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奇侠传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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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剑奇侠传四-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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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语音渐转微弱,默默低下头去。天河安慰道:“梦璃,你不用怕。你放心,师叔的武功那么厉害,还有掌门和一大堆师叔那一辈的高手,我们一定不会输的!”

梦璃摇了摇头,微声道:“不,我不是怕死,我怕的是、是……那种感觉连我自己都不明白,就像脑中有团影子,但却没办法看清是什么……我只是不喜欢看见流血、受伤……不管是人还是妖……”轻轻叹了口气,忽然抬起头来,轻声问道:“云公子,记得在女萝岩的时候你曾经说过,人和妖都是一样,不是一定要杀来杀去,你……你到现在还这么想吗?”

天河点点头道:“是啊,我想,人和妖就算长相差很多,也不用一见面就斗个你死我活吧?那样该有多累~不过,我不管妖界和琼华派有什么恩怨,但那些妖怪不能伤害我身边的人!尤其是你和菱纱,你们是除了爹娘以外跟我最亲的人,我早就想好了,我云天河一定要保护你们一生一世,不管今后发生什么,也都要做到!”

他心直口快,想到什么便说什么,脸上带着一种无比自信的神情。此时的天河,大概还不会明白,人世间的事,又有几件能遂人愿……

梦璃脸上一红,感动道:“云公子……其实,这些日子以来,和云公子在一起,我觉得很安心,你和其他很多人都不同,总是那么磊落坦荡……很谢谢云公子要保护我与菱纱一生一世,我听了真的很高兴……只要云公子不嫌弃我,我们可以一起……一起去很多地方玩……”

天河只觉一股热流不知不觉涌到脸上,张口结舌地说道:“嫌、嫌弃?怎么会呢!梦璃你、你不要这么说……”两眼不自觉地向下望去,竟是不敢再看梦璃的脸,一缕说不清的旖旎思绪在心底涌动,一颗心怦怦乱跳,身体几乎不受自己控制:“我、我这是怎么了?”

梦璃说完这些,心里释然不少,忽见天河窘态,奇道:“咦,云公子,你怎么了?脸红成这样——”天河急忙转过脸去:“哪、哪里有,梦璃,我、我想先走了!”只觉得双腿发颤,站立不稳,慌乱之下,掉头就向自己的房间跑去。梦璃轻叹一声,心事难明。

慕容紫英也微微叹了口气,刚想离去,忽听见背后一个得意的声音笑道:“哈哈~我看有的人就是不坦率,明明担心自己的师侄,却只会在一边偷偷地看。”

紫英没有回头,光凭这说话的声音和语调他也知道身后是谁,轻轻地掸了掸身上的浮尘。韩菱纱见他不说话,有些泄气地道:“喂,明明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干嘛不把话讲出来?憋在心里很好受吗?”

紫英转过身来,看了她一眼道:“不坦率的人是你吧?”菱纱心里一动,问道:“什么意思?”等了半天,只见紫英沉默依旧,菱纱大感不爽,道:“哎哎哎,怎么搞的,讲话又只讲一半,小紫英你不但是个冰块脸,还是个闷葫芦,总这么严肃干嘛?”

紫英坦然自若,说道:“谨言慎行又何错之有?难道人人都要与你性情相投才好?”菱纱摇头道:“我可没这么说,要是你自己觉得开心,别人才没话好讲。不过,我见你每天守着规矩,眉头却又常常皱起来,可就不明白了。你问问你自己嘛,到底过得快不快活。”

紫英微微闭了闭双目,轻吐一口气,悠然道:“你这话很奇怪,人生数十载,岂能事事都随人所愿?”菱纱笑道:“就因为人生苦短,不过得开心点,难道等到死之前才后悔?”

紫英默然不语,他不愿想这些事情。菱纱却被自己挑起的话题所吸引,顿了顿继续说道:“就说天河吧,有时候我觉得他很胡闹,可又不知不觉羡慕他,说不定就该像他那样,才不算白过了一辈子……”

紫英轻哼一声,说道:“岂有这种道理?他那样不过是目无礼法、肆意妄为罢了。”转眼望着远处月光笼罩下的浩浩山河,朗声道:“我修仙问道,为世间斩妖除魔,没有一样不是自己想要的,怎会虚耗一世?又何悔之有?”

菱纱叹了口气,摇头道:“算了算了,和你真的说不通呐,你觉得好就好。唉~”

天河回到房中,只见桌面上一道寒光雪亮刺眼,定睛一看,只见望舒剑被擦拭得一尘不染,剑下压着一张字条:“云天河,宝剑难得,待剑须如待人,再有玷辱,绝不轻饶!慕容紫英亲笔。”一笔一划写得锋芒毕露,看来紫英这次气得不轻。

天河不由苦笑,小心翼翼地收起望舒剑,上床欲睡,头脑里梦璃的温柔话语却此起彼伏,挥之不去。“……和云公子在一起,我觉得很安心……”“……你和其他很多人都不同,总是那么磊落坦荡……”“……只要云公子不嫌弃我,我们可以一起……一起去很多地方玩……”只觉又是面热如火,哪里还有半点睡意。

“……今天、今天这是怎么了,看着梦璃,就会觉得头晕晕的,话也说得乱七八糟……是不是病了?可是有菱纱在的时候又不会这样……”天河懵懵懂懂地想着,心里对刚才落荒而逃的表现有点后悔,可要他出去找梦璃,却又万万不敢。

但总这么躺在床上睡不着觉,滋味实在是不好受,天河翻来覆去,心里突然闪出一个念头,悄悄下床开了房门,向禁地方向走去。没走多远,肩头忽被人从后拍了一下,吓了一跳:“谁?”

韩菱纱笑嘻嘻地转到他面前,问道:“天河,你是想去那个禁地,想去看玄霄,对不对?”天河吁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菱纱微笑道:“你都用不着回答,答案都写在脸上了!虽说你这野人平时就一副没烦恼的样子,可是只要一说到去看那个人,你的眉毛眼睛,说不出哪里,总是显得特别开心。”说到这里,心里忽地微微一惊,不知从何时开始,自己竟如此关切起他的神态举动来。

天河点头道:“玄霄他……他是不太一样,我觉得他有点像爹,不过没爹那么凶;又有点像哥哥……唉,我也没有其他兄弟姐妹,不知想得对不对……”想了想又道:“反正,我爹娘的事、玄霄被封在冰里的事,我总也放不下……但是我看玄霄好像不想多说,我想问却又问不出口……”

菱纱笑道:“难得难得,你这少根筋的家伙居然也会有放不下的事情!对了,你知道吗?今天白天我去借了琼华派的弟子名录来看,都翻遍了也没瞧见你爹、玄霄和你娘的名字,真是太奇怪了!”

天河奇道:“这个地方的人不是很小气吗?怎么你说借就能借来?”菱纱得意道:“这儿的人小气倒是不假,不过也难不倒本姑娘。至于我如何借来的,你就别管了,姑娘我自有办法,嘻嘻。”

天河摸摸脑袋,脸上忽然现出恍然大悟的神情,睁大了眼睛,张口欲言。菱纱微微一笑,作了个噤声的手势,轻声道:“走吧,我们一起去。其实,我也一样放不下,玄霄那种孤单……我能体会,真的太可怜了……”

两人来到禁地,刚走进冰室,只听见冰柱中传来玄霄的叹息声:“云天河,是你?”

天河有些忐忑地道:“是我,是不是……这时候不能来?”玄霄看了看菱纱,欲言又止,良久才道:“无妨,你到这里来,可是有事情想要问我?”

天河点点头,问道:“我想知道,我爹和我娘不是琼华派的弟子吗,他们为什么又离开琼华派了?是他们已经不想做剑仙了吗?”

玄霄脸上闪过一丝苦笑,叹道:“这些前尘往事,你知道了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它们对你真的很重要吗?”天河讪讪地道:“我、我也不清楚,就是心里很记挂,总想弄明白。”

玄霄注视天河许久,见他脸上终有牵挂之意,微叹一声,喟然道:“……你爹性情不羁,门中诸多清规戒律,委实不适于他。至于你娘……唉,她的性子外柔内刚,既已打定主意随你爹下山,便也不会再留……”见天河一脸恍惚之色,叹道:“人各有志,常人修仙半途而止,并不稀奇。你身上的望舒剑与灵光藻玉虽是本门之物,但你娘还在山上时,这两样东西都为她所用,当日她与你爹一同离去,便将它们一并带走了……这里面的因由也不必多提。你这些天能够来此,也算是十九年前定下的宿缘吧。”

菱纱在一旁问道:“那,是不是离开门派的弟子,在名录上就找不到了?”玄霄道:“不错。”两人这才明白过来。

天河望了望冰柱中的玄霄,又问道:“那你呢?你又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被封在冰中?”话音刚落,冰室里蓦地安静下来,只见玄霄脸上表情极其复杂,既似痛苦,又似无奈,更夹杂着几许悲哀之情,嘴唇微微翕动,许久却说不出一个字来。天河见他表情,心知自己这一问,必定触及了他心底最深的伤口,不由歉意大生,急忙道:“对、对不起,我不该问这个的。”

玄霄黯然道:“不,你无需自责,我不过是想起往事,有些感慨罢了。”语气中忽然流露出无比苍凉之意,长叹道:“我是罪有应得,当年我修炼的乃是天下至阳至烈之功,不想一时走火入魔,将派中弟子打成重伤。其他人顾及门规,更念同门之谊,不愿杀我,却也不能放我,于是想出这个冰封的法子,让我静思自省。”

天河和菱纱都是惊诧不已,想到玄霄仅仅因为打伤了个弟子便被冰封在此十九年,不由得为他不平。天河问道:“那,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还不能让你出来吗?”玄霄冷哼一声,道:“如今琼华派中,又有几人还记得当年旧事?若等他们想起,放我出来,只怕要等到海枯石烂,也未可知。”

天河急道:“那怎么行?要不然我们去求掌门——”话没说完,玄霄冷冷地打断了他:“夙瑶吗?求她何用?当年——”忽然住口,轻叹道:“这些年来我内息流转不断,如同苦修,这区区寒冰又怎会放在眼里?之所以至今未破冰而出,却是有所顾忌。只因我身中阳炎炽烈,自被冰封,便苦修自创的‘凝冰诀’加以制衡。若是破冰,我自信不会再重蹈覆辙,但为保万无一失,还需三样至阴至寒之物从旁相辅。”

天河问道:“三样至阴至寒之物?它们在哪里呢?”玄霄微微摇头:“我也不甚清楚,只是当年曾有耳闻而已。”天河听了,大为着急道:“那可麻烦了,天下那么大,要是不知道它们究竟在哪里,就算用御剑来找,也要花上很久,说不定一辈子都找不完!那你岂不是一辈子都出不来了!”

玄霄叹道:“生死之事,尚要听天由命,何况这等去留,又岂随我意。十九年了,我也看得淡了……”天河却放不下这件事,急切而诚恳地道:“玄霄,我帮你去找那三件寒器吧!”

身旁菱纱微微一惊:“天河?”她知此事定非寻常,说不定还涉及派中秘辛,见天河轻易揽下此事,不觉有些为他担心。玄霄微微苦笑,摇头不语。天河却是坚定地点了点头:“玄霄,你是爹和娘的师兄,要是爹在这儿的话,也肯定会管的!再说,就算你伤了人,被关在这儿这么久,还不够吗?我已经打定主意了,让我帮你吧!”

玄霄默然良久,徐徐说道:“你已这样说,我再推托,未免显得矫情。但此事绝非轻易,只恐尽你们几人之力,也未必能成。如果感到困难,你们随时都可反悔,我不会有何怨言。”又瞅了韩菱纱一眼,见她脸上神色不定,淡淡一笑。

天河郑重说道:“我答应你了,就不会反悔!”玄霄道:“若有意帮我,可以穿过本派后山的醉花荫,去往一处叫作‘清风涧’的地方。那里隐居的两位长老青阳、重光,应该知道何处能找到这三件寒器。报上我姓名。他们愿意相助,自然是好,若是不愿,也不必强求……”

天河助人心切,当即道:“好,我这就去!”刚想离开,却听玄霄忽然说道:“且慢,云天河,上回我问你,可是自小畏寒,你说没有,此言不虚?”

天河点点头:“是啊,我从小到大都不怕冷,也不怕热。”玄霄怪道:“这可奇了,以你的体质,本不该……”又问道:“你爹……他有没有告诉过你什么?”天河摇头。

玄霄心下疑惑,叹了口气道:“无论如何,你气色如常,应可修炼我所创的‘凝冰诀’,这虽然只是心法,并不能使功力一日千里,但时日久了,便可固你根基,令你修行事半功倍。”随即将心法口诀传给了天河,天河虽有些疑惑,但见玄霄神色郑重严肃,便尽数记了下来,将内息按心法运转一周,只觉得全身上下,说不出的舒畅通泰,精神也为之一振。玄霄看他练完一遍,也是暗暗点头。

一旁的菱纱看得心痒痒的,不由问道:“这个‘凝冰诀’,我也能学吗?”玄霄摇了摇头,道:“不可,你性喜动,而修炼此功务必要意沉如水、心无旁鹜,于你并不合适,若是练了,反而有害无益。”

菱纱怪道:“怎么会呢?天河才是一刻都静不下来,他却能学?”玄霄笑道:“他看来好动,其实最无杂念,不然也不会初习心法,便能心随意动,立时有感。”菱纱有些失望,自言自语道:“唉,算了吧……那我还是跟着紫英学功夫好了。”

她嘟囔的声音并不大,玄霄却听得清清楚楚,问道:“慕容紫英?夙瑶命他来教你们?”菱纱道:“是啊,掌门原本想让其他人做我们的师父,可那人又正好下山,这才换了紫英……”

玄霄微微冷笑:“下山去了?夙瑶这推托之辞未免太不高明。十九年不见,还是如此水平。”天河也抱怨道:“掌门实在有些小气,山下有个村子没水了,我们想找她借那个‘水林猪’用一下,她都不肯……”

玄霄“哦”了一声,叹道:“你们几个,当真是初生牛犊。要知道水灵珠乃是琼华派至宝,依夙瑶的性子,她如何会轻易拿出?”天河抱怨几句,又问道:“对了,玄霄,紫英说马上会有妖界飞来这里,那个妖界很厉害吗?”

玄霄两道长眉陡然耸起,眼中精光闪烁,仰天长叹:“十九年了、十九年了,妖界果然又来了啊……十九年前,我的师父,前代掌门太清真人正是被妖界之主所害,此仇不报,琼华派何以雪耻?!”双拳紧握,心中激愤可想而知。

菱纱听他提起十九年前那场大战,心有余悸,感叹道:“怪不得……掌门还有紫英,提到妖界都那样小心戒备,妖怪那么强,我们又怎么赢得了?”玄霄哼了一声,巍然道:“那也未必,办法还是有的,却要看天意是否能成了……”

天河道:“我们先去找长老了,玄霄,你就等我们的好消息吧!”玄霄向他凝视良久,又看了看韩菱纱,终于轻叹道:“去吧,万事小心,若是凶险,不用勉强而为。”

两人离开禁地,刚从剑林出来,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见慕容紫英立在不远处,正向自己两人望来。菱纱暗道不好,却也无法可想,两人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紫英淡淡问道:“你们,又去师叔那里?”菱纱哼道:“你、你不是已经看见了,还问我们干嘛?要罚就罚吧,大不了我和天河一起去思过。”嘴上说的硬气,心里却是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暗自叫苦不迭。

紫英叹了口气,低声向两人道:“你们以后往来禁地须得小心,这剑林附近常有弟子修炼,若是被其他人看到,却也不好解释。”菱纱大吃一惊,俏眼圆睁,不敢相信地看着他,紫英见她表情,摆了摆手:“师叔已经吩咐过,不要把禁地之事告诉其他人,而你们过去他并不阻拦,我便不该多说什么。这也算是宗炼师公的遗愿。”

天河听了这话,放下心来,喜道:“既然这样,那紫英你也跟我们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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