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墨璃解释，“这是父亲对于章法格局之上的武道造诣划分，你可以参考棋道上以九段划分棋力的办法。”
姬烈烟道，“武学名家大致算是一到三段，宗师高人的武道造诣是四到六段，大宗师为七至九段。名家、宗师、大宗师以武理而算，就可分为上中下三品。那八云井是二段名家，也就是中品名家。”
在高人眼里，自成章法格局的武学名家，才是从业余进入专业，踏上漫漫的武道九段之路。当初那业余棋圣凌舵主叹息，“不成名家，终是业余。”就是这个意思。
姬傲剑点头道，“那小棠姐是三段的武学名家，也就是上品名家了。”
姬墨璃笑道，“小剑，你剑法胜过八云，也是上品名家了，只是你的外功还弱，差了十二重楼不少。”
姬傲剑心中一喜，“原来我的武学造诣也有三段了。对了，你们两个是几段宗师？”
姬墨璃想了想，“我觉得我应该有五段了，那卫空城虽然比我多了几转罡气，但他的武理只有四段，所以他冲不破我的刀法。”
姬傲剑惊讶，“你刚入宗师不久，就有五段了，那你岂不是没入宗师的时候，就超过三段了？”
姬烈烟道，“内外功还在一流高手范围，对武理的掌握已和宗师相当，这就叫做超品名家。”
姬傲剑道，“那五姐你现在是几段了？”
姬烈烟哼了一声，“我也是五段。”
姬傲剑惊讶了，“怎么你也还只是中品宗师，有点差劲吧？”
姬烈烟怒了，“差劲你妹啊，这天下的宗师一大半都是武理四段，五段的已经很稀少了，六段的只有两三个，我才成就宗师四年多，就已经是中品宗师了，这成绩还差吗？”
姬墨璃冷不丁道，“三姐说六姐已经是六段了。”
姬烈烟立时涨红了脸，“不要提她！”
姬墨璃叹道，“五哥，你要少喝点酒，多练练功，不然下次见了六姐，她一只手就能把你打趴下。”
姬烈烟急红了眼，“就算她是六段，哪会有那么大的差距，一只手就想赢我？”
姬傲剑问，“二姐是上品宗师还是超品宗师？”
姬墨璃道，“她自然是七段超品，所以才有相当于大宗师的武林地位。”
姬烈烟道，“我家以外，其他各家大宗师，都是七段的武学造诣。如果是灌顶传承的，说不定都只有六段。”
姬傲剑讶然道，“竟然还有武理六段的大宗师，连下品大宗师都不是了，该叫什么？”
姬墨璃道，“这就叫做劣品了，虽有大宗师的功力，却无大宗师的武境。你看今天那两个天脉武士，力道比得上宗师，拳脚兵刃上的武功却是稀松平常，说到武学造诣，连入段都不够，只是业余水平。”
姬傲剑叹道，“他们虽然武艺稀松，但是武学名家也不是他们的对手啊。要是他们的力道再大上一倍，我看就是宗师，也打不过他们。”
姬烈烟道，“扯淡，我们武学高人有的是手段。拼不过力气，本少也可以放风筝，用弓弩暗器耗死他。”
姬傲剑道，“要是那种怪物的速度也快上一倍，赶得上你的身手呢？”
姬烈烟道，“那这就是妖怪了。有妖怪存在的世界，自然也有仙法，我们可以去学更厉害的手段来制服妖怪。以武学高人的头脑悟性，学什么道法会学不好？”
姬傲剑悟了，“是了，如果真正有仙术的世界，你也一定是仙道上的宗师。”
姬墨璃笑了一笑，“比那天地双鬼更厉害的天脉武士，也是有的。”
姬傲剑道，“还真有？”
姬墨璃道，“史上最强的天脉武士，叫做李元霸。”
姬烈烟摇了摇头，“李元霸只是个传说，再说他最笨的就是提着八百斤的大锤，要是在战场上掉下陷马坑，还怎么上得来？”
姬傲剑却不同意，“非也，非也，要知李元霸最强大的是就是他身下的那匹马了。载着一个全身重甲的巨汉和两只八百斤大锤，还能奔跑如电，所以这一定是匹妖马，别说掉下陷坑，就是一座山也能跳过去。”
姬墨璃笑道，“这很有道理。”
第二百零四章 破坏风水
姬傲剑道，“李元霸太玄乎了，我们说说眼下吧。那大明卫一共有多少天脉武士？”
姬墨璃道，“虽然今天杀了两个，但他们说不定还有备用的补充。”
姬傲剑有些惊讶，“大明卫的实力真是不小。”
光是姬傲剑见到过的：大明卫的正指挥使是宗师高人，原本两个副指挥使都是十二重楼的大高手，两只力道比得上宗师的天地双鬼，专门联手合击的四象金刚，一群暗袭刺杀的忍者，还有诸多隐藏在暗底下的实力。若是对付寻常武林势力，就是一流大派也是说灭就灭。
就是被六姐炮轰衙门赶回北京的段大人和朱大人，那也是一流高手。
姬墨璃道，“咱们在京中代表武林盟，大明卫不好对我们直接下手，都是玩一些借刀杀人的把戏，这次就是让东瀛人出面。或者是跑到外地去剪除我们的羽翼，比如上次在江南想先灭了六姐。”
姬傲剑道，“我们什么时候把大明卫全灭了？”
姬墨璃笑了，“小剑你杀气好重哦。”
姬傲剑道，“七姐，这次策划杀你，大明卫才是主谋，东瀛人只是打手。我们只杀了那天地双鬼，总觉得给大明卫造成的损失不大。”
姬烈烟哼道，“怎么损失不大？他们本来是想为江南一战对我家报复，结果连续两次踢到铁板了，以后还能拿什么威风去镇压武林，我看就要陷入四下火烧屁股的局面。”
姬墨璃道，“厂卫是朝廷制衡江湖的工具，只要朝廷不倒，大明卫的成员就不会缺少。我们要是把这批人杀完了，就会有其他顶级势力和朝廷合作，再组一套人马。所以咱们对大明卫可以打弱，却不必打死。还是陪着卫大人、厉疯狗他们玩玩吧，毕竟已经打熟了交道，好对付得很。”
姬傲剑点头道，“我明白了，等到我们有能力把朝廷推翻，那就是彻底剿除厂卫机构之时。”
姬烈烟伸出拇指，“主公你果然野心勃勃，这时候就想着称改朝换代了？”
姬傲剑道，“传统王朝的动员效率不适应工业社会，中华以后一定是要建立新政体的。”
姬烈烟嘿嘿一笑，“在坐上龙椅之前，你还是先想想自己的处境吧，你已经摊上大事了。”
姬傲剑道，“我说的又不是当皇帝。不过我摊上什么事了？”
姬烈烟道，“那什么八云少君是你杀的，他那老鬼师父，嗯，叫什么东瀛剑圣天道胜的，说不定会来找你报仇。”
姬墨璃也点头笑道，“正是，武林盟的人都看到你杀了八云井，他们会为你扬名的，这一战的结果很快就天下皆知，你就是民族英雄了。不过这样一来，天道胜更得找你报仇，要为本门洗刷屈辱。”
先前那些东瀛人清场要围杀姬墨璃，结果最后是他们死完了。曾在花厅中观战的看客们自然会好奇打听这其中的过程，也是在外帮助传播消息的主力军。
姬傲剑心道，这有什么好怕的，反正东瀛宗师来了，有你们挡着，“他那师父的武学修为有几段了？”
姬烈烟道，“听说是个六段宗师。”
姬傲剑有点吃惊，“这什么东瀛剑圣都上品宗师了，那不是和六姐差不多，我跟他差距太大了。”
姬烈烟道，“天道胜比老六厉害，外功十八天梯全都练成了，梦想之境也成就紫府八层，只差一步就是大宗师。”
姬傲剑皱眉，“那我家岂不是又多了一个强大的敌人？”
姬墨璃道，“天道胜是东瀛武道第一人，架子很大，也许不会直接找你，而是先遣其他弟子来报仇。”
姬傲剑道，“那我更不必担心了，东瀛人再来的时候，我说不定已经去东北了。”
姬烈烟道，“你打关东，可有了定计？”
姬傲剑问，“五姐，天马堂要是和八旗兵相拼，会是什么局面？”
姬烈烟又抓起一张油饼，“不动火枪的话，大概是差不多。”
姬傲剑吃惊道，“八旗兵不是早就废了么，怎么还有这等战力？”
姬烈烟道，“他们退到关外以后，自然重新操练起来了，战斗力就有恢复。人呢，都是被逼出来的。”
姬墨璃道，“满清入关以后，为了保留骑马的习惯，不准八旗兵坐轿子，年年还有木兰秋猎的节目，尚武之风在形式上总算是一直保留，重新捡拾起来也没有太难。”
姬傲剑点点头，“七姐，给朝廷上书吧，提议修铁路。”
姬烈烟见他忽然说到工程上去了，奇怪地问，“朝廷怎么会答应你修铁路？”
这天下的车马行、轿子行，人都是多的用不过来，你还想修什么铁路，这要让多少人丢饭碗。
姬傲剑道，“要的就是朝廷不同意。”
姬墨璃点头，“不错，不错，就是要朝廷不同意。”
圆脸萝莉见两人相视而笑，一副老奸巨猾的模样，不禁纳闷了：“为什么朝廷不同意反而才好？”
姬傲剑也纳闷了，“五姐你真的不知道？”
不是说宗师高人都能看透人心吗，难道你不知道我的意思？
姬烈烟道，“我是个老实人，一贯豪爽大气，直来直去，没那么多弯弯绕的肠子。”
姬傲剑无语，过了会儿说道，“如果你是朝廷，你会怎么拒绝修铁路？”
姬烈烟道，“这简单，就说户部没有钱。”
姬傲剑道，“可是我家有钱，咱们可以自己出资。”
姬烈烟想了想，“那就说铁路这种钢铁之物穿山越岭，造成五行中金气太盛，会破坏风水，妨害龙脉，影响山川灵气，有伤天和。”
姬傲剑拍手道，“就是要这个理由，只要朝中说破坏风水，就好办了。”
姬烈烟怔住了，“这怎么说？”
姬墨璃笑道，“五哥，他们如果说铁路破坏风水，我们就提议到关外去修铁路，去破坏满人的风水。这可是为了国家大义，毁坏满洲龙气。”
姬烈烟道，“在关外修铁路，有什么用处？”
姬傲剑道，“东北地广人稀，交通网络还没成型。最主要的，是以铁路为依托，把关外的人力物力根据线网组织起来，和满人的军队抗衡。”
姬烈烟点头，“有道理。”
姬傲剑又道，“关外汉人远多于满人，为什么反而是满人统治那儿呢？那就是因为汉人还是一盘散沙，如果依靠铁路运输的手段建起帮会，就和那大运河上漕帮成型一样，就有了强大实力。”
姬烈烟瞧了瞧他，咂咂嘴道，“我怎么觉得我家又多出了一只狐狸？”
姬墨璃道，“小剑怎么是狐狸呢，你看他这么英明神武，目光远大，有没有真龙天子的范儿？”
姬烈烟道，“在东北打地盘，建帮会、招人马是肯定要的。你既然打算通过修铁路来拉队伍，那这帮会叫什么，铁路门？”
姬傲剑道，“铁路门这名字，格局还是小了点，我觉得叫煤钢会更有气魄。”
姬烈烟问，“煤钢会又是什么意思？”
姬傲剑道，“煤炭是工业的粮食，钢铁是工业的骨骼，东北多的就是煤矿和铁矿，修铁路正好又是最需要煤和钢的产业。”
第二百零五章 驿路系统
任何一个幅员辽阔的帝国，都必须在境内修筑四通八达的路网系统，快速有效传递讯息和运输物资，才能实现长久统治。
人类历史上第一个地跨欧亚非三大洲的波斯帝国，正是通过许多的公路把君主的旨意准确传达到各个行省，以至于这个国家的君主得意地自称“宇宙四方之王”。
五百年之后，把地中海化为内海的古罗马帝国，更是修路狂，修建了以罗马为中心，通向四面八方的大道，由此诞生了“条条大路通罗马”这条经典谚语。这些道路，不仅是输送钱粮的血脉，更是帝国兵团对外进攻和驻防换守的快速通道。
罗马帝国的兵团以步兵为主，硬化道路对于步兵的行军和辎重，意义尤为重要。相比而言，骑兵行军对于地形的适应，要比步兵好得多。
正是知道驿路系统的重要性，清室退到关外之后就不再修路，目的就是为了保持满洲骑兵对于大明步兵的机动优势。
然而，一个不愿修路的国度，就难以做到中央高度集权。整个东北“满国”，与其说是个农耕集权国家，还不如说是个各地旗兵的部落联盟，渐渐呈现入关前半游牧国家的风采。
关外三省之地，满国因定都盛京，自然以辽土最重。上三旗都守在奉天，正黄、镶黄两旗驻地皆在辽西，拱卫盛京。正白旗驻在辽西，以锦州为中心，扼守辽西走廊。
这年的三月底，辽西山地丘陵之处，伐木打猎的生意已是处处开张。
乌柳沟内，三匹青马冲了进来，马上之人个个带着亮刀，挎着弓箭。山林中正在拉锯挥斧的几十号人，都停下了手上的活儿，回头看向他们。
三名骑客中，为首的一个长脸汉子高声大喝，“黑风寨郝大当家下个月要娶六姨太，你们这木场打一套上好的家具送过去。”
一个五十多的老人苦笑道，“何九爷，大当家娶的姨太也未免多了一点吧？”
何九爷眼中凶光一闪，“老树根，你有什么不满？”见对方没了动静，又加了一句话，“还有，再去弄两只熊胆献上。”
伐木的人群登时炸翻了锅。
“我们砍木头的，哪里懂怎么抓熊瞎子？”
“就是会猎熊，也得走到深山里慢慢找，那得耽搁多少功夫！”
何九爷冷冷看着他们，“不想干的就早点走，想来这里砍木头的人多的是。”
老树根愁眉苦脸道，“九爷，逮点狍子獐子还好说，你叫我们捕熊，难道我们还能用斧子锯子去打狗熊？”
何九爷两眼望着天，“用斧子锯子怎么不能抓熊了？”
却听背后有个声音说道，“斧子锯子还是专门砍木头吧，打熊就成了不务正业。”
何九爷心下惊讶，回头看去，只见一块大石头上，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个少年，模样十分干净，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然而和外表不相称的是，他身上挂着三支长长的乌黑火铳，极其扎眼。
对了，一路过来的时候根本没看到有人，这小子是什么时候出现到我们背后的？
何九爷是脑筋灵活的人物，不禁有些打鼓，喝道，“朋友，你是哪条道上的？”
这少年道，“听说郝大寨主家私攒得不少，想去拜会他，可是没人引路。”
何九爷立刻点头笑道，“这个容易，我们已经办完事了，这就要出沟回去，我带路。”
少年点了点头，跳下了石头，当先向山沟外走去。
何九爷登时脸上浮出狞笑，做了个手势，和两名手下同时取箭，张弦就待射去。
两声砰砰的枪响，抢先一步划破了空气的宁静。何九爷的眼角余光中，惊愕地看到左右两人已经从马上翻身栽倒，而他们的箭矢还未来得及来不及射出。
这少年转身连续托起枪把，扣起扳机，动作如同行云流水，枪声一响就有一人倒下。伐木工匠们看到他这么镇定沉稳的节奏，本以为会听到连续三响，对方三人统统落马。岂料第三下只是见到扳机被扣，却没有枪声响起。
何九爷见状大喜，他本已是箭在弦上，这下利箭射出，心头顿时一松：大爷我气运旺盛，岂是你这小鬼用一把火铳就能对付的。
少年微微叹气道，“又哑火了。”
但他手上举着的长铳却没放下，依然指向何九。在何九爷期待的目光中，那支射出去的劲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