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数被诛”
    徐晃目视皇甫岑,虽然愧疚,却无异常,回道
    “单单跑了柯比能”
    张颌把脑袋都要插入地下这一仗可以说,全胜在握,却没有想到走了这么重要的人物,而偏偏只有自己和徐晃两人轻骑,麴义步卒又怎能追得上柯比能
    “废物”瞧见皇甫岑脸色不是一般的阴沉,戏志才心中“咯噔”一声,皇甫岑在北地斩杀鲜卑俘虏,定然激起鲜卑人怒火,他们无首领,自然畏惧,可是要是由柯比能这样的人回去,很有可能再次引场大乱而张颌同徐晃都是皇甫岑的心腹爱将,戏志才恐皇甫岑怒责二人,失其臣心,故而越俎代庖的替两人解围,也为皇甫岑找个台阶下
    二将自知理亏,不敢应答
    此时,麴义同沮授、程昱也都赶了过来,这一路上他们加行军,就是为了能早些汇合皇甫岑的部队,他们依然听说了皇甫岑在广昌等地的血腥手段,各自震惊不已,皇甫岑从来没有这么冷血,眼下如此,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恐大军有失,便加紧赶路,然后问个清楚
    还未开口,他们便瞧见皇甫岑阴沉似水的表情
    便再也没有人敢开口
    却在这时,从白马义从之后,疾驰几匹快马,快马沾满了鲜血,瞧见皇甫岑的白马义从旗号,也勿论是谁,扬声大吼道:“营口大败,公孙将军和刘将军被困营口,求救与二将军”
………【第二十四章 朕还夙愿】………
    入夜
    洛阳亦如往常那般灯火通明,丝毫没有因为边境四下的战乱而显现疲态今天是下元节,已入寒冬的北地异常的冰冷,加上这等严肃“斋天”节日下,人虽多,却清净的异常,洛阳城内的人也少了往日里的吵闹
    天子刘宏正在卧榻之上,憨憨入睡
    却突然被一阵寒风吹破窗门,席卷而入
    天子刘宏突然从睡梦中惊醒,一阵大汗渗透额头,猛然惊醒的环看身旁
    急忙有婢子、宫娥上前伺候
    天子刘宏摆了摆手,斥退众人从榻上走下,来到窗前,打开窗户,一阵寒风渗透,锅炉之上的炭火一下子便红彤起来
    “这是?”天子刘宏最近身子颇为不好,刚刚这一觉又仿佛受了寒风,加之梦中呓语,竟然产生幻觉,呢喃道:“我这是怎么了?难道真的要北巡祖屋,祭奠先祖了?”
    天子刘宏,是汉章帝的玄孙,曾祖父是河间王刘开,父亲是解渎亭侯刘苌,刘苌与桓帝刘志是堂兄弟,刘宏是桓帝的亲堂侄,继位时只有十二岁,算是年少皇帝,祖籍河间,至今已有二十载未回故乡方才大梦之中,天子刘宏就想起了巡礼河间加之,几年前,皇甫岑在昌黎大打胜仗天子曾允诺北上为辽东军民鼓劲,却因路程耽搁天子心中一直有些愧疚
    今夜,这一阵风让天子突然萌生巡礼的想法
    就在天子刘宏冥思之时,太监走入,叩头道:“陛下,太尉桥玄求见”
    桥玄,因太尉刘宽因为天象罢免后,接替刘宽为太尉
    时下,北地的叛乱,皆由大将军何进、太尉桥玄等人主持平叛
    “让他进来”
    深夜求见,必定有要事要说,桥玄为人,天子刘宏还是很清楚的,这个人不似其他人那般结党营私,破为廉明,如果不是因为如此,断然也不会让士人出身的桥玄身居高位
    “陛下”
    桥玄走进,轻施礼节,低头道
    “平身”天子刘宏淡淡道:“爱卿深夜来此,有何要事?可是西凉,还是辽东,还是并州?”
    桥玄起身,偷眼瞧了下,发现天子刘宏额头之上尽是冷汗,眉头一凝,这般看来天子的身体不是很好啊
    “桥爱卿桥爱卿”
    两声呼唤,才把怔神的桥玄唤醒,桥玄连忙解释道:“陛下,臣刚刚在想匈奴中郎将送来的战报”
    “哦?”天子刘宏闻听有皇甫岑的消息,精神头立刻提起,急道:“皇甫岑爱卿平叛如何?”
    “陛下”桥玄道:“中郎将借用河东白波谷乱贼,引诱鲜卑偏师来袭,大破中部鲜卑,中部鲜卑首领柯最、慕容风等皆授首,唯逃小帅柯比能一人矣”
    听桥玄话罢,天子刘宏的本是紧绷的身子慢慢松弛,笑了笑,摸着手指道:“朕就知道,朕就知道”
    “陛下,可能还有一事想不到?”
    “什么事?”
    “这皇甫岑大肆屠杀俘虏,高过车轮者皆尽斩杀”
    “哦?”
    天子刘宏没有桥玄想象之中的惊异,却很异乎平常的笑了笑
    “陛下,皇甫岑此举有违天和,恐怕……”
    “恐怕什么?”
    天子刘宏蹙眉,不悦的问道
    “恐怕朝廷上下有人会弹劾中郎将”
    此言一出,天子刘宏也收回方才气势逼人的气势,心道,这桥玄还是心向自己的,方才那番话也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不过就是为了能让自己看清楚内部的意见,或者说敌人皇甫岑此举,定然会招惹来,朝廷那些早就看他不顺眼的家伙的弹劾
    天子清楚,皇甫岑跟着自己,得罪了不少人
    士人袁隗,外戚何进,宦官赵忠,这三类权倾朝野的人物谁又不想把皇甫岑杀之后快
    昔年,初出茅庐的皇甫岑打赢一场大仗,得罪士人,自己不便前往,才派阳翟公主挺之
    昔年,河东革,治水为民,自己亲往,还险些让小人得逞
    这一次,是不是借巡视河间旧地为由?
    天子刘宏心生出一丝想法,桥玄不知,桥玄只是摇摇头,道:“陛下需用一个理由调离皇甫岑”
    “朕要北巡河间,太尉以为如何?”
    “什么”
    “北巡河间,就由皇甫爱卿保驾护航”
    “这这”桥玄大惊失色,连忙摇摇头,否定道:“陛下,万万不可啊,万万不可啊”
    “因何?”
    天子刘宏一怒,此事正附和眼下时局,北巡河间,可以安抚河北之民,又可以鼓励河北诸线作战的士卒,并可以正当理由调离皇甫岑,保护皇甫岑不被重伤,又还了方才的梦靥
    “天子一动,天下自然牵动,何况河北不平,臣恐生事”
    “生什么事?”天子刘宏骤然起身,衣袖一扶,怒声道:“就这么定了,朕要北上巡礼河间,由匈奴中郎将回来护驾,朕还就看看,谁敢自不量力,图谋朕的江山”
    ……
    “你再遍”
    皇甫岑跳下战马,跑到那探报近前,扶着他堪堪欲坠的身子,急切的问道
    “石门大捷后,公孙将军同刘将军追杀贼寇至营口,却因为后续部队行军疲劳不得前行,反被叛军集结残余势力,围困营口,将军血战数日,不得突围小将得以公孙将军口令,前来幽州求救,幽州牧刘虞无兵无将,前去营救不了听闻将军在此,小将才兴夜来求将军发兵救援”
    “你是说,大哥、三弟被围困在营口?”
    “嗯”
    “多少时日了?”
    “算上我来此,已有十一二日了”
    “十一二日”
    皇甫岑深吸一口气,回身环看自己周身的众人,目光沉重的说不出什么意味
    “二将军,一定要救我家将军啊”那血人一般的小将跳下战马,拉着皇甫岑的衣甲,哭诉道:“将军,营口数千兄弟就等将军驰援呢”
    戏志才、沮授、程昱、麴义、黄忠、张颌、徐晃,几个人的目光留在皇甫岑的身上
    如若往常,他们定然会劝诫皇甫岑发兵救援可眼下,这连番征战已然使河东士卒疲惫不堪,纵然甲胄、器械、粮草都还供应的好,却不够他们这一拼之力可是,这些人也清楚一件事情,皇甫岑同公孙瓒、刘备当年杀白马义结金兰,那是感天动地的故事,天下争相效仿,他又怎能弃而不顾
    几个将领没有说话,也没有人回答
    只有戏志才扭头瞧着来人,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某将单经公孙将军部下司马”
    “何时从军?又在公孙帐下几年?”
    戏志才继续问道
    皇甫岑制止戏志才,回头道:“不用追问,大哥部下却有此人”
    “呵”
    戏志才听皇甫岑一句话,为难的瞧着皇甫岑,隐隐之中,他仿佛已经猜到了皇甫岑心中所想
    这兵,必须要出了
    沮授勒马上前,问道:“幽州牧刘虞为何不发兵救援?”
    几个月前,刘焉上书陈诉各地叛乱四起,为防备祸乱,改刺史为州牧,天下十三州,当时便有十二州刺史改为州牧,州牧可以领军作战,手握军政两权,这幽州便由汉东海恭王之后刘虞认领
    “四下战乱,州牧初任,与我家大人不合,我家大人主张诛伐必深,而州牧大人却要善待乌丸、鲜卑,因而分歧,故而……”
    “你说刘虞公报私仇?”程昱虽然不喜公孙瓒,却知道皇甫岑听此消息不能不去,只有把所有的条例都捋顺,让众将看清楚这中凶险,自然可以就可以劝阻此事
    单经揶揄不语
    皇甫岑脸色却越来越冷
    “大人,我军此次已然三战三捷,军士虽然大胜,气势如虹,却已经成为疲惫之师,再兴师远征,恐……何况,卢龙塞外,六百里绝地,这段路程绝对会是一个不小的考验”
    未出军,皇甫岑身边的几个谋主已然不赞成发兵了
    单经焦急的看着众人,他们话中深意不言而喻,已然说明了他们对皇甫岑发兵救援是不赞同的
    “二将军,如果你要是不去救援,那我家大人和三将军可就真的没活路了”
    皇甫岑不语
    “二将军”
    皇甫岑仰面朝天
    “二将军”
    单经老泪纵横,“扑通”一声,便给皇甫岑跪了下去
    身旁众人急忙上前搀扶这满身血水的将军,心中纷纷不忍,谁也没有想到今日竟然会遇见这等事情但是同情归同情,这兵无论如何确实发不得此去能不能救得公孙瓒还不一定,要是再胜,河北诸乱,皆由皇甫岑平定,这样的功劳已经功高盖主,何况,几日前,皇甫岑就擅杀俘虏,天下士人指不定怎么骂皇甫岑呢?如今这般,该让他们如何是好?
    皇甫岑回身,慢慢搀扶起单经,拍了拍他身上的灰尘,目光自然流露悲色
    然后缓缓转回身,跳上战马,环视从河东而来的诸人还有河东步卒、骑兵,举起长槊,对天吼道:“我皇甫岑此生同公孙大哥、三弟在涿县杀白马义结金兰,许诺同生共死,外人乱我兄弟者,视此白马,必杀之今天,我兄弟有难,我不可不救,可你们也是我兄弟,我皇甫岑也决然不会让诸位弟兄平白无故的随我赴死,我皇甫岑只有独自前往”
    “大人,我等愿随大人前往”
    “大人,我等愿随大人前往”
    “嗯”皇甫岑抬手制止身旁劝谏阻拦之人,低声道:“沮授,这里就由你同程昱把兵带回去营口血战,我必去诸位愿同我前往者,我皇甫岑散尽家财,必为诸位了解身后事”
    “大人”
    沮授、程昱、戏志才等人再谏言
    “不必多说,带兵回去,愿意随我走者,今天就随某共赴刀山火海”
………【第二十五章 刘虞心思】………
    唐县
    唐县地处黑山东麓边缘,也就是后世太行山的东部,战国时属中山国土地,后归赵国,也是赵武灵王“胡服骑射”的历史遗迹,境内有长城古称此地“纵有千古,横有八荒”南几十里便是旧时中山国,刘备先祖中山靖王封地便在此处,而后,国除,改为郡县此地也是皇甫岑的准岳丈甄逸,家奴苏双住所
    中山,算得上是皇甫岑除去河东最大的粮仓
    黑山军民虽多,却衣不裹体,食不果腹
    所以张婕儿回军后,并没有直往黑山,他想着借机敲上中山一笔,用来过冬
    但是,张婕儿刚刚抵达中山,便听到了从北地来的消息,关于公孙瓒同刘备被困营口的坊间流言,幽州牧刘虞坐视不理,让人摸不着头脑
    可张婕儿却很快的赶回军帐,聚集部下商议军情
    此时,于毒、管亥已经挟大部队前来汇合,河东郭太还没有到
    摒除各部小帅,只留下于毒和管亥二人张婕儿才缓缓抬头凝视身旁二人,似乎在犹豫该不该同两人说问题
    管亥心思单纯,也是张婕儿的死士心腹,自然没有太多想法
    可于毒不一样,他瞧见张婕儿这番姿态,神色紧张的问道:“少主,你不会还想着截杀皇甫岑?”
    “怎么可能?”管亥一怒,瞪着于毒,道:“少主又不傻,这鲜卑刚刚大败,少主怎能不知道,你要是心思不纯,就不要跟着我们”
    此时管亥俨然忘记,是他们依附于毒才是
    “哎”张婕儿抬抬手,制止管亥,转头凝视于毒道:“于统领你猜的没错”
    “什么?”
    未等于毒有反应,管亥比于毒反应还激烈的站起问道
    “坐下”
    张婕儿看了眼管亥,表情没有过多的意味
    “哼”
    管亥不甘的哼了一声,坐到一旁,生着闷气
    张婕儿只是看着于毒
    于毒只是略有为难,然后掩饰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问道:“少主,眼下我两股大军合在一处,等白波谷的兄弟们来后就可以夺取这黑山军权,届时统领黑山百万之众,在寻皇甫岑报仇岂不是好,眼下……这般,属下实在是不明白”
    “你不明白,我还不明白呢”
    管亥没好气的嚷了一嗓子
    张婕儿丝毫不在意管亥这般反应,管亥这种人,只要你做的好,说服他很容易,而且他绝不会有二心,可于毒却不同,于毒本为大帅,眼下要他臣服自己,简直就是痴人说梦,不过是利益结合而已虽然自己想报仇也偶然生出一丝想法,可是自己总要给于毒一些好处,于毒才能做毕竟,父亲张角的仇已不在是太平道的仇恨,只是自己的家仇
    “于统领”张婕儿缓缓转过身,瞧着于毒,双眸留露出一丝挚诚,轻声道:“河北谁最大?”
    “汉庭”
    “除了汉庭呢?”
    “丁原、刘虞、刘备、公孙瓒、皇甫岑现如今都有军权在手”于毒思考了一下,虽然不明白张婕儿要说什么,还是难为的点点头,回道:“可只有这皇甫岑白马义从,天下无双,河北实力最强大也只有河东皇甫岑”
    “于统领说的没错”张婕儿嘴角轻轻一笑,继续问道:“于统领,我问你,如果黑山百万大军归于你,你可破得他皇甫岑?”
    “不能”于毒虽然不想承认,却不得不回答,可是他还想辩解,急忙开口道:“可是……”
    张婕儿仿佛知道于毒想要说什么一般,直径开口道:“可是……于统领,这河北诸乱,皆由皇甫岑平定,昌黎城鲜卑、乌丸乱,辽东高句丽乱,卢龙塞公綦稠之祸,即便我太平道起事又何尝不是此人而为你在想想,眼下的匈奴、鲜卑、乌丸,哪一场大乱少得了他皇甫岑,也许有朝一日,他功高盖主,弃而不用,卸甲归田,可是于统领有没有想过,这个时候,还有我们黑山军吗?何况,朝廷复用皇甫岑,我们也是无能为力”
    几句话说得皇甫岑仿佛是所有想夺取江山,或是祸乱朝廷贼人的死敌
    于毒也怔怔不语,他确实觉得皇甫岑不是一人能敌
    “所以”张婕儿猛然起身走到窗前,目光远视辽东,拳头狠狠地砸在木门上,狠狠道:“只有趁此时机,杀掉皇甫岑,我们才有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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