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你怎么这么糊涂啊,你明知道小姐是喜欢慕公子的,你为什么还要让小姐招亲呢?你这不是要毁了小姐一生吗?”福伯看着面前李膺满是愤怒,这是唯一一次,对面前的这个主子如此不满,一直以来,李膺说的每一句话,福伯都很认同,他也一直很钦佩李膺的处事方式,可是这次,到底是怎么了呢。
“福伯,你认为我会害了我的宝贝女儿吗?”面对福伯激烈的反应和某些不敬的词语,李膺很平静,他知道福伯是因为疼爱卿儿才会这样,他只是很平静的反问道。
福伯毕竟是经历过很多事的人,被李膺这么一问,反而深思下来,依照老爷的性格脾气确实不会这么鲁莽的决定一件事,可是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看着李膺唇角的一丝笑意,福伯了然,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可是这个原来如此到底需要怎样玲珑剔透的人才能一举攻其心呢?而你们这么的笃定,你们的这招棋下对了吗?还是对于赌者来说,不确定性越强,那股好胜心越大,亦或是,你们都已经对人的内心了解的不能再了解?
李浣卿独自来到李氏墓前,那里还和几年前她来的时候一样,墓前修剪的很好,可见,李膺对逝去的夫人是多么的在乎。站在母亲的墓前,李浣卿卸下在慕风烟面前的伪装。哭了起来。
“娘,我不知道我的选择是不是正确,我爱了风这么多年,如果不是爹那么说,或许我还会继续下去,一直陪在风的身边,就只是陪着就好,可是看着爹日益苍老的面容,我实在是不忍心,我不能再任性下去了,可是面对风,娘,我依然放不下他,我要怎么办?”
“我只是想找个爱我的和我爱的人在一起,哪怕生活平淡,可是,我知道,他不会爱上我,之前有澈,现在有醉悠和逸远,娘,我是不是很傻啊,可我爱他,即便知道他心里有别人,我还是爱他,爱情,是不是就是这么的不公啊,越是深爱,越是遥远,对不对。”
“而我是那么的笃定,我不会再爱上我的丈夫,这样的婚姻是不是也可以很平淡,可是,娘,我总觉得对不起那个人,我的心已经给了风,便谁也装不下了。我不知道是不是可以这样相安无事的过一生,可是,这一生又何其的长啊。”
“娘,我好羡慕你,有爹那么的深爱你?”
空旷的园子里,只有一座修葺的很好的墓和一个身着暖黄色的罗裙的姑娘,只见那个姑娘对着墓碑哭的很伤心,很久之后,才慢慢的擦干眼泪,转身回去,那消瘦的背影让人怜惜,好想用尽一生去好好保护。
李浣卿从墓地回来之后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样。看在慕风烟眼里有些无奈。他不希望浣卿过的不开心,但也知道若想李浣卿开心只有一个办法,而那个办法却将自己也连带进去,本来不应该插手他们家的事,可是,这次,似乎不插手不行了。
而这一插手,是不是你们的人生也慢慢的发生改变,而以后忆起往昔,会不会对这个选择而后悔呢?
☆、第三十三章招亲大会
过了几天相安无事的生活,南逸远在李府里过的很快活,对于他来说,只要离开了家,哪都是新鲜刺激的。他并不担心他的卿姐姐,因为他觉得没有必要轮到他去担心,首先有她的父亲,再来是福伯,然后还有风。他也便乐得自在,当然,这其中还有那个叫做翠碧的丫头作为他生活的调剂,每天逗弄她成为南逸远的乐趣所在。
而这一切看在另一个人眼里,却有着别样的心思。
这天的晚饭似乎和以往一样,只是,在晚饭即将结束的时候李膺清了清嗓子说道“这几天我已经安排好了,明天开始,招亲大会正式开始,而同时,各地的青年才俊都会过来。”说完,李膺扬长而去,不理会在座的每个人的表情,其实他根本不在乎他们的表情,他唯一在意的便是慕风烟的表情,但现在也不必了,因为慕风烟曾经找过他,那,这就说明,他对女儿还是在乎的,只要在乎,就有办法。
李浣卿作出决定的那晚,慕风烟去找过李膺。那时,已经深夜,府里的人大都已经睡去,慕风烟去敲李膺的门,李膺很快便开了门,好像知道慕风烟要来一样,李膺在桌子上还备了一壶好茶。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慕公子,可是,你先容我说完行吗?”李膺未等慕风烟说话便先开了口。慕风烟也只能静听。
“我知道卿儿喜欢慕公子,这么多年一直在你身边,我以为你们最终会有情人终成眷属,可是,慕公子也看到了,现在这种状况,并不是我想象的样子,卿儿也不小了,像她这般年纪的姑娘大都已经结婚生子了,这次卿儿回来,我本来是想给你们两个举办一场盛大的成亲仪式的,可是,好像那个人不是你,卿儿是我的女儿,有些事我必须得替她着想,我已经老了,不像以前了,可能你会说我做事糊涂,不顾女儿的意愿,可是,时间等不了我好好想想是不是这是件糊涂事了。相亲这件事,势在必行。”李膺不愧是老江湖,说话声声委婉,却也字字刺到慕风烟的心里。
慕风烟看着眼前的李膺,确实是老了,时间的刻刀无情的在这个之前叱诧江湖的人脸上留下了岁月的痕迹,想说的话,在这一刻竟然一字也难以吐露。他并没有怪自己在浣卿的悉心照料下仍然没有爱上浣卿,而是为女儿着想把女儿嫁了,虽然知道女儿可能不会愿意,但至少,不会像是留在自己身边那般,毫无名分。眼前的这个老人,只是为女儿着想的父亲,他还能说些什么呢?
“李庄主,我明白你的苦心,是我没那个福分,夜深了,我先告辞了。”慕风烟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起身便离开。
“慕公子慢走。”李膺的唇角扬起一抹深意。
“你果然去找那个老头子了。”在回到客房的时候,慕风烟的背后传来南逸远的声音。
“逸远?”慕风烟有些惊讶,他以为他应该睡了。
“怎么,什么话也没说就回来了吧,我说风,这都是那个老头子做给你看的,既然是他做给你看的,你以为他会让你有话说吗?”南逸远挑了挑眉毛。
“我知道。”慕风烟说,“我知道这是做给我看的,可是这个赌太大了不是吗?那是浣卿的幸福。”慕风烟扬起一抹苦笑。
南逸远耸耸肩,什么也没说便回房了。心想,我可不希望老头子这个赌赌赢了。
清晨,李浣卿在房内,伺候她的嬷嬷拿来火红色的嫁衣,上好的红色绸缎上用金丝绣着凤凰,领口和袖口则用金丝穿上上好的珍珠为边,绣工精细,一看便知道是城中最有名的刺绣坊绣的。
李浣卿的长发披在肩上,只着藕色的内衫,白皙的手指抚上那火红的嫁衣,从领口到裙摆,这是她梦寐以求的嫁衣,小时候她便想,她要穿上这样的嫁衣,然后嫁给她最爱的男人,如今,父亲将她想象中的嫁衣做成,然而那个她爱的男人呢,她的嫁衣,她的红盖头,是谁为她掀开,她竟然不知道了。
“小姐,该洗漱了,一会比武招亲就要开始了。”一旁的嬷嬷叫醒发呆中的李浣卿。李浣卿朝嬷嬷扬起一抹勉强的笑,“那劳烦嬷嬷为我梳妆了。”说完便坐在梳妆镜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披在肩上的长发慢慢的被束发的丫鬟用灵巧的手束上,李浣卿的心里突然涌起一股绝望,以后,她的长发将为她的丈夫束起,而那个丈夫还不知道是谁,她曾千万次的想象,她为风束起长发的样子是不是端庄,可是如今呢?她在为不知名的人束起长发,披上嫁衣。
“小姐真漂亮,是我见过最漂亮的新娘子了。”梳头的小丫鬟说道。李浣卿这才知道早已经梳妆完毕。看着镜中的自己,她有些恍惚,这是自己吗?
“小姐,换上衣服,就该出门了。”站在一旁的嬷嬷说道。
“嗯,走吧。”李浣卿将头上的红盖头盖上,看不到表情。
☆、第三十四章红盖头下的悲伤
穿过长长的走廊,李浣卿只能看到自己的红鞋上的鸳鸯洋溢着叫做幸福的笑。她突然想要这条路变得长,再长,直到走不到尽头。然后她又忽然的想起来,在很久以前,在慕风烟第二次来到李府的时候,年幼的她就是在这条长长的长廊上奔跑,那种想要见到心爱的人的雀跃心情,希望这条长廊变得短,越短越好,最好,一眼见君容。如今,物是人非,心境也大有不同。
在长廊的尽头,一双墨色的脚挡住了去路,李浣卿掀开盖头,看着眼前的人,明知道不会是他,却在看到来人的时候仍然有失望袭来,从头到脚。
“卿姐姐,跟我走吧。”南逸远那张娃娃脸上,有着罕见的认真,李浣卿相信,眼前的人,是真的想要带自己走,可是,都已经到这种地步了,她又怎么会临阵脱逃,再说,他没来。
“逸远,这是不可能的。”李浣卿说完,越过南逸远,这里不是她该停留的地方,她该去的,是现在正要开始的比武招亲大会,那里,才有她的未来,未知的未来,恐慌的未来。
“你不想做他的新娘吗?”南逸远在李浣卿的背后说道。你不想做他的新娘了吗?你不是一直想要做他的新娘的吗?怎么就退缩了呢?这些年一直在他身边守候,为的,不就是做他的新娘的吗?还是你也知道,这只是你父亲的一个局,你也想赌一赌你的幸福。
“逸远,你还记得你跟我讲的那个故事吗?你,还记得在沐风山庄的事情吗?你,还会问我,想做他的新娘吗?”李浣卿转头,反问一句,唇角的苦涩,在空气中划了一个优美的弧度,陨落。不想吗?怎么会不想,一直都想,可是,想有什么用,只会让自己更加的心痛,他的心,终究住不下她,可即便这样,她还是想,即便披上嫁衣,即便要嫁作他人妻,她还是想,她,不想吗?
“卿姐姐?”南逸远突然觉得说不出话来,他是真心想要卿姐姐和他成婚吗?不是,那这些话,是不是太过矫情,也太过伤人。
“今天天气很好呢,逸远,是不是也应该去看看,卿姐姐要嫁的人是不是配得上卿姐姐呢?”李浣卿一边往前走,一边说道,看不到表情,此刻,定是悲伤逆流成河吧!
“好,我陪你,若他配不得,我定出手。”南逸远快步的走到李浣卿的身边,只是,盖头已经放下,看不清李浣卿的表情。
“小孩心性,若是你赢了,我岂不是要嫁给你?”李浣卿轻笑,尔后是长久的沉默。
李浣卿,一个大家闺秀,温柔贤惠,又习得武功,却要以这种方式来确定未来,用输赢来定幸福人选,可悲可叹。可这一切又都是谁造成的呢?
一直站在长廊最深处的慕风烟走出来,看着离开的一行人,那抹嫣红消失在转角,她今天是他从未见过的美丽模样,也是他从未见过的悲伤模样,这到底是谁的错呢?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情字难解。为情所困的又何止你们这几个人呢?
☆、第三十五章大会开始
擂台下早已人山人海,不知是看热闹的人多,还是看笑话的人多,李膺坐在擂台的最中间,此时的他眼带笑意,但其威严仍在,他在注视擂台下的动向的同时,也在找某个人,他想,他会来的。
李浣卿在人们的注视下走上擂台,此时的她庆幸新娘子要戴上红盖头,这样,就不用看别人的脸,不用挤出勉强地微笑,不用假装,一个面纱,将她所有的表情隐藏,也不用担心自己会在人群中寻觅那个人的身影,不会失望,不会心痛,这样,真好。
“卿儿,来这边坐。”李膺看着身着嫁衣的女儿,这个他手心里的宝贝。为了她,他愿意用一切手段来为她谋幸福。
李浣卿走到李膺旁边的位子上坐下,低垂着头。李膺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知道女儿心里难过,心里也在思量着是不是这个赌太大,可是看着台下那么多人,已经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了。
站在旁边的福伯看着从小照顾到大的李浣卿也是心疼不已,只盼着慕公子能够在最后时刻上来。
可是他们似乎都忘了,又或者说根本不知道,早在苏蓝澈去世的那段时间,慕风烟的武功也没有了,现在的慕风烟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这样的慕风烟如何能够赢得那些练家子呢?但是,如果,他是真的疼惜李浣卿的话,办法又总会有的,不是吗?
而擂台下的等待着比武的人也是各怀心事。谁都知道李庄主在江湖上的威望,虽然这些年一直都很低调,但是,还是有很多人想要与李膺结交,只因李膺不喜交际,结交的人也都是些江湖上的仁人侠士,可想而知,如果娶了李膺的女儿,不仅能够得到那些人脉,名望也会慢慢提升的,这也是很多人都前来的原因,他们并不好奇李浣卿的模样,因为,他们的心里装满了叫做欲望的东西,而其中最需要说的便是欧阳漫沙。
大会在每个人各怀心事的情况下举行。大会分为三个阶段,在第一阶段选出十名武功高强的人,然后进入第二阶段,从中决出三名,第三阶段则是三名选手比试琴棋书画文韬武略,最终选出李浣卿的夫婿。
李膺也是想的比较全面,能配得上自己女儿的人。不仅要有高强的武功能够保护女儿,还不能只是个莽夫,还要精通琴棋书画和文韬武略,这样才能配得上自己女儿,虽然,他相信慕风烟会站出来,但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如果他不出现,那么也是必须要给女儿找一个好归宿的。
或许李浣卿只是想到了要嫁个陌生的夫婿,而没想到慕风烟可能成为夫婿,或者说是李膺的老练使得计划如此周全,可是即便再周全的计划,也会因为某些人的出现而不那么的顺利,毕竟人心难猜。
李膺清了清了嗓子说道“首先李某人在这向不远千里来的各位表示感谢,其次,我说明一下比赛规则。
第一,此次比武招亲点到为止,李某人在这里是要招贤婿,不需要莽夫,不想出现伤残的事情,否则取消比赛资格。
第二,除了比武之外,李某人还会在其他方面来考核一下诸位,请诸位做好全面准备。
那么现在招亲大会正式开始。
☆、第三十六章欧阳漫沙
比武大会如期举行,李浣卿像个木偶一样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李膺则是兴致勃勃的看着擂台上的比拼,心里叹道,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江湖上的青年才俊还不是一般的多啊。
南逸远看着李浣卿那样心里也做好了准备,心里一边怨怼着慕风烟,一边又庆幸。在爱人心里,总希望自己喜欢的人喜欢自己,哪怕不喜欢自己,也不希望喜欢别人,但南逸远似乎忘了还有一个人叫做苏醉悠,也有可能,是故意忽略。
而慕风烟虽然没有在大会上露面,但是也是在关注着擂台上所有参加比武的人,其中,他注意到一个身着白色袍子的年轻男子,虽然看起来温文尔雅的样子,但是他有一双锐利而充满欲望的眼睛,而他算是比较出色的,不知道李膺会不会?而浣卿,他不是没看到长廊尽头的她,那么悲伤的她,可是若是接受了彼此都明白不会有什么结果,若是不接受,浣卿就得接受现在的状况,对此,慕风烟也是非常的矛盾,这让他突然想起了那个叫苏醉悠的男子。他没告诉南逸远,在玫瑰山庄的时候,他其实见过苏醉悠?比武大会的最后只剩下欧阳漫沙和其他两个人。欧阳漫沙看起来很谦逊,看样子很想娶李浣卿,或许更确切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