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谁都没有搭理他,萧默然转身面对着他背后的一块礁石,口中念念有词。蔺如初额上的汗水越发的密集了。她原本被韩美熙打下去的双手又不由自主的抚上萧默然的背。死死抓住他的衣摆。
不知道过了多久。原本布满黑影的礁石忽然变得光洁如新。蔺如初擦擦额头上的汗,一下子瘫倒在地。不停喘着粗气!
萧默然见状赶忙蹲下,扶着如初的肩膀,一脸担忧的看着她。却也不知道从何问起。
“我没事。”如初刚说了三个字,只听韩美熙尖锐的声音传来“你们到底在做什么!”
如初皱起眉头。轻轻一挥手,韩美熙如僵尸般直愣愣的倒在地上!
“她……”萧默然还未来得及继续询问。
“无事,三个小时后就会醒来。”如初从袖中拿出一个贝壳道“这里是舒同,你现在马上拿着它去秦淮河找一艘画舫食肆,食肆名叫当年明月……”如初细细吩咐了萧默然几句,萧默然点头答应,回身走了几步,却又折返。
“我不能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啊!”萧默然看着浑身如水洗般的如初道。
“休要啰嗦!”如初强撑着精神道。她一挥手,萧默然眼前一花,人已经坐到了飞行器之中,萧默然无法,只得驾驶飞行器离开,途中,他将飞行器调到了最大的功率,一心想速去速回。
秦淮河,当年明月画舫酒家。
面色喜庆的老板从萧默然手中接过粉贝壳,又吩咐自己妻女将韩美熙抬进后面自家用的船舱休息。对萧默然道了声放心。萧默然记挂如初,也顾不得其他,只略道声辛苦,转身便走。
当萧默然赶回太湖之畔的时候,蔺如初已经不见了踪影。地上,只留下她的衣服。萧默然焦急的四下寻找,当他望向湖面的时候,被湖面的情形彻底惊呆。
湖光月影之下,如初浑身**的浸在湖中,月光照在她白皙的皮肤上,皮肤仿佛镀上了一层金属色的光芒,更趁得那女子肤如凝脂,魅惑非常。
萧默然不由自主的步入水中,轻轻游到了她的身旁,只痴痴的看着她。
这一刻,时间似乎已经停滞,静谧的湖中仅剩下两条寂寞的人影。
不知道过了多久,东方已然升起祥云,岸边也出现了稀疏的人影。如初方才睁开眼睛。只见萧默然就在她身边不远处看着她。她不禁一急。赶忙游了过去,身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见他的额头没有明显的热度,方才放下心来。
“喂,你们两个在干什么?”一艘快艇开到了两人附近,船上一身制服的工作人员用电子扩音器向二人喊话。
两人尴尬的看看他,都不由面上一红。
两人被那工作人员拉上快艇,工作人员将两块毯子递给二人。一面收起指纹检测器一边嘟囔:“你们这帮年轻人啊,大庭广众之下就敢这么胡闹!好歹也要找个温泉宾馆什么的吧。这太湖冰冷,铁打的身子也禁不起这么泡啊!”他一边说一边又递了两人一人一杯加热过的黄酒。
萧默然听得此言更是面色潮红,只低头喝酒,不发一语。
那工作人员又道:“还有你这姑娘,不能看他帅就什么都依着他啊,泡冷水,你以后还想不想生孩子啊!”他一路絮叨的将二人送上岸,还免费赠送了二人两套服装,驾着小游艇消失在湖中。
萧默然望着小游艇消失的背影,万分惊讶,这是什么型号的游艇,居然可以瞬离?
“那是太湖散仙左溢,他做修仙者的时候喜欢泛舟太湖,后来兵解后转修散仙,在太湖定居下来,他时常驾驶扁舟在太湖上救助落水平民,故而深得百姓爱戴。太湖一域也在他的庇佑下草丰水美,人杰地灵。只可惜现在他年纪大了,时常犯糊涂。”如初边穿衣服边道。
“年纪大了?你们神仙也会老吗?”萧默然换好衬衣,好奇的问。
“自然。强如动明之神或轮回帝君都有消逝的一天,只是仙人们的生命较普通人稍微长些罢了。”如初解释道。
两人并肩走在小路上。
“昨天的事?”萧默然问。
“你的阅读能力怎么样?”蔺如初忽然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还可以,特工训练的时候专门开过速记这门课。”萧默然老老实实的答道。
“那么,替我办一件事情吧。”如初轻轻在他耳边吩咐道。
萧默然听完如初的吩咐,纳闷的看了她一眼,这半仙,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
。。。
 ;。。。 ; ; 随着撕心裂肺的惨叫。何慕云被四个身强力壮的家丁抬起直直扔出赵家祠堂的大门。门外一辆马车上走下来几个本国武士,将何慕云台上了马车。马车上,一位慈祥的本国妇人抱着一个小女孩担忧的看着一旁为何慕云清理伤口的丈夫。
“只是伤了皮肉,筋骨无恙,休息几天等伤口愈合就无事了。”河源铭细心的给儿子的手上缠绕好纱布,转头对一脸担忧的夫人智子道。
智子方才长舒了一口气。“那盼兮她……”
“赵先生与我已经商议好了对策。”河源铭望着妻儿那担忧的神情,急忙安慰道。
午夜。盼兮被爷爷带到河边。她只呆呆的看着爷爷。眼中蓄满泪水:爷爷已经是年逾古稀的老人,自己的父母早丧,自己已经是他唯一的亲人,她这一去,爷爷的后半生该如何是好?
赵世安轻轻拍了拍孙女的肩头,他当然知道孙女担忧什么,但碍于周围的监视者,他只露出一个明显带有警告意味的眼神。
盼兮会意,她知道,这个计划如果失败,不但自己全家会真的丧命于此,甚至连自己最爱的爷爷也会被以族规处以填井之刑!她细细的看了一下爷爷,转身投入涛涛河水之中……
盼兮自小在水边长大,凫水技能极佳。她在水中潜行数米,方才到达下游一个隐秘的山洞。山洞中,河源家接应的人已经早已做好准备。
盼兮和何慕云紧紧的拥抱着。涕泪横流。
前往本国的货船上。隐秘的船舱之中,已经换好本国服饰的年轻夫妇轻轻跪倒在船舱中,向赵府方向扣头。
四十年后,年近耄耋的本国著名织绣大师河源健次郎扶着已经病入膏肓的妻子回到了自己使用了将近半个世纪的织机前。他将妻子轻轻安放在织机上手的高凳之上,自己重新坐回织机的下手。他们的速度很慢,却出奇的默契。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年老的盼兮眼光中流露出难以名状的光彩,似乎陷入了回忆“记得,那个时候我和父母奉爷爷之命去星洲参加织绣大赛。那个时候,你为了观摩一下天朝最顶级的织绣技术拼命的哀求一个公子,请求他让你充作他的仆人一同前往会场。那人非但不肯,还派人将你痛打一顿。”
“是啊,多亏了岳父大人,我才没有被那些人活活打死。”河源笑道“我醒来第一眼见到的就是拿着药碗,眼神却一刻不离桌上正在玩线头的猫儿的你。那个时候我就在想,这女孩子是我妻子的不二人选。”他轻轻的笑了,那笑容恬淡清幽,显得他整个人更加慈祥和蔼。
“父亲他很开明,听你叙述原委之后,将你扮作自己的下人让你混入了会场。后来还亲自指点了你几手技艺。”盼兮想到当年十一岁的河源手忙脚乱的爬上织机的模样就想笑。
“后来,你随父母回去了。我也同父亲回国。之后的三年里,我不停的研究岳父大人传授我的技艺,可总觉有不足之处。所以才动了去天朝继续学习的念头。”河源站起身来,将妻子抱下织机,沉重的疾病已经让原本美丽的盼兮瘦得不成样子,两人并排坐在织机下,笑看樱花。“可惜我到了赵家的时候才知道岳父大人已经过世了。本来我已经准备回去了,是爷爷派人将我追了回来,安排我进赵府学习技术,还成全了我们的姻缘。后来还千辛万苦的设计将我们送回家,爷爷对我们的恩情,这一生我们都无法报达!”
随着两人轻轻的谈论着过往,盼兮的声音越来越微弱,终至悄无声息。河源挽起她垂下的手,轻轻吻了一下。在满园飞舞的灿烂樱花中,他仿佛又见到了那位坐在织机上手笑颜如花的女子,一边轻轻哼着江南小调,一边用充满爱意的目光默默注视着下手小心翼翼织绣的少年……
“不会的,你骗我!”红衣女鬼面色狰狞的道。“爷爷他不会把祖传的手艺交给外人!”
“我没有骗你的必要!”韩英熙凉凉的道“况且,你久在世间飘荡,应该还记得1994年的时候,本国著名的织绣大师河源良曾经将曾祖父取自天朝的一本云锦织绣秘法回赠给南府纺织学院的事情吧?”
“那是当年何慕云骗走的!”红衣女鬼细想片刻,却固执的道。“云锦技法是家族祖传,也是我们赖以生存的活命根本,怎么会传给他人!况且我家世代祖训:严令族中众人保守云锦技法秘密,绝不外传!”
就在她还想分辨什么的时候,东方第一缕曙光照进了屋内。那女子伴着曙光,消失无踪……
韩英熙将冰球收入袖中。重新坐下。
“我在女仙丸子的本子上没有查到盼兮小姐有妹妹的记载。”萧默然忽然道“这个妹妹又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知道当年名声响当当的云锦世家赵家为什么会消失在云锦发展的涛涛洪流之中吗?”韩英熙问“因为他们为了自家的私人利益,运用了一种极端残忍的方式来祭拜邪神!这种方法有碍天和,虽然可以暂时的达到目的,但是恶业是会累加的,一旦爆发,不可抑制!”
“什么方法?”萧默然问。韩英熙却看看如初。
“你的意思是,他们用了血祭?”如初忽然心中一动,随即颤声问。
韩英熙点头。
“什么是血祭?”萧默然纳闷的问。
“所谓血祭,是指用活人当做贡品来祭拜某位邪恶的散仙从而获得他的庇佑来达到某种目的的仪式。就类似于三牲酬神。人们总觉得自己花了钱,买了三牲来酬谢神恩,为什么神不肯保佑自己,可是他们并不清楚,用杀生来酬谢正神才是对神仙真正的亵渎!只有邪神才需要血祭,而正神需要的其实不过是一杯清茶,一缕清香而已。”如初解释道。“你的意思是,赵家用童女血来拜梭妖,所以才能织出举世无双的美艳云锦?”
韩英熙点点头。“这女鬼本事盼兮的妹妹,赵家康的小女儿浅云。那赵家康一家是赵氏家族中最为古板不过的一房人。他们为了自己的技艺能时时傲视同侪,不惜代代使用血祭的方法来精进技法。当年浅云不过七岁,便被赵家康拿去投入井中祭奠梭妖。那个时候,盼兮的父亲曾经暗中嘱咐家人连夜将浅云送走,却不想被发现了,这夫妇俩因为一时失足而被倒塌的货箱活活砸死。而浅云终究还是被他们捉去沉了井。那时候盼兮已经十五岁,她心中虽然愤怒,但是知道自己力量微薄没办法阻止族人,也只好偷偷请了法师去超度浅云。碰巧她找上了一个有修为的道士,那道士用道门秘法将赵浅云被梭妖几近吞噬殆尽的魂魄抢了出来,还使用寄灵之法将她的魂魄安放在盼兮常用的梭子中。希望经过一二百年的修炼,这赵浅云可以补齐自身的魂魄,再入轮回。可惜后来出了那件事情,赵浅云因为是寄生魂魄,死时年纪又小,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误会了赵世安。后来她所寄灵的梭子又被赵家康拿去使用,在赵家康的影响下,她逐渐养成了对偷师的人抱以仇视的态度的习惯。所以,数年来只要被她发现有外国人来南府学习天朝的传统技艺,她便要想方设法的害死他们。至今,她手上的人命已经朝过了90条。”
“你不管吗?”萧默然气氛的问“他们都是无辜的,你作为地府的头,就任由那些人横死?”
“这管我什么事?”韩英熙冷笑道“我不过是给如初面子罢了!”说完,站起身来拉起如初的手走向门外。萧默然向追出去,却发现自己的脚似乎被牢牢的钉在地上一般,无法移动半步!
屋外,韩英熙伸了个懒腰
“天气真好。”
“你为什么不向他明说,非要让他误会?”蔺如初无奈的看着韩英熙道。
“说什么?又有什么好说的?跟一个凡人计较,也就是你喜欢做这种事!”韩英熙一把揽住如初的纤腰道。
“最起码,你可以告诉他生死轮回,报应不爽的原理,还可以告诉他,赵浅云杀的那些人都是前世为虎作伥,赞成血祭而犯下杀戒的族人。并非无辜之人。”如初叹息道“不要让他认为你是一个冷酷无情的神祗。”
“我纵使告诉他赵浅云从未妄杀一人,那些人都是前世罪有应得,以他那种凡人的思维能够理解前世今生这样复杂的因果之道吗?他们人类崇尚人死债消,可是阴司的功过簿却已经划定了偿还的方法。凡人永远在劫难逃。”韩英熙笑笑。从怀中掏出一块美丽的云锦递给如初。
如初接过来展开,只见云锦之上,织绣着一个大大的“谢”字!
“这是?”如初纳闷的问。
“是赵盼兮和河源健次郎让我转交给你的,他们多谢你没有不分青红皂白的收了浅云。”
“他们现在……”
“去跟跟织女作伴了。”
如初笑笑,和英熙并排坐在院中的长椅之上观看日出。
两人显然又将屋中急得直跳脚的萧默然忘得一干二净……
。。。
 ;。。。 ; ; 萧默然手中按着如初给的符纸,脸上青筋毕露,紧闭双目,口中念念有词。一旁床上的朴海丽则面目泛出不自然的青紫色。鲜血从她的七窍中缓缓流出。
这是如初去冥界后的第二天晚上。朴海丽的师兄前来探望她,萧默然不疑有它,连忙引这位叫张楚的评弹艺人前往朴海丽的窗前,谁知,那张楚见到朴海丽后,一把便掐住了朴海丽的脖子!若不是萧默然训练有素,迅速反应将张楚一脚踢了出去,那朴海丽当真就无救了。那张楚被萧默然踢到之后,忽然倒地不起。就在萧默然想去看看他到底怎么样了的时候,忽然,他敏锐的发现张楚裸露的手臂上有一块块浅紫色的淤青。萧默然迅速搜索了一下自己的记忆库。忽然明白了那是什么,急忙闪身回到朴海丽的床边,依照如初临行前的吩咐,从怀中拿出一把各色符纸,依次贴在自己和朴海丽身上。
待他完成一切,那张楚忽然慢悠悠的站起身来。僵硬的朝他走来。他的外形已经完全变了:原本生机勃勃的一张脸已经变得青黑一片,一看便是死去多时的模样!
那张楚伸出双臂,如电影中的僵尸般一跳一跳的向萧默然方向跳来。眼见他越靠越近,萧默然急忙划破手掌,用自己的鲜血浸湿一张橙色的符纸,口中默念如初教给他的口诀“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的快。”果然口诀催动了符咒,一个巨大的保护膜将张楚挡在了身前半米之内!萧默然顾不得咒语的可笑程度到底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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