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蛟索缚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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蛟索缚龙-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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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姓李,亮名号!”

“阴豹李……李长兴”

“你用九阴搜脉歹毒绝技折磨我。”

“放……放我一……马……”

“欠债还钱,对不对?”

“饶我,我……道歉……”

“我不杀你。”

“我……错了……”

“我留你现世。”

“不……不要……哎……。

鼻尖被两个指头捏掉了,接着右手被拉起一扭,肩骨怪响,筋被拉长扭转,手臂失去活动能力,即使能及时医治,这条手臂也废定了。

“你,到城外去!”姜步虚丢下阴豹,飞跃而起登上院墙,脚一点墙头,人如怒鹰向屋顶飞跃。

刀过无情不是傻瓜,九个人也大败亏输,他一个人怎敢再逞强?向侧飘落往屋角一钻像,老鼠般窜走了。

追之不及,姜步虚愤怒地踢毁一段屋脊。

忽地心中一动,姜步虚叫道:“姓柏的,你好好准备!”

他向人群喧哗的院外大叫:“我随时都会来找你讨债,你赖不掉的,今天在场的人,都必须为你们所做的狗屁事负责,我会逐一把你们废掉,以免日后你们再伤害无辜。”

镣链一阵抽打,屋顶遭殃,在碎瓦纷飞中,他消失在屋后。

  ※

   ※

 ※

平地一声雷。

姜步虚大闹柏家,击败刀过无情,废了阴豹的消息不胫而走,轰动江湖。

最感惊奇的人是中州镖局的熊局主,镖局的伙计们,根本不相信这件事是真的。

人伯出名猪伯肥,找姜步虚的人愈来愈多。

小南门柏家人人自危,召集友好的信柬向八方飞传。

风云人物必定有许多朋友,没有人吹捧,那能登得上风云人物的宝座?英雄本来就是捧出来的。

反之,风云人物必定有许多仇敌。

一个老好人,绝对不可能成为风云人物。

亲痛仇快,刀过无情日子难过。

曾经在柏家露面的人,同样感到忧心仲仲日子难过。

总之,这件事如果摆平不了,谁也休想安逸,谁也不敢对姜步虚的威胁掉以轻心。

因此,所有的贵宾都留在柏家共谋对策,众志成城,人一多,威胁当然相对地减少,人多人强,这是永远不变的金科玉律。

人一多,意见也多。

综合贵宾们的高见,可以分为主战派与主和派。

一般说来,武朋友最为世人所话病的事,是好勇斗狠,谁怕谁呀?

所以主战派的力量直线增加,人数超过主和派数倍,主人快剑不得不作破斧沉舟的打算了。

柏家成了风暴中心,不论昼夜戒备森严。

英雄豪杰们纷纷向开封赶,为朋友两肋插刀,这是道义,同时,助拳也是扬名立万的最佳途径。

今天,两天,毫无动静。

姜步虚似乎失了踪,两天不露面,反而引起更多的谣言。

第三天,柏家来了几位贵宾。

尚义门的子弟精锐,也在这天赶到,许门主的十大门徒,全部到齐。

风雨欲来,快剑已欲罢不能,只为陆续赶来的人,几乎全是义愤填膺的主战派。

阴豹李长兴的被废,让那些刚愎自大的英雄豪杰们火冒三千丈,免死狐悲,物伤其类,这些英雄豪杰们的心态是可以理解的。

搜索网愈张愈广,眼线也愈派愈远。

  ※

   ※

 ※

大南门外不远,大官道两旁浓荫蔽天,与城北有如沙漠的景象回然不同。

那就是有名的玉津园,是府城仕女的游春好去处。

目下有周王府的一名长史,领了几个人管理,而由府库拔银修葺,王府的内眷不时前来游乐,平时禁止闲杂人等在内流连。

由于大官道穿园而过,因此分隔为两园,也就有两座园门,整段两里长的官道平坦笔直,路两旁榆槐成荫。

除了车马在中间驰驶之外,旅客皆走在路两旁的树荫下。

盛暑时节,通常已牌以后未牌正末之间,热烘烘的大官道旅客不多,远在里外也可以看出熟悉的人是老几。

天涯怪乞师徒俩的花子装,就是活招牌,认识老花子的人,远在两里外也可以认出他的身分。

其实,老花子并非真的穷叫化,一个真正的穷花子,那有在江湖叫字号的份量?不饿死已经是天老爷见怜了。

老花子这身花子装,是向各地豪强示威的标志,也是勒索大户对头的本钱;穷花子身分最容易引起是非。

师徒两刚通过路左的玉津园门往南走,后面里外的三匹骏马四蹄突然增快,三骑士已看出老小两花子的身分,所以加快往前赶。

蹄声引起天涯怪乞的注意,扭头一看,三匹马已接近至计步内,脸色一变,一拉小徒弟打出示警的手势,退至沟旁站住了。

“仇家?”小花子漫不在乎地问,紧抓住枣木打狗棍跃然欲动。

坐骑慢下来了,三位穿青衫的佩剑骑士气概不凡,三双神光湛湛的鹰目,不怀好意地紧盯着老花子,坐骑缓缓向前接近。

“很难说。”老花子沉静地说。

“什么意思?师父。”

“应付得宜,就是有成见但没有仇恨的点头之交,应付不好,就是不是你就是我的仇敌了。”

“徒儿懂了。”

“懂了就好?”

“谁?”

“侠义道的仁义大爷,拳剑出神入化,天下七大超凡高手之一,姓贺。”

“伏魔剑客贺世荣?”小花子脸色一变,先前初生之犊的神情一扫而空。

人的名,树的影。

超凡高手的名头,确有震慑人心的强大威力。

“七大超凡高手中,有几个姓贺,笨!”

“另两个……”

“洛阳的魔爪洪钧,妙手海平,难道我没将中州的神圣人物告诉你?”

“中州双杰。”小花子又变了脸色。

嗓音不小、已接近的三骑士当然听了个字字入耳。

“小小年纪便知道咱们中州双杰,果然不愧称老江湖的衣钵传人。”驻马据鞍微笑的一位骑士和气地说:“假以时日,将出现一位新一代的江湖四乞。”

“江湖四乞那比得上洛阳双杰名号惊世呀?”老花子悻悻地说:“我天涯怪乞承认身分名头不如人,姓洪的,你尽管挖苦嘲弄好了,在人矮檐下低头,并不是什么受不了的不名誉事情。何况,目下有贺大剑客在,我这小鬼怎惹得起金刚菩萨呀?”

“你那张闯祸的嘴,最好洗得勤快些。”马上的妙手海平阴笑:“可恶!”

“老海,你不是专程来督促老夫洗嘴的吧?”老花子嘴上不饶人:“你三位大菩萨气势汹汹,是不是大太阳晒得发热昏,想找我老花子出气消火?”

“别耍嘴皮子,老花子。”年已半百出头的伏魔剑客,似笑非笑神情并不友好:“听说你和惜春宫的小魔女走在一起,有其事吧?”

“这并不是见不得人的事,老花子本来就与丘老魔交情不薄。”

“听说……”

“呵呵呵!你一代天下名剑客,只会听说呀?孟家那位眼高于顶的千金,目下在柏家助拳,她当然会把咱们干预柏家爪牙当街掳人的事说出。

武林朋友不论邪正,都有站在自己立场多管闲事的劣极性,不顺眼就只知自己的理而出头,并不是什么天大的奇事异闻。

所以,诸位是冲着那天的事故,而来向老花子提出严重警告的,没错吧?”

“在下说的是另一件事。”伏魔剑客脸色一沉。

“老花子耳目还灵光聪敏,说啦:我在听。”

‘南宫老兄往南行。”

“不犯法吧?”

“但如果前往十里庄,去找那位突然冒出土的姜步虚,那就不符合柏老弟的利益,也影响了在下的办事兴趣。回城去吧!南宫老兄。”

“如果老花子不转头回城……”

“你知道后果,是吗?转回去吧!好走。”

马鞭徐扬,三骑小驰。

“混蛋!这些人的心目中,那有别人的活路?”天涯怪乞冲驰出的健马吐口水:“看来,他们已经查出姜步虚的落脚处,前往先下手为强了。小乙,咱们绕道走,看是否有机会浑水模几条小鱼。”

“走啊!师父。”小乞欣然说。

“可惜小魔女不在,她那把逸虹剑,足以当洛阳双杰。她老爹如果过河来了,伏魔剑客一定心跳加快掌心冒汗,有热闹可看了,走!”

  ※

   ※

 ※

十里庄,官道西侧的一座小村落,村东庄口傍着官道,建了一座十里亭,亭附近加建了几间小店。

平时,庄户们并不禁止旅客人庄,旅客其实没有入庄的必要,小店可以供应旅客各种日用品,茶水善食一应俱全,庄中没有任何吸引旅客的事物。

小店共有七家,却有三家是食店,本来不接待旅客住宿,除非旅客出了意外,非住宿不可。

姜步虚就落脚在北首第一家小食店,他有办法说服了小店的主人收留,当然多花了一些银子,有钱可使鬼推磨,他本来就是有钱的人。

最北端的杂货小店旁,是一位庄中的大嫂,所开设的裁缝店,专门替旅客修补因出了意外事故,而破损脱线的衣物。

他在府城买了几件现成的青布长衫,有点不太合身,因此早善毕,便在裁缝店督促那位大嫂,按他的意思修改几件长衫。

他以为没有人知道他落脚在城郊,也不怕有人知道,只是不想住在城中等柏家的英雄们上门闹事。

在城里,一个毫无身分的小车夫,与那些称大爷的人冲突,绝对占不了便宜,那些势利的巡捕嘴脸难看得很,Qī。shū。ωǎng。真正有担当以抑豪强为己任的官吏丁役,毕竟没有几个。

其实昨天他一落店,眼线便发现了他。

当附近村店陆续出现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凭他闯荡四方的经验和见识,便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快剑柏鸿翔是府城的大爷,被一个不值一文的小车夫折辱,柏大爷受得了,其他亲朋爪牙肯干休吗?

有财有势的人有时候是输不起的。

店堂窄小,一座粗制木案是剪裁的工作台,堆放着针线篮、碎布、剪刀、量尺……反正就是这么一回事。

那位大嫂带了一位八、九岁的小女娃,一钉一线埋头改缝衣衫,不理会外界的事务。

姜步虚不便在店堂久待,在门外的凉棚下坐候。

棚中有两列排凳,一张小桌,方便旅客歇脚,甚至还备有施茶的桶和碗。

这种路旁纯朴的房舍,不论秋冬皆有施茶水的好风气。

蹄声得得,一匹雄健的枣骝来自路南。

远远地,便感到蓝光耀目,骑士那一身宝蓝色的劲装,以及装饰兼挡阳光的宝蓝轻绸披风,委实神气万分,引人注目,人要衣装的目的是达到了。

接近至百步内,骑士的鲜明形象更强烈了。

年轻、英俊、魁伟、剑眉虎目英气勃勃,腰间的佩剑古色斑斓,鞍后的马包居然是宝蓝缎子精制的,遮阳帽也是宝蓝缎制,

鞍辔鲜明,踏镫虽然不是响镫,但却是银色的,十分抢眼,一付银镫可值两百两银子。

枣骝轻快地小驰,人出色马亦骏,骑士那顾盼自雄的神情令人羡慕崇敬,老天爷所能给他的一切都给了,人间麟凤大概就是指的这个人。

骑土没有留下喝口水的意思,鞍袋旁就备有精致的水葫芦。

烈日当头,旅客稀少,人的火气大概一定旺,人际关系不易维持心平气和。

姜步虚是唯一安坐凉棚,写意地喝茶的人。

骑士突然在棚外勒住坐骑,晶亮而光彩流转的星眸,注视着始然自得的姜步虚。

“喂!你。”骑士用马鞭向他一指:“距开封府城还有多远?”

行道树枝浓叶茂,视野有限,但从树梢向北望,府城东北隅的上方寺(清代改大延寿甘露寺)铁色琉璃塔高有三十丈,远在三十里外也可看到一清二楚。

平原地带有那么一座三十丈高的建筑,极为抢眼,蔚为奇观。

“这里是十里亭,你瞧,亭在街尾。”他并不因为骑士无礼而不悦,向北面三十步外的巨型十里亭一指:“片刻便可到府城打尖,不用赶。”

“你还管我赶不赶呀?岂有此理。”骑士的火气好大:“我看你是找挨骂,欠揍!”

一言不合就出口伤人,甚至还要揍人,这就是武朋友的劣根性,一练武就以为自己比别人强。

姜步虚平时为人随和,中州镖局的上下人等,都知道他是一个什么都不争的好青年,不出风头的老好人,决不因三两句闲言闲语红脸。

但今天,他似乎变了,大概天气热,火气旺的关系吧!不再忍耐啦!

十里亭就有几个不三不四的人停留,附近的几家小食店中也有鬼鬼祟祟的货色。

那么,这位神气的佩剑劲装骑士,藉口问路生事,很可能与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有关。

就算他能忍,对方也一定会露出狰狞面目的。

“他娘的!”他粗野地跳起来:“大概今年我冲了那位值日太岁星宿,好心好意说了几句好话,说得不到好报,我到底招惹了谁呀?”

“你招惹了我四海游龙,你真的欠揍,混蛋!那就给你——顿好揍!”

蓝影飞离雕鞍,飞入凉棚,真的矫若游龙,起落间远及三丈外,轻灵美妙落地无声,而且速度迅疾有如飞腾变化,微风飒飒中马鞭临头。

“好!拥若惊鸿娇若游龙。”姜步虚喝起采来,声出人已斜穿出棚外,马鞭距顶不足三寸,闪掠的身法神乎其神,才真的像矫若游龙,更像鬼魅幻形。

蓝影跟踪掠出,跟至坐骑旁。

姜步虚飞上马背,单足一点雕鞍,猛地矢矫飞腾,半空中

连串急剧后空翻,从顶点翻腾至飘落兰丈外,直翻了九匝,姿势不易看清。

反正只可看到依稀的急翻形影而已。

蓝影直立在鞍上,吃谅地注视着远在三丈外,沾地点尘不惊的姜步虚。

“好!”左邻小食店的凉棚中,传出悦耳的叫好声:“比云龙九现身法更高明,困难度更高。”

是一位村姑,但美好的五官与灵秀的明眸,决不属于一个劳苦的村姑所有,穿得老气,而且脸色也姜黄,但气质的流露都相反。

村姑身旁,也并站着一位脸色姜黄的小村姑,五官更为灵秀出色,明醉更晶亮如一泓秋水。

两位大小村姑身旁的长凳,各搁了一只长布卷。

“混蛋!你想抢我的绰号呀?”四海游龙怒叫:“非揍死你不可!”

蓝影飞掠而下,刚飘降,刚想抽出马鞭,姜步虚的身影突然一闪不见。

“咦?”四海游龙飘落,转身讶然叫。

姜步虚站在枣骝旁,右手抓住了鞍右的银镫。

“你再撒野,我毁了你的鞍具,揍断一条马腿,你信是不信?”他似笑非笑地作势拉扯银镫:“你这混蛋那像一条游龙?叫泼野的疯狗还差不多。”

“别放泼!”四海游龙怒叫,将马鞭塞入腰带,拍拍手:“来来来,不较量轻功,比拳脚,看你的拳脚是否有轻功一样高明,看我能不能把你揍个半死?”

“好,看我能不能把你打得满地爬。”姜步虚放了银蹬,大踏步接近。

两人身材一般高,同样雄壮,同样英俊。

不同的是,四海游龙衣着华丽,英气勃勃不可一世;姜步虚则青衫飘飘,斯斯文文没有吓人的英气流露。

一时瑜亮,气势相当。

面面相对,姜步虚一捞长衫下摆,装腔作势塞入腰带内,举起大拳头吹口气,双掌一搓,这才拉开马步有板有眼,丝毫不带火气。

“还欠了一个动作,没在掌心吐一口口水再搓。”小村姑几乎笑得花枝乱抖,出言嘲弄:“村夫打架,就是这付德行。”

四海游龙心中冒火,笑不出来,姜步虚摆出这种好笑的姿态,分明是有意作弄人。

姜步虚瞥了小村姑一眼,吐出三个字:“多嘴婆!”

“去你的!”四海游龙沉叱,一记现龙掌走中宫强攻,拍向姜步虚的胸口、劲道山涌,速度惊人。

高手对高手,用上内力发招不足为奇,这—掌吐出,挨上了必定的受力千钧。

姜步虚左闪,右掌在这电光石火似的刹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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