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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傲剑继续点头：生命在于运动，人在运动的时候，心跳和呼吸都会加快，血液循环也在加速，原来这就是妹妹所说的锻炼气血。
姬小苏道，“功力练得越深，气血行速越快。气血一转，是练武人平常状态下的气血行速。多练了一转，就表示气血行速的奔走速度可以快上一倍。”
姬傲剑眨了眨眼，“你说原剑空的气血七转，就是说他的气血行速能达到常人的七倍，他怎么受得了？”
姬小苏摇头，“不是常人的七倍，是他自己的七倍。”
姬傲剑心中一动，忽然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经常从事体育锻炼的人，平静状态的心跳会渐渐慢下来。普通人的心跳次数为平均每分钟七十五次，而高水平的运动员每分钟却只有三十多次心跳。
人的心率极限是每分钟二百二十次，超过这个数值，心脏就不能继续完成正常的搏血功能。
原剑空的功力只需练到每分钟的心跳次数低于三十次，七倍行速就不会达到二百二十次，那么气血七转对他来说确实不是问题。
看来这原剑空的体能放到现代，也足以成为最顶级的优秀运动员，果然当得是高手之称。
姬傲剑隐隐明白了气血行速的意思，又问道，“你说内功修为也以气血来衡量，这是什么道理？”
姬小苏道，“内家的吐纳导引之法，专门锻炼心肺。内家高手练到呼吸强劲、内息悠长的地步，直接就能提升气血行速，甚至让气血行速超过外家功夫所练的极限。”
姬傲剑听了她的解释，暗自思量，原来内功的效果，是可以人为控制气血行速。
外家高手只能通过打拳踢腿，加快气血运行，这就意味着要经过一番运动，等心跳血速上来之后，才能发挥自己巅峰状态的功力。
而修炼内功的高手，不需要经过热身阶段，就能自行调节气血运行的速度。那么动起手来，就可以迅速进入最强状态，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
无怪乎，世人都说内家功夫克制外家功夫。
少年再无什么疑问，正要劝妹妹放心休息，却见到她又在直直看着自己，眼中露出十分古怪的神色。
姬傲剑心中咯噔一响，顿觉不妙。自己身为天字号武学世家的传人，刚才却对基本的武学道理一无所知，这个智慧不凡的神医妹妹肯定会有所怀疑。
不是绝顶的聪明人，能成为神医吗？更何况还是十来岁就获得了神医之名。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比如今日生。”正当他忐忑不安，坐卧不宁的时候，却听姬小苏轻轻说道，“兄长忘了以前所作所为，也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说完之后，绿发妹妹施了一礼，便飘然离开。
姬傲剑满心诧异，这一关难道就过去了？莫非神医妹妹只认为自己是失忆，而没有产生“夺舍”“移魂”之类的其他联想？
如果这样，自然是最好的结果，也许那张道家镇宅符和那面太极阴阳镜，真的发挥了不小的作用。
只是妹妹最后一副浪子回头的口气是怎么回事，过去的姬少爷真的中二荒唐到了那种地步了吗？
第二章 大有蹊跷
在穿越之前，姬傲剑是一个从小接受唯物主义教育的大学生，对内力的说法一点也不信，认为只是武侠小说里编造出来的说法。他还记得，某地医学院的科研人员曾公开声称他们打通了任督二脉。结果，全国人民都笑了。
但是穿越之后，姬傲剑的想法发生了彻底的变化。
穿越本身，就是一件最为颠覆三观的事情。这种穿越时空的奇迹，明白无误地在告诉你，茫茫宇宙之中存在着超自然的神奇力量。
既然姬傲剑也穿越过来了，他决定全盘接受这个世界的练武理论，就算有人说练武可以练到白日飞升，自己也会认真考虑有这个可能性。
自己身在天下顶级的天字号武林世家，这么宝贵的练武资源如果没有用起来，简直是人生的最大浪费。
次日一早，神医妹妹又过来查看兄长的病情。
姬小苏搭起脉来，姬傲剑只觉得她的手指冰凉，触感也如同大理石一般，和她一副冰山的样子极是相配。
“小苏，我有以前许多的事情记不起来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虽然妹妹对于自己的异常没有发作，但是姬傲剑实在不愿意装糊涂了，这个问题最好还是摊开了说，了解一下她的真实想法。
“哥哥，你遭遇了重大打击，失去一些记忆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神医妹妹听了他的话，依然神色如常，“以后再想起来也是可能的。”
姬傲剑叹了口气，“可是忘得好像有点多啊。”
“忘了很多？到底有多少？”
“大概，可能，也许……全忘了吧。”
“一点都记不得了么？”姬小苏沉默了一会儿，就在姬傲剑以为她要发作的时候，却听绿发妹妹说道，“既然这样，哥哥，我唱歌给你听吧，也许能帮你想起一些事情。”
紧接着，一阵清亮婉转的歌声就从她的口中飞了出来。
曲调悠扬曼妙，如三月细雨飘洒，五月春风吹拂，落在姬傲剑的耳中，心神渐渐沉醉，只觉得说不出的舒畅，说不出的熟悉。
小苏唱了一半之后，姬傲剑不知不觉也跟着哼了起来。
忽然之间，姬傲剑发觉妹妹的眼神亮了起来，奇道，“怎么了？”
姬小苏的声音带了一丝激动，“哥哥，这后半首，你自己唱出来了。”
姬傲剑也不觉一愣，方才醒悟，原来小苏到了后来已经停住不唱，自己却依然将曲调接了下去。
莫非，这个身体里还真有一点以前的记忆残留？
“这首曲子，是艾姐所谱，我们只给哥哥你唱过，你一直很喜欢的。”
姬傲剑长长舒了口气，这下看来妹妹肯定不可能再有任何疑心了。
他意识到小苏又提到一个名字，坦然问道，“艾姐是我们的姐姐么？”
“是我姐姐。”姬小苏声音恢复清冷，“是你妹妹。”
咳咳。姬傲剑心下苦笑，看来小苏对于自己忘了其他姐妹，有些不满啊。
算了，索性问个清楚吧。
他小心翼翼问道，“那我还有其他妹妹么？”
“你没有妹妹了。”
姬傲剑心头一松，这就好，到此为止吧，免得我还有什么想不起来的家人，让你感到不开心。
哎，昨天自己真是失算，怎么不把这些事向小寻问清楚呢。
“就是还有九个姐姐。”姬小苏清冷的声音继续传来。
姬傲剑眼前一黑，竟然这么多姐姐？自己居然表现得一无所知，眼前的妹妹只怕要怒气爆棚了吧。
他想说些话来解释，但这种情形，又如何解释？
“看来哥哥的失忆症状真是十分严重，请好好休息，小苏告退了。”
姬傲剑望着她离开的绿色身影，心头直是苦笑。
一转头，对着自己的随身丫鬟，就从你这里尽量补救吧。
“小寻，我自从醒来后，好像一位姐姐也没来看我啊。”
小寻叹了口气，“少爷，你的姐姐都不在家中。”
“哦，她们都出嫁了吧。”姬傲剑想了想，古代女孩子十五岁就到了嫁人的年纪，自己都已经十六岁了，那些姐姐不在家中，这也很正常。
“这些小姐虽然都已经在外自立门户了，但是都还没有婚配。”
姬傲剑纳闷了，“她们既然没有结婚，为何自立门户了？”
“这些小姐要是不离开家中，少爷你也不会放心啊。”小寻犹豫了一下，小声说道。
“等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姬傲剑觉得，这怎么有一股浓浓的内斗味道？
“少爷，小姐们都是女子，不能继承天青山庄。”小寻不敢把话说得太重，小心解释，“但她们个个都本领高强，心高气傲，所以索性早早就出去自立了。”
这听起来，应该是自己把她们排挤走了。
姬傲剑叹息，“原来我家也有九玉夺嫡之事啊。”
“少爷，什么是九玉夺嫡？”
“就是康熙皇帝和他的那些儿子不得不说的故事。”
“哦，原来少爷说的是康熙朝的那些阿哥们，争夺大宝之位。”小寻立刻兴奋得两眼放光，“十四阿哥没能继承大统，真是太可惜了，想他少年英俊……”
“停！”姬傲剑立刻阻止了她。我知道这个故事是广大女生津津乐道的热点话题，但现在我没空跟你讨论情节。
小寻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少爷，我们天青山庄的小姐与那些自相残杀的阿哥们还是有所不同的。各位小姐虽然有些看不起你，但终归是自立门户，没有抢你的庄主位置，而且她们现在在江湖上的声望地位，只怕也远远超过你这个少庄主了。”
姬傲剑想起她刚才说这些姐姐们个个本事很大，只怕小寻口中的“有些”看不起自己，其实是“非常”看不起自己。
“她们现在都是些什么成就？”
“大小姐在北方京城暂代武林盟主之职，七小姐在她身边帮助出谋划策，是北方第一智多星。”
姬傲剑身体不禁一抖：大姐竟然是武林代盟主！我果然跟她完全没得比。
“二小姐是当世剑神，独来独往，逍遥于天地之间。她的剑下至今未遇对手，也从没留下过活口。”
从无对手的无敌剑神？姬傲剑暗想：就算小寻说得有些夸张，这个二姐，自己也只好仰望。
“三小姐和四小姐，也一直行走天下，突破武道。三小姐号称‘圣光普照’，四小姐号称‘天魔恸哭’。”小寻努力想了一想，“她们都是和高人来往，究竟有过什么事迹，婢子就不清楚了。”
高人，果然都是高人。这两位不仅名头可怕，居然还非常神秘，都没有多少具体事迹。
“五小姐在江湖上人称‘大漠烈日’，她在西北之地建了天马堂，如今已是天下最大的马帮。六小姐的美名是‘海上玉龙’，手上掌有东南最大的海帮，与海外诸国做着贸易。”
姬傲剑已经麻木了，这两个姐姐白手起家，自己建起大帮大会，威风程度比自己强了不知多少。
“八小姐开了钱庄，如今已是江浙一带的最大票号。”小寻想了一想，“七小姐在北方，除了协助大小姐，也是做着钱票大生意的。”
不用多想，这两位肯定都是富可敌国的主儿。
姬傲剑想起小苏说过，自己有九个姐姐。“还有我九姐呢，她如今做什么生意去了？”
小寻回答，“九小姐最近刚刚自创了一门拳术，出去开山立派了。”
果然，九姐也走上了和八位姐姐一样的道路，想她不久之后就会成为一代掌门人，广招弟子之后，江湖地位定然也是远远超过自己这个少庄主。
姬傲剑咬牙想道，打脸，这全是赤裸裸的打脸啊！
本来以为姬少爷身为天字号世家继承人，输给地字号世家继承人的原剑空，就是十分耻辱的大事。然而这点挫败，放到这些姐姐面前，根本就不算个事。
——不就是不能继承天青山庄吗，本小姐自己打出一片天地，比那什么少庄主威风百倍。
瞬息之间，姬傲剑就想明白了这些姐姐的心理。她们取得的成就越大，就是对自己打脸越狠，把自己踩在脚下越深。
“小寻，”姬傲剑微闭双目，淡淡问道，“在江湖中人看来，那些姐姐是不是很看不起我？”
小丫鬟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所以那原剑空，就有胆子上门欺凌我了？”
小寻眨着眼睛，“应该是这样的吧。”
“你不懂。”姬傲剑笑了笑，小寻毕竟只是个爱听九玉夺嫡之类故事的小女孩，对于江湖之事的理解只在表面。
原剑空如果真是以武会友，打败姬少爷，不过是世家之间的正常交流。但是在比武过程中暗下狠手，要置人于死地，这就越过了正常会武的底线。姬傲剑一旦身亡，她的姐姐们绝不会无动于衷。
姬少爷的姐姐们也许真的看不起这个纨绔弟弟，但毕竟是手足至亲，若是亲弟弟被人暗算而死，在世人看来，她们也是失了颜面。
那么原剑空究竟有什么倚仗敢下死手呢，他只不过是个地字号的庄主，如何能够承受姬少爷姐姐的报复？
姬傲剑越是想下去，越是觉得这其中大有蹊跷。
小寻疑惑地问，“少爷，我有什么不懂？”
姬傲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小寻，我要怎么才能和八姐联系？”
根据小寻刚才所言，几位行踪飘忽的高人姐姐自然是难以联系，而北方的几位姐姐，在这个通讯基本靠吼、交通基本靠走的年代，把消息传递过去至少也是数月之后的事情了。只有在江浙开钱庄的八姐，是自己最方便联系上的一位。
“少爷，你此刻是找不到八小姐了。”小寻说道，“她几个月之前，随着六小姐的船队出海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出海去了？
姬傲剑觉得心中更是不对，怎么这么巧，在自己和所有姐姐都难以联系的当口，原剑空正好这个时候来上门会武？
小寻见他没有说话，想了一想，说道，“少爷，你是想找八小姐给你做主吗？既然她和六小姐一时不能回来，我们也可以发一封信送到京城告诉大小姐。”
被人揍了找姐姐做主？姬傲剑笑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给姐姐她们提个醒。”
至于自己和原剑空的仇，当然要由自己亲手来报。不过，小苏说自己三年里追上原剑空，确实感觉太长了。
“对了，小寻，我还有个妹妹，她应该叫做小艾的是吧？”
这个妹妹为什么也没有来看过自己呢。
“少爷，艾小姐眼下正在闭关，还不知道你出事。”
姬傲剑点点头，示意明白，不再问了。
他日日盘算着自己可以下地练武的日子，神医妹妹也每日过来检查他的病情变化。
这一天，姬小苏过来的时候，脸色有些沉重，“兄长，家中有一事发生了变化，请你做主。”
她递过来一本账目，姬傲剑接手翻了一翻，只见上面写满了“白虹帮——三百两”、“铁枪会——六百五十两”、“银兵坊——一千八百两”等种种帮派的名目款项。
他想了想道，“这是各处帮会对本家的送礼？”
姬小苏点头，“正是，我们天青山庄是江南武学盛地，各地的帮会堂口常有敬奉。不过在父亲大人故去后，已比往年少了七成。而你这次输给了原剑空，在江湖上更是已经传成被他活活打死，这就是说本庄已经彻底家破人亡了，从此之后再也不会有这些进项。”
“家破人亡？”姬傲剑被雷了一下，心想那摧心掌的名声果然厉害，竟如此深入人心，江湖上直接把中掌的自己当成是个死人了。
“但是我其实没死，这个消息外面早晚会知道吧？”
“兄长，你要知道，之所以父亲大人身后还有一些同道维系送礼，那全是因为他老人家的薄面，和你没有半点关系。”神医妹妹说话十分直白，“现在江湖上以为你死了，天青山庄倒了，这最后的一些进礼自然就会停掉。就算过些日子知道你还活在人世，已经停下来的送钱也不会再恢复。”
姬傲剑明白了：家里已经彻底断了外面的钱源，像以前的姬少爷那种“及时雨”，财政上根本支持不下去。
“山庄之中，现下还有数百名投奔来的江湖同道。”姬小苏问道，“如何处置，请兄长示下。”
“把他们都送走吧。”
“送人走，是很难的。”姬小苏回答。
“我知道。”姬傲剑点点头。
裁员向来是天下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