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样锦 秦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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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样锦 秦十六- 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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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欢喜的神情。
 
   他皱了眉头,欢喜?为何欢喜?
 
   这世上,妾室能随着爷去正经访亲,那是莫大荣耀了,谁不盼着?这若是去不上了,必是要失望的,呐,要么是一脸哀怨悲戚,要么是心下惋惜却为了扮贤良,脸上淡淡地。
 
   为何他的满娘是一脸欢喜?
 
   唔,也是。他叹了口气。满娘也是怕自家身份和学识遭人轻视吧,因此不用去了才如释重负,这般欢喜。
 
   于是,他对她道:“满娘,不若他日无事,同表妹学学琴棋诗书吧。”现下她到底是要撑这内宅的,有些应酬是必要的。虽他心里清楚她学不得多好,然懂些总比不懂强,也好与那些官家内眷有得可谈。
 
   “呃……”夏小满那正高兴呢,猛然听了这么一句,脸上一僵。而后笑脸彻底粉碎。啥?!琴棋诗书?!
 
   这又出的什么幺蛾子?上次让她学学药物。还算靠谱,她也真学了点儿,好歹是有用的,这以后自己生病啥的,不容易被唬了。
 
   可这琴棋诗书是干啥的?完全不靠谱啊!况且,这真是难为死她了,她五音不全,唱歌从没有一句在调上地;棋类只会跳棋,象棋只知道行走规则。围棋压根连规矩都不知道;诗词能背三句半,张冠李戴是正常;书法……rz,拜托,老大,她繁体字还没认全乎呢,这会儿写简单地还勉强认得出,写复杂点儿的字。她自个儿都认不出她自个儿写的啥。
 
   “六爷,内宅忙着呢……”她勉强挤出个笑容。
 
   “嗯。莫心急,一点儿一点儿学吧。秀才也是寒窗十年读出来的。”他安慰她道。
 
   她彻底抓狂。十年!!亏你说得出!!她真想使劲一推轮椅,把这家伙掀翻得了。(#)
 
   她暗自磨牙没应声。他却开始给她安排学习计划,库里还有闲置古琴啊书房里还有琴谱……
 
   推着轮椅到了门口,撩帘子的功夫,年谅停顿了下来,夏小满连忙道:“明儿我往街上去看看给宅子里添置点儿什么。”
 
   然后,顺利得到了年谅的回应。他说。嗯。
 
   安置了年谅歇中觉去了,夏小满还不能歇,先是去打发了木匠,然后去查点了窦家送礼入库地账目,又去看了花匠堆放的盆栽,提了点建议。没一会儿裁缝又从纪家过来了,开始琢磨着做车垫子、给年家人量尺寸……实是忙得脚打后脑勺。
 
   穿过来几个月,好像就属这天最忙碌。
 
   得歇口气时,她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灌茶水,突然找到了从前加班的感觉,越忙越兴奋,越忙越是畅快淋漓。她叹了口气。这就是劳苦命啊。
 
   纪灵书也过来了。却不是来看六条或者夏小满,而是跟着花样册子过来地。她还夏小满想得那么傻。到底不好开口与人买花样子,便也没歇中觉,裁缝在那边忙叨,她就在一旁琢磨册子上的花样;裁缝转移阵地到年府来,她也跟着过来了,好多看一会儿。裁缝给夏小满量完尺寸,由小韦嫂子带下去给仆从们量身,纪灵书便笑着捧着册子过来,推荐几块料子、几个花样,又与夏小满讲如何如何搭配。
 
   夏小满捧着脸笑眯眯的听着,纪灵书起初只是觉着那料子花样配小嫂子正合适,便说了,见小嫂子听得津津有味,实是难得,便越发讲得开怀,然后这诗词曲赋又上来了,说个花就非得跟两三句不同的诗词来赞不可。
 
   夏小满撂下胳膊,收了笑脸,瞥了她一眼就挪回视线,端了茶盏又开始喝茶,纪灵书那一句咏梅地七言绝句才丢出四个字来,见夏小满这般,兴致立刻没了,晓得再不闭嘴小嫂子又指不上刺她什么了。
 
   夏小满一笑,歪着头瞧了她半天,她垂着眼睑,长睫毛微微颤着,眼珠子在眼皮下骨碌碌地转,一双小手摩挲着册子,怏怏不乐。这个娃啊……她叹了口气,道:“表小姐,明儿去胡家可要记着我说过的一句话……”
 
   “过犹不及。”纪灵书嘟着小嘴,小声嘀咕了句。“明日我一句话不说便是了。”
 
   夏小满一拍额头,矫枉过
 
   “表小姐。”她叹了口气,“一语中地才是真本事。比如,你懂这么多诗词,现在你就立时找一句最妥当最得体的来形容,唔,形容梅花。立时哈,只一句。”
 
   纪灵书眉头拧紧了,喃喃道:“咏梅的诗词最是多,最妥当最得体的一句……最妥当……最得体……”
 
   数据的过滤是大问题,海量存储纪灵书小朋友飞快的搜索对比着脑海里所有的咏梅诗词,然后,华丽丽的死机了。
 
 
 
  
 
 卷四 醉酹寒香酒一杯 21、狗血故事从血淋淋开始①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
 
   二月十七,夏小满同学到底没能逛街成功。
 
   不是有人拦着,是身体状况。
 
   昨儿也是累坏了,因着不是她当班值宿,她就早早回房要了桶热水,舒舒服服泡个澡,爬上床蒙头大睡。
 
   本是睡得实,都没做梦,谁知半夜时候不知怎的,却突然醒来。她翻了个身,准备再睡,却发觉贴着皮肤的亵衣湿凉,被里也漫出血腥味道。
 
   月信,月信,一直无信的月信,这个月居然名副其实了………如期而至。一月便是十六晚上那天看了花灯,她记得清楚。一月比十二月晚了五六天,她还以为这个月会继续晚下去,没想到,这个月竟这么准。又是毫无征兆,让她出丑,比前两次更糟糕,这次怕是染了被褥了。她心里懊恼是懊恼,却多少也有些庆幸,幸亏今儿没在年谅那边值宿,不然这丑可出大了。
 
   喊起来茴香,移灯来看,果然褥子上一滩暗红,锦被上也蹭上了,而贴身亵裤干脆不能要了。这次量实在大,她这会儿精神了,便能清楚的感觉到一股血骤然涌出来。她不由心里暗骂,MD,非要吃锦蛋,补血补多了吧!血旺啊?!搞得跟要牺牲了一样。血尽人亡……了一跳,忙道:“主子,去请大夫吧……”她伺候主子五年,还没见过这种状况。
 
   夏小满犹豫了一下,虽然以前自己没有过这么大量的时候,但是朋友中有人有过。好像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况且现在一点儿不疼,摸摸手脚小腹,也不像上次那么凉。
 
   “明儿早上再说吧。”她摆了摆手。反正也不疼。没痛感就没有想立时解决的强烈欲望。“这大半夜的……”要去找大夫,就要外头传人,又要开大门,这在主院,还得把领导吵醒,还是拉到吧。
 
   茴香拗不过主子,忙去叫醒豆蔻。打发她去厨下烧热水来,自家打开箱柜,取了新被褥铺上。待热水来了,灌了汤婆子温被,又兑了温水伺候夏小满冲洗一下,换了干净亵衣。
 
   一番折腾下来,已是后半夜了,夏小满精神劲儿过去了。困得不行,拿绵布草纸把自己厚厚裹严实了,心里踏实了,也不等被褥彻底热乎起来,就爬上床去要睡觉。钻到还有些凉地被窝里。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茴香忙兑了个不烫手的汤婆子,送到主子身前。叫她抱着睡。夏小满这么捂了好一会儿,才觉得暖和起来,昏昏沉沉睡去。
 
   这一觉不知道睡了多久,中间茴香喊了她一次,大约说是吃饭吧,她浑浑噩噩似醒非醒,宛如身在梦中。只觉得困倦异常,眼皮沉得厉害,睁也睁不开,耳也听不清明,只含混的喊困,要继续睡,于是便不再理会谁说什么谁喊什么。只睡自己的。
 
   再睁眼时。察觉胳膊被拿到帐外,已是请了大夫搭脉。她下意识的动了下胳膊。立即就见茴香慌慌张张撩起帘子一角,探身进来,惊喜道:“主子醒了!”
 
   夏小满咔吧眼睛五秒,又扭头看了下枕头被褥幔帐,确认一下到底身在何处,瞧茴香那眼里闪着泪花脸上满是惊喜的模样,她还以为她又穿三个月前了呢。
 
   “二奶奶觉着身上怎样?”青樱的脸也出现在她眼前。
 
   “没事儿。”夏小满一头黑线,她不会是失血过多昏过去了吧?“我就是觉着困而已。”
 
   说话间大夫的手已经从夏小满胳膊上移开了,闻言道:“血生于脾,故脾主裹血。脾气有损,冲任不固,血失统摄。还请二奶奶略露金面,老夫观了气色,方敢下药。”
 
   青樱陪笑向夏小满道:“这是咱们年寿堂的古大夫,二奶奶看……”
 
   虽是头一次见,但是她多少也听过古大夫地名字。夏小满点点头,道:“大夫就讲究望闻问切,这是应当的,撤了帐子吧。”因只穿着亵衣,茴香上来把她胳膊放回去,又将锦被裹了严实,拢了头发,这才撩起帐子。
 
   古大夫瞧了夏小满面相就是一怔,又看了舌苔,微摇了摇头,道:“闻二奶奶病症,像是脾气虚,又脉象细弱,然瞧面相实不似。老夫先开一副药,二奶奶且先用着,三日后再瞧症状。”
 
   夏小满倒没想到自家能有什么病,这会儿就是困,想睡觉,身上又没有痛感,也不像是一直淌血了。脾虚,她怎么记得脾虚好像是勾搭着胃,当是食欲不振吧,可她那是吃嘛嘛香。她张这么大,好像就从来没有吃不下去饭的时候……这会儿还饿着呢,准备一会儿叫东西吃,吃饱了再睡。哪里像个病号!
 
   然瞧着这古大夫年逾半百,满头银丝,一副悬壶济世老神医的模样,让人看了就有几分信服,自家也不是能拿身体开玩笑的,再不乐意吃药也得应下。
 
   她只得点点头,客气了两句,青樱请了大夫出去待茶、开方子。府里有年谅的“私人药房”,各种药物一应俱全,这边方子出来,直接在府里就能配药,极其方便。
 
   待人出去了,茴香蹲到床边,眼睛微有些肿,问夏小满道:“主子这会儿可好些了?”
 
   夏小满一笑,道:“傻丫头,我没事,哭什么。”
 
   茴香勉强一笑,道:“早晨爷出门,奴婢叫不起主子,心里怕极了,、生怕昨夜没去请大夫,延误了大事……若主子有碍,奴婢万死不能赎罪……”说着又抽搭起来。
 
   夏小满伸手去掐她小脸儿,笑道:“真没事儿。”
 
   茴香这回没乖乖的让她掐,忙捂住她胳膊,往被里塞。道:“主子有恙,莫凉着。”
 
   夏小满翻翻眼睛,道:“没那么金贵。那个……拿衣服过来,我得起来解手。”
 
   披了衣裳往小里间去解手,瞧着绵布上大半暗红,却没透,身上已是正常了。夏小满叹了口气,怎的没穿女尊去呢,还得受这麻烦。
 
   换了绵布回来。豆蔻已换了一床被褥方才地也被汗沾湿了。有了昨夜地事,两个小丫头已多拿出两床被来,在熏笼上捂着备用,这会儿这被褥是干爽而温暖的,夏小满这一沾上,便又生了困意,忙叫茴香道:“我这会儿就是困,家里的事叫都找青樱去。你给我弄点儿吃的,吃完我好接着睡。”
 
   茴香忙道:“一早青樱姐姐就吩咐熬了粥,这会儿还有鸡汤……。主子喝了药再睡吧。”
 
   夏小满道:“得,鸡汤可不喝了,本来就血旺。我身上也没啥了。困劲儿缓过来就好了,药……晚上再吃。”
 
   豆蔻忙跑出去传饭。少一事青樱亲自带人送了饭菜过来,小韦嫂子也得了信儿,跟过来问安。
 
   听夏小满说了家里地事她俩忙些,青樱陪笑道:“二奶奶不用惦记家里的事,昨儿也都安置得差不多了。只是方才,二奶奶订地架子先做回来了模子还未得,已叫人放下冰窖瞧了。尺寸正好,二奶奶且放心。………旁的也没什么了。”
 
   小韦嫂子瞧了夏小满,也道:“不是我说嘴,这时辰二奶奶可是要忌寒的,还是莫要下窖了,左右离入夏用冰时节还远着,待二奶奶大好了再去瞧可好?”
 
   夏小满这会儿也没心思琢磨这个了。点头称好。又与她们客气两句,眼睛已是巴巴瞧着饭菜了。真是饿了。
 
   茴香拿了两个大迎枕。让夏小满坐起来,自家挽起袖子要喂夏小满。夏小满一头黑线,忙说不用。哪里虚弱到这个份儿上!挽了袖子擦了手,她是端起碗就开吃。虽是吃相斯文,但速度惊人,没一会儿两碗粥下了肚,几小碟菜也见了底儿。
 
   这瞧得众人也是一头黑线………瞧这个吃法……二奶奶确实不像染恙地模样。
 
   吃饱喝得,夏小满继续蒙头睡觉。
 
   但好像没睡多久,复又醒来。因为觉得有人拉她胳膊。看来她还没睡沉到被人抬走卖了都不知道的程度。
 
   又号脉?她仍是不想睁眼睛,没好气的抽了抽手,只胡乱道:“茴香,我没事。”
 
   却听见年领导的声音,他问道:“醒了?”
 
   夏小满猛睁开眼,看见年谅坐在床边,她一愣神,忽然不知道什么表情说什么话好,咔吧咔吧眼睛,她:才道:“呃,六爷回来了?”真遗憾,她还没出门呢。苍天啊,总是这么耍她。
 
   年谅点点头,道:“才进门。”
 
   他早上起来,没瞧见满娘过来伺候,心里还道她到底是怄气了,也没理论,却是茴香过来回话,道主子夜半月信至,折腾了阵子,早上睡得沉些。他便吩咐了叫她睡吧,不必喊她,自行出门了。待回来时,这满娘竟还在睡!听丫鬟回说请了大夫过来,他瞧了方子,见都是些治脾虚崩漏地药,不由皱眉,便过来瞧瞧。
 
   因夏小满不喜欢熏香味道,茴香就没点香压那血味,窗户也不敢大开,怕冻着主子,只开了个缝,气也透不出去多少。年谅这进门就觉出些血腥味来,还道不好,幸而茴香过来说了个大概,又说主子晌午吃了不少东西,听她能吃下饭去,他便放下心来。
 
   然再瞧床上满娘睡得深沉,一张脸红彤彤的,又像是发高热的模样,他过去坐了,摸了她额头,微热,再伸手往被里摸了摸啊她身上,却是因着有汗而微凉。想起她上个月葵水至时手脚冰凉,他便又去拉了她的胳膊寻了她地手试了温度,没想到道她倒醒了。
 
   他握了她的手,非但不凉,好像比他手还热些,舒了口气,问她道:“觉着怎样?手倒不凉。”
 
   她有点儿尴尬,为嘛每次都要和他讨论生理期的问题?!她缩了缩手,讪讪道:“没事。就是困点儿。”
 
   年谅把她手用回被里,点头道:“那就睡吧。”
 
   她点头说好。顿了顿,又忍不住拐弯问他最近还出门应酬不。她想出门啊……!!该死地生理期,晚一天来就好了。
 
   年谅道:“明儿、后儿还有两家要去拜望。”他瞧着她,只道她要跟去,便道:“你身子不爽利,且好好养着吧。不必跟着。”
 
   “嗯,嗯。”她紧着点头。今儿晚上要不多了,明儿就看看是不是出去溜达。她也不走路,只在马车上,带着小韦嫂子和茴香,想到什么就叫她们去帮打听。
 
   年谅起身要走,忽然想起今儿姐夫给他寻地“师爷”,便又回身道:“姐夫寻了位门客与我,今儿还没见着,许是过两日能见,若是搬来,便在西面、北面地与他寻个好院子,再分两个人过去伺候。莫要怠慢了。”
 
   夏小满应了一声。师爷要进门了,自然是怠慢不得,不过,好像独立地院子都给管家了……只得想法子腾个出来了……已经正常了,只一开始多些,如果不是“忘忧散”的后遗症,那就八成和吃锦蛋补血有关吧。药碗端过来时,她思想挣扎了半天,实在是不想喝药,可又实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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