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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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回-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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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恐怕他们种植了几年的葡萄园会毁于一旦。“姑娘。这马儿可不是这么好养的。”她小心翼翼地劝阻,即使明知这话不会有任何效果。

    云居雁的脸上依然难掩马上就能大干一番的激动,浑不在意她的话,无所谓地说:“我知道不好养,所以才问你们会不会。如果你们也不会,我就去北方找会养的人过来。只要出得起银子,还怕找不到养马的人吗?”

    “姑娘,这养马不止在人,还要有水草,马崽子……”

    “你这话什么意思?”云居雁收了笑容。

    阿里耶一见。急忙跪下了。刚想说话,只听云居雁不满地说:“我知道你心疼那些葡萄藤,放心,我也不是那些不讲道理的,最多今年不收你们的租子。”

    “姑娘。我不是这个意思……”

    “还说不是!”云居雁一下子怒了,手一挥,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不小心。桌上的茶杯被她扫落在地,“呯”一声碎了,温热的茶水溅了阿里耶一身。

    房内的其他人都不明白主子这是怎么了,仿佛换了个人一般。鞠萍与玉瑶面面相觑。又与云辅派来的两个嬷嬷对视了一眼。玉瑶上前低声劝着云居雁,鞠萍急忙把阿里耶拉了出去。叮嘱她好好在家呆着,不许乱说话。

    玉瑶半推半就把云居雁送进了内间,见主子脸上并无任何不悦,她小心地陈述:“姑娘,那些正儿八经的马场,朝廷都是有规矩的……”

    “谁说我要养马了?”云居雁笑着反问,也不解释,只是吩咐道:“你让她们进来吧,我有话说。”

    待众人进屋,她首先告诉在场的所有人。自己并没有真的要养马,但对庄子上的人,无论什么人问。她们都要坚持说,她真的要砍了葡萄园改马场。且已经得到了母亲的许可,就连官府那边也搭好了关系,只等着把田地都收回来。这次她突然来庄子小住,为的就是办马场的事。

    大家虽然莫名其妙,但也不敢当面拂逆了她的意思。云居雁心知,事情很快就会被捅到云辅和许氏面前,遂单独留了鞠萍,对着她说:“姐姐,这次的事我是受了沈将军之托,暂时不便向长辈吐露太多的内情。不过幸好,此事在两三日之内便能了结。这两三日要劳烦姐姐了。”

    “姑娘的意思是让我瞒着夫人和老太爷?”鞠萍面有难色。

    云居雁摇头,正色说:“我知道,你和嬷嬷们的职责便是照顾我,让长辈们知道我安然无恙。我并不是要你们说谎,只是希望你们别把我装疯卖傻的行径描绘得那么细致,省得长辈们担心。”

    鞠萍见云居雁说得诚恳,想到自己的确是来监视她的,脸有赫意,但还是尽责地问:“姑娘,刚刚您那么做,除了想让大家相信您办马场的决心,同时也是让阿里耶知道你已经恼了她吗?”

    “差不多是这样。”云居雁点头。见鞠萍沉吟片刻便答应了她,同时愿意帮她与云辅派来的两个嬷嬷协商,她接着说道:“我待会儿会吩咐玉瑶,让她告诉别人,我越想越生气,所以决定好好安置老穆手下的佃农。凡是本地的农户,愿意留下的,只要在今日之内留下姓名,我都给他们涨工钱,若是吐蕃来的,愿意留下的也涨工钱,不愿意留下的,我派人送他们回吐蕃……”

    “姑娘,您手上的地契虽然只有一千亩地,但这附近多的是良田,农户不在少数。”她的言下之意,怕有人会浑水摸鱼,同时得罪了其他地主。

    云居雁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说道:“我有言在先,是阿里耶得罪了我,所以我收的只是他们的手下。”

    其实云居雁的计划并不复杂,先引诱老穆的手下,留下一份名单,其他书友正常看:。这份名单除了可以对比庄里原本的记录,还可以挑拨、动摇老穆的心绪。最重要的,她虽不忍心马上驱走来此谋生的吐蕃人,但至少要让她掌握每个人的背景情况。

    鞠萍默默听着云居雁的叙述。她虽心有担忧,并不认同她如此大张旗鼓的行为,但她也知道云居雁是许氏的心肝宝贝,许氏一向对她有求必应。就算许氏一时不同意,最终还是会答应的。

    大约一个时辰后,一个十七八的小厮站在沈子寒面前,口齿伶俐地说:“将军,总管说,请您找一个记性好,又面生的人,随小的去田间给吐蕃来的佃农们做登记,务必一定要记清楚那些人的相貌和名字。如果将军怕有人趁乱离开,可以派人在各路口等着。万一有人不告而别,先将人拿下后再慢慢辨认。”

    沈子寒思量着小厮说的每一句话,故意问道:“你们总管有没有说为何突然间要做登记?难道你们不知道自己家有多少吐蕃人吗?”

    小厮想也没想便答道:“回将军,家里有多少人,管事自然知道,可家里那么多人,管事不可能记得每个人的容貌,又怎么知道现在的人还是不是原来那个。”意思是生怕有人冒名顶替,所以才要再登记一次。

    沈子寒看他说得流利,脱口而出:“这些话是谁教你的?”

    “回将军,自然是小人的管事。”小厮同样不加思索地回答。

    沈子寒笑了笑,没再追问,找了手下与小厮一起离开。大约一盏茶之后,他换了便服,匆匆出了客栈。行至离葡萄园不远的田埂上,远远就见不少人围着两个桌子。人较少的那桌,围着桌子的都是五官较明晰的吐蕃人。

    说起来,他虽知道吐蕃那边一直有人定期与这边的人交换消息,但他从没见过那人,也不确定联络点是不是就是这片葡萄园。因为没有实质的证据,这事只有他和几个心腹知道。此番即便抓不到奸细,把葡萄园的吐蕃人排查一遍也是好的,书迷们还喜欢看:。

    想到云居雁的爽快,沈子寒脸上的表情柔和了不少,不多会便回了客栈,换了衣裳后又匆匆离开了。

    云家别庄的回廊下,**桐望着紧闭的房门,犹豫不决,隐约中还能听到二门外小孩的哭闹声。一整个下午,她听到了很多事,也看到了整个庄子因云居雁的一句话而忙碌了起来。

    眼见着快到晚膳时间了,她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进屋去找云居雁。看玉瑶远远走来,她急忙迎上去探问:“姐姐,那些人还没走吗?”

    “三姑娘,您还是唤奴婢玉瑶吧。”玉瑶恭敬地行礼,看了看二门,恼怒地说:“是他们先得罪了姑娘,现在又来哭哭啼啼的,赶也赶不走,怪不得姑娘那么生气。”

    **桐点点头,又问:“大姐真要办什么马场吗?”

    “三姑娘不知道吗?”玉瑶反问。

    **桐紧抿嘴唇,失望地摇摇头。她还想再问什么,玉瑶已经行礼退下了。独自沿着回廊慢行,**桐越想越不是滋味。她听人说,永州这里根本不适合养马,可云居雁一个心血来潮,简简单单一句话就弄得整个庄子人仰马翻。

    再说那一千亩良田,自己的嫁妆加起来都不知道值不值这个价钱,可她呢,仅仅因为有一个好母亲,从来都不把这些当一回事。

    “三妹,想什么这么出神?”云居雁站在门口,笑盈盈地看着**桐。

    **桐一下子白了脸,后退一小步,低低唤了声“大姐”。

    “是不是抄书抄得太闷了?”云居雁一边说,一边亲热地拉了**桐入屋,随即又“咦”了一声,问道:“三妹,你怎么不戴我上次送你的那支簪子,怎么,不喜欢吗?”(未完待续)

第68章 恩威

    云居雁拉着**桐在椅子上坐下。**桐心中乱糟糟的,既怕云居雁看出自己的心思,又深深嫉妒她要什么有什么,所有人都顺着她。听到云居雁提起玉簪,她也没有细思,低头道:“那支簪子,我还不曾当面谢过大姐。我很喜欢……”

    “既然喜欢,怎么不见你戴?”

    “我……”**桐的头垂得更低了,红着脸说:“我没有合适的衣裳。”她私下试过很多次,可无论她怎么穿戴,那支簪子在她头上就只有“别扭”二字可以形容。

    云居雁状似不以为意,说了句:“等回家之后看看有没有合适的衣料。”接着又命小丫鬟拿了两个包裹进来,对着**桐说:“你来得匆忙,肯定没带衣裳,丫鬟们取来的东西也不知道合不合用,所以下午的时候我命人给你买了两套新的。趁着晚膳还没送上,你试试合不合身吧。如果不合适,马上送回去换。”她一边说,一边拿出了两套衣裳。

    **桐受宠若惊地看着云居雁。云家的姑娘,不管嫡庶,每季至少有两套衣裳,这是公中的定例,逢年过节还会有一些不错的料子分配下来给她们裁衣,所以**桐并不缺衣裳。她惊讶的是云居雁居然会为她买衣裳,还要亲自帮她试穿。

    云居雁只当没看到她的错愕,拿着衣裳在**桐身上比划着,笑盈盈地说:“我果然没记错,看起来正合适。三妹,你快试试吧!”说着把衣裳塞到了她手中。

    “大姐知道我穿多大的衣裳?”

    “这是自然,其他书友正常看:。我们是亲姐妹。不同于二妹,毕竟隔了一层。”说着。云居雁把**桐推至屏风后,迫不急的地催促:“你快去换了给我瞧瞧。上次见到这花色的时候,我就觉得你穿一定很漂亮。”

    **桐将信将疑地听着。换了衣裳走出来,听到云居雁的一声赞叹,迫不及待走到铜镜前,就见月白兰花交领褙子把她衬托得更加纤细、孱弱,衣角的兰花更似有生命一般。

    “好像还缺了点什么。”云居雁低声咕哝,在首饰盒中一阵翻找,拿出一支点翠簪子,拉着**桐在铜镜前坐下。把簪子插在了她的头上,笑着问:“这样是不是更好一些?”

    **桐怔怔地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虽然只是一支极普通的点翠,未镶嵌任何宝石,但在这支簪子的衬托下,她原本不太出色的五官却自有一股灵动、柔媚的神韵。

    云居雁站在**桐背后。看着铜镜中的她幽幽感叹:“果然如母亲说的,有些东西,只能给适合的人戴。三妹。如果你不嫌弃,这只簪子就拿去戴吧。”

    “大姐,我不能一直拿你的东西……”

    “什么拿不拿的,我们可是嫡亲姐妹。再说它在我这也只能压箱底,还不如让你戴着。也算有个用处。总好过我对着它,却不知道拿什么衣服衬它。”

    这话让**桐马上联想到了一开始的对话。她急忙道:“大姐,我回去就把那支簪子还你……”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云居雁假装不悦,不满地说:“我给你的,自然就是你的,岂有拿回来的道理。”

    **桐立马就慌了,一脸尴尬,却不知道说什么。想着自己原本是想讨好云居雁的,结果却惹恼了许氏,有家归不得。还要日日抄书,她的眼眶红了。

    云居雁看火候差不多了,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一定在心里奇怪,书迷们还喜欢看:。今日我为何又买衣服,又送簪子。其实是父亲骂醒了我。”

    “父亲?”**桐抬头。她至今都记得父亲骂她的那些话,却没料到父亲也责备了云居雁。

    云居雁点点头,懊恼地说:“父亲说,那天你帮着二妹拦住我,全都是我一手造成你的……”

    “大姐,那天的事……”

    “听我说完。”云居雁按住了她的手,拉着她并肩而坐,“那天我确实很生气,因为你是我的亲妹妹啊,居然帮着外人陷害我。可是父亲说,你一直是心软良善之人,是我让你觉得我没把你当妹妹,你才与二妹亲近的。那时候我真的委屈极了。你要知道,我虽然嘴上没说,但心里从来不曾忘记我们才是亲姐妹。”

    “大姐,以前我真的是受了二妹的蒙蔽。”**桐急着想解释。

    云居雁点点头,恨恨地说:“我知道。之前我也没想到,二妹居然是那样的人,不止挑拨我们的姐妹关系,还想方设法地陷害我。明明是她自己和别人……算了,这些事说出来是污了我的嘴!”她义愤填膺,咬牙切齿。

    从“抓奸”到许弘文被绑,一切都做得很隐秘。**桐并不知道太多的内情。如今听云居雁这么说,脑海中顿时浮现出很多画面。不过她并没完全相信云居雁真把自己当亲妹妹,因此只是附和着她,坚称是云梦双巧言令色,哄骗了她。见云居雁似乎真的不生自己的气,她忍不住问:“父亲真的说我是心软良善的人?”她从不记得父亲夸赞过自己。

    “这是当然。”云居雁很肯定地点头:“父亲还说过,你和黄姨娘一样,都是温柔体贴的女子,只可惜,你们都太容易轻信居心叵测的人,看不到真相。”

    **桐以为云居雁说的是她轻信云梦双那桩事,只能点头称是。云居雁也不解释,突然转移话题说道:“上次的那支簪子,其实我早就知道你喜欢它,书迷们还喜欢看:。那时候我没给你,不是我舍不得,而是想寻一支更适合你戴的。不过父亲让我明白了,千金难买心头好,只要自己喜欢的,怎么样都是好看的,所以才命玉锁送去给你。再说衣裳,这几年,府里的定制虽然都是你们自己选的花色,但大到款式,小到针法,全都是我盯着针线房。我知道你的腰有多细,肩有多宽,可是你知道我的吗?”

    “大姐……”**桐的声音带着几分哽咽。

    云居雁似说到了激愤之处,猛然站起身,背对着**桐作势擦了擦眼睛。

    “大姐,我一直以为你看不起我。”

    “我们同是父亲所生,我怎么会看不起你?”云居雁高声反问,续而又伤心地说:“如果我看不起你,我怎么会知道你喜欢羊肉羹,又怎么会命人在院子里种上你喜欢的芍药花?”

    “大姐,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桐上前握住了云居雁的手。

    “算了!”云居雁背过身去,却没有挣脱**桐的手,任由她握着,失望地说:“你们总是误会我和母亲,可是你可曾仔细想过,母亲有为难过你们,为难过几位姨娘吗?我有做过伤害你们的事吗?你喜欢二妹,喜欢二婶娘,可是他们除了说几句好话,给几句无法兑现的诺言,可曾为你们设想过,为你们做过一件好事?”

    **桐一边啜泣,一边思量着云居雁的话。凭心而论,这么多年来,云居雁母女虽对她们冷冷淡淡的,从不多说一句话,却也从不曾苛待她们。而云梦双母女,对她们总是亲亲热热的,好话不知说了多少,还信誓旦旦地保证一定为她谋一段好姻缘。可真真正正的,她们可从未给过她什么好处。

    “大姐,是我识人不清。父亲说得没错,我确实看不到真相。”**桐说着就跪下了。

    云居雁急忙蹲下扶她,嘴里说着:“你这是干什么,书迷们还喜欢看:。有些话说开了就好了。”

    “对不起,大姐,我差点帮着二姐误了你的事……其实是二姐说,是你不想嫁给沈公子……”

    “过去的事就算了。”云居雁一边说,一边为她擦眼泪。

    泪眼迷离中,**桐紧盯着云居雁。想着那番情真意切的话,她第一次伸手抱住了她,伏在她肩上“呜呜咽咽”地哭着,语焉不详地道歉:“大姐,对不起,是我错了。”她不断重复着。

    云居雁轻轻拍着她的背,任由她哭着,眼中没有半点泪光。她几次背对她,因为她哭不出来。一直以来她都觉得,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这种事情是无法假装的。与自己的母亲一样,对自己不喜欢的人,她都选择视而不见。以前她就是这样对几位姨娘及庶出的妹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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