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那么三姐都是从哪弄来的这些十几年前、几十年前的老船？”
“你看这不是社会动荡吗，政府财政吃紧，只能卖掉一些家当度日了。”姬圣典回答说，“法国啊，荷兰啊，还有奥斯曼啊，都愿意做这些生意。”
姬傲剑道，“虽然这些战船使用的年头久了些，但原本也都是各自国家的主力舰，只要好好刷油维护，再更换上最先进的火炮，还是有一战之力的嘛。”
姬灵星撇撇嘴，“这和老黄瓜刷绿漆，有什么区别？”
“下个十年，就是铁甲舰的时代，只要这些船只顶上一段时间。就完成历史使命了。”姬傲剑说，“等到咱们国家自己的军船厂赶上历史的脚步。以后的新船在性能上就不会吃亏。”
“这能赶上来吗？”
“哎，我们要资金有资金。要技术有技术，要管理有管理，怎么办不出现代军工企业？”
姬灵星点了点头，压低声音，“我们这次究竟带回了多少黄金储备？”
“我只知道在阿瓦隆岛上带来了三百吨左右。最近天天夜里还有大量运来，就不知道一共已经有多少了。”
金发少女伸了个懒腰，“想知道有多少吗，就老实地去仓库里干活吧。”
在宽广的仓库里，划了一条白线。线的一边是几万只黑沉沉的大箱子。其中有五六千箱分开来堆在一边。线的另一边就是更多的形式不一的箱子，摆放得非常杂乱。
“还好我用阴沉木造了艘船，拆开来做成箱子足够了。”姬圣典指着那些杂乱的箱子，“你们把里面的金子取出来，统一装进阴沉木箱里。”
姬灵星大惊失色，“什么，这么多的东西，都是我们来换箱吗？”
“小灵，你为什么会嫌多呢？”姬圣典悠然说道。“看到无数的金子出现在面前，就是搬得累死过去，也应该觉得是幸福啊。”
“才不幸福。”姬灵星哼道，“人家又不是那种做梦都想在金砖铺地上睡觉的暴发户！”
姬傲剑在那里横算竖算。估量着这些箱子的总体积，脸色忍不住大大吃惊，“这些黄金比从岛上带过来的还多了几倍！”
“一般般啦。”姬圣典不以为意地说。“既然你大致都算出来了，我就告诉你吧。我准备每艘船上放个一百吨黄金当压舱物，开开心心运回国去。”
“压、压舱物——”姬傲剑吃吃地说。“我们一共十二艘战列舰，这压舱物一共就是一千二百吨了！”
“嗯，你数学不错。”
“三姐，这个年代全世界的黄金一共就一万多吨吧，你怎么就凑出了这么多来？”
姬圣典淡淡地说，“全世界的黄金储备，不是主要都在欧洲银行里吗，提取一些出来就有了。”
“这是提取一些吗，简直伤筋动骨了。”姬傲剑问道，“而且你从哪里弄来那么多资金，把黄金给提取出来的？”
“墨西哥那条运河股票，我在你们去旅游之后给炒上了天。”姬圣典笑着说道，“这支股票现在可抢手了，我抵押给各国银行，非常受欢迎呢。”
“……就算那股票再怎么受欢迎，各国银行也不会这么轻易把储备交出来吧，那可是关系到金本位的根基。”
“你难道还要我再告诉你一遍，欧洲的金融业银行业主要是由犹太人把持的吗？”
“呃，这个是没错。”姬傲剑道，“可是犹太人银行家把欧洲的黄金交给你，那他们还怎么操纵欧洲的货币供应？”
“犹太金融圈志在天下，岂会只满足于仅仅欧洲之地的货币发行权？”姬圣典不屑地看着他，“你啊，图样，图森破。”
“这意思是，难道您其实是代表犹太人去东方建立金本位体制？”
“总算你没笨到家。”
“什么啊，我还以为这些黄金都是我们的呢。”姬灵星嚷了起来，“原来我们是在替犹太人做事？”
“所有权和使用权将来是可以分离的嘛，先把黄金到手了再说。”姬圣典笑咪咪地说，“再说，其中还有阿瓦隆带来的这批黄金是完全属于我们的，犹太人不知道。”
“这样说的话，难道他们不担心三姐你把黄金都侵吞了吗？”姬灵星道，“就算三姐你是先知，关系到大几百吨黄金，好像也不能这么信任你啊？”
“我不是把特万特佩克运河的未来主要股份都抵押给这些银行了？有了这些高价证券，也可以充实银行的资产。”
“一条未来不一定修建得起来的运河，股份的可信度不高吧？”姬傲剑思索着说，“再说，这个工程概念能炒起来，只怕还是你让犹太金融圈托起来的，他们怎么可能会当自己的接盘侠呢？”
“没错。”姬圣典点了点头，“所以我还抵押了一些东西。”
姬灵星忙问，“什么东西？”
“你在加州不是有个大金矿吗，我把一半的股权给了他们。”
“啊！”姬傲剑愣了，“三姐，这个不能随便交出去的！”
“没事。”姬圣典随意一挥手，“等咱们回国以后，你随时可以让加州政府宣布把那金矿国有化。”
“国有化……”
姬灵星问，“什么是国有化？”
“就是以后和任何私人资本不相干了，简单地说，就叫没收。”
“喔，这不是把犹太资本狠狠给坑了吗？”
“只要欧洲犹太人把亚洲地区的银行经营权放手给我们，暂时也不用撕破面皮。”姬圣典笑眯眯地说，“再说，我们还是非常欢迎犹太资本来远东投资的。”
姬傲剑道，“三姐，既然你给犹太人提供了在东亚扩展银行的方案，他们一定会派遣金融人才过来负责经营的吧。你一个宗教人士，这事儿你好像没有什么主导的理由。”
“这次的确有一些银行界人士随着舰队出发。”姬圣典道，“而且，这支船队能够成型，犹太人也是出了大力的，还有许多犹太家庭都会跟着我们走。”
“这是干什么，难道是要移民吗？”
“不错，去东亚做金融业，只是犹太富豪的事业。对于广大犹太民众来说，有着更为重要的事。”
姬灵星也懂了，“难道是建国吗，这是所有犹太人的梦想啊。”
“没错。”
“他们能在哪儿弄到地方？”姬灵星陡然想起，“对了，小剑不是买了一片土地叫阿拉斯加吗？”
“我去。”姬傲剑摸着额头，“难道他们还真的要去阿拉斯加建国？这种精神，我都忍不住要点赞了。”
“阿拉斯加还是太远了，和亚洲来往不方便。”姬圣典笑了起来，“我给他们提供了一个更好的地点。”
“什么地方，难道是西伯利亚？”姬傲剑说到这里，忽然恍然大悟，“其实在俄罗斯的犹太人也是主要分支，如果在西伯利亚建国，就可以和这些人联成一气，一定会有在罗刹的大量同族过来移民建设。”
姬圣典摇手，“暂时不去西伯利亚，要是多了一个政治实体，你去强调自古以来就不怎么方便了。”
“也不在西伯利亚，那究竟是哪儿？”
“很简单，就是北海道嘛。”
“北海道……”姬傲剑眼前一亮，“这个妙啊，三姐你是想现在就把东瀛给肢解了？”
姬灵星问，“北海道难道是无主之地吗，犹太人可以在那里建国？”
“其实那地方当年也向天朝进贡称臣，属于中华的自古以来也未尝不可，但是给犹太朋友建国我非常赞成。”姬傲剑叹道，“东瀛幕府现在已经非常之穷，对那块地方又只是名义上的羁属，犹太朋友那么有钱，把这块地方买下来，完全不是问题。”
“要是幕府不愿意卖呢？”
“哎，我们这支船队去友好访问一下，人家怎么会不愿意卖呢。”姬傲剑欢欣鼓舞地说，“你看，既然是要建国了，各种建设的事务非常繁忙，人才肯定非常紧缺吧？那些金融人士就不必为银行的事情费心了，政府部长和议会有许多重要的位置，在等待着他们呐。”
“既然你已经明白了，在路上的时候，你就要好好和犹太朋友们交往，热情鼓舞他们的建国事业。”
姬圣典说道，“作为西伯利亚侯，加利福利亚总督，墨西哥大使，你在西太平洋的政界有着非常重要的影响力。只要你愿意表态支持，他们的信心就更加足了。将来在东亚的投资合作，你们也就水到渠成了。”
第六百一十九章 搬箱子
按照先知大人的计划，一艘船上要放一百吨压舱物，每个阴沉木箱里有一百斤压舱物，就需要装两千箱。再加上木箱本身的重量，比一百吨还要重出一大截。
而十二只船，一共就是两万四千箱。
九妹十妹累死累活地装了数日，堪称物流业的楷模典范，终于把所有的压舱物都打包到了形式统一的阴沉木箱里，并且一一上锁，标上记号。
“你们做得还不错。”姬圣典满意地说，“现在，把这些压舱物都分别扛上船去吧。”
姬灵星吓得脚都瘫了，“三姐，这会死人的！”
在仓库里分装就这么累了，再把几万只箱子从仓库里搬上大船，这是何等的工作量？
“是啊，这里每只箱子比九姐还重。”姬傲剑点头说，“她又不是蚂蚁，这种负重比例对她来说太过分了。”
“去死，你才是蚂蚁！”小女孩恼火地说，“既然我扛不动，所有的箱子都归你来搬运了。”
姬傲剑想了想，说道，“三姐，难道不能雇些码头工人来搬运吗，咱们不差这点钱吧？”
姬圣典笑了笑，“雇人当然没问题，不过那些搬运工人非常有经验，从箱子的大小和分量上，基本就能判断这些压舱物是什么了。”
“这都能判断出来？”姬灵星紧张地说，“这些贵重储备物资需要保密啊。”
“是啊，为了保密，咱们最好还是自己搬了。”
“那我来吧。”姬傲剑叹了口气。“我一次拿十箱以上，全都装上船也不会太慢。”
于是姬灵星就看着弟弟把十来只箱子叠在一起。迈着矫健的步伐走出去了，好一会儿才惊讶地说。“小剑把这些箱子全搬上去，吃得消吗？”
“没事，没事。”姬圣典好整以暇地说，“十妹多年勤练武功，夏练三九，冬练三伏，终于有了千斤之力，要是不用来搬箱子，实在是太可惜了。”
“哦。”姬灵星侧头想了想。“可是，三姐你轻轻松松就能扛起大炮，舞起来轻于鸿毛，有着炮姐的美称，如此神力不去搬箱子岂不是更加可惜？”
“死丫头，你还当过狂战士。”姬圣典嘿嘿一笑，“要是你心疼他，就去帮小剑一起搬。”
“没没，我完全没有任何意见。”姬灵星赶紧摇手。“十妹是个男孩子嘛，这搬箱扛柜，楼上楼下之事，不用他还用谁呢？”
“原来你明白这个道理啊。”姬圣典悠悠然地说道。“那么我们就到船头坐下，尝尝点心，品品清茶。慢慢欣赏十妹搬箱子的优美姿势，你觉得如何？”
“哈哈。这么优雅清闲的贵族享受，当然是极好的。”
两位少女选了一艘最新式的战列舰。在甲板上把板凳、躺椅、瓜子、花生等一应围观道具都摆了出来，最后还撑起了一把太阳伞。
姬灵星看着某人一趟趟地来回搬运压舱物，忽然心有所思，说道，“三姐，我有一个问题想请教你。”
“什么问题？”
“我们带回去这么多的黄金储备搞金本位，是不是说明，实行金本位制要比发行纸钞要好？”
姬圣典诧异地说，“你居然也知道请教经济问题了？”
“三姐，不要这么鄙视我啊！”姬灵星闷闷地说，“告诉我吧，金本位制是不是更好呢？”
“要说金本位究竟好还是不好——”姬圣典顿了一下，“我先问你，股票交易时是做多好呢，还是做空好？外贸往来时汇率是升值好呢，还是贬值好？经济运行时是通货膨胀好呢，还是通货紧缩好？”
“这些问题没有固定的答案吧？”姬灵星皱着眉道，“要看具体的内外环境和操作方式。”
“你既然知道没有固定的答案，那为什么还要问金本位好还是不好？”姬圣典嘿嘿一笑，“这世上没有任何事物是单纯的好还是不好，你问出这种问题，就说明你境界不够。”
“可是我觉得金本位的好处是很明显的呀。”
“怎么个明显？”
姬灵星说，“本朝发行大明宝钞的时候，物价飞涨，民不聊生，社会财富被大量掠夺。若是市场上只认金银说话，那么物价自然稳定，朝廷想巧取豪夺民间财物，也无从下手了。”
“所以金银本位就会物价稳定？”姬圣典笑了笑，“你是这么想的？”
“没错，金银本身的价值在历史长河中一直是非常稳定的，自然就能稳定物价啊。”
“你确定？”
“当然确定。”姬灵星哼道，“人家在图书馆里查了很多资料的。”
“那么小灵，你想一想你八姐以前是怎么低价囤积生丝的？”
姬灵星稀里糊涂地说，“她囤积生丝，不就是靠压价吗？”
“嗯，为什么她想压价就能压价成功？”
“她很凶……”
姬圣典噗嗤笑了，“生意场上无父子，小镜是商业收购，并不是做强盗，难道她是用刀子逼人家只能接受低价？”
小女孩冥思苦想，不得其解，“那八姐究竟是怎么做到低价囤丝的？”
“有个词叫做收紧银根。”姬圣典慢条斯理地说，“小镜控制了江南的主要钱庄，每当生丝上市的时候到了，她就提高钱庄的周转票息，市面上就会出现银钱紧张，丝农丝商卖不出合适价格，只好低价出售。”
姬灵星不解地说，“卖不出好价格，那就不卖好了，囤在自己手上嘛。”
“孩子，你图样了。”姬圣典摇头叹息，“丝农要养家糊口，怎么能把一年的守成握在手里不放？中小丝商收丝需要的大量流动资金，都是从钱庄借贷，有着高额的使用成本，即使转售时利润再怎么微薄，也不敢不卖。”
“呃——”姬灵星恍然了，“所以那些丝农丝商，只好一层一层地被八姐给盘剥？”
“这只是用收丝举个例子。”姬圣典淡淡说道，“她若要囤积其他各类大宗物品，都可以如此操作。放大到世界，金融资本在全球范围内，也是这样囤积居奇，若是再通过期货市场，低买高卖的杠杆还可以放大多倍。”
“呃——”
“小灵，物价稳定了吗？”
姬灵星失落地说，“原来不管用不用金本位，都可以操纵物价。”
“金银本位也好，纸钞发行也好，都只是一种货币工具。”姬圣典笑眯眯地说，“关键在于，货币的发行权在谁手上。只要你能控制货币发行，你就能根据自己的需要来释放流动性和收紧流动性。在这一松一紧之间，你就可以从任何的行业剪到羊毛，掠夺海量的社会财富。”
“三姐，听你这么一说，金融资本不是太可怕了吗？”
“金融业本来就是产业链的顶端，你现在才知道金融资本的可怕吗？”姬圣典打了个响指，“想一想吧，实体开厂的资本家，不管是延长工作时间剥夺更多的绝对剩余价值，还是提高生产技术剥夺更多的相对剩余价值，也只能是将工人创造的总体劳动价值剥夺一个更高的比例，剥削程度无论如何也达不到百分之百吧？”
姬灵星点了点头。
“但是金融资本若是能够成功炒作，无限循环无限掠夺下去，最后甚至可以收购一个国家的整个产业，侵占实体经济的全部资产，掠走劳动人民的所有积蓄，最后还能让国家和人民莫名其妙地欠下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