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檀奋斗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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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檀奋斗记-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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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香配合的蹲下身道,“奴才该死,请将军恕罪。”
  承欢再也绷不住脸,哈哈大笑,道,“不行了,我实在憋不住。”滚到玉檀怀里,道,“姑姑,总之就像承欢刚才演的那样,实际上年将军连话都懒得跟迎接的礼部官员说,只是点了点头就骑马入城了。”
  “你知道的倒是清楚,好象亲眼目睹似的。”玉檀点点她的额头,承欢不服气道,“八伯带着百官前去午门迎接,弘昼偷偷跑去看了回来告诉我的。那个年将军端坐马上看也没看底下的人一眼呢,后来见到皇伯伯,他才下马行礼,皇伯伯还亲手解掉了他身上的战袍,两个人一起进来的,弘昼说礼炮震得他的耳朵直到回来的时候还直嗡嗡响……”
  玉檀听着承欢童稚的描述,心里也能对当时的场面想象描绘一二,必定是盛况空前,这样的风光排场,大清立国以来哪个臣子曾有过?想来这年羹尧一定是飘飘欲仙,都快忘了自己是姓甚名谁。若是他还有些脑子,就该收敛一二,否则雍正的刀就该架上脖子了。
  “姑姑,你听到承欢说话了么?”
  玉檀回过神,道,“承欢,你阿玛当时也在场么?”
  承欢歪着脑袋想了想,道,“弘昼没说见到阿玛,大概没去吧。”
  “关于年将军的威风你在我这里说说就算了,到其他人面前可不能这样,知道了么?”玉檀提醒她。
  “承欢知道了。”
  “姑姑,这年将军是国之栋梁,格格好奇也是正常的。”梅香道。
  “他是不是国之栋梁,自然有皇上评判。格格年纪小,又是女儿家,对这些打打杀杀的兵事原本就不该听,当笑话说过也就罢了,满世界嚷嚷算怎么回事,年将军替皇上效力本就属其应尽之责,不用旁人多嘴。”玉檀语气平淡道,“梅香,你也记住我的话。”
  梅香讪讪的道,“奴婢记住姑姑的话了。”
  “承欢,你要记住你姑姑的话。”十三阿哥走进来。
  “阿玛吉祥。”承欢赶紧给十三阿哥做福。
  “王爷吉祥。”玉檀和梅香也行礼道。
  “免了吧,今天天气不错,到院子里坐坐可好?”十三阿哥对玉檀道。
  “王爷发话,奴婢岂敢不遵。”玉檀转头对梅香道,“去把我的茶具拿出来到院子里摆上。”
  承欢扭头看了看十三阿哥,很知趣儿的说要去找弘昼,十三阿哥点头放行,梅香也被玉檀打发去做其他飞事。
  玉檀斟了一杯茶递给十三阿哥,道,“王爷来找奴婢,不知有何事?”
  “我听说皇兄赏赐了你不少东西?”十三阿哥抿了一口,放下茶杯道,“手艺没有退步。”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当然皇上赏赐是好事,奴婢一时也想不到别的词儿,王爷您别介意。”玉檀淡淡笑道。
  十三阿哥摆摆手道,“我知道你没其他的意思,皇兄他对你还是很关心的……”
  “关心?”玉檀敛起笑意,瞟了他一眼,“他关心的另有其人,我不过是一个替代品。”
  十三阿哥一听玉檀把话说穿了,怔了怔,摇头叹气道,“有些事并非如你所想的那样……”
  “王爷,您早看出这一点,过去还劝我要对……他不要拒之千里,不觉得有些违背君子之道么?”玉檀看向十三阿哥。
  半晌,空气里只弥漫着茶水的香气,十三阿哥沉默后才道,“这件事的确有对不住你的地方……”
  “可我就是我,不是她。皇上心里其实很明白当中区别,他看到我不属于她的一面,不就赏了我十鞭子,发配我去洗衣裳么,如今又再送东西来,这算是打个巴掌给个甜枣么?”玉檀撇着嘴角嘲讽道,不知道若曦如果晓得雍正拿他们的定情信物来试探自己会作何感想。帝王的感情就是这么廉价。
  “……皇兄受过伤害,他的心里其实对你也并非完全无情。”十三阿哥被玉檀尖锐直白的话震惊了。
  “十三爷,自欺欺人的话就不要多说了,他心里的人您清楚,他赐给我的东西您也知道。换了旁人或许会对他的恩赐感激涕零,可惜我的脾气古怪。别的东西我没有,骨头还是有几根的,这种恩赐我拿不动。” 玉檀一脸冷淡的说道。
  “玉檀……”十三阿哥还想说什么,玉檀阻止了他,“承蒙王爷赏脸尝尝奴婢的手艺,旁的事情还是别再多说了,省得品茶都品不出原味。”
  十三阿哥知道玉檀一旦换上“王爷”的称谓就代表话题到此为止,遂接过茶杯,道,“不说了,难得你有兴致,我也能静心品茗,‘偷得浮生半日闲’吧。”两人便一门心思品茶,把其他的事情都撇开不再谈论。
  正文:六十
  “奴才给王爷请安,王爷吉祥。”高无庸给十三阿哥打千,又对玉檀颔首示意,“姑姑。”
  “有事?”十三阿哥搁下茶杯,玉檀则起身站到一边。
  “年将军还朝,这会子皇上在雍和宫开了筵席,没见到您,吩咐奴才请您一块儿去呢。”高无庸接着道,“姑姑,皇上也叫您过去。”
  十三阿哥和玉檀对视一眼,雍正竟然为年羹尧在旧时藩邸设宴,这样做等同视其为家人了。
  “我也要去?”玉檀疑惑,她见都没见过年羹尧,这种场合叫她过去干什么,但雍正发话她不敢拒绝,点头道,“奴婢自当遵旨。”
  雍和宫的筵席其实只能算是小型的私人聚餐,年羹尧坐在雍正左手边,而年贵妃坐在右边,
  十三阿哥坐在雍正对面,与年羹尧紧挨着。玉檀站着帮他们布菜,这种活原本不该她做,雍正却叫她来,年羹尧的面子着实够大。
  雍正继位以来,国库空虚,虽然是皇帝,却十分节俭,御膳也多以素食清汤为主,因年羹尧在,御膳比平时多了十几道,且多半都是荤菜。
  “亮工,现在都是自家人,不必跟之前在御园宴上那般拘谨,只管多饮几杯。”雍正和颜悦色道,“你替朕立下了汗马功劳。”
  十三阿哥也说了句,“这次进京,一路上定是非常辛苦。大将军浴血奋战,功劳来之不易。”
  照理可他却起身彬彬有礼说道,“都是皇上调度有方,前方将士们能体恤圣德,区区宵小之徒,怎能挡我大清堂堂王者之师?十三爷,您过奖了。改日我必专程登门,去给十三爷请安。”
  十三阿哥淡笑不语,玉檀在旁简直要对这个得意忘形的年羹尧撇嘴。表面上看,年羹尧这话说得很漂亮。但是按着规矩,皇上和十三阿哥先后发话,年羹尧就应该马上离座磕头谢恩。这位年大将军大概是高兴得有点发昏,什么礼数全都忘记了。年贵妃熟知雍正的脾性,又见兄长的举止失当,立刻打圆场道,“皇上洪福齐天,兄长不过奉行臣子之责,真正辛苦的还是皇上和王爷。”
  “十三弟自然是国之柱臣。”雍正的脸色还是波澜不惊,举杯道,“亮工,你我共饮一杯。”
  按理皇上敬酒应该辞谢,至少也要控制自己不可多喝,免得出丑。可是,年羹尧却再一次失礼了。当雍正的酒杯伸过来,他竟然就毫不客气的与之碰杯,一饮而尽。
  扫了眼席面上的菜色,年羹尧对雍正道,“皇上,这御膳也太寒伧了点,哪里是您能吃的呀,就是奴才平时吃的也比这个好呢。”
  这下席上除了年羹尧,另外三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尤其是年贵妃,玉檀注意到她快把手里的帕子拧成团了,只见她起身蹲下对雍正道,“臣妾兄长酒后胡言,还请皇上见谅。”
  “秋月起来,朕并未生气,亮工跟着朕这么多年,朕知道他的话是对主子忠心一片,不会和奴才计较。”雍正的语气就和他说的话一样平静。
  年羹尧显然没理会他妹子的一番苦心,道,“我常对岳钟麒说,‘生我者父母,知我者皇上也’这些年来,与皇上恩结义连,皇上对我更是无不听之言,无不从之计……”
  其实这番话已经能算作僭越犯上了,雍正却一笑置之,道,“也是朕失策了,先前赐宴亮工就灌了不少酒,照理是不能再喝的。但酒后吐真言,朕听起来倒很是受用。因为他说得坦诚,这很难得。”说完,向玉檀瞟了一眼,后者会意的端来一碗醒酒汤。
  谁知,年羹尧却拉住她道,“大胆的奴才,竟然不知屈膝奉上么?”
  那是皇帝才能有的权利,玉檀惊怒的看了他一眼,年羹尧真把自己当成半个皇帝了。十三阿哥蠢蠢欲动,要站起来替玉檀出头,他和雍正交换了一个眼神,雍正却朝他微微闭了闭眼,十三阿哥便不再动作。
  只听雍正幽幽道,“亮工果然是喝多了……”
  年贵妃的脸色霎时变得雪白,忙蹲身道,“臣妾兄长酒后举止失当,还请皇上恕罪,他并非有意。”
  “皇上,奴才不甚酒力,有些犯糊涂,让您见笑了。我还当是家里的侍婢呢……”年羹尧醉眼迷离,似乎真的是酒后发疯。
  “兄长快喝了醒酒汤吧。”年贵妃督促道。
  等年羹尧喝过之后,雍正道,“亮工也乏了,今天你就住在朕的旧邸内,明日一早,陪朕到丰台去劳军。”
  年羹尧的头脑总算清醒了,没再犯混,恭身施礼道,“多谢主子关爱,可奴才是带兵的,自然还要回到军中才是。明儿个奴才定在丰台恭迎圣驾。”
  见到这样的情况,雍正向十三阿哥,后者微微眨眼,雍正道,“那就依着你,不过明天一早,你还要递牌子进来,和朕一道去,更风光些。朕还有事要忙,你和秋月好好叙叙兄妹之情。”言罢,起身和十三阿哥一起走了,年氏兄妹跪地送驾。
  “玉檀,刚才委屈你了。”十三阿哥送玉檀回钟粹宫,路上道。
  康熙在时她跪地奉茶的次数也是寥寥无几,没想到今天差点要给年羹尧来一回,这蠢材狂悖行事,没几天好活了。玉檀在心里冷笑,面儿上却未露出一丝不满的痕迹,淡淡道,“没事儿,奴婢还要谢谢王爷,刚才想替奴婢解围来着。”
  “皇兄叫你去是抬举他,怎想到他竟不识好歹,还敢使唤你。”十三阿哥叹道。
  “皇上当我就是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物件,他有用到我的地方哪里还会管别的。再说我本就是奴婢,伺候人也是应分的事情。王爷仗义之言,奴婢在此谢过。”雍正现在是把她彻底当个宫女使唤了,玉檀觉得这样倒也干净。
  十三阿哥看着玉檀走进钟粹宫的背影,暗自觉得皇兄做事也太过分了,这不是把人越推越远了么,摇了摇头,折返去养心殿,皇兄这会子大概心情也好不了的。
  这里是廉亲王府的一座暖阁,它的一半压在水面上,另一面则建在水里。靠水的三面,全装着落地的双层大玻璃窗。冬天,坐在花厅里就可以欣赏到雪景,夏天则可临窗垂钓。为了保暖,这厅里的柱子全都是空心的铜板,地下通着熏笼,熏笼通着铜柱。允禩是很会享受的,他又爱暖和又爱赏雪,为了不让这花厅显出雪化了的情景,他又特意让工匠们在花厅顶上苫了半尺厚的黄笔草。所以,哪怕再冷的天,花厅里却仍然是温暖如春。据说,光这座花厅,就化了四万两银子。这样的屋子,不但别的王府没有,就连皇宫御苑,也难得一见。允禩便在暖阁设宴替允禟接风。
  允禟就坐在廉亲王允禩的身边,作陪的只有福晋郭络罗氏。允禟比允禩只小两岁,可看上去却要老得多。在西北吹风吃沙两年多,允禟不但又黑又瘦,说出话来也透着刮骨的毒辣。
  “八哥,你也看到雍正是怎么对年羹尧那个奴才的,居然口口声声他是自己的‘恩人’,简直丢我们爱新觉罗家的脸面。”面对满桌的美酒佳肴,允禟也是食不下咽,把筷子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摆,“皇阿玛年老糊涂,竟然把大位传给老四这个刻薄鬼,宁可抬举奴才,作践自己兄弟。”
  “九弟,好不容易回来不要再说这些不愉快的事情,难得你我兄弟能团聚,八哥敬你一杯。”允禩劝酒道。
  “王爷说的是,九弟,你既然能回来,莫要再生事端,否则皇上刁难,吃苦的还是自己啊。”郭络罗氏亦道。
  “八哥……”允禟沉重道,“你叫我莫生事端,可老四他却得寸进尺。你知道我在西北过的是什么日子!”冷笑一声,“蒙他看得起,将大通城内的居民全部迁出,偌大的城池里外三层重兵把守只为看管我一个人,姓年的狗奴才还三番四次的羞辱于我,这口气叫我如何忍得下?”
  “忍不下也要忍,成王败寇,他已经是皇帝了。我们除了小心谨慎,不给他留下把柄,别的事也无能为力。”允禩叹了口气,一口气喝干杯中酒,喝完忍不住咳嗽起来。
  郭络罗氏忙替他顺气,道,“王爷,您的身子还未恢复,酒还是少饮为妙。”
  “嫂子,八哥怎么了?我走时不还好好的么?”允禟一听允禩抱恙,满脸关心道。他额娘宜妃出身镶黄旗,又是康熙宠妃,从小就是眼睛长在头顶上的主儿,却唯独对母家低微的允禩死心塌地,兄弟情分实打实的不掺一点假。想到他的生母宜妃如今仍在宫里,却是缠绵病榻,全拜雍正所赐。允禟就更憎恨这个四哥,巴不得这位“抄家皇帝”立刻下台。
  郭络罗氏叹气道,“你走后不久,皇上让王爷主持皇陵修建,王爷为节省国库着想,建议裁减半数人员,谁知他竟责问王爷“诚不知何意”,认为王爷这么做是有意显示先帝花费奢靡,又罚了王爷跪一夜太庙,自从受了寒气王爷的身子骨就一直不见大好,病恹恹的。”
  “明慧,你何必说出来让九弟不快呢。”允禩对妻子的口吻中带着一丝责怪,转而对允禟道,“莫听你嫂子危言耸听,并没有她说的那般严重,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
  “八哥!老四他成心和你过不去,我离开京城前他就罚你跪过一次,当时的借口是说太庙新建的账房油气熏蒸,冒犯先帝。哼!我倒不信,他家的房子刚建好就是百香缭绕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这是要一步步逼死我们啊!”允禟咬牙切齿道。
  允禩摇头道,“你不要再这个样子,老十他如今仍滞留张家口,这是在玩火啊,惹恼了老四,怕又有祸事临头,你赶快叫人传信,让他回来。”
  “就算老十回来,只怕也讨不到好,老四那个刻薄性子,我们还不清楚么?鸡蛋里都能挑出骨头来的。皇阿玛瞎了眼!”允禟咽下一口酒,只觉得满嘴苦涩。
  允禩靠在椅背上,轻笑了一声,道,“不是皇阿玛瞎了眼,是老四深藏不露,当初我们谁都没能看穿他的野心。”
  “他当初能继承皇位,不也靠着老十三先握住了丰台大营,皇阿玛当时吊着一口气,还不是靠玉檀那个贱/人传信……”允禟想到那张清秀可怜的脸蛋就恨不得撕烂她,玩鹰的反被鹰啄了眼,还让他失去了芸香这条线。
  “玉檀的确是出人意料,你花费诸多心思在她身上,她竟然恩将仇报。不过我听说她如今带发修行,住在钟粹宫里。”允禩道。
  “她知道那么多事情,按老四多疑的性子竟然没杀她,大概也就是借个幌子,暗地里早滚上床了,等日后兴许老四还给她个封号,到时咱们见到也得叫声‘小四嫂’了!”允禟杀气腾腾的道。
  “一个奴婢而已,朝三暮四也属正常,你何需如此生气?事情都过去了。”允禩劝道。
  “我九爷的银子哪有白花的,她敢反我,我也不会让她好过!”允禟阴狠的说道,“八哥,我从以前伺候皇阿玛的春英那里听到一件趣事,弟弟正在查,等有消息定然告诉哥哥,也好让你乐一乐。”
  “你不要再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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