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剑心揉揉鼻子不说话。
慕容兰心回头看了一眼,“谁都没有那个心思,我们想看到的,都不在这里。”
又说些人听不懂的话!
慕容剑心腹诽不已。
“你怎么在这里喝酒?不进去看看?”周羽裳正想离开,却看到坐车上喝酒的老朋友。
“进去做什么?唱一出卧龙吊孝?”薛明玦满腹怨气,“我不想找死,也不想成为话题。”
“那你还来?”周羽裳问。
“不看一眼,心里不踏实。”薛明玦也不想来,可正像他说的,心里真不踏实。
“保重。”周羽裳微笑告别,她帮不到他什么,也不想帮,此刻没踩上一脚,已经是看在往日情分上了——所剩无几了!
看着她的背影,薛明玦又喝了一口酒,然后吩咐司机开车,是非之地,不可久留!
“我们真的要进去?”洛霏霏有些不情愿。
“来都来了,再说死者为大,不看活的看死的总可以吧?”周云玥把她拖下车,要是没有壮胆的,自己也不敢进。
“你为什么不拉蓉蓉一起?”洛霏霏被她拖着前行。
“她要跟父母哥哥一起。”周云玥解释一句。
“你的父母哥哥呢?”洛霏霏好奇的问,按理说,他们也应该来的。
“他们不许我来。”周云玥显得很委屈。
原来如此!
“允初哥,你不要太难过,注意保重身体。”两个小姑娘跑来吊唁,还是挺引人注目的,可周云玥已经顾不上那些了,看到赵允初她就觉得心疼。
赵允初轻轻点头,没说什么。
周云玥还想再说,却被洛霏霏拖走了,“怎么不让我多安慰他两句?”
“他用得着安慰?”刚说一句,就见闺蜜瞪圆眼睛,洛霏霏只得改口,“你想安慰,也得换个时间换个场合吧?你没看后面排着多少人?”
周云玥回头看了一眼,人是挺多的,只能无奈的道,“好吧……咦,怎么没看到那个讨厌的家伙?”
洛霏霏知道她说的是谁,“你不怕他来了,把这里变成武林大会?”
“……”周云玥服气的说不出话来。
“节哀。”顾鸿飞弯腰一礼。
“保重。”白长武躬身行礼。
两人连夜赶来,以示诚意。
“我撑得住。”赵允初回礼。
我们没有担心过!
互递一个眼神,一切尽在不言中。
送走他们,未来大舅子薛刚走了过来,他一句话没说,只是用力拍拍赵允初的肩膀,便离开了。
今日的唁客很多,有亲朋故旧,有点头之交,也有竞争对手,潜在敌人,可不管关系如何,大家都表现的很悲伤,跟情绪无关,只是礼节需要。
出来混,谁还没有几张脸了?
天色渐晚,唁客散去,累了一天的赵家人,许多都找地方藏起来,偷偷休息去了。
未亡人也离开岗位,走去后院,找到赵老爷子,“头七过后,我想出去走走。”
“去哪儿?”赵光鼎问。
“不知道。”未亡人的回答显然不是很让人满意。
“那也要去?”赵光鼎表现的却很平静。
未亡人坚定的点头。
“我不会拦你,也拦不住了。”赵光鼎看她一眼,“可你还是走不掉的。”
未亡人不解的看着他。
“去问问儿子吧,现在他说了算。”赵光鼎摆摆手,让她退下。
未亡人刚出屋子,就见到儿子,“你也有事?”
“嗯,过来请示。”赵允初表现的恭谨如常。
“进去吧,他看上去心情不太好。”母亲给儿子让开路。
“白发人送黑发人,心情肯定不会好。”赵允初表现的很平淡。
母亲走前两步,替他整整衣服,“我不要经历同样的事。”
“你不会的,你儿子是我。”赵允初无比自信的道。
“但愿吧。”母亲轻叹一声,“进去吧,我先回去了。”
赵允初轻轻点头,目送母亲离开,待她走的看不见影儿,他也转身离开,并没有进那间他以前常去的屋子。
掐着时间,他回到灵堂,如今这里冷清的很,只有风,只有他,还有一口棺材。
走到棺材旁,他拿手轻拍了一下,“该有的,你都有了,该享受的,也都享受过了,即使早几年离开,也应该是开心的吧?至少再也不用辛苦的演戏了。不像我,不想演,还是要撑下去,想要的,却永远得不到。”
说到这里,他轻笑一声,“能和我做一世父子,也算难得的福分,你就安心的去,谁让我是来讨债的呢?”
你欠了我几世,才能让我如此对你?
赵允初不想找答案,因为那对他来说没有意义,他现在想要的是更强的力量,夺回他想要的一切!
一切!
第五百五十章 不讲对错
“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海景,全自然温控系统,世界一流的安保设施,外加五星级vip服务……”说到此处,钱西暮弯腰一礼,本想学个英国管家,可他模样却让人自动代入大内总管,“有海浪入耳,有海风拂心,韩小姐,您还满意?”
韩香枝抓紧铁栏杆,赤脚踩着满是毛刺的窄木板,却不敢乱动一下,因为下面百十米处,就是翻滚的海浪,听着那惊涛怒拍崖壁的声音,除了心惊肉跳,就再无其他感觉,“你是谁?凭什么抓我过来?”
“第一个问题我不想回答,你也可以装不知道。”钱西暮笑笑,“至于第二个嘛,凭我是坏人,可不可以?”
去年到学校给妹妹送东西,这丫头还要过他的电话,现在却问他是谁,也不知道是太健忘,还是脑子进水了,又或者……心太虚!
人家都自认是坏人了,韩香枝还能说什么?坏人做坏事那可是天经地义的!“钱哥哥,你这玩笑开的太大了,会死人的。”
钱哥哥?嘶!冻得慌!
钱西暮打个冷战,看看半悬于崖壁外的铁笼子,“要不,我给你加根安全绳?”
既然说了是vip服务,就要名副其实!
“不……不要了。”看着他从麻袋里拎出来的蛇,韩香枝都要站不稳了,这要是掉下去,就算摔不死也拍不死,怕也是要喂了鱼。
“别不要啊,就这个时节,搞几条这玩意儿困难着呢,人家可是放弃睡眠时间也要来帮你。”钱西暮举着半死不活的蛇,努力推销着。
“还是让它们回去睡吧,打扰人家冬眠不好。”韩香枝一心为它们着想。
“那咱换别的?”钱西暮一副好说好商量的模样,服务态度不要太好。
看看他脚边的几只麻袋,韩香枝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不不不要,钱大哥,我又没做什么,不要这样对我好不好?”
“不能让客户满意,是我的失职,我一定努力改正,做到让你满意为止。”钱西暮说着,又打开一个麻袋。
还没看到里面的东西,韩香枝已经哭道,“钱大哥,我错了,你就看在贝儿的份上原谅我吧!!”
知道有错,那就是有心了?
钱西暮冷笑一声,抬头看她,“这话怎么说的?你怎么就错了?错哪儿了?”
韩香枝目光游离,嗫嚅不言。
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钱西暮暗叹一声,俯身从麻袋里拎出一个塑料袋,里面有水,水里有黄鳝,“前些日子,这玩意儿火了一把,估计现在更好用,毕竟人都想往暖和的地方钻,别说它了,怎么样,要不要试试?怕你不满足,我特意挑了条又粗又大的。”
变态!
韩香枝实在受不住了,“是我把贝儿的地址告诉他的,这样行了吗?满意了吗?”
“看你这模样,怎么跟个受害者似得。”钱西暮看看手里的黄鳝,“我觉得还是让它和你聊聊的好。”
“够了!”韩香枝厉吼,“是我对不起贝儿,我都认了,你还想怎样!”
钱西暮看她一眼,冷冷一笑,“远远不够。”
“她又没事,怎么就不够了?”韩香枝咬着唇问。
“要是她被抓走,会发生什么事,你应该能猜到吧?”钱西暮看她一眼,见她低头不语,“我也就拿黄鳝吓吓你,可她要面对的恐怕就是一群禽兽了,多半命也保不住……人啊,事不发生在自己头上,就没有感觉。刀不割在自己身上,就不知道疼。”
“我知道错了,原谅我一次,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韩香枝哀求保证。
“不亲身感受一下,怎么能真正知错。”钱西暮搓了两下手,“既然没找错人,那咱们就可以继续了。”
“你还想怎样!”韩香枝大叫,“我只不过为心爱的男人做点力所能及的事,你干嘛抓着不放!”
面对她的歇斯底里,钱西暮表现的很平淡,“就说你不知错,是不是觉得为爱人做事天经地义,就是为他去死都可以?”
“他舍不得我死的,他是那么温柔。”说起爱人,韩香枝一脸甜蜜,“如果他需要,为他死又如何?我甘心情愿!”
“所以出卖朋友,就更不在话下了。”钱西暮说着,让人打开两个较大的麻袋。
看清里面装的什么,韩香枝一下子急了,“你抓我爸妈做什么?他们是无辜的!”
“我妹妹何尝不无辜!”钱西暮看她一眼,“我说过了,要你感同身受。”
说完,不管她有何反应,钱西暮直接吩咐手下,“绑紧点,丢下去。”
看着他们把大石块和父母绑在一起,韩香枝真的急了,“求求你放过他们,他们和这件事没关系,真的没关系!求求你!求求你……呜!”
“生了你,养了你,又教了你,怎么会没关系?”钱西暮看向那浩瀚汪洋,“下次做事注意点,自己作死没事儿,别连累人……投!”
呼!
昏睡的中年夫妇在不知不觉中,身绑大石,抛坠入海!
咚!
许久之后,才传来重物入水声!
“不!”韩香枝厉声尖叫,身子一晃,再也站不稳,跌下木板!
她反应极快,双手抓紧铁栏,两脚凌空踢腾,惊惧万分之下,向钱西暮求助,“救我!求求你救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我不想死!救救我!”
“呵,还是自己的命比较重要。”钱西暮冷笑一声,“我要你这种人做什么?贱货一个!”
“救我……啊!”韩香枝的力气终究有限,再也抓不住铁栏,直坠入海。
钱西暮走到崖边,向下看了一眼,“老的捞活的,小的……只要死的。”
“从这上面掉下去,就算救上来,半条命也没了,再加上女儿的事……死定了!”潘云蔚看他一眼,“还不如就让他们这样无知无觉的死了。”
“收起你的妇人之仁。”钱西暮负手而立,“二十年前,我才十岁,那天平日最亲的人,向我们兄妹举起了屠刀,同样是在那天,我第一次见血,第一次杀人……也是从那天起,世上少了一个叫钱西暮的人,多了一个叫钱西暮的鬼!千万别跟鬼讲仁慈!”
钱西暮回头看她,“今生我最容不下的就是背叛!”
“所以你不交朋友,不找爱人?”潘云蔚一下明白。
“不知道你听过没有,人从来只会被亲人和朋友背叛,敌人是永远没有那个机会的。”钱西暮承认她的猜测,不过,“现在两样我都有了,所以今后做事,只会更狠……你若受不住,告诉我一声。”
我不想你叛去……
“与鬼同行也挺有趣的。”潘云蔚站到他身边,在心里暗暗地道,我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就是永坠地狱又如何?谁在乎!
“这是什么?”晨曦初露,赵家的护卫便在大门前发现一个麻袋?
现在送礼是不是早了些?一个护卫看看左右,大着胆子走过去,把麻袋打开,湿漉漉的毛发给他吓了一跳,再往里一看,“是韩小姐,快去禀告少爷!”
大家邻里邻居的住着,晚上又常来往,即便海水把人泡的变了模样,可护卫还是一眼认了出来。
赵允初匆匆赶来,只一眼便知道,要办丧事的又多了一家,街头街尾,若丧音同鸣,来往之人该作何感想?
蹲下身子,看一眼那没了生机的脸,赵允初亲手把麻袋扎好,不管两人曾经发生过什么,都在麻袋口扎好的那一刻终结!
站起身来,赵允初向家中走去,“把人抬去韩家,要不要报警,该怎么处理,都由韩桑星自己决定。”
他却不知道,此刻韩氏夫妇都在医院重症监护室,沉睡未醒,生死难料!
咣!
钱西暮一回家,迎面飞来一只水杯,砸的他眼冒金星,可他还是一把抄住杯子,生怕摔坏了。
钱贝儿怒视着哥哥,“你去做什么了?”
钱西暮讪讪一笑,回头去找救兵,却发现已经空无一人,就没一个能靠的住的吗?“这个……我刚刚去看了一下海景。”
真的看了呦!
“然后呢?”钱贝儿叉着腰问。
“和蛇聊了聊天,和黄鳝做了一下游戏。”钱西暮把发生的事情整改了一下。
“然后呢?”钱贝儿紧追不舍。
“就回来了啊。”该用春秋笔法的时候,钱西暮也不会客气。
“哥!我朋友不多!”钱贝儿直指核心。
“真的朋友,一个就够了。别的‘朋友’,不如没有。”钱西暮讲出自己的观点。
“我可以没有朋友,但你能不能不要杀人?”钱贝儿垂下手去,凝望着哥哥,两只大眼睛里,满是希冀。
“还记得当年二婶想掐死你,我是怎么做的吗?”钱西暮揭开她尘封的记忆。
钱贝儿捂住嘴巴,转身向楼上跑去,嗒嗒嗒,每一脚踩下,都仿佛用尽全身的力气。
“你记住!”钱西暮扯着嗓子大喊,“世上没人能伤害你,没有!除非我死了!”
谁敢害你,我灭他一族!
第五百五十一章 惹事
“怎么眼睛跟桃子似得?”姜铭温声问。
我哭了那么久,你看不到!
钱贝儿揉揉眼睛,“她死了,哥哥杀的。”
那不是意料之中的吗?
姜铭一点都不意外,“人都是要死的,早走未必不是一种解脱。”
“你知道?”钱贝儿歪着头,红红的眼睛有点凶。
姜铭知道她在怀疑什么,“我没说,可你哥也只是迟点知道而已,不管如何,结局不会变得。”
“你们男人做事就一定要狠绝至此吗?换个方式不行吗?”钱贝儿开始抱怨别的。
“卖去非洲做奴隶,还是送去南边供人淫乐?”姜铭如她所愿,找了其他方式。
“……”钱贝儿眼睛都瞪酸了,“你比他还不是人。”
“报复从来都是丑陋的,不管你把它粉饰的多么冠冕堂皇。”姜铭拿手绢帮她擦擦眼,“别去想了,她选择了背叛,就要接受死亡,怨不得谁。”
“你和我哥简直一个腔调,还不如不见。”钱贝儿来找他就是求安慰,散散心的,结果心里更堵了。
“因为我们都是男人。”姜铭捏捏她的脸蛋,“但凡傲骨如龙的男人,皆有逆鳞,触碰不得,触之就要付出代价……你就是你哥哥的逆鳞,触之即死。”
钱贝儿把他的爪子拍开,“怎么你活的好好的?”
这样也算?
姜铭笑笑,“因为你愿意啊。”
“我也愿意被出卖。”钱贝儿赌气的道。
“你哥哥不愿意。”姜铭接的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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