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竿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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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竿而起-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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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弟虽为布衣,心中却装着天下大事,此乃英雄之所为。”

  ……陈胜和吴广越谈越热乎,不知不觉天色将晚。突然一声惊雷炸响,紧接着瓢泼大雨从天而降,吴广长叹一声:“可惜呀!我本想参军为朝廷戍边,争取建功立业。也盼望驰骋沙场,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来。可是,老天爷故意和我作对呀!听都尉说,按大秦法律,戍边兵丁误期到达,是要全部杀头的。”

  “老兄,古语讲,置于死地而后生。我看老天爷在帮助我们呀。”

  “此话怎讲?这里离渔阳近千里,就是雨过天晴,也不能如期赶到,何况大泽乡正是梅雨季节。据我观察,近日必阴雨连绵,洪水泛滥,我们必困于大泽乡,寸步难行。困在大泽乡,就是等死。开小差抓回来也是死,干脆起来造反,轰轰烈烈干一场,战死沙场,才死得其所。老兄一定笑话我口吐狂言,只能落个嘴巴痛快而已。”

  “不是笑话,而是欣赏。不过,单凭我们这千数人的力量,起来造反也是死路一条。何况人心不齐,口多言杂,一旦败露,必死无疑。可因雨误期,总有个由头,朝廷也许会网开一面。”

  “老兄,大秦律条,铁板钉钉,戍丁误期到达,全部杀头,千万不不要抱任何幻想,到时候人头落地,后悔都来不及。现在误期已定,谁也无力回天,可谁愿意引颈受戳呢?生死存亡,自然同心,只要我们因势利导,九百壮丁可是天赐神兵。你再仔细想想,这两天都尉也是心急火燎,因为误了期,他们更无法交差,情急之下,必定把火气全部撒到壮丁身上,只要我们站出来为大家说话,一定赢得人心,但等时机成熟,立斩都尉,站起来振臂一呼,岂不是一呼百应。依我看呀,如今天降大雨,岂不表明天意如比。我听说二世胡亥是秦始皇的小儿子,本不该即位,天下人视为篡逆,很不得人心,百姓只知道长子扶苏才是合法继承人,这种传统的三纲五常根深蒂固,很难改变。还有楚国大将项燕,曾是楚国名将,战功卓著,又爱护士兵,深得楚人怀念和爱戴,我们身在楚地,如果借扶苏、项燕之名,拉起大旗,必定会得到百姓的拥护,何愁大事不成。”

  “贤弟所说,令愚兄茅塞顿开。但此事必须考虑的缜密,不能有一点纰漏。”

  “仁兄如果愿意和愚弟同谋大事,我们就好好合计合计,然后分头和壮丁们交心,试探大家的动向,见机行事,同时要特别注意都尉一举一动,千万不要打草惊蛇。”

  “此言正合我意。我们要谨慎从事,伺机而动。在起事之前,我想做点手脚。”吴广伏在陈胜耳旁说出一个计谋来,陈胜点头称是。

  第二天,陈胜和吴广来到庙里求签问卜。为他们占卦的正是一位楚国隐士,他看见二位壮士相貌堂堂,不同凡响,必有大事在身。他不但暗示所谋之事成功,而且还告诉借助鬼神的帮助,此主意和吴广所想不谋而合。

  雨越下越大,倾盆如注,外面山洪爆发,声若巨雷,心急如焚的都尉,把各屯长召来,强逼大家冒雨行军。这时候,陈胜趁机站出来,假装向都尉求情:“大人,大雨不停,洪水泛滥,我们怎么赶路?如果遇到洪水,冲走了人,如果有人因风寒而亡或者病倒,我们不但不能行军,而且还要损兵折将,如何是好?再说了,大人的身体要紧,大人如果有个三长两短的,我们这些人不就成了没头的苍蝇了吗?”

  “顾不得那么多了。染病而亡,不关本大人的事。可是误了期限,按大秦法律,你们一个也活不了,本大人也得下狱治罪。陈胜,你说是大家都死呢?还是少两个冤鬼好呢?”

  “为何既不失兄弟,又不误期限呢?只要大雨一停,我们昼夜兼程,把误期赶回来不就得了,何必冒险呢?”

  “说的好听。你们这些人都是贱坯子,今天下雨不走,明天又怨日头太毒走不动,你们找死,我可不想坐牢。”

  “可是雨大如注,洪水滔天,壮丁们大都衣不遮体,怎么抵挡了风寒?特别是洪水无情,如果遇到山洪爆发,连人全部卷走,都尉大人能交得了差吗?我看不是下狱,恐怕将人头落地了。”

  “陈胜,你好大的胆,咋和都尉大人说话呢?”副都尉觉得陈胜太放肆了,大声训斥。

  “都尉大人,陈胜说的是实话。我们都知道军法无情,谁也不愿拿着脑袋闹着玩,不知大人算过没有,就是我们现在顶着雨走,还能如期到达渔阳吗?不如大人派人向朝廷禀报,再做定夺。如果朝廷不准,我们只有等死,天命难违啊!”吴广的话立刻引起共鸣。

  “既然你们不怕掉脑袋,老子情愿倒楣,凭天由命吧。到时候你们死到临头,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们大秦的法律。”都尉也觉得无可奈何,只好作罢。他不耐烦的挥挥手,大家各自回屋。

  陈胜给吴广使了个眼色,吴广明白,找了几位颇具见识的同乡,走进附近的一家酒肆。这时候,陈胜已和几位同乡坐在一个僻静的地方,双方打过招呼,立刻坐到一起。

  酒过三巡,每个人都已胆气豪豪。吴广站起来说:“刚才听都尉大人的话,我们肯定是死定了。从这里到渔阳,路途还很远,即使风雨无误的走下去,没有月余也到达不了,可我们的期限不足半个月,如果我们在这等上几天雨,就是插翅也难如期到达了,这不是明摆着往死路上奔吗?唉!大家喝点吃点吧,到阎王爷那也要落个饱肚子鬼。”

  “如果真像吴大哥所言,我们也不能白等死。”陈胜话有分寸,恰到好处。

  “等死,那是傻瓜,干脆脚底上抹油溜之乎也。”

  “开小差,往哪儿跑?大秦朝联甲连坐,没有落脚之地,抓住更是死罪。”

  “那我们就拼了这条命,和秦王老子碰一碰。就是鸡蛋撞碌碡也闹他一身黄子。”其中一个人有点激动。

  “小声点。”吴广双手轻轻按一下:“既然把我们逼到绝路上,也只好把脑袋掖到裤腰带里了。”吴广还是不把话挑明。

  “各位兄弟,掉脑袋的事不只我们几个人,九百壮丁都难逃此劫。如果大家有活命的想法,只有一条路可走,倒反西歧。大丈夫不能白白送死,我们要联起手来闹他个天翻地覆,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说不定我们也能闯出个荣华富贵。”陈胜的话坚定了大家的决心。

  “陈大哥说的对,反正是一死,大丈夫死要死得轰轰烈烈。”其中一个青年依仗酒劲,也是天不怕地不怕。

  “大家安静点。既然我们都这么想,那就指天盟誓。”陈胜折断筷子,扎破手指把血滴进酒里,吴广和大伙都纷纷效仿,共同举起杯一饮而尽。

  陈胜抹一下嘴巴,继续说道:“谁要是违背此约,必遭天打五雷轰。大家下去分头行动,和各自的朋友同乡亲戚联络,千万保密,不能走漏半点风声,更要见机行事。”

  “记住,我们歃血为盟,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谁也不能各行其事,俗话说,家有千口,主事一人,大家都听陈屯长的。”

  “吴大哥说的对,陈屯长怎么说,我们怎么干,绝无三心二意。”

  “既然大家信任我,那我就铁匠铺下雹子——实打实。好!为我们同心同德,共谋大事,干了这杯酒。”

  “干!”真的不可思议,一场惊天动地的农民起义就是这么拉起大旗的。

  瓢泼大雨昼夜不停的下,尽管也有喘息的时候,但仍不减其势,处在高地的破庙,院里都积水尺余,居住低洼的小镇居民,有的房屋被大水冲的摇摇欲坠,迫使居民都不得不冒雨离开自己的家,整个小镇风雨交加,受灾的人呼天喊地,惨不忍睹。

  宿营在高地的九百壮丁,也是惶惶不可终日,尤其对大秦律的恐惧,几乎都陷入绝望,只好闷在屋里议论纷纷。有了今天没明天的命运,是何等的悲惨,谁不心急如焚。

  官差心里也不平静,焦躁的如热锅里的蚂蚁团团乱转。但是,发昏当不了死,索性凭天由命,借酒消愁。

  雨天的夜幕降临的早,晚饭也提前开了。壮丁们陆陆续续来到伙房,只听几个伙夫神神秘秘,窃窃私语。

  “今天碰到奇怪的事了,早晨我去菜市,买回两条大鲤鱼,准备给都尉大人弄个下酒菜,谁知道刨开鱼腹,里面竟然有一块红色绸缎,上书三个大字:陈胜王。差点没吓死。这可是天书啊!小人不敢毁了,可又怕都尉知道,不掉脑袋,也得扒层皮,只好偷偷埋在树林里,直到现在,我这心呀咚咚跳的不做主。”

  “真的?”

  “撒谎是这个。”伙夫做了个把抓王八的动作。

  “莫非陈胜是天上的星宿下凡?”

  “得得。话到此为止,就当我没说。千万别乱传,更不能让都尉知道,除非谁不想要吃饭的家伙了。”

  伙夫的消息一传出,一传十,十传百,一会儿功夫,九百壮丁都已知道,人们三群五伙围在一起,窃窃私语,只有官差蒙在鼓里。

  “要不是亲耳听说,谁敢相信鱼传天书,是不是预示天下大乱,英雄辈出啊!”

  “老天爷是在预示着什么?陈胜王,这不告诉我们,陈胜会称王的吗?”

  “不错。我就看出陈大哥不同凡响。”

  “可惜命中注定,老天爷不睁眼。现在天降大雨,误期砍头,陈胜连吃饭的家伙都保不住,何谈封王拜侯?”

  “既然这样,我们就劝陈大哥挑个头,干脆反了,大不了是个死。”

  “还甭说,这才是天意。”

  大家正说的热闹,吴广走过来,看见大家神秘兮兮的,若无其事的问道:

  “什么事,嘀嘀咕咕的?”

  “吴屯长,听说鱼肚子里发现了天书,上面写着‘陈胜王’三个大字。”

  “真有这等奇事?”

  “食堂伙夫亲眼所见。”

  “大家说话可要小心,兄弟们哪说哪了,如果让都尉知道了,吃不了可要兜着走。”

  这时候,陈胜也走过来,大家还在议论纷纷,相视而笑。

  戍丁们打上饭,不敢过多言谈,填饱肚子马上回房。老乡朋友凑到一块儿,仍然是你言我语,大猜天书。大家正谈的劲头上,熄灯的梆子响了,这是都尉防止人们过多的说话和议论而采取的宵禁措施。可是,他哪知道,人们躺在炕上,嘴是封不住的,照样是这些话题。

  大雨收敛许多了,淅淅沥沥小雨仍在继续。两名都尉有两条鲜鱼佐餐,多贪几杯,躺在炕上就跟死猪差不多,而这些壮丁们,则被鱼腹天书的奇事搅得毫无睡意。突然,从北山冈传来狐狸的叫声,越叫越近,后来干脆从古庙里传出。有几个胆大的壮丁起来,披上衣服出去看个究竟,也想到破庙里抓住狐狸,卖个零花钱。可是刚出屋,就看见破庙旁一片火光,飘乎不定,忽隐忽现,随而听见狐狸的叫声变成鬼的哭声:“大楚兴……陈胜王……”吓得几个人慌忙折回屋里,把听到的告诉大家。胆大的披衣走出帐蓬外,胆小的纷纷凑到窗前,向破庙观望,静耳倾听,果然隐约看到火光和“大楚兴,陈胜王”的声音,一会就什么动静也没有了。整整折腾了一夜,除了官差,所有的壮丁,谁也没有睡好。

  第二天早饭,狐狸传言不径而走,壮丁们更加相信天意。陈胜为王,楚国当立,不正是预示秦朝将灭,又要改朝换代了吗?当陈胜和吴广等人出现在大家面前,若无其事的和大家打招呼,大家都用惊异的目光行着注目礼,谁也不怀疑眼前这魁梧的汉子,就是上天派来灭秦的楚王。

  雨还是忽大忽小,连绵不断,都尉是个贪杯之人,只要有酒下肚,就把军旅之事扔在脑后。随从副都尉却十分奸诈,他看见壮丁们谈事嘀嘀咕咕的,心里有些狐疑。当看见上司整天沉溺于酒,无视差事,斗胆劝道:“都尉大人,大雨不停,误期已定,这么多人在生死关头,要防止急中生变啊!一旦有人挑头,聚众闹事,后果不堪设想,我们还是提防着点,是不是和地方县令取得联系,多派些兵来,以防不测。”

  “你多虑了。我大秦朝威慑天下,尤其峻法酷刑之下,谁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调动兵力,没那个必要,求人不说,何况调兵也不是县令的权力范围,麻烦着呢。”都尉不屑一顾。

  “大人,这些天,戍卒们总是在嘀嘀咕咕的,好像什么事瞒着我们,是不是提来几个问问?”

  “这么多人闲着没事,不嘀咕点事,你说他们干什么?何必疑神疑鬼呢?”

  “大人,我看那陈胜很不安分,什么事好挑个头。这几天,陈胜和那几个屯长天天凑在一块喝酒,神神秘秘的,我总觉得不对劲儿,还是提防点好。”

  “你总是大惊小怪的,整天憋在这儿,喝点酒也无可非议。不过,九百多人聚在一起,也是不小的动静,是得提防生变啊!”都尉也似乎感到形势严峻,不可掉以轻心。

  “依我看,还是把各屯长找来,查查动静,最好在这些人里边拢络几个心腹卧底,遇到什么事好有个通风报信的。”

  “说的是。你这几天到下边去物色两个,再查看一下陈胜等人有什么不轨行为。”

  “是,大人。”这位副都尉奉命,准备下去查访一下,没想到,他们的谈话被陈胜安插在二位军爷身边的伙夫偷听了,立刻跑去报告了陈胜和吴广。

  副都尉推门径直来到陈胜的住处,开门一看,几个人正在投骰子赌博,吆三喝六的,显然不顾副都尉的出现。遭到冷淡的副都尉,肝火一下子蹿到头顶,他不吭不声,把刀横放在桌面上,大家一惊,抬头看见副都尉怒目以视,装做大眼瞪小眼,目瞪口呆的样子。这时候,陈胜不慌不忙站起身来拱手道:“不知大人驾到,请恕罪。哥几个闲着没事干,掷骰子消磨时间。”

  “玩归玩,莫聚到一起扯淡,小心点好。”

  “都尉大人,不瞒你说,我们这些人在家里,吃了上顿没下顿,整天一根肠子闲半根,如今成了官家兵丁,有了依靠,起码填饱肚子啦,我们还想什么呢。”

  “这就对了。”副都尉收起刀,理也不理的走开,回去和都尉禀报后,压在二人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放下了。

  副都尉的举动,引起陈胜和吴广的警惕。陈胜对吴广说:“我看壮丁们的情绪都起来了,事不宜迟。俗话说,夜长梦多,人多嘴杂,如果走漏了风声,举事不成不说,陪上这么多人的性命,我俩可就是千古罪人啦。”

  “是时候了。我先带几个人,假装向都尉索要单衣,看看什么动静,再作定夺。”

  “不用这么小心翼翼,还是快刀斩乱麻。只要我们杀了都尉,谁还敢不服。再说,大家为了活命,必然同仇敌忾。”

  “对,杀了都尉,即使犹豫不决的人,也不在犹豫了,此乃万无一失。”

  “那我们分头下去,向大家说明误期已定,按法律杀头,问大家怎么办?”

  陈胜和吴广到各壮丁的住处走了一圈,大家异口同声,不能坐以待毙。并一致推举陈胜和吴广为代表,向都尉讨个说法。

  陈胜和吴广领着众人,来到都尉住的房屋前。此时此刻,两军差正在屋里喝着闷酒,唠着闲嗑,忽见一群人闯进来,两军差下意识站起来去抄佩刀。吴广双手抱拳说道:“都尉大人,我们再这么等下去,不知何时雨过天晴,就是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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