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毒品50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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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毒品500年-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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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道,即使还是相当小的时候,我心里有两种相反的感觉:生活的恐怖和生活的狂喜。”他们想在一个机械的时代显示他们的个性; 使自己成为英雄。他们的审美观如同他们的个人习性,意在挑战中产阶级的规矩。他们陶醉于公开扮演罪犯的角色。被控违反公共道德; 他们为此而兴奋不已,因为恶名增加他们的知名度。像恶作剧的孩子; 他们让自己处于一个反常的境地,政府指责他们为罪犯,而他们的崇拜者却义愤填膺地宣称说他们是无辜的。
  虽然他们违犯中产阶级的规矩,但他们也畏惧劳苦阶级的生活。事实上,他们不断攻击人们尊重的事物和公共秩序,充分说明了有秩序社会的重要性。他们的反叛行为只不过是中产阶级装模作样地表现他们的不满。在日内瓦一个旅馆的总台,当查尔斯?诺狄耶加入到“来访目的”为“来推翻你的共和国”的活动中时,也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上述标语只不过相当于旅馆花园中的“勿踩草坪”。查尔斯?奥古斯丁?圣-伯夫(1804—1869)参加决斗,一手拿把手枪,一手拿把雨伞。1834年,维克多?雨果(1802—1885)有了情妇之后,对他夫人让步,给她买了一份养老金。
  这些法国作家们让他们的生活成为公众的关注点,意在打动朋友和令对手恼怒。1846年福楼拜承认说; 他的“本性”是“江湖郎中”。朱尔斯?瓦勒斯(1832—1885) 称波德莱尔为“蹩脚演员”。这些有创造性的年轻法国人,无论他们的动机和成就,常常受到鄙视。他们真诚渴望增加他们的情感经历,提高他们的审美意识。他们不怕受苦,他们极度看轻宁静生活的价值。“没有什么比牡蛎般的生活更糟的东西了。”梅里美1843年恳切地说,“你有时谈起宁静的生活,羡慕不已,就像麻汁带来的宁静,给人一种超级满足感,但与‘几乎是痛苦’的无穷快乐相比,什么都不是。”奥诺尔?德?巴尔扎克(1799—1850) 1846 年同样解释了他尝试的原因,因为他想“在我自己身上研究这种非常特别的现象”。他效仿的是汉弗莱?戴维爵士(1778—1829)和布朗主义医师托马斯?贝多斯(1760—1808)的药理学和心理学的自我实验法。
  最重要的是,这些放荡不羁的法国文化人,正如诺第尔所说,是“被拿破仑剥夺了权利的自由孤儿”。从1789的大革命到1815的滑铁卢之战,这之间牺牲了大约一百万法国人(一半不足28岁)。那些更年轻一些,幸存下来的知识青年,反对士兵的野蛮暴行和革命群众的暴乱。他们在了不起的神话般的革命时期之后,获得了想象力,需要创造他们个性化的神话。然而,19世纪20年代波旁王朝的复辟,意味着节制、节俭和愚弄。虽然奥尔良派1830年在一阵群众热潮中掌握了政权,但他们的改革冲动很快烟消云散。到了1840年,法国又回到了中产阶级的轨道之上。年轻的知识分子用激烈的内省取代了外部世界的暴力。他们摒弃单调和可怜的事实,取而代之的是无拘无束和富于挑战精神的幻想。福楼拜这样描述他年轻的时候:我们不仅仅是抒情诗人、反叛者和上等人,首先我们是艺术家。”抒情诗人兼反叛者们把自我陶醉当成一种麻木自己的方式。像德?昆西和诺狄耶在19世纪初那样,即使当他们感到麻木的时候,他们仍增强了他们审美和情感上的反应。尤金?苏(1804—1857)在罗西尼的《偷东西的喜鹊》演出之前,给巴尔扎克一根香烟(据称是哈希什,或许微含鸦片),他的观察力不再像正常人那样。“音乐通过闪光的云雾传到我耳中,全无人类作品中的瑕疵。”乐队似乎是“一个巨大的……无法理解的机械系统……因为所有我能辨认的是低音提琴的弯管、弓的跳跃、长号的金色曲线、单簧管的指孔,但是没有乐师。只有一两个上了粉的假发,一动不动;还有两张臃肿的脸在做怪相。”

第三章 新发明的专利时代(14)
一些有影响的巴黎人对哈希什的时髦好奇,源于拿破仑1798—1801年占领埃及期间的虚荣的残暴。虽然法国官员对哈希什大麻的销售或使用进行处罚,但由于第一手的报道,人们突然意识到毒品质的存在。拿破仑在埃及的冒险,引发了法国的许多新时尚——有一些是短暂的,如形状像狮身人面像的壁炉柴架,有一些经久不衰,如大麻。有关毒品特性的报道从法国传遍欧洲。后来一系列冒险性的事件,使法国人对哈希什有了更多的认识。阿尔及利亚位于北非沿海; 长期处于土耳其的军事统治之下。1827 年,在一次会见中,法国领事非常粗鲁,阿尔及尔总督用蝇拍轻轻拍了他一下。时隔三年,查理十世政权试图重新获得对国内事务的主导权,决定通过爱国海外冒险恢复其声望。一支远征部队被派到阿尔及利亚,以报复三年前对法国荣誉的侮辱。游船载着许多时髦的观光者,观光海军炮击阿尔及尔。总督很快被驱逐,虽然查理十世1830 年7月也被废黜。史学家和政治家弗朗索瓦-皮埃尔-纪尧姆?基佐(1787—1874) 后来对一个英国人说:“贪婪造就了你们遥远帝国的病菌,虚荣造就了我们的。”阿尔及利亚大部分地区随后被法国人制服,变成法国殖民地。到了1841年,37000法国人(主要是退役军人)在那里安家。1848年,阿尔及利亚; 包括它巨大空旷的撒哈拉沙漠,被并入法国,分别由三个政府部门管理。这次殖民地袭击,像以前对埃及的占领一样,使许多法国人熟悉了哈希什。维克多?雨果的异域诗诗集《东方集》(1829)已经激起了对与毒品和###社会有关的非理性情感和非正统行为的忧虑;但是随着阿尔及利亚殖民化的深入,公众对哈希什的了解度被无情地提高了。泰奥菲勒?戈蒂埃(1811—1872)1845 年宣称:“哈希什正在取代香槟,我们认为我们征服了阿尔及利亚; 但阿尔及利亚也征服了我们。”
  对于知识分子来说,似乎更诱人是因为哈希什与原始文化有关。他们被新兴的机械化欧洲吓得畏缩不前。福楼拜1837年愤愤地说:“文明,就是使人类愿望的小矮人枯萎,那婊子,铁路、监狱、灌肠泵、奶油蛋糕、皇室和断头台的发明者。” 1849年,他伴随马克西姆?杜?坎普(1822—1894)到中东旅游。旅行给两个人提供了尝试鸦片的机会。福楼拜吹嘘说:没有比开罗更好的妓院了。”他描写到,坐在烟馆里抽烟”,在一种轻松的恍惚中,观看两个跳舞的男人,“一对调皮鬼,虽有些丑,但是迷人,体现在他们的堕落里,他们目光中做作的堕落里,他们身体运动的娇气里”。他参观公共浴室体验鸡奸的乐趣:“旅行给我们启迪……我们把尝试这种射精方式视为我们的义务。”返回到土气的法国,福楼拜失去了一个年轻人在国外狂欢的大胆。“这些药物总是激起我极大的渴望。”他后来告诉波德莱尔说,我仍有药剂师加斯提奈配制的一些极好的哈希什合成物。但是它令我害怕,对此我恨自己。”然而,他在他的小说中重新设计了他的服毒经历,审慎地删去了同性恋的部分。在《情感教育》中,福楼拜描述了1848年巴黎的一个高级妓女。她的保护人有闺房幻想症:萝莎妮出现了,身穿一件桃红色缎夹克;白色开士米长裤; 戴着一串东方硬币项链;一顶茉莉花缠绕的红色抽烟帽。”指着一个放在紫色沙发椅上的白金管水烟袋,她解释说:“王子喜欢我这样; 并且我必须抽这奇妙的东西。”对福楼拜来说,像对其他人一样,吸毒用具充满性欲。萝莎妮在一个易受影响的年轻人面前,展示自己抽鸦片:
  我们要试试吗?你愿意试试吗?有人拿来火。锌炉很难点燃,她开始不耐烦地跺脚。突然她变得没精打采,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腋窝下放着一个垫子。她的身体轻轻扭动着,一只腿蜷着,一只腿伸展着。那只红色摩洛哥长蛇盘在地板上,缠绕着她的胳膊。她把琥珀色的烟嘴贴到嘴唇上,半睁着的眼,透过围绕她的烟雾,看着弗雷德里克。她把水吸得咕噜咕噜地响,时不时地咕哝几句。

第三章 新发明的专利时代(15)
这种诱人的场面,增强了毒品与性感之间的联系。这种联系已因为亚历山大?大仲马(1802—1870)的《基督山伯爵》(1844)而广为人知。这部伟大的浪漫小说,为一代又一代的欧洲学生所喜爱。书中有阿拉丁吸食辛伯达给他的哈希什大麻的情节,讲述得非常细致。“他的身体似乎变得轻飘飘的,他的知觉明显地敏锐起来,他的感觉似乎加倍地敏感,天际在不断地扩展……蓝色的海洋,闪耀的太阳,清香的微风。”一个生动的梦中情景在一间地下洞穴中到达高潮,在那里,美丽的妓女雕像突然有了生命。
  那些眼神抓住了他,让他扭曲,就像性感的吻,让他的感官兴奋,他屈服了……随之而来的是激情梦想,就像先知对选中的人所许诺的那样。石唇变成火焰,冰乳变得像炽热的熔岩,以致……爱是哀痛,快感是折磨,灼热的嘴贴上他饥渴的嘴唇,他被裹入凉爽、蛇般的拥抱中。他越挣扎着摆脱这种有渎神灵的激情,他的感官就越发摆脱不了它的奴役。最后,疲倦的挣扎抽去了他的灵魂,他屈服了,在这些大理石女神的亲吻下和他美梦的迷惑下,他上气不接下气,筋疲力尽,瘫倒下来。
  这为众多读者构思了一个新的麻醉药幻想。
  泰奥菲勒?戈蒂埃比福楼拜或大仲马接触哈希什大麻的历史更长。在圣路易斯岛安茹码头的彼摩当旅馆,业余画家费迪南德?布瓦沙?德?布瓦得尼(1813—1866)将毒品介绍给了戈蒂埃。在毗邻布瓦沙住所的一间闺房中,一个称为瘾君子俱乐部的剧社般的秘密团体每月聚会一次。俱乐部的哑剧仪式仿一种东方仪式,由一个叫老山的独裁者或叫暗杀王子的人主持,他们的“幻想曲”通常在11点结束,然后人们安静地去睡觉。到俱乐部的人包括漫画家奥诺雷?杜米埃(1808—1879)、画家保罗?什纳瓦尔(1808—1895)、作家杰拉德?德?涅瓦(1808—1855) 和雕刻家吉恩-雅克?普拉迪尔(1790—1852)以及他的妻子路易斯?达尔塞(她部分激发了福楼拜构思爱玛?包法利的灵感)。女人的存在给这样的夜晚增加了一些性感的色彩。1848年留下来的一张便条,上面写的是戈蒂埃邀请普拉迪尔出席一个幻想曲的时候,品尝“哈希什大麻”:“看到大麻在一位优雅女士身上造成的效果,并将她的陶醉与路易斯的狂喜相比,你或许会得到极大的满足。”布瓦沙是一个药剂师的儿子,在每次“东方式聚会”上都是一个很细心的东道主。他的哈希什大麻聚会并非巴黎唯一的这种聚会。戈蒂埃也(于1847年)受邀到眼科医生爱德华?塔里安?卡巴拉斯(1801—1870)组织的一个同样的“信任”聚会,画家西奥多?查斯里奥和尤金?德拉克洛瓦(1798—1863)也被邀请。
  早在1843 年7月戈蒂埃发表了一篇名为“哈希什大麻”的文章,讲述了他第一次尝大麻的经历(之后,他写了《瘾君子俱乐部》和《烟枪》) 。文章描述了他食哈希什大麻之后的体验。哈希什大麻和“黄油、开心果、杏仁或蜂蜜一起,做成有些类似杏子酱的果酱,味道并不坏”。食毒者在写他们的食毒经历时,总是以自我为中心的,但是戈蒂埃在他的文章中,扮演了一个戏剧性的劝诱人。他的文章在早期大麻的推广中,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值得引用它的所有话:好像我的身体正在溶化,变得透明。我可以在我的胸腔中很清楚地看到我吃的,像闪闪发光的绿宝石。我的睫毛无限地在长啊长。”他觉得自己身处于“万花筒”似的“珍宝之中,五颜六色、各种款式和花饰,不停地变换着花样”。偶尔他会看到其他客人,“但是变了形,一半是人,一半是植物,一副朱鹭单脚独立,深思的样子,或者像鸵鸟,可笑地拍打着翅膀,以致我在自己的角落里乐不可支。”半小时以后,新“景象”开始了。“一群数百万飞舞的蝴蝶,翅膀像风扇一样扇动”;水晶杯里硕大的花朵,金色和银色的百合。戈蒂埃的听觉“极大地增强;我能听见色彩的声音。绿色、红色、蓝色、黄色,其十分清晰的声波进入我的耳中。杯子打翻的声音,椅子发出的咯吱声,谁咕哝的一句话,所有这些像惊雷一样在我耳边回响。”突然,听到罗西尼的《塞维利亚理发师》和多尼采蒂的《拉美莫尔的露契亚》中的歌曲,他“沉浸在声音的海洋中”。最后,当戈蒂埃正在体验一种“完美对称”的景象时,那神奇般的迷糊突然被我的大脑大力吸收,以致我变得完全疯狂了一个小时。”在这种状态下,他脑子里浮现出“一台有生命的机车,长着天鹅的脖子,蛇的嘴,喷着火,巨大的轮子和滑轮组成的腿,每一对腿上都长着翅膀,在这只怪物的尾巴上,可以看到一颗古老的水星”。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三章 新发明的专利时代(16)
戈蒂埃的开拓性文章也许对大仲马写《基督山伯爵》产生了影响。自然,约瑟夫?莫洛?图尔博士在他的论文《心理孤僻,心理学研究》(Du  Hachisch et de l’aliénation mentale;études psychologiques;1845)中引用了此文。正如18世纪鸦片的推崇者约翰?布朗博士招揽了一群布朗分子,莫洛在19世纪招揽了一群哈希什使用者。他同流行病研究专家路易斯-雷米?奥伯特-洛克(1810—1874 )一起共同从事他的研究。19世纪30年代,奥伯特-洛克游览了埃及、阿拉伯半岛、红海、阿比西尼亚和奥斯曼帝国,调查瘟疫和伤寒。1840年发表一篇关于使用治疗瘟疫的论文。无疑,正是奥伯特-洛克,戈蒂埃在他1843年的文章中隐去了名字:×××博士遍游东方,是确凿无疑的食哈希什大麻者,先行一步,比我们谁的食量都大。他在盘子里看到星星,在汤碗底看到天空。然后,他鼻子对着墙,放声大笑,双眼放出喜悦的光芒。”莫洛的想法后来在一篇关于歇斯底里的论文中发表出来,吸引了巴尔扎克。为了更好地描写《交际花盛衰史》(Splendeurs et miséres des courtisanes)中吕西安?鲁本的幻觉,他读了莫洛的《心理孤僻,心理学研究》。他对莫洛说:“我跟你有同样的想法,即通过考察我们一时的过度兴奋,寻找疯狂的根源。”巴尔扎克在彼摩当旅馆举行的“幻想”聚会上尝试了。他讲述说:“我经受住了哈希什大麻,没有体验到所有的现象;我的大脑非常有耐性,我需要用更大的量。然而,我听到一些优美的声音,看到一些美丽的图画。”这是写给一位女士的话,为了给她深刻的印象。事实上,他表现得更懦弱。根据波德莱尔和戈蒂埃的描述,巴尔扎克仅是拿了一些哈希什大麻,仔细地看了看,闻了闻,然后还了回去。像许多其他第一次尝试毒品的人一样,巴尔扎克认为他想让自己快乐得像一阵旋风,然而发现自己没有。
  哈希什大麻只是戈蒂埃人生中的一个阶段。但是,它体现出蔑视19世纪正统的试验性的思想开放。“他的主要弱点是喜欢某些有伤风化的主题。如果《莫班小姐》(Medemoiselle de Maupin)从未问世的话,对他和其他人来说,就会好得多。”1872年一位撰写讣告的人说。人们常常抨击当代文学暗示食毒后的幻想。政治家理查德?蒙克顿?米尔恩斯(1809—1885),后来成为霍顿男爵,写了有关###世界的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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