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相爱- 第11部分

　　
　　当四眼那么问的时候，华一文奇怪的看着他：“网吧又不是我家开的，你想去也没人拦着你！”
　　
　　于是，不知是不是这个原因，四眼后来的成绩越来越差。
　　
　　这些仿佛是昨天，教室里还有着他们的声音在回荡，可如今，他已成一具冰冷的尸体。童晏看着电视中的人，听着电话那头的萧航说：“童晏，在看新闻吗？”
　　
　　“嗯，正好开着电视，在看呢！”
　　
　　“我在网上看到这个消息，网上有赵某某的全部资料，他，他是赵睿！四眼，赵睿！”
　　
　　那天，阳光照的很刺眼，照的人眼睛疼。那天让她又一次想起了那年的夏令营，那年的高考，还有高中时的赵睿。
　　
　　那年高一一班的班主任王老师曾经这样训斥他。
　　
　　“赵睿同学，老师知道你一直是个很努力的学生，可这次你的成绩实在是太差了，你知不知道这样的成绩根本连大学都进不了，更别说是进有名的高等学府了。人生是容不得犯错的，你明白吗？要不然怎么会有一失足成千古恨的说法。赵睿同学，我明显的觉得你最近在学习上分心了，你知不知道，那是不对的，作为学生要做和学生身份相符的事情，还有就是交朋友，朋友会影响人的一生，什么人该交什么人不该交你要清楚。”当然，那个朋友所指大家都清楚。
　　
　　当时华一文听到老师如此说，他拽起书包，把桌子拍的震天响，当场就离开了教室。那天愣在当场的除了全体同学，还有当时他们的班主任，高一一班二班三班的英语老师，王老师。
　　
　　走廊里似乎至今仍然回荡着她的声音：“华一文，你给我站住，你回来，你什么样子，像你这样的人，是怎么考近市中的，你就应该滚去职校技校，做你的小流氓，你要是现在不回头，你就没得救了你。华一文，华一文你听到没有！不想做小流氓的，就给我回来！”也许是当时大家都年轻，也许是当时谁都没有注意言语及用词，也许是因为这是王老师第一次带班做班主任，反正华一文这个让人头疼的坏分子，没少让她头疼。
　　
　　当时他们都很气愤，于是，那时一个成了他口中的“普通老师”，一个成了她口中的万恶的学生。即便后来她每次提起他都会笑着说：“如果她的教师生涯里没有遇见华一文，那是多么遗憾的一件事。”只是当时，她真的恨不得将他一掌拍死。
　　
　　童晏当时在上课，她听着老师的喊声，跟许多同学一样忍不住从窗口望出去。已经走到楼下的华一文单手拎着书包，依旧是那副不屑一顾的表情。可他的背影是那么落寞，她看出了他的悲伤。也许只有她看出了王老师的话其实伤到了他。
　　
　　可，如果就这么走了，是不是就代表他们输了？好不容易才进的市中，怎么可以就此输掉。于是，那天她对着楼下的他喊：“华一文！”学校里静悄悄，甚至听不到一声读书声。
　　
　　他停下脚步抬头看她，又望了眼仍在走廊上气愤的王老师。
　　
　　结果是，那天他没有走，他停了一小会，似乎是非常勉强的扯出了一个笑容，给她，也给了当时在走廊里气的上气不接下气的王老师。那天她看着他慢慢挪回的脚步，心中一阵甜。
　　
　　放学，她特地等他一起走，她想跟他说别在意王老师的话，她只是生气乱说的，别放在心上，她知道，他不是老师口中那样的人。可他似乎走的很急，她来不及跟他说那些话，他已经带着她走到了一家网吧门口。走进网吧，里面昏暗的让人难受，网吧里还有其他人，有许淳，有秦小川，有赵睿，还有于萧航。
　　
　　“你们，你们怎么都在？”童晏第一次走进这有些昏暗的大房间，看着屋子里的同学她有些不敢相信。这不是在家中打游戏，这里面有许多人，甚至大多都是成年人。而穿着校服的他们，显得那么格格不入，可却又不在少数。
　　
　　“华一文，你怎么带她来这里？”于萧航见到她，当时就站起身问：“童晏，你怎么没和王婷婷一起回家？”
　　
　　“她自己跟来的！”华一文回道。说完，又转头对着童晏道：“你回去吧，我们没干什么坏事儿，玩儿会儿就走！”那天华一文无所谓的说着，随后便扔下书包，坐在了一台电脑前面。
　　
　　那天不知为什么，她很气愤，她很生气，她看着他熟练的坐下，然后打开游戏界面，带上耳机，和一群人，在模拟的世界里厮杀，她莫名的生气。她很想扭头就走，再也不想理他。在她看来今天的华一文很沦落。
　　
　　结果，她说了那样一句话，一句说完就后悔的话，她愤然走到他身边，摘下他的耳机，对着他喊：“有你们这样的学生吗？也许王老师是对的，你干嘛考市中，你可以食言啊，没人要你非兑现的啊！你，你这个不学无术的混混，小流氓！”
　　
　　那天华一文听她说完，就这样一直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大概两分钟，这两分钟里，整个网吧很安静，网吧的老板站在门口看着她，萧航也站起来看着他们，然后华一文伸手将她手里的耳机拿了回去，又带上，像是什么也没发生继续游戏。而她却忍不住眼泪在眼睛里打转，然后转身就走。
　　
　　“童晏！”那一声，她多希望是他喊的。
　　
　　可却不是，“我送你回去，我不玩了。”说话的是于萧航。
　　
　　那一年高一刚刚进行到一半，他们似乎有了莫名的隔阂，一切好像刚刚开始，又似乎快要结束，那天萧航带着她走出网吧的时候，有个人走了进来，她看见了她，童晏也看见了她。白薇！
　　
　　“一文，我带了吃的来。”白薇瞥了她一眼，然后故意抬高声音：“今天你不会又要很早回家做作业吧！市中的好学生？”她说的轻蔑，带着一股子嘲笑的味道。可却又那么轻快，似乎又带着愉悦。
　　
　　“去他的作业，去他的市中！”华一文的回答，让她甚至有了万念俱灰的感觉。
　　
　　她快步跑出那个昏暗的地方，不想多呆一秒钟。
　　
　　自那天后，萧航再没有进过网吧，而华一文真正成了市中的一个异类。
　　
　　“华一文到底在搞什么？他今年期中考的成绩都只是刚好及格而已，有没有搞错啊，一班的平均分都被他和赵睿拖累了，我刚刚还听到王老师在办公室里发火呢？童晏，你要不要去跟他说说。”期中考结束后，王婷婷拉着童晏说。
　　
　　童晏已经很久没能和华一文见面了，自从那次网吧不愉快以后，连于萧航似乎也在被疏远的行列中，一切好像又回到了他们没有相遇前。
　　
　　“他不会听我的了，没什么好说的！”她说。
　　
　　“乱讲，你看那天王老师在走廊里那么喊，他都没理，就你叫了他一声，结果他就乖乖回去了，我看啊，童晏，你还是管管他吧，你知不知道，我听说赵睿他爸已经被老师叫来学校两次了，上次他爸在老师办公室里忍不住甩了他一巴掌啊，好像就是因为他跟着华一文去网吧的事情！你，说说他吧！”那天她听了王婷婷的话，心里堵的很难受。
　　
　　第二天，只有半天课，基本上是对于寒假的安排，和领取寒假作业。新年快到了，可童晏并没有觉得太高兴。这个新年就同于以前很多个新年一样，而又不一样。那天放学，她站在寒风里，在校门口等着他出来。
　　
　　他低着头走出校门，在看到她的时候，只稍稍抬了下头，复又低头而去，像是没看见她一般。她喊：“华一文，我只说几句话！”
　　
　　他停下脚步，风把他们的校服吹的有些凌乱。
　　
　　“你，玩游戏可不可以不带赵睿？”她说。
　　
　　听到她的话，不知是风吹的，还是别的什么，他的背影有一下的落寞。然后故意挺起胸膛，斜着嘴角笑着回过身，有些轻蔑的看着她说：“你管的还真多，管好你的于萧航吧，赵睿爱去哪儿是他自己的事情，我可不爱管闲事儿！”说完，他转身走了。
　　
　　她看着他的背影，慢慢远离，忍不住眼泪滑过脸颊，她对着风喊：“华一文，你个混蛋！”然后不敢等他的回应，转过头，拼命的跑。
　　
　　那天，她不知道，他听见了她的喊声，他忍不住停下脚步，转过身。她不知道，他转过头看着她拼命地跑，心里很难受，他很想抽自己一巴掌，就如同那天在网吧，她说错话后忍不住后悔一样。于是，那天他没有去网吧。那天他独自走回家，又忍不住跑出门，一直跑到她家楼下，在寒风里，他站在她的窗户底下，听着她读英语单词，一个单词来来回回起码十遍。于是，那天起，他决定再不去网吧，只是因为，他不想再看见她如此的样子，他不想再听一次，她骂他混蛋！
　　



☆、16

　　新年结束，寒假结束，高一下学期又开始了。开学第一天，当童晏走到学校门口，有个人带着笑容在那里等她。他看见她来，笑容灿烂，可当看到了她身后的于萧航，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他走到她身边，对他说：“要不要那么贴身紧逼啊！”
　　
　　于萧航像是完全没有看到他，抬着头，趾高气昂的与他擦身而过，自己走进学校去。华一文则对着他的背影骂了一声：“靠！拽p啊！”说完转身对童晏说：“他不会整个寒假都这样贴身盯人吧？”
　　
　　童晏看着眼前的华一文，微微笑了。冬日的阳光是那么暖，那么温馨！人生路总有几个弯需要我们懂得如何拐过去，不是吗？
　　
　　她微笑着与他并肩走进学校，听着他问：“过年怎么样？”
　　
　　9月阳光明媚，她回：“还好！”
　　
　　那一天一切都是那么的云淡风轻，那一天王婷婷跟他说：“怎么，你们又好了？”
　　
　　那一天放学，他在校门口等她，那天他对着她身边摆臭脸的于萧航说：“喂，天才，去我家啊！”
　　
　　于是他回：“不去！”
　　
　　“我有题不会！”
　　
　　“自己想办法，要么问老师。”
　　
　　“哦，那我爸给我买的新游戏机，没人能陪我玩儿了！”
　　
　　萧航原本走的很快的脚步稍停了一下，然后转头对着身后的他说：“你好烦，怎么又有题不会，你上课有没有认真听？”
　　
　　童晏一直觉得，那时华一文灿烂的笑容是那么明媚，可以照亮一切。
　　
　　自那时起，他们又一次聚在了华一文家里。每天萧航小老师总会给他们两个开1个多小时的小灶，然后就是游戏时间。萧航和华一文配合的很好，那时，时光也很美好。
　　
　　有一天，是一个周六下午，萧航的小灶正好结束，华一文刚想去打开游戏机，萧航突然说：“今天不打游戏，今天我跟高三的几个同学约了去打球，你，要不要一起！”
　　
　　“打球？”
　　
　　“嗯，打篮球！”萧航说，童晏似乎是看到了萧航嘴角也露出了一抹坏坏的笑容。
　　
　　“好啊，童晏也一起吧！”
　　
　　不知为什么，那天童晏觉得萧航是故意的，也许他是觉得华一文不善这些，于是故意带着他想看看他出丑。
　　
　　童晏看着兴致很高的华一文，本想说不如不去，可最终还是没说着扫兴的话。虽然那天并没有像童晏想的那样，华一文会惨败。不过也许这是他们第一次的不公平交战，华一文输了。那天后他们的游戏时间结束了，篮球成了又一个寓教于乐打发闲暇时光的好东西。也成为了，他们少年时又一段美好的回忆。
　　
　　市中的操场上，至今似乎还有他们面对面争抢篮球的场景。也许就是因为篮球，让原本两个个子不算高的男生，在高中时期突然长高了好多。
　　
　　童晏那时觉得，他们是不是每天都在长高。
　　
　　以前她觉得可以平视的两个人，后来左右一站变得那么有压力，她的颈椎也许是那时候变坏的，因为必须仰视。
　　
　　就这样，高一慢慢进入尾声，本以为平静而过的高一，在终考结束后，掀起了一片小小涟漪。因为，赵睿。
　　
　　由于多门不及格，赵睿可能面临留级的命运。听到这个消息童晏对着刚从球场上下来的华一文说：“听说赵睿要补考啊！”
　　
　　“嗯，我们班就他一个！这回把miss王气的不轻！”
　　
　　“我们找萧航帮他补习吧？”她看着他说。
　　
　　华一文一边拿着她递来的毛巾擦汗，一边对她说：“你干嘛老在意他？”
　　
　　“都是一个初中的嘛，而且他又一直跟你同班，帮帮他吧！”童晏回。
　　
　　“你去找于萧航商量啊，这事儿我帮不上忙，我又不会教书育人！”他半调侃的说着。
　　
　　“华一文，你怎么说话呢，要不是你带着他去网吧，他现在能这样吗？这是你的责任！”她说的有些愤然，华一文听着她说，突然笑了。
　　
　　他笑着把毛巾扔给她，然后又跑到场上去继续挥汗，还不忘喊道：“你真像管家婆！”
　　
　　后来，在管家婆童晏的牵头下，由于萧航负责，华一文监督给赵睿补课的计划开始了。原本他们只是为了不让他留级的。。
　　
　　后来，赵睿补考果然全部通过，那时他们都很有成就感。可也是那年暑假开始的头一天，赵睿第一次站上了屋顶。顶着烈日炎炎，只差一步，险些将生命结束在怒放之时。
　　
　　那天学校里空空荡荡基本没有人了，华一文和于萧航带着几个同学在学校新建的室内篮球场打完球也准备回家了。童晏正从校门外买了几根冰棍跑进学校，看见他们出来，忙着让他们快拿去吃。
　　
　　谁也没有想到。就是这暑期里，空空荡荡的学校顶楼，有个人站在楼顶看着底下的他们。
　　
　　后来还是王婷婷偶尔的抬头，看到了顶楼的赵睿。
　　
　　由于烈日太耀眼，她起初也是看得不太真切，她拍了拍身边的童晏，说：“童晏，你看看那上面是不是有人？”
　　
　　她的话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大家抬头看向顶楼，在大家都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华一文和于萧航抬头看了看顶楼，又相互看了一眼，瞬间二人飞速穿过众人向顶楼跑去。
　　
　　童晏看着跑走的二人，又看了看顶楼，起初还有些迷茫与不解，直到王婷婷说：“那是不是赵睿？”
　　
　　一个念头在她脑海中闪过，几乎是同时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什么，大家都向顶楼跑去。
　　
　　“赵睿！”
　　“四眼！”
　　华一文和于萧航两人首先到了顶楼，对着站在边缘的赵睿喊。
　　
　　不多时，一群一起打球的同学也都跑了上来，还有人问要不要去找老师。
　　
　　“学校里没有人！”站在边缘的赵睿看着跑上来的众人，语气还算平静的说：“除了门房没有人，我刚刚来的时候，就看过了。”
　　
　　童晏和王婷婷跑的慢，她们俩是最后才跑上顶楼的。
　　
　　童晏顾不上喘，也是对着赵睿道：“赵睿，你干嘛呢？”
　　
　　赵睿静静的站在太阳底下，汗水浸湿了他的汗衫。没有人敢走近他，似乎所有人都生怕一个不小心，一阵风过，就把赵睿吹下去了，这里是学校最高的教学楼7楼的楼顶。童晏当时不知道跳下去会不会马上毙命，但是，危险的信号一直在提醒着她。
　　
　　有人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