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一晃而过。
法器品级的葫芦并不难以琢磨,更无需炼化,秦锋一个时辰便将之摸透。
御剑术览阅了典籍五遍,便掌握了法门。但实际的运用,则犹显得生疏。大约是天资上欠缺了些许,对于灵力的精妙掌控,始终不能做到如臂使指的程度。
以至于御剑术初成,这才十日下来才勉强找到窍门。寻着冥界四处游荡的骸骨试了试,威力着实惊人。只是缺少了一分灵动,而且对于灵力的消耗也实在难以承受。
看这样子,想要入得门径,恐怕至少需要数年的苦修才能掌握。
秦锋不禁感叹:“我果然还是适合走武修的道路。”毕竟御剑杀敌哪里有浴血而战来的痛快。
跟随着心脏剧烈跳动,在死亡阴影中起舞。用生来感受死亡的存在,这种感觉,上瘾。
走出洞窟,想到离约定的时间到来还有些时日。
攀在一颗巨树之上,俯视着远方游荡的枯骨,聆听着似宣告威严的兽鸣。眼中最后一丝犹豫之色也是散去,如鸟俯跃而下,坚定的向远方的沼泽行去。
一连数日,倒也是有惊无险。数百游荡的骸骨在秦锋骨剑之下迎来了终结,倒是遇上了四只吞车级的妖兽颇为麻烦,不过在付出了些许轻伤的代价下。也全都成为了腹中饕餮之宴。
衣衫褴褛,又在一片荆棘密林中穿梭,眼前突然豁然开朗,秦锋不禁一脸的喜悦、新奇之色:“那是什么,就是冥使所说居于冥界活人所居的据点吗?”
俯视望下,一座方约百里的据点。没有高大的城墙,外围只是用粗大的木桩围住。其中的建筑皆是用木石草草堆砌,吊挂着骨质的装饰品,虽然粗狂却不失艺术。不过最让秦锋在意的是往来的行人,似乎有不少亦是修行者。
浑身黑衣包裹、头顶多彩羽毛面带木制面具的巫妖、****背负巨斧的蛮族壮汉,浓妆艳抹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妖女,更有人标准的修士装扮。
终于是见到活人了,“看来可以进去看看。”秦锋精神一震,小跑着从山上跑下。心中却是十分地期待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与同道接触。
望山跑死马,看似很短的一段距离足足也是花了一个时辰。不过比之在沼泽中行走,无异于是天堂。
躲在暗处稍微休息了一下,便学着一个脸色苍白的青衣修士,有模有样的向据点走去。
八名门前的守卫瞥过一眼,见秦锋衣衫褴褛,一丝轻蔑之色闪过,倒好在也没有为难。
“很好。”秦锋镇定自若,心中窃喜。方一入城,即刻消失在守卫的视线之内。
最不需要在意的便是旁人的看法。好在这一点,秦锋自小就明了。
迎着异样的目光,秦锋背着重骨剑,手上又提着数十斤的肉块。好奇的穿梭在市井之中,虽然没有购买欲望,但仅仅是看看这些异族的货物,也让人觉得大开眼界。
至于别人的好奇疑亦或是鄙夷。难道还比饿肚子更重要吗?
一个时辰后。
“嗯,也尽是些凡人的东西。”打定主意,秦锋顿时请过一位路人。虽带有方言,但也总算听懂。
“多谢了。”秦锋作揖,便向修真者的据点行去。
按照路人所说,秦锋接着转过几个巷口。眼前顿时一亮。
青石点缀的街道,更加精致的建筑,装饰着兽骨的古树。与先前的平民区宛若两个世界。
连过路之人也多是修行者。当然也有凡人在此,但无论贵贱丑美,无人敢在青石道路上行走,皆是小心的行走在道路两侧的泥地。低头垂腰,似乎就是看见了尊贵的修行者的容貌,也是大不敬一般。
唏嘘感叹,秦锋顺着大道行走。又是走到一个交叉路口,却见一个石台高耸灵光闪耀化作千余字的讣文。
“宗门招纳散修?”秦锋顿时恍然,难怪会看见这么多修行者聚集在此。不过可真是严格,五个势力,总共才招纳四十人。要知道这一路上见着的修行者也有数百人了。
秦锋杵着下巴若有所思:“不过或许这里也同时是一个据点吧。总不能说所有在此的修行者都是为了这个来的吧。”想也未想,秦锋顿时对这个没了兴趣。且不说约定在身,若是长居于冥界,一时之间也接受不了。
便接着向一旁的图录看去,这似乎是此城的建筑构化。笨拙的将微弱的灵识勉强外方感到,一些让自己感兴趣的信息却是涌入了脑海。
“武修殿?可以借阅武修功法还有师者讲道!”
“七日后,三年一度武修比法,以武会道,点到即止?”
秦锋霎时有了兴致,迫切需要的修真知识与斗法经验这不是都是自己所欠缺的。嘴角一笑,再不犹豫秦锋果断朝着武修殿的方向行去。
咕噜。
突然间却是肚子一叫,秦锋这才恍然已是大半日没吃东西了。“在我能真正达到辟谷的境界前就先这样吧。”左右一看,索性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坐下,撕下一大块肉便要烤制。
还未动作,却见一个衣着华贵的老者不知从钻出来,连连鞠躬谨慎道:“仙,仙人。岂敢劳您大驾妄生凡火。不知是不是仙人不屑我等贱民五谷粗糙?若是如此还请仙人将食材给我,老朽立刻命最好的厨师为您烹制。”
秦锋停下手中动作,上下打量着这一脸谄笑的老者,虽然衣着不凡,但确实是个凡人。
心中恍然明白了,这老人恐怕是把自己当作了一位有怪癖的高阶修士才如此恭敬吧?“话倒是说的挺漂亮,妄生凡火?恐怕是这犯了忌讳吧。”心中却是暗想。
不过来人没有恶意,秦锋自然也没有为难的意思,更不屑于狐假虎威欺弄一个俗人,起身道:“哦?那这样岂不是太劳烦你了。”
“不劳烦,不劳烦。仙人们屈身居于此,保我等平安。这又算得了什么呢?”老者连连作躬,连头也不敢抬:“容老朽冒昧,仙人是第一次来此城有所不知吧。只要是修行之人,来到此城一切食宿皆是免费供应。仙人只管去寻个酒肆,若有什么要求只管提出便是。即使是女人,那也是有的。”
秦锋顿时苦笑不得:“呵,原来如此。”没想到仅仅一个修真者的身份就如此便利。稍后又向老者询问了一些常识,待一一作答后。干脆的将这妖兽之肉留作谢礼,飘然离去。
……
三日的时光匆匆过去。
秦锋几乎便驻在了武修殿内。每日三餐皆有酒肆送来供应,便是困了运转一圈心法解除疲乏便继续查阅。也丝毫不在意他人的目光,书阁之中巫修佛鬼妖等所有功法皆是足一翻阅,虽然绝大多数都不能为之所用。这些典籍在其他修士眼中几乎毫无价值,但对于秦锋,而所收获的,几乎是补全了自己在修真界欠缺的常识。
原来还可以这样!
第一百七一部典籍。“所有的功法,终于看完了。”长出一口气,秦锋合上书籍。贪婪的向二楼望去,可惜上面的书籍却是不能免费借阅。
从蒲团上盘坐起身,秦锋活动了一下身体,便向殿外走去。临行之际,出于礼节还是对于坐于殿门,低头假寐的中年男子作揖道:“这三日来真是叨扰了,前辈。”
对于这个衣衫不整,碰头散发的男子。秦锋却在来到武修殿之初恰巧听见了几句耳语。
御方,炼气期八层,嗜酒、好色,喜赌。据说是因为某次历练出了意外而伤了道基,不单筑基无望境界更是从炼气顶峰跌落到了如今的程度。
从此之后就成了一位醉心声色犬马的轻薄之徒。似乎嘲笑这个家伙,是这里许多不修心术之人少有的乐子之一。但从没有人胆敢当面出言讥讽,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要不然御方也不可能担任的上武修殿的供奉。
已出了门殿,“呵!”却听传来轻蔑地一哼。秦锋落在半空的脚步,顿时回踏。不卑不亢回道:“前辈是有什么指教吗?”
斜眼一瞥,御方不予答话,端起桌上的酒壶,长饮一口。舒爽地叹了口气,这才挥手犹如打发乞丐一样:“谈不上什么指教。快走吧,况且这里的书都被你看完了。”
似意有所指?秦锋踏前一步,又是作揖追问道:“前辈这么说可是对我有什么不满?”
第六十五章术与道
嗙!
酒壶狠狠地拍在桌上,顿时碎裂。如此大的动静自然是引得殿内数位浏览之人纷纷侧目。御方斜眼一瞥,无人不是转头装作不知。
御方嘴角得意似又讥讽地一抽:“哼,你这人怎么如此烦人。让你滚就滚,别坏了本大爷的心情。逼得本大爷出手教训你,到时候可无人敢出来给你做主。”
市坊之内修行者之间除非在执法使见证下方可死斗,违者斩!
却是想起了那在石台上看见的禁律。秦锋笑道:“哦。就为了这种琐事就要教训我,前辈是不是有点太严酷了?”
见这颇有些痞气的神色,御方不禁暗骂:“这混账是吃准了市坊内的禁律吗?”再加之担任着供奉一职。
终究,御方也未敢发作,没好气地攥着拳头,威胁道:“哼,本大爷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不服,你比本大爷强吗?”
秦锋怡然不惧,回击道:“强?你所谓的强便是去欺凌你认定了比你弱的敌人吗?若是这样,还真是挺“强”的呢。”
犹如踩中了猫的尾巴,御方骤然炸起作挥拳之势:“混账!”终究,这一拳也没有打下去。
“好快。”秦锋心惊,心中衡量着,却是勉强可以接中,但也只是勉强而已,真若打起来绝对撑不过十招。这家伙,确实比自己强。不过,他的眼神却缺少了一份身为武者的战意。
此时殿内爆出阵阵笑意:“哈哈……”却是在此览书的武徒忍不住掩嘴嬉笑。
又羞又怒,有些后悔方将讥讽之态表现出了。“哼,你以为你又好得到哪里。”御方丢下一句,袖袍一挥夺门而走。
待人彻底离去,一个尖嘴猴腮的男子更是好事道:“哟,你这家伙还真厉害呢。竟敢当面讽刺御方。呵呵,小心点吧,那家伙可是睚眦必报呢!”
秦锋回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神色,不急不缓地踏门而出。
“嗟,这是什么人呐。”
……
第五日。
演武场。
已是三更空旷无人,唯有秦锋独自起舞。试验先前曾翻阅的剑技,好在一巧通万法。浸淫剑术近二十载,只是形而上的剑技倒也是能够衍化的出。
“不行,这些剑术虽然确实有许多值得借鉴的地方,但实在是没有任何一种可谓称得上出彩。而且许多必须要以契合的灵力、甚至功法使用,没有完整的法门根本不能发挥威能。果然是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些典籍不过是钓鱼的鱼饵罢了。”秦锋高举着重骨剑,斩出了一招所有的武者都会的横扫。
嗡。
伴随着骨剑锋狂风嚎叫,这一骨剑却隐隐间有些不同。
自然,摒弃了些许多余的动,就像肢体的衍生一般灵巧。
雷霆虽疾,变化归一。
烈火虽炽,凶焰毕露。
水能克刚,匿藏锋芒。
最好的武技,便是没有武技。全凭本能去战斗,全凭战意去驱使。
收招,秦锋喃喃道:“真的是这样吗?”虽然觉得不见得全对,但至少目前而来。这讲究返璞归真、大巧若拙的武技典籍倒是个自己指出了明路。真难以想象,这份与道家许多思想不谋而合的武技竟然是出自巫族的一位战巫之手。
“哟,还在苦练呢。”又听得的讥讽之声,却是打断了秦锋的沉思。
抬头一看,果然是御土。一脸的酒气迷醉的嘲笑着。左右各揽着一位妖艳貌美的女子。一手握着还握着一壶酒瓶,另一手毫不顾忌的伸进了妖艳女子的亵衣之中。
这风尘女子,正故作夸张的娇喘连连。
秦锋眉头一蹙,比划着手中重骨剑直指道:“需要我让你叫的更爽点吗?”霎时间,风尘女子顿时愣住,惊惧之下紧要着嘴唇如哑了一般,再不敢开口。
“哎哟。”
“呵!吓唬个女人算什么本事。”粗鲁的将两个女子推开,御方踏上前来瞥头不屑道:“怎么?看完了死人留下的糠糟后领悟了什么厉害的剑法?舞几下让我见识见识。”
秦锋双目怒瞪:“糠糟,前人毕生心血留下的著作在你眼中只是糠糟?”退后数步作出骨剑状:“来吧,拔剑吧。既然你想见识见识。”
“哈哈。”好似什么有趣的笑话一样,御方狂笑不止,弯腰指着秦锋好半天才喘过气:“白,白痴。哈哈,像你这样的蠢货本大爷见得多了。敝帚自珍,自以为会了先人留下的典籍,学了几手术式便是悟得大道。”
御方抽出佩剑,边走边道:“小辈,看清楚了。”待行到一颗树旁,握剑一斩,剑芒闪过,割下一片树叶。
待树叶慢慢飘落至眼下,御风浑浊的眼神霎时凌冽。长剑舞动,速度并不快便是凡人也能做到,只是每一剑都能准确的击中树叶,待树叶落地已经被斩作了二十余块残渣。
秦锋瞳孔一缩:“他是怎么做到的?”若单单只是斩中树叶倒也并非难事,然而每一剑却皆是顺着树叶的脉络斩去分割,这对于自身的力量与洞察力究竟要强横到什么地步才能做到?
根本不怕被偷师,御方嗤笑一声道:“小辈,看清了吧。这便是我的剑技,怎么样,要来试试吗?”
秦锋沉默不语:“好强。”真是让人茅塞顿开,心中顿时有了许多启发。若非是现在不合时宜,真是恨不得立刻演练一番。
由衷的佩服,秦锋果摇头:“不必了,我做不到。”
御方得意大笑:“哈哈。所以说你看的那些狗屁典籍都只是死人留下的糠糟。方才大爷我将剑术奥义尽显。你可学到了一点皮毛?”
却不觉有何丢人,秦锋如实答道:“没有。”心中倒是觉得这家伙性情刁钻,但却实非纯粹的恶人。
一番挑衅,还以为这家伙不暴起动武,至少也会出言斥骂亦或是自卑谄媚什么吧,却不想还是这木头人一样的表情。
御方再讥讽道:“呵!谅你也是如此,便当真你真聪明绝顶,真若学到一招两式那也仅仅只是术,其中的道没有数十年的浸淫岂会懂得。那些死人留下的武技便是这样。哼,真是每年都总有几个像你这样的废物要来翻遍……”
“原来如此。”秦锋顿时恍然,难怪方才御方丝毫不怕自己窥得其中玄机。一招半式的技巧便是再了得也不过只是术而已,若没有领会其中的道又有何用?再想起自己还是一个凡人时向镖局教头习武之时,教头总是藏个一招半式的巧术敝帚自珍,对比之下真是让人发笑。
想到此,秦锋大有一种遇见良师的感觉。自己竟差点入了歧途,一味地追求繁杂的术,都忽略了其中的道。即使懂了千万种术法,却无一精通又有何用!倒不如沉下心来,专攻一术,悟得其中之道,自然也就强过千万之术。哪怕千术五行万般变化,又有何惧呢?
真所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心中隐隐的一丝不快也收回,耳中再听不见御方语气中的傲慢,眼中也看不见御方颐指气使的姿态。秦锋唯有一脸的虔诚之色,洗耳恭听。
但见着秦锋好学之态,御方嘴角一抽,不知为何看着眼前这小辈,谦卑好学的态度心中反倒是更加的火起。话到一半却戛然而止:“无趣。”
愠怒着将剑收回,狠狠地吐了口唾沫。可没有兴趣当什么免费的大贤良师,御方勾出两根手指一招,那两个被丢倒在地一身狼藉的女子顿时强颜欢笑,畏畏怯怯地又钻到了御方的怀里。
看着秦锋失望的神色,御方霎时又觉得心中有些痛快了,左拥右抱,御方亲过一口妖艳女子。转头挑衅道:“本大爷不陪你玩了,可没有闲心教你这种好高骛远的废物。”
“多谢前辈指点。”迎着背影,秦锋由衷地作揖,然却话锋一转:“不过对于前辈所说的好高骛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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