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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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魂-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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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佑福没精打采地问:“什么事?”

    杨大成急急地说:“跑了,跑了一百多兄弟!“罗佑福顿时眼睛一亮,来了精神,板直身子连声叫好。

    杨大成迷糊了:“师长,跑了这么多人,还叫好?“罗佑福点着杨大成的额头:“你笨呀!我正愁回去交不了差,现在少了一百多人,正好报个战场伤亡!“杨大成愣怔过后,竖起大拇指:“师长高见!“两人哈哈大笑起来

084一石二鸟

    山口一夫目睹宗涛现身展旗寨,成为大王山义勇军的首要人物,立即指令三木收集宗涛的情报。很快有了结果,宗涛就是梅河人,祖藉宗大垸,其家为当地富绅。

    山口一夫大喜过望,心里顿有恶毒的计划。

    山口一夫急召周用生和罗佑福。

    周用生这段日了不好过,维持会名声不好,很多富商和乡绅拒绝加入,任周用生磨破嘴皮,还是距山口一夫要求甚远。幸而山口一夫迷恋鲁冰花,算是给了一点薄面。

    罗佑福则不然,自上次展旗寨大战,一百多个逃兵帮了他的大忙,罗佑福不仅得到山口一夫嘉奖,还拿到一笔不菲的抚恤金。罗佑福装模作样发了一些,其余的都进了口袋。他把刘其山和杨大成请进酒馆里喝了一顿,密谋善后事宜。

    这次召周用生和罗佑福,山口一夫的指挥部没有几个鬼子,佐官只有一个三木。

    山口一夫心情很好,破便请二人坐下,这让二人受宠若惊。

    “周君,宗大垸的你的知道?“周用生莫名其妙,山口一夫怎么问起这个来?梅河以宗姓命名的村落多不胜数,同姓的村落也比比皆是,他如何知道?便摇摇头。

    山口一夫伸出小指,连连摇动:“周的,你的县长没当好,维持会的更不称职。宗大垸大大的有名,你竟然不知!“周用生面如泼血,慌忙站起来。山口一夫挥挥手,示意他坐下。

    山口一夫把目光投向罗佑福。

    “罗君,宗大垸你的知道?“罗佑福蹭的一下站起来,挺直身子大声道:“报告太君,梅河宗大垸有七八个之多,最远的离县城一百多里,最近的十几公里。”

    山口一夫脸上刚现失望之色,不料罗佑福又补上一句。

    “大王山义勇军匪首宗涛所在的宗大垸,离梅河城三十多里。”

    “哟西,罗君大大的忠心!”

    山口一夫喜出望外,伸出大拇指。

    罗佑福官场混惯了,知道投其所好。风闻山口一夫派人调查宗涛,罗佑福也上了心。他很快打听出宗涛的祖籍,并牢牢记住。前面的一番话,是为周用生解围。

    周用生当然明白罗佑福的意思,感激地溜他一眼。

    “你们二人,马上带皇协军的开道。去宗大垸请宗老头参加维持会!”

    山口一夫这着一石二鸟之计,给宗涛及其家人出了个大难题。宗老爷子如果抗不住压力,参加维持会,必乱了宗涛的分寸,日后攻打展旗寨,也是奇货可居。若宗老爷子拒绝参加维持会,山口一夫将羁押宗老爷子,逼宗涛弃寨投降。

    本来三木提出他和山口一夫亲自前往,但山口一夫斟酌再三,决定先礼后兵。如周用生和罗佑福无功而返,他即派人抓捕宗老爷子。

    周用生倒没什么,无非就是利诱,成与不成,听天由命;罗佑福却暗暗叫苦。这可是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宗老爷子如被拉过来,他宗涛面前不好交代,如拉不过来,山口一夫面前不好交代。

    但是山口一夫决心已定,他无法推托。

    山口一夫掏出怀表,看了看笑道:“你们快快的去,动作迅速,还能赶上宗家的午饭。老家伙如不答应,你们可以给他点颜色!”

    周用生和罗佑福都微微变色。宗涛既是大王山首要人物,得罪宗老爷子,岂会有好果子吃!

    两人心绪不宁,出了山口一夫的指挥部。周用生凑近罗佑福,小声问道:“罗老弟,如今怎么办?”

    罗佑福苦笑一声:“太君差遣,还能怎么办?先去看看再说。”

    罗佑福也不是傻人,被大王山义勇军敲得聪明起来。他让刘其山带着一个团的伪军,跟在后面浩浩荡荡开往宗大垸。

    这场戏是做给山口一夫看的。宗涛他惹不起,山口一夫更不敢得罪。、一个多时辰后,几百号人开进宗大垸。

    宗大垸村落不小,三面环山,垸子里三十多户人家,垸中间有座高脊瓦房,气势阔大,不用问,定是宗涛家居无疑。

    罗佑福向周用生使了个眼色,吩咐刘其山分兵包围整个村庄,只准进不准出,并要刘其山亲自村口督阵。

    周用生和罗佑福大摇大摆往垸中间的大瓦房走去。周用生看了罗佑福一眼,不解地问:“罗老弟,你怎么做出这样的大动作?”

    罗佑福诡秘一笑:“周兄,大王山义勇军无孔不入,太厉害了。”

    周用生嗔怪道:“那你更不能这样兴师动众,这不是把我往水里拉吗?”

    周用生和罗佑福都算不上铁杆汉奸,不过是唯利是图的小人。小人心性,却是贪生怕死。他们想脚踏两边船。

    罗佑福轻轻一笑:“周兄这个也不懂?我把几百个兄弟全放在村外,一个不准进来,宗涛得知内情,岂有不知我的用心?”

    周用生恍然大悟,瞥了罗佑福一眼:“周老弟,没想到几日不见,你聪明多了。”

    罗佑福指指脑袋,淡淡地说:“吃饭的家伙要紧。”

    周用生会意一笑。二**步走进宗家大院。

    院门大敞,院子里却无人影。周用生和罗佑福对视一眼,硬着头皮进了宗家大堂。果然大堂里坐了半屋子的人。居中一个老者五十多岁,剑眉朗目,满脸红光,衣衫整齐,脸上却罩上寒冰。

    这老者正是宗涛的父亲,宗老爷子宗文礼。

    看到二人进来,宗老爷子既不请座,也不斟茶,冷哼一声。

    “二位大人来敝府何事?”

    这势头便有逐客之意。周用生脸上一阵**。原来宗老爷子与他有数面之缘,只是那时周用生高高在上,并不记得宗文礼。

    罗佑福抢上一步,尴尬地说:“宗老爷子,我们是奉太君……”

    “满口胡言!小日本鬼子,什么狗屁太君!”

    宗文礼掌击椅靠,勃然作色。

    罗佑福低眉落眼应了一声,退后一步,不敢再开口。

    宗文礼奇怪地瞅着二人。听家人说来了几百个穿黄狗皮的伪军,宗文礼做了最坏的打算,他穿上文庙朝圣的衣服,准备殉难,不料呵斥之下,二人竟敛手低眉。

    宗文礼一时莫辨玄妙。哈哈大笑:“想不到堂堂皇协军师长罗大人和大名鼎鼎的维持会长周大人,竟对老夫如此礼遇!滑天下之大稽!”

    罗佑福小心道:“实不相瞒,我等久伏令公子宗队长虎威,不敢对老爷子稍有冒犯。”

    “令公子?我哪个公子?”

    宗文礼三个儿子,老大即是宗涛,从军后已经几年没回家,去年冬起音讯皆无,生死不知;二儿子宗海在家料理庄务;老三宗潮省城读书,如今也音讯全无。

    “宗涛,宗队长。“宗文礼吃了一惊,猛地立起,大声问道:“宗涛,宗涛在哪里?什么队长?该不会是汉奸吧?如是汉奸队长,老夫就此将逆子从宗谱上除名!“周用生赧然一笑:“宗老爷子养的好儿子,如今是大王山义勇军的队长。“宗文礼先是一愣,接着哈哈大笑,一连喊三声好。

    “犬子有此成就,没辱没家门。看茶!就凭二位大人带来如此福音,当得一茶!“宗老爷子心思敏捷,他猜出宗涛距家门不过二十余里却不透消息,必是怕鬼子知悉内情为难家人。展旗寨易帜抗日,宗文礼也有耳闻,暗暗佩服山寨头领明大义,只不知担纲者是宗涛。

    “家门有幸,家门有幸!“宗文礼抚额大笑。

    笑过之后,宗文礼盯上周用生和罗佑福,哼了一声:“你们二人来意我全知道,回去告诉山口一夫,汉奸我们宗家人不会做的,要杀要剐,老夫等他来!“周用生还待开口,宗文礼拂袖而立:“周大人不必多费唇舌,如果回去不好交差,就此缚了老夫!”

    “不敢。”周用生退了一步。

    看情势宗文礼不肯附逆,周用生和罗佑福唯唯诺诺,不敢搭腔。

    “送客!”

    宗文礼大喊一声,却起身亲自把周用生和罗佑福送至院门,侧身让出半个门,盯着周用生说道:“周县长也是一方名流,饱读圣贤之书,如今沦落至此,宁不羞愧?“周用生不敢作答,快步出门,头也不回。

085宗大垸拒敌

    “报告队长,大股伪军开往宗大垸!“

    望寨畈炮楼之战,游击队折了六分之一的兵力,如今回防黄家大院,丁大勇紧急补充新兵。丁大勇和常金生正在村东看新兵操练,一个队员急匆忽跑过来。

    鄂豫皖游击队驻扎的黄家大院,离宗大垸只有几里路,隔了两座山,自与大王山义勇军相会,丁大勇对宗大垸留特别意。他知道宗涛屡挫山口一夫,山口一夫必图报复。宗涛山寨军务繁忙,无暇顾家,鄂豫皖游击队有义务就近照顾。

    于是丁大勇派出哨兵,不时去宗大垸哨探。

    听到哨兵急报,丁大勇和常金生都吃了一惊。

    “只有伪军?多少人?”

    哨兵说:“大概有四五百人,把宗大垸都包围了。”

    丁大勇大急,盯着常金生问:“老常,怎么办?”

    常金生拧着眉头:“宗涛的义勇军,是梅河乃至鄂东抗日的中坚力量,保护他的家人,是我们的应尽的职责。但是伪军数倍于我,正面交锋必难退敌。”

    丁大勇咬咬牙:“那就侧击吧。伪军大都是乌合之众,我们背后袭扰,逼得他们退兵便行。”

    常金生点头默许。

    丁大勇火速组织队伍,留胡亚春带新队员守黄家大院,其余百十个队员,全部拉上。

    很快到了宗大垸后山。透过灌木丛,村里并无一个伪军。

    “都撤了?”

    常金生扫视一遍,见村民各行其是,并无慌乱之色,料知伪军确已撤离。

    “快,宗老爷子家里看看。”

    两人对郭加生交代几句,急急下山,进了宗家大屋。

    宗文礼及其家人正聚在堂屋,为刚获得的消息兴奋不已,忽见两个中年汉子走进来,微微一愣。常金生和丁大勇气宇轩昂,眉宇间正气凛然,加上一身灰布军装,宗文礼立知猜出对方身份。

    “看座,斟茶!”

    宗文礼饱读圣贤书,特别欣赏有气节之人。

    丁大勇哈哈一笑:“宗老爷子,我们代表鄂豫皖游击队看望您来了。”

    宗文礼竖起大拇指:“抗日的英雄,光临寒舍,篷荜生辉!”

    常金生接过茶,放在桌上,感慨地说:“比起令郎,我们差远了。”

    宗文礼眉毛一扬:“你们认识宗涛?”

    丁大勇呵呵大笑:“前几天我们还与宗队长联手,端了鬼子两座炮楼。”

    宗文礼一听,顿感亲切,忙拉着常金生和丁大勇的手:“好,好!这么说,二位真是我宗家尊贵的客人!二位高姓大名?”

    常金生笑道“这是我们队长丁大勇,我叫常金生。听说伪军刚才围了贵村,特地赶来,不料却一个没见到。”

    宗文礼深受感动:“原来是游击队二位当家人!鄂豫皖游击队如此深情厚意,老朽愧领了。你们的队员呢?”

    “都在后山上。”

    “快,快请下来,老朽设宴款待。”

    丁大勇连连摆手:“老爷子,不必了。宗队长为民族大义,无暇顾家,我们只是做力所能及的事。再说宗队长留我们山寨住了两天,好酒好饭,我们已经领过盛情。”

    宗文礼放声大笑。

    “还有一件中相告老爷子。”

    宗文礼盯着丁大勇,呵呵一笑:“犬子能交上二位益友,便是喜事。”

    丁大勇笑道:“老爷子,真正的大喜。宗队长已为贵府娶了如花美眷。”

    宗文礼一愣,随即呵呵大笑:“好,非常时期,我不怪他。立业成家,都是大喜事。谢谢二位传递如此佳音。”

    宗文礼心情甚好,吩咐家上传上几色水果。

    常金生沉吟一会说:“看来山口一夫已查出您和宗队长的关系,只怕今后有不少的麻烦。我们的队伍暂时驻扎黄家大院,老爷子如有急事,不必见外,速派人通知我们。”

    “多谢,多谢。”宗文礼脸上溢出怒气:“可恨周用生和罗佑福,好好的中国人不做,却要当汉奸,刚才他们拉我参加维持会,老朽岂会落下千秋骂名,让祖宗蒙羞!”

    常金生称赞道:“宗老爷子满门忠烈,山口一夫打错了算盘!”

    丁大勇急间:“周用生和罗佑福没为难老爷子吧?”

    宗文礼摇摇头:“看样子他们知道贵队伍和大王山联手,不敢轻动老朽。”

    宗文礼说得轻松,但是丁大勇和常金生心往下沉。他们知道山口一夫一计不成,必恼羞成怒,使出阴险的招数。但这话不能对老爷子说,免得吓着他。

    二人对视一眼,都起了身。丁大勇笑道:“老爷子,既然府上无事,我们告辞了。”

    宗文礼一把拉住二人:“怎么说,二位是稀客,吃了饭再走。”

    常金生和丁大勇坚辞,宗文礼只好送二人出门。望着二人的背影,宗文礼无比感慨“真是纪律严明的义军,将来得天下者,必是他们!”

    丁大勇和常金生转回后山,望着冲畈的土路,忧心忡忡。

    “山口一夫必来报复。是否将宗老爷子全家转移?”

    常金生摇摇头:“宗老爷子必不肯离家。”

    “那怎么办?”

    常金生说:“老丁,我看这样,留一个班在这里监视。我预料鬼子下午不来,明天必犯宗大垸。我们先回黄家大院休整,如果宗大垸有什么动静,立即拉上队伍。”

    丁大勇想了一下,决然道:“不回黄家大院,立即派人路口哨望,其余的全部进村,就叨扰宗老爷子几顿饭吧。”

    丁大勇忧虑鬼子动作快,即使有人报信,来回耽搁时间。

    常金生想想也对,赞同丁大勇的意见。丁大勇派一个班村口放哨,其余的都带进宗家大院,宗文礼见丁大勇去而复来,又惊又喜。

    “丁队长,为我们宗家,劳烦贵部驻守,实不敢当。”

    丁大勇说:“老爷子,我料伪军一撤,山口一夫必来报复。看样子宗老爷子必不肯离家,我们就此叨扰贵府了。”

    “丁队长这话见外了。”宗文礼笑过之后,脸现坚毅之色:“老朽也料山口一夫必来。不过我不会离家,死,也要死出中国人的气节!”

    常金生和丁大勇对看一眼,无奈地轻轻摇头。

    宗文礼吩咐家人赶紧做饭,把丁大勇和常金生请至堂屋。

    “还有兄弟放哨吧?”

    丁大勇点点头。宗文礼立即喊家人送茶水上山。

    一宿无事。第二天太阳刚冒出山顶,哨兵就跑来报告:“鬼子来了。”

    丁大勇拔枪在手,对宗文礼说:“老爷子,快转移到山后吧。”

    宗文礼摇摇头:“丁队长,你带我的家人撤吧。老朽活到这个岁数,也知足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山口一夫这次寻我不着,以后还会来的。鄂豫皖游击队高义,我心领了。”

    常金生见劝不住,急喊队员带上宗家妇幼,转移到山上。丁大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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