《忘兔丝蕊,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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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兔丝蕊,跑-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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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苏尔,外面灰蒙蒙一片,风和雨做了最完美的结合。伞几乎撑不住,好在司念的车很近,只是刚走到车旁,一阵喇叭声响起,司念抬头,高兴地叫起来,“我哥。”

    一瞬间风声雨声尽数消散,思瑞顺着司念的指向看去,一辆黑色的小车停了下来。大雨中车好像隐在如梦似幻中,罩着一层淡淡的薄雾,平静而又虚幻。

    怪不得她一直找不着他,原来他换掉了车,是因为不愿再想起她所以换车的么?

    司念拽着思瑞走过去,敲响车窗,“哥,你看,我把你的小女人带来了。”

    自那天后第一次距离司惟这么近,思瑞心里一阵接一阵地紧缩,很想透过车窗看进里面。

    车窗慢慢摇下,思瑞终于见到了那个想念多日的男人。方向盘上搁着的依旧是那修长有力的手,弧线完美的侧面轮廓是她曾经亲吻触摸过的,只是当司惟侧过头时一切都显得和从前不一样。

    没有给予她任何眼神,司惟看向妹妹,低磁的声音带着冷漠的威压,“放开她!”

    司念嘟了嘴,“我不,我要和她好好聊聊,问清楚。”

    “我的话你不听?”司惟方向盘上的手放了下来,清清冷冷的表情难以融化,“放开她!”

    “哥,你又不和我说明白,我当然只能自己求证,我可不想看到你每天都心情不……”

    “上车。”

    简短两个字,声音极轻,却不容抗拒。司念这只小女狼再怎么强势,在司惟面前也败了阵。嘴里嘀咕了一会,司念放开思瑞的手,乖乖转到另一边拉开车门坐在司惟旁边。

    车窗摇上,重又隔绝了一切,自始至终司惟都没看她一眼。车子开上大道,在茫茫风雨中彻底离开思瑞的视线。

    思瑞呆呆立在雨里,连鞋子小腿湿透了都没察觉到。漫天漫地的雨像是直接灌进了心里,沉重潮湿得难以治愈。

    她还记得同样是个下雨天,她在市图书馆门前被司惟逮住,那时候的司惟王子一样笑着向她伸出手,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眼神空洞地走回家,思瑞忘了乘车,在雨中走了两个多小时。从此司狼是路人,她的感情再也无处寄托。

    手机一直在唱,连续很多遍,自然不是司惟,而是来自思瑞的弟弟孙绪。

    孙绪的声音稍稍褪去少年的清脆,成熟了些,“姐,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

    脸上淌着的不知是雨水还是眼泪,思瑞报喜不报忧,“挺好的,你呢?”

    “我也挺好的,就是整天考试,烦死。”

    能被考试烦也是种幸福啊,年少轻狂没有烦恼。

    孙绪扬高了声音,“姐你那边声音好大,我都听不太清楚。”

    “下大雨,很大的雨。”

    “哦,对了姐,上次的相册你怎么拿错了,你的是左边第一个,你拿了右边第一个,那是奶奶他们的照片。”

    从孙家回来思瑞还没来得及翻看相册,也不知道这事,“是吗,我回去看看。”

    “姐你心情不好?”

    思瑞努力笑,“没有啊,下雨呢……要不相册我给你寄过去?”

    “不用,放了暑假我和妈妈过来玩,顺便拿好了,又不是重要东西。对了,大姑姑和小婶婶说也要去呢,反正你那景点也多。”

    思瑞愣了,“什么?”

    孙绪嘻嘻笑,“不就是去看你和姐夫嘛,哈哈,到时候给你们一个惊喜。”

    来看她和司惟?“别过来,我和他已经……”

    “姐你那边声音好大,实在听不清楚,我先挂了,以后再给你电话,Bye!”

    “小绪,喂?喂?”

    之前她鲤鱼跃龙门,这会让大姑姑小婶婶她们知道她和司惟分了手还指不定怎么说,妈妈涂静在孙家的地位又该一落千丈了。

    手中伞落了地,思瑞无力捡起,任雨水冲刷着。

54
    淋了雨,思瑞几乎当晚就感觉到不适,冷汗不止,且发起烧来,第二天早上已无力起床,只能昏昏沉沉地一直躺在床上。

    直到下午孟迪非想约她吃晚饭打来电话才知道思瑞病了,于是马上带思瑞去医院挂水。王克翔就在这家医院,听到消息后很快赶过来,不停摸思瑞滚烫的额头,“感觉怎么样,怎么忽然病了。”

    思瑞摇摇头,唇无血色,“还好。”

    王克翔焦急地一拍脑门,“司惟呢,他还不知道吧,我马上给他打电话。”

    “别。”

    思瑞挣扎着坐起身,却晚了,王克翔那边已然接通。眼看王克翔在角落里声音越来越小,思瑞混沌的大脑愈加晕眩。

    果然,人藏不住任何秘密。

    挂了电话,王克翔走过来,笑着安慰:“司惟说他正在去机场的路上,他出国几天,暂时不能来看你。没事没事啊,公事要紧。”

    也许是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太过刺激,思瑞眼泪直涌出,却合着苦笑,“爸爸,他不是暂时不能来看我,而是永远不会来看我,我们分手了。”

    打完电话王克翔已有预感,这会得到思瑞的证实,刚想问原因,看到思瑞憔悴的模样便问不出来了,“先把病养好,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别哭别哭。”

    人生病的时候特别脆弱,加之积聚了多日的苦闷,顾不得孟迪非在场,思瑞哭起来。

    司惟再也不会来看她,他解脱了,她也解脱了,司兴奎更加满意了,这才是该有的结局。

    思念是一种病,哭过痊愈后还会复发,但都是独角戏,彼此再没有任何回应。只是思瑞不知道,一个多小时后她心心念念想着的男人还是过来了,只不过在门外看到的是她和孟迪非、赵嘉琦、姚雨菲以及范健谈笑融融的画面。

    没有了爱情很多人都会把精力集中在其他事上,思瑞也如此,而首要的就是寻找幕后黑手。病床前姚雨菲和赵嘉琦关心她的面容十分清晰,只是这里面到底是真是假她分不出来。

    那张幕后黑手帮凶的照片一时查不出端倪,不过刘刚硕说的对,要想战胜幕后黑手,她就不能示弱,不能哭,要笑给那个人看。

    于是从表面上看,病后的思瑞活蹦乱跳开心得一塌糊涂,状似对失恋已完全释然。

    公司的闲言碎语越来越丰富,估计多数出于张玉琳那两个女人之口。思瑞又成了名人,不过她一向是阿Q的妹妹,也就一笑置之。

    上次司念的事件在公司广为流传,版本如下:王涂思瑞通过某种手段进了苏尔,并缠着总经理不放。总经理的妹妹爱兄心切,作为正义的使者横空出世,在一个暴风雨的日子里带走了王涂思瑞,几番争斗下总经理妹妹荣耀胜出,王涂思瑞挂彩,告假三天。

    流言传得有鼻子有眼,活灵活现,似乎大家都亲见了现场。

    这天下午胖钟经理把思瑞叫进办公室,给了她一份文件,“下月初的公司年庆酒会早就预订了场地,你把这份清单细节表给博享大酒店送过去,具体他们会布置,有问题让他们联系你,不可以有差错。”

    “明白。”博享大酒店是本市最大的酒店,去年司念的婚宴就在其楼顶花园举行,思瑞对它存有很大的阴影。

    “对了,我们后勤部负责本次酒会后勤工作,公司多给了我们几个出席名额,你也一块去,等下去财务部领取六百块钱服装福利费。”

    “啊?”

    “啊什么啊?小范他们都去。”

    思瑞垂眼,“明白。”

    “到时候你和小范负责签到,早点去,晚点进场,有没有问题?”

    “没有。”

    正事交代完毕,钟经理忽然笑,一双眼贼兮兮地在思瑞身上转来转去,“你和司念到底怎么回事?”

    谁说男人不八卦的,思瑞略鄙视地看着这个叛徒。

    钟经理摸了摸能撑起一片天的啤酒肚,又问:“你真的再过两个月就走?”

    思瑞学着那天司念的口吻,“你明知故问。”这叛徒是司兴奎和司惟姑姑的眼线,他会不知道?

    “哈哈。”钟经理指着思瑞的脑门,“小丫头,有些事不是说你听到了看到了就是你想的,得多动动脑子。天上不会掉馅饼,馅饼要你自己做。”

    什么叫不是听到了看到了就是你想的,思瑞一头雾。不过这钟经理严肃起来还真是哲学味十足,连她这个哲学系毕业生都猜不透他什么意思。

    “我很实际,从来不幻想天上的馅饼,当然自己也不会做。”

    “你……”这下轮到钟经理向思瑞投来鄙视的目光,一副孺子不可教的神情,跟着挥挥手,“出去出去,干活去。”

    思瑞脸皮僵了僵,带上门。

    公司酒会顺利准备完毕,安排在周六晚八点。

    城市的光华破开浓浓夜色,似乎每一个流转的瞬间都有一份新奇。光影交错,故事上演。出席本次酒会的有苏尔部分员工,但更多的是苏尔生意场上的伙伴,看看停车场那些名贵的车和出席的人便知名流富商贵妇云集。

    思瑞暗暗咂舌。她穿得不够华丽,不过她和小范算不上司仪,只是在大厅入口处负责签到而已,无需亮眼,但求无过。

    “嗨,小绵羊。”

    一个轻佻带笑的声音响起,思瑞抬头,忙又低下头,“您好,这里,谢谢。”

    那人伸出手,“纪青磊,我们见过的,我是阿惟的好朋友。”

    她当然记得,在咖啡屋向司惟通风报信出卖她的那位,这会倒穿得衣冠楚楚的。出于礼貌思瑞也伸出手,只是纪青磊握着不放了,思瑞怎么使力也挣不开。

    “你干什么?”

    纪青磊笑,“不干什么。”

    “兴奎,把公司交给阿惟你大可以放心地到处走走玩玩,我就是遗憾没有这么个能干的儿子哪。”

    “呵呵,老了,不服老不行。”

    一行几人走过,大厅门口顿时草长莺飞般肆意亮了起来。知道某个人就在其中,思瑞却没有勇气看他,手指抓紧了红桌布,浑然忘记另一只手还在纪青磊手里。

    “哥?”司念对着思瑞努努嘴。

    眸子微敛,抬眼已将一切纳入眼底,司惟唇角笑意不变,带着司念踏入场地。

    仓促间思瑞抬头,瞥到了司惟的背影。就是这个背影,她看了无数次,想靠上去无数次,却总也不能够靠近。

    司惟今晚穿了件深灰色晚礼服,好看,真的很好看。可当思瑞视线一触及司惟身后的司兴奎时,眼角的迷离瞬间冰冻至寒冷,转而招呼后来的宾客,“您好,这里,谢谢。”

    纪青磊长叹一声,“哎,他看都不看你。”

    “无所谓。”

    小范眼珠子滴溜溜转了几下,偷瞄思瑞,显然也感觉到了其中的潮来潮往。

    纪青磊黑眸闪着不良笑意,“告诉你吧,今晚司伯伯有重大事情要宣布,关于阿惟的,你猜会是什么事?”

    通常在酒会上宣布的重大事情无非是强强联手合作案、新产品新计划的公布,而关乎个人的话,那就该是生日或者……婚讯?

    思瑞猛地抬眼,纪青磊点头,“我先进去了,呆会再找你。”

    思瑞一时间天旋地转起来。司兴奎一心想解决她,司惟放弃了她,在这种状况下会有婚讯传出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小范咬唇看她,“王涂思瑞,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好。”

    思瑞笑,声音有些飘忽,“太饿,站得又累。”

    “我也很饿,还好马上就可以进去吃东西了。”

    思瑞无意识点头,“对。”

    等思瑞和小范收拾好一切进去,酒会已开始好一会。出席嘉宾全部介绍完毕,大家正互相寒暄。

    人群中有人在议论今晚的嘉宾,某跨国公司驻中国CEO,某集团董事会主席,等等,当然更多的是在讨论今晚的主角司家几人,而思瑞脑子里却颠来倒去只有纪青磊那句话。

    人很多,她缩在角落里还是一眼寻到了司惟。半笑非笑的神情,沉静自在的举止,无论走到哪他都是让女人心动的。

    这样的男人太过闪耀,身边围绕的都是真正的名媛淑女,他确实不可能属于她王涂思瑞。司兴奎没有错。

    一股粘稠的戚哀涌起,思瑞背转过身,自嘲地笑了笑。遥不可及的男人,遥不可及的梦!

    “原来你在这。”

    思瑞向旁边瞅了瞅,没有答话,吃了口奶酪,却绵而无味。

    纪青磊使了个眼色,碰碰思瑞,“看,酒会进入□的时候司伯伯就要宣布了。”

    此时音乐声起,思瑞顺着纪青磊的指向看去,司惟放下手中的高脚酒杯,携一美女跳酒会第一场舞,那美女赫然是思瑞曾见过的汤子星。

    思瑞瞥了纪青磊一眼,“好像和我没关系。”

    “真的无关?”纪青磊笑着斜眼,“说实话,阿惟一开始确实对你有一点点意思,不过现在也淡了,前阵子他出国就是跟其他女人一起去玩,他身边的女人可不止你一个啊。”

    她生病发高烧躺在医院,她爸爸给他打电话他却说出国公干……也许是最近打击太多,思瑞竟丝毫没有怀疑纪青磊的话。有东西一点点皲裂了,思瑞从侍应生手里接过饮料抿了一口,“正常吧,像他这样的大少爷没有很多女人才奇怪,你说对不对?”

    纪青磊目不转睛地盯着思瑞,试图从思瑞脸上找出哀伤,却徒劳,不禁皱眉。难道说他猜错了?这女人对他的哥们没意思所以无动于衷?

    朦胧间客服部张玉琳那两个女人经过思瑞身边,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张玉琳笑言:“总经理和汤小姐好般配。”

    另一个马上附和,“真的真的,太令人羡慕了。”

    张玉琳曾嘲笑说酒会时司惟会带着其他女人出席,她王涂思瑞只有跳脚的份,不幸言中。她的存在还真是酒会上的一大笑话。

    此时司念走了过来,纪青磊调笑,“怎么还不去换衣服,都快宣布了。”

    司念转了个圈,“宣布我哥的事,又不是我,我换什么。”

    “说的也是。”纪青磊绅士地伸出手,两人说说笑笑地走进舞池。

    大厅里杯觥交错,灯火辉煌,舞影优雅,炫目得不真实,只有她王涂思瑞一个人活在真实中。

    音乐停,酒会司仪准备上场。和小范打过招呼,思瑞笑着默默离开大厅。她只是个微小不起眼的人,应该也没有人会注意到她的离去。

    城市的夜晚皎月总是被五光十色衬得黯淡无力,思瑞一个人走在大街上,十公分的尖细高跟硌得脚后跟直疼。再也没有人道晚安,没有人会追着她跑,也没有人会在乎她,因为那个男人彻底离开了她的生活。

    博享大酒店真是她的阴影,以前是,现在还是。

    一个突兀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出现,“怎么离开了?”

    有些讶异于纪青磊注意到自己,思瑞叹了口气,“我本来就是去凑数的,那种场合不适合我。”

    纪青磊一屁股坐在路边阶梯上,“我心情不好。”

    思瑞挑眉,“你也会心情不好?”看他就是个纨绔子弟的样,会有什么心事?

    “当然了。以前糊里糊涂过日子,什么本事都没有,现在老爸要我接管他的公司,我做来做去做不好,很多人都笑话我,压力真的很大。就像今晚这个酒会,我呆在那浑身不舒服,总觉得别人都在笑我。”

    果然有钱人有有钱人的烦恼,思瑞忽然生出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知音感。

    街边就是家酒吧,纪青磊看着思瑞,状似真诚,“好烦,陪我去喝一杯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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