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堂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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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堂王妃-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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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可能,他的上千余匹军马直到日暮时分都未归营,一直在溧水河畔悠闲放牧。”孙逐流缓缓点头。

    “还有一个可能,”楚临风轻抚下颌:“姓花的要跑,故弄玄虚,唱空城计吓阻我军,替自己争取时间。”

    “跑?”孙逐流断然摇头:“目前秦军北扼云盘岭,南据摩云崖,花满城居中策应,将我与荆州守军一分为二,拦腰截断,可谓占尽了优势,他有什么理由要跑?”

    “逐流,”楚临风淡笑:“这只是一种设想。战场上瞬息万变,一切变故皆有可能发生。做为一军之主,需得纵观全局,全方位思考,不可凭一己之思臆测战场变化。”

    “有道理,”孙逐流哈哈大笑:“那么,依你该如何处理?”

    “当然是先摸清敌军动向。再行决断。”

    “可万一不幸被你言中。这姓花地果然要跑。等我们探明敌情。岂非坐失良机?”孙逐流故意刁难。

    “咱们点上三千精锐。轻骑出击。到城外五里处再相机而动。”楚临风略略沉吟。做了决定。

    孙逐流抚掌大笑。心悦诚服:“轻骑出击。行动迅速。即可扰敌。又可追敌。就算事机不妙。撤退也快。进退自若。攻守兼顾。果然是好计。”

    “就你废话多!”楚临风忍俊不禁。

    “走。看看去!”

    两个人出帐,点齐三千精锐,命其余士兵马不卸鞍,兵不解甲,随时待命,加强守卫,谨防秦军来夜袭营地。

    随即二人上马,领着三千轻骑朝肃州城疾驰而去。

    “你觉得姓花的在搞什么名堂?”望着空无一人守候的城门,再看看女墙上在明亮的火光映照下,抱着刀枪懒洋洋打着瞌睡的卫兵,孙逐流百思不得其解。

    “走,”楚临风轻蹙眉峰,转身离开小山坳:“抄小路探探他们的大营。”

    两个人乘着夜色,往秦军驻地摸了上去。

    夜,浓黑如墨,空气中流淌着死一般的寂静。

    远远的夜空之下,无数篝火热烈的燃烧着,秦家军围坐在一起,高声谈笑,追逐打闹,尽情地痛饮着美酒,竟似毫不设防,连守卫都没有。

    一幅幅妖魅扭曲的图案投映在一张张营帐之上,阵阵浓郁的酒香,顺着夜风吹送过来。

    楚临风黑眸微眯,乘着夜色,猫着腰迅速朝秦军营地靠拢。

    “喂,”孙逐流瞧他的架式,竟象是要摸进敌营,不由吃了一惊,悄然跃到他的身前,拦住他的去路:“临风,你干嘛?”

    “不对,”楚临风剑眉轻蹙:“这里似乎是一座空营,得摸上去抓个活口审审。”

    “你在这里呆着,我去!”

    “一起。”

    “你是主帅岂可妄动?”

    “放心,”楚临风笑得云淡风轻:“就凭这几个毛贼,想留住我楚临风,还得问问我腰间宝剑答不答应?”

    “好!”孙逐流轻笑一声,双足轻点,身子若离弦之箭激射而去:“咱们分头行动,看谁先抓到活口?输了的请大伙喝酒!”

    “那有什么问题?”楚临风微微一笑,几个起落,倏然消失在深浓的夜色里。

    一柱香之后,孙逐流与楚临风各提着一个俘虏在原地会合,前后竟相差不过毫厘,不由相视一笑,击掌相庆。

    孙逐流把其中一个点了穴道,耳中塞上破布扔到坑里,这才解了另一个人的穴,低声喝问:“说,秦军今日发生什么事?”

    “小,小,小的不知。”那人抖抖索索,吓得面青唇白。

    “哼,”孙逐流提脚踢了他一脚,明晃晃的匕首在他颊上掠过,冷笑道:“现在不说,待会等他开了口,老子把你大卸八块扔到河里喂王八!”

    “不,不要啊~”那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小的,委实不知啊~小的本是个放马的小卒,今日突然被长官指令休假一天,到营中喝酒作乐,真的不知发生什么事了啊~”

    “现在营中有多少人在狂欢?”楚临风蹙眉追问。

    “大约有几百人~”

    “其他人呢?”楚临风再问。

    “天黑前整装,入夜便不见了,不知往哪里去了。”那人见楚临风温文俊雅,人又和气,慢慢地说话也顺畅了。

    “不好,姓花的果然想袭营!”孙逐流猛拍一下大腿,低咒一声,掉头便要往回跑。

    楚临风举手,示意他稍安勿躁:“粮草和辎重呢?”

    “也运走了啊~”

    “运走了?”孙逐流愕然地瞪大了眼睛:“莫非姓花的真的要跑?”

    “别急,再问问他。”楚临风随手点了这人的穴道,把他推到草丛里。

    把另一个揪来盘问一遍,答案基本相同。

    “走,”孙逐流一跺脚:“快追!”

    “不用了,”楚临风望着肃州城灰黑的剪影,淡淡地道:“此时已是子夜,他早去得远了。我们只得三千轻骑,冒然追赶,说不定还会被他中途设伏拦截。”

    “那怎么办?眼睁睁看他跑掉?”孙逐流心有不甘。

    “他判断即准,行事果断,这一招暗渡陈仓使得确高明。”楚临风微微一笑:“不过,咱们不废吹灰之力收回一座城池,也不算吃亏,两下里打个平手,下回战场上再见真章也不迟。”

    两个时辰后,齐军火烧秦军大营,一举攻入肃州城,失陷十日的肃州城宣告收复。

    首发

第018章 暂时安顿

    肃州知府于混乱中被秦军斩杀,因此肃州暂时无府官,楚临风和孙逐流带着中军进了城,入住知府衙门。首发一边上报朝庭重新派员下来,一边暂时接管城中事务,忙得不可开交。

    军医处被分到东郊一个四合院。听说以前是个布庄,秦军攻城前,有乘火打劫的贼子入室偷盗,掌柜的横死街头,家中老小不知去向,留下的财物被入城的秦军洗劫一空,只剩下空空的两进房子。

    如玉瞧了一下,决定把临街的三间改成坐堂的药房,让赵军几个张罗着找了几只旧柜子改成了药柜,弄了个柜台,再摆上几张椅子,也就似模似样了。

    从前厅进去,是一个不大的天井,东西两排厢房,东边的四间腾出来给重伤不能行走的士兵住;西边的两间给五个大男人住了,剩下的那间装了满满一屋子的药材,连床也摆不下,她摊了床棉被在角落里打地铺。

    十天下来,赵军几个跟她混熟了,慢慢也摸清她的脾气。知道她虽不吭声,脾气却很倔,而且很不合群,休息时间永远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呆在一旁看医书,从来也不跟他们玩笑打闹,劝了两次,她不肯听,也就随她去了。

    如玉细心,知道这几个男人都不曾正经学过医,有几个甚至连药材都不认识,为防止乱中出错,她就在每个抽屉下贴上标签,注明药材的名称。

    这是个繁锁又浩大的工程,好在如玉性子本就沉静,忙里偷闲,慢慢的一样一样注明。这一忙起来,也没时间胡思乱想,心情反倒平静下来。

    军医处几个大男人对如玉很是敬服,怜她娇小,不需如玉吩咐,粗重的活都抢着做了。

    这日用过午餐,如玉照例在院子里摆了个小桌,提着笔墨,书写标签,赵军几个合力抬着收拾干净的柜子往大堂摆,忽地瞥到孙逐流从大门走了进来,忙就地立正:“孙将军好!”

    “你们忙,”孙逐流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继续做事:“乔医官呢?”

    “在院子里~”朱盛嘴巴朝后面一呶。

    孙逐流扭头。一眼便看到了如玉。

    她坐在院子那棵大樟树下。低眉敛目。手里执着一管小狼毫。细心地写着什么。强烈地阳光透过树梢洒在她地身上。使她地五官蒙在一片亮白地银色里看不真切。

    孙逐流有一瞬间地恍惚。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慢慢地靠了上去。

    “白接骨”。提笔写下最后一张标签。如玉左右端详了一下。一直淡漠地表情也不禁松驰了下来。

    “漂亮!”孙逐流忍不住低声赞叹。

    “孙将军?”如玉吃了一惊。扭头见孙逐流不知什么时候到了身后。不禁脸色一白。迅速站了起来。眼中升起防卫与戒备。

    孙逐流饶有兴趣地看着她:“乔医官这笔簪花小字清丽和婉,美中不足的是笔力过于柔和,缺乏阳刚之气。”

    “胡乱涂鸦,将军谬赞了。”如玉表情冷淡,退后一步,不着痕迹地拉开与他的距离。

    “我牙疼,正好有事路过,顺便到乔医官这里取点药。”瞧出她的不安,孙逐流按住心底的不悦,淡淡地说明来意。

    “坐下吧,我看看。”如玉说着,取了块薄薄的木片在手。

    “不用了,我的是火牙,老毛病了,你随便给点药止住痛就行了。”孙逐流嘻嘻笑,掩住微微肿起的半边脸。

    “张开。”如玉的声音并不高,甚至有些过于淡然。

    可是那声音里有一股不可违逆的气势,孙逐流揉了揉鼻尖,慢慢地坐了下来,乖乖地张开了嘴。

    如玉把木片塞进他的嘴巴压住舌头,另一只手轻轻按着他的下巴,微微用力掰开他的嘴巴,弯着腰俯低了身子细细观察。

    她离他那么近,近得能闻到她发间若有似无的清香。

    孙逐流微仰着头,被动地凝视着那双漆黑如子夜的明眸,他短促的呼吸喷吐在她纤细的手掌上,斑驳的阳光下,薄薄的红唇近在咫尺,看上去竟然格外的柔软和性感,散发出致命的诱惑力。

    刹那间他心脏狂跳,呼吸急促,神思迷惘……

    “好了,”如玉松开手,退后一步:“是龋齿引发牙痛,我给你开一付药,你是自己去煎,还是让朱盛帮你煎好了送过去?”

    “嘎?”孙逐流怔住,一时接不上话。

    “我替孙将军煎吧,他哪有时间弄这个?”赵军在旁瞧着,这时忙接过话头。

    如玉不再说话,提了笔在纸上写下方子:生地六钱,元参六钱,生石膏三钱,胆草二钱,细辛一钱,川椒二钱,乌梅三钱。

    写完,她把方子递给赵军:“武火煎煮二刻钟左右即可。”又转叮嘱孙逐流:“饮时,先将药液含入口中片刻,而后再咽下。”

    “呃,我先走了~”孙逐流回过神,忽地心生尴尬,急忙起身告辞。

    “孙将军,请留步。”如玉迟疑了片刻,终于开口叫住他。

    “有事?”

    “现在伤者基本安置妥当,属下想乘着空闲,到肃州城里走走,不知……”如玉沉吟着,小心措词。

    “只要不耽搁治疗,这些小事乔医官可自行安排,不必一一请示。”孙逐流心下微感诧异,面上却未动声色。

    “如此,多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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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9章 街市相逢

    初夏的夕阳是如此的灿烂,万物都欣欣向荣,路边的杨柳吐着新绿,恣意地绽放着它们的青春,炫耀着它们的美丽。首发

    如玉孑然一身,在这既熟悉又陌生的街头踽踽独行。

    来楚临风整治制安还是很有一套,肃州收复不过短短数日,城区已大致恢复了面貌。虽不及往日的繁华,触目所及的一切已都归于平静,战乱好象并没有在这个城市留下太大的痕迹。

    街头还是那么拥挤,那些狭窄的暗巷依然是七弯八拐。她默默地穿行而过,怕启人疑窦,不敢问人,只能遁着脑海里模糊的一点痕迹,寻找着记忆中的杏林医馆。

    人群微微有些骚动,慢慢地朝一个方向引颈观望,却无人靠拢。

    如玉皱眉,站在人潮后面,驻足不前。

    除了生性不喜热闹,人多的地方向来不去涉足的原因外,更因为肃州离朗梨不过足百里的路程,她害怕遇到熟人。

    相比在街头被人认出她身着男装,混迹军营,她宁愿让父亲认为她已死于战乱。

    然而,怕什么便来什么。

    闹轰轰的人潮里,飘出一个苍老却熟悉的男音。

    “各位乡亲,请问有没有见过杏林医馆的馆主?他是肃州本地人,姓范,名蝉衣,在此经营家传的医馆已有三十年……”颜怀珉面色惨白,跪在路中不停地朝路人作揖打拱,一头白发在风中肆意飞舞,声音嘶哑,形容憔悴。

    他真是傻!只因为如玉素来心胸豁达。所以。他真地以为随着时间地推移。她慢慢地释然了……

    他后悔。没有早日看出如玉地心碎和心死;他后悔。没有日日守在她身旁;他更后悔。自己不能成为女儿痛苦时最温暖地避风港湾。没有成为她最安全。最可靠地后盾……

    若早知道如玉铁了心要离家出走。他绝对不会贪图那二十两银子地诊金。在这种时候出远门去替人看诊。

    等他回来。如玉失踪已有两日。柳氏只派了店里伙计在周边村镇寻找。一见面便先声夺人。大骂如玉不知轻重。任性妄为。丢尽颜家脸面……

    他无暇争执。连行礼都不及收拾。掉头便出了大门。身上只得二十两银子地诊金作盘缠。一路寻到昌平。肃州城破。齐军已大举压境。

    他心急如焚却又莫可奈何。逼不得已。在昌平滞留了十余日。好容易盼到收复肃州。通了行旅。寻到肃州地妻舅医馆。竟是人去馆空。

    连日来,他看到的是狼奔冢突,人心惶惶的人群,放眼望去,哀鸿遍野,到处是哭声,到处是离乱;一个身心受创的弱女子,要如何在这战乱的年代生存?他根本不敢想象。只能企求菩萨保偌,寄希望于奇迹发生。

    可是现在,希望破灭,支撑着他一路不倒的信念,轰然坍塌,他几欲崩溃。

    如玉紧咬着唇瓣,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冲上去,扶起年迈体衰的父亲的冲动,揪着心,含着眼泪默默地听着老父几近绝望的喃喃诉求。

    “……各位乡亲,你们有没有看到,有没有听说,他有一个外甥前来投靠?”颜怀珉老泪纵横,语无伦次地泣诉着。

    他机械地一遍一遍地重复,与其说是在向人求助,倒不如说是在安慰自己,给自己最后一点希望……

    大家围观片刻,唏嘘感叹几声,便渐渐散去,却始终没有人回答。

    兵荒马乱之际,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之事本是家常便饭,哪里同情得过来?

    她时运乖舛,被命运拨弄,吃苦受累都是自己的选择,可是老父何辜?他年过五旬还要遭受这非人的折磨?

    如玉神色恍惚,泪流满面地慢慢朝颜怀眠一步步走了过去……

    “什么人聚众喧哗?”远远的,有巡城兵丁怒叱。

    人群迅速散开,一名身着亮银甲胄的青年将领在一行十数个侍卫的簇拥下大步而来,却正是现在肃州的最高军事指挥官楚临风。

    如玉悚然一惊,如惊惶的小兔,迅速地奔到转角藏了起来。

    “这位老丈,当街痛哭,所为何事?”楚临风走上去,扶起颜怀珉。

    “这位军爷~”颜怀珉蓦然抬头,见楚临风年纪虽轻,但生得气宇不凡,当下病急乱投医,一把捉住他的手,便要磕下头去:“小女不幸走失,烦请军爷帮忙寻找~”

    “老丈快请起~”楚临风吃了一惊,双臂微沉,稳稳地托住他,不让他拜下去:“受了什么委屈不妨直言,勿需行此大礼。”

    “是啊,这是我们楚将军,现在权知肃州事,你有什么冤情,但说无妨。”随行的巡捕嘴快,立刻笑着奉承。

    “楚将军?”颜怀珉大惊,蓦地抬起头,仔细地打量着眼前这个英武中透着俊雅的青年将领,颤着声音问:“可是安定朗梨楚云深之子,名讳上临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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