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主〔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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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主〔完结)- 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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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受,几近昏厥,已经伤重如此的阿黎又怎能承受?她清楚地看到阿黎的嘴里涌出了更多的鲜红,他闭上了眼睛,脸上的笑容还没有退去就已经不省人事。

    树冠被他们两人的重量压垮,起到了一定的缓冲,但是无法阻止他们下落的态势。幸好树下是一条激流,两人最终落入冰冷汹涌的河水。

    在早春时节,冰雪初融,这条河汇聚了山顶冰川融化的雪水奔涌不息,水温却也是极冷的。

    妤卉吸取了刚才的教训,在坠入激流前翻身,用自己的身体先一步扎入水中。

    入水的瞬间,就好像整个脊背重重砸在了钢板上一样,痛楚寒冷迅速弥漫全身。

    妤卉在失去知觉前,动用自己手足所有的力量,如同八爪鱼一样将自己的身体与阿黎牢牢吸附在一起,顺流而下,便是死亡也不能将他们分开。

    他们被激流远远冲了一段,终于在一片刚刚被流水浸泡的灌木丛中减速,最后因倾倒的树木阻隔,搁浅在岸边。

    妤卉醒来的时候,天色已近黄昏。她身上的衣物都被冷水浸透,被寒风一吹瑟瑟发抖。但是她很高兴,因为她依然和阿黎抱在一起,而且她能感觉到阿黎胸口微弱的跳动。

    她缓了一小会儿,决定拖着自己和阿黎的身体从岸边爬到没有水的地方。她从不知道这种简单的动作,就能消耗掉她全部力气。接下来她有许多事情要解决,比如要生起篝火驱寒,比如要寻找一些吃食等等,她却有心无力,唯一能做的就是仰躺在粗糙的卵石上,让阿黎能趴在她的胸前,用自己的体温为他取暖。

    妤卉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周遭陷入了完全的黑暗,她感觉又有了一丝力气,就再度爬起来,真的是用爬,她的双腿还不能支持正常的行走。她拾了木柴,用了不短的时间实践了钻木取火。

    当篝火亮起时,她累得虚脱,浑身大汗淋漓。她自嘲地想,原来运动驱寒的效果也不错呢。她原本想烤干阿黎的衣服,不过刚才躺了那么久,又加上点篝火用了太多时间,阿黎和她自己的衣物早就被山风吹干。

    这一晚她在篝火旁抱着昏迷的阿黎入睡,梦里她的世界只剩下她和阿黎两人相依相偎。


第五卷 离乱起 27发现人烟
   次日清晨,妤卉因为怀中人的轻微动作而惊醒。

    她惊喜地发现阿黎醒了,正张开双眼出神地看着她。

    “阿黎,你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妤卉关切地问。

    阿黎笑得有些牵强,虚弱道:“心悦,我醒了一阵,可是只能勉强移动颈项,手足完全没有知觉。”

    妤卉猜测阿黎不仅内伤严重,或许脊柱也在下坠冲撞中受了伤,才导致手足瘫痪。“跳崖不死定律”在发挥作用,却也不是完全没有后遗症的。她抛开担忧,安慰他道:“没事,阿黎,你伤的那么重,需要精心治疗和休养,能醒过来已经是好事。一会儿我找找看附近有没有吃的或者住家,咱们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妤卉嘴上说的轻松,心中却清楚自己拄着木棍也绝对走不了多远,只能是先寻到一个相对高一点的地方望一下。四面环山,中间被那条带她们来的溪流劈开,她们似乎是在一个与世隔绝的山谷之中。也许顺流而下,她们能够行出山谷,可是她们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吃东西,不能再拖延。

    于是妤卉将目标调整到寻找食物这个定位。如果她们找到了吃的,填饱了肚子,说不定能做个木筏子再玩一次漂流,向下游而去,离开山谷。

    在寻找食物的过程中,妤卉偶然抬头,惊讶的发现在山边腾起一股烟。方向感很强的她能够确认刚才那里绝没有烟,会不会是有人家居住呢?当然也可能是树木自燃引发的山火,甚至会是火山运动喷出来的有害气体。一路看但是这烟毫无疑问点燃了妤卉心中的希望,她仿佛已经闻到了饭菜飘香的味道。

    然而那烟看似很近,实则很远,妤卉初步估算至少在一两公里开外。以她目前的行动能力,走个来回不知道要用去多长地时间。阿黎现在四肢无法移动,万一她离开太远。照顾不到,有野兽袭击,阿黎如何自保?她稍加思索,立刻决定要带上阿黎一起走。就算那不是炊烟,只要她和阿黎在一起,就会无所畏惧。

    接下来需要解决的问题就是怎样带着阿黎一起走。妤卉的身量比阿黎矮,也没有力气长久背负一个男子。她很快就想到用树枝做一个简易担架。以藤条为绳索,负在自己身上,拉动前行。

    妤卉打定主意,在返回阿黎身边的时候,收集了所用的材料。一边做担架,一边表现出乐观的态度与阿黎聊天:“阿黎,我看到了炊烟,不远处应该有人居住,等我做好了担架。咱们一起过去。”

    阿黎看的出妤卉是强打精神,她分明腿伤未愈行动不便,却似乎是要带他一起行动。他帮不上忙也就罢了,反而还拖累她,这怎么可以?他不安地劝道:“心悦,你还是别管我,先自己过去吧。”

    妤卉笑眯眯道:“阿黎,我都跟你一起跳崖了,怎么舍得再丢开你?把你孤零零留在这里,万一遇到好色或者贪吃地妖怪。将你抢走吃掉,我不就亏大了?再说咱们两人一起走,路上有个伴,说话聊天,才不会觉得寂寞。你放心。我累了一定会停下,到时你可别嫌我偷懒走的慢就好。”

    妤卉一边说着一边已经将阿黎固定在简易担架之上。拖拽前行。

    开始的时候,妤卉拄着木棍,站立行走,担架的倾角比较大。渐渐的阿黎感觉倾角越来越小,他知道妤卉大约是无法久立又坚持向前,就只能是四肢并用地爬行。再后来,妤卉移动地速度越来越慢。

    “阿黎,我累了,要休息一下。”妤卉很不好意思地说出这样的话。她才走了一二百米吧?以这样的速度连走带爬,恐怕天黑她们也到不了有炊烟的那个地方。可是她实在是饥饿眩晕体虚乏力,必须走走停停,怕一时逞强晕倒无觉,那样会更耽误工夫。她躺倒在地,缓了一会儿,将厚衣下摆撕开,用布条将膝盖和双手围裹。她想或许之后的路都要用爬地。这种姿势虽然不怎么雅观,却比直立行走给腿伤之处带来的痛苦少一些。

    阿黎仰面躺在木架上,颈项也只能是微微转动,无法看到妤卉具体在做什么,但是他知道她为了能将他带在身边,付出了多么惨痛的代价。

    他曾经害怕过会被妤卉抛弃,不过现在,他宁愿妤卉不再坚持当初地承诺,也不想如此拖累她。如果没有他,她一定能更快找到有人烟的地方吧?在这种荒山野岭停留久一点,危险也就多一分吧?

    她装作身体无碍的样子,可她分明已经站不稳,就连爬行也是越来越慢,体力不支,随时都会倒下。她与他一样饿了许久,一样跌入悬崖被寒冷的激流冲击,之前又为了照顾他忙前忙后。她不曾习练上乘内功,她腿伤未愈,她哪里来的力气?她靠什么支撑到现在?

    他这样想着,眼泪便不受控制的涌出。他却明白现在他不能再说丧气的话,他懂得她付出这么多,就是为了让他活下来。他不能死,他要为了她坚持活着。

    于是他将哽咽和哭泣压住,调整到听起来比较正常地状态,轻声问道:“心悦,是不是我很重?要不然不用木架子,你直接放我在地上拖拽,应该能省一些力气吧?”

    妤卉笑道:“阿黎,这山路坎坷不平,直接拖拽你的身体,还没走到恐怕你地衣服就会损毁,伤口磕碰恶化。你别担心,我做的架子不沉,等一会儿实在走不动的时候再抛开减负。”

    妤卉的话让阿黎感觉到全身上下都被一种无法言表的幸福包裹,伤痛似乎也减轻了许多。在这种艰难地时刻,她仍然舍不得让他吃苦,就算她从来不曾承认,她对他的感情其实应该已经很深,是潜移默化水到渠成地关怀,是习惯与自然而然地接受并且主动为对方着想。这样细微的体贴,比锦衣玉食的赏赐和甜言蜜语的安慰更容易让人感动。

    这份感动化成了无穷的力量,让阿黎维持着清醒,用积极的心态与妤卉说话聊天,为她加油鼓劲。

    就这样走走停停,行进速度越来越慢,最后几乎是一寸一寸地向前挪,妤卉一直坚持着没有抛开木架。

    妤卉为自己这种不够聪明的执著,想到了一些所谓解释的借口。她不是不舍得将阿黎从木架上弄下来,直接拖着走,那是因为她想到的时候已经有心无力,转身解绳子那种复杂的动作太消耗体力,而且当初为了结识她将布条和藤条都系的非常紧。总之把阿黎从架子上挪开还不如就拖拽着一起走更节约她自己的体力。

    阿黎好心提醒了几次,无奈妤卉钻到牛角尖里就是不出来,偏偏阿黎自己动不了,只好由着她。

    现在妤卉手脚上提前做好的防护早就磨破,她膝行而过的地面上留下了斑斑点点的血迹,让阿黎看得心痛,痛到他闭上眼不忍再看。

    因为长时间的跪爬,妤卉感觉自己浑身酸痛肌肉僵硬,姿势稍稍改变都会引发剧痛眩晕。她几乎是靠阿黎的鼓励和自我催眠暗示支撑,她不能倒下,她必须坚持向前爬,哪怕很慢只要不停下,她就能到达目的地。

    “阿黎,我看到几间草屋。”妤卉模模糊糊地说。

    事实上这一路刚开始的时候她还能和阿黎正常对话,慢慢就只能偶尔应答,到后来体力完全透支,她也就懒得说话。

    有一段时间,一直指引方向的炊烟突然消失了,她十分恐慌,心神恍惚,但是她没有停下,没有告诉阿黎。现在爬过一片荆棘丛之后,她终于看见不远处有几间草屋。她就像喝了兴奋剂一样,感觉全身又爆发出了奇异的力量。她一边大声将这个好消息告诉阿黎,一边加快了爬行的速度。


第五卷 离乱起 28神医鬼伯
   枯藤老树昏鸦,妤卉完全忽略,她眼里只看到小桥流水人家。她看到隔着浅浅的溪流,草屋前篱笆院,矗立着一个瘦长的人影。那个人或许早就发现了她们,却安静地一动不动,连问都不问。

    不知道又过去了多长时间,等到妤卉爬到近前,与那个人相隔几步远的时候,那人才施施然开口道:“你们是什么人?”

    妤卉勉强抬头,打量那个人。那是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看不出他具体的岁数,然而他神态和语气中的戒备十分明显。

    妤卉虚弱道:“我们之前被人劫持,后来不幸从山上掉下来,顺水漂过,看到了这边的炊烟。求您救救我们。”

    那人仍然是一幅拒人千里的样子,没有靠近没有帮忙,冷冷问道:“我看了你们一阵,发现你们伤的都不轻,恐怕很难救。不过你既然坚持爬到我面前,就证明你求生的意愿很强。我最近正闲得无聊,就勉为其难救一救。但是我救了你们,对我有什么好处呢?”

    妤卉心中暗骂,这人有够冷血的,能眼睁睁看她一步步爬过来,都毫无恻隐之心,等到她开口相求,他不说能不能救的好便毫不掩饰提条件要好处,实在是与寻常人不一样。对付这类性格怪异离群索居的“高人”,妤卉想或许温顺相求未必能达到目的。

    她缓了几口气,不卑不亢地说道:“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不过报恩也要能活下来才行,我们确实伤势严重,一般人难以医治。老伯,您只需赠我们饮食,允我们在此休养片刻即可。”

    那人忽然怪笑几声,走到妤卉和阿黎身旁。先是伸手搭了阿黎的脉,又捏了捏妤卉的腿,啧啧道:“你们两人都多日不曾进食。这男子筋脉俱废,四肢无觉,内伤外伤十分严重,照理早该死了,怎么能活到现在?你腿骨折断尚未痊愈。曾跌入冰冷寒流,又爬行数里,寻常人早已痛得晕厥,确实难以救治。不过算你们运气好,遇到了我。”

    妤卉故作迟疑道:“怎么。您会治病?”

    “当然。你以为男子就不懂得医术了吗?我是神医唯一的传人鬼伯。”鬼伯骄傲道,“这世上如果连我都治不好救不活的人,旁人也一定做不到。”

    妤卉惊喜道:“真的么?其实我哥就懂得医术,我以为哥的医术已经很高明了。想不到鬼伯前辈居然是神医传人。”

    鬼伯面露得意之色,接着说道:“外边那些庸医怎能与我相提并论?但是你们家挺奇怪。居然还允许男子学医实在难得。看在这一点上,我可以先帮你们中的一个人治疗,咱们再慢慢谈价钱。”

    妤卉毫不犹豫就说道:“前辈。请您先救阿黎,他地伤耽误不得。”

    阿黎因为伤势严重,之前几乎可以说是回光返照,严重透支生命,现在说话已经有些困难,他却坚持道:“鬼伯前辈,请您先救我的主人。”

    鬼伯诧异地盯着妤卉问道:“他是你的奴仆?我刚还以为你是他的仆从呢。你自己伤成这样居然还不丢开一个卑贱男子,真的很奇怪呢。”

    妤卉迎上那老者的目光。坦然而坚定道:“我是他的妻主。我说过永远不抛弃他。无论您想要怎样地条件,都可以商量,请您一定治好他。”

    “他这种伤根本治不好,你以为手足能动武功恢复就叫治好了么?”鬼伯不屑道,“那只是表面现象。不仅治疗的过程会很痛苦。将来每逢阴雨天寒稍有劳累伤病,他都会经脉骨骼剧痛。重则功力全失吐血不止,几乎重历与现在一样的痛苦,那简直就是生不如死。如果你真的爱他怜惜他,还不如立刻杀了他,免得让他日后受那么多折磨。当然你若舍不得亲自动手杀他也无妨,我不救他,明早上他必死无疑。到时我会帮你把他埋了,也省去麻烦。”

    妤卉虽然不能确认是否鬼伯危言耸听,却不愿意在这种时刻独断专行,她要尊重阿黎自己的意愿和选择。她挣扎着爬到阿黎面前,犹豫地问道:“阿黎,你自己想怎样?只为你自己想。”

    阿黎毫不犹豫地说道:“心悦,我不想死。死了就不能与你在一起了。你知道我不怕痛地,因为你是我的良药。”

    妤卉欣然微笑,抬头郑重恳求道:“鬼伯前辈,请您救他。”

    “好。”鬼伯答应的干脆,弯腰将阿黎从架子上解开,抱入了一间草屋,根本不管妤卉。

    等妤卉挣扎着一点一点爬入那间草屋的时候,阿黎全身上下的衣物已经被剥掉,鬼伯正仔仔细细为他检查。

    妤卉注意到鬼伯地神情比刚才兴奋许多,一边检查一边还喃喃道:“真是好材料,真是好材料。”

    妤卉好奇道:“鬼伯前辈,您的话是什么意思?阿黎是习武上选么?”

    鬼伯笑道:“傻丫头,我是说你男人全身上下各种伤病隐患无数,是我实践医术的大好材料。”

    妤卉闻言一口气没倒顺,差点晕过去,缓了半天才又问道:“那么您地治疗需要多久呢?”

    鬼伯答道:“让他手足能动行走如常,最快也要两三年;以前积压的那些伤病隐患能去除多少我现在也说不准,但总比不治疗强一些;至于恢复武功,那更是靠他自己了。他习练的内力十分罕见,竟让他伤重如此都能存留一息护住心脉不死。若非这一口真气吊着再加之他意志坚强求生心切,恐怕早见阎王了。就算没有这次的伤,他身上那些没有经过治疗和休养的陈年旧伤,一旦受到刺激复发也会早早要了他性命,说实话,他能活到十六岁已经是奇迹了。经我治疗,如果今后他能好好养护身体,不再受重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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