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师太就暂住在峰上的‘海棠洞府’,朱擎珠每天到峰下的九宫堡找老英雄学刀法。
江老英雄用的是厚背金刀,当然不适合女孩子用,就特的教了朱擎珠姑娘一套鸾凤刀法。
朱擎珠姑娘的内力已有了相当基础,加之悟性奇佳,一点即破,因而刀法进步神速,江老英雄和‘海棠仙子’以及‘金狒盲尼’与敝师兄,自然十分高兴。
江堡主天涛见老父有此兴致,为了使老父高兴,也不时为朱擎珠姑娘暗中推宫过穴,以求一日千里的效果,加上八位夫人的数说要诀热心指点,以及朱姑娘的用心苦练,结果如何,诸位也就可想而知了……”
“鬼刀母夜叉”听到至处,趁机自我解嘲的说:“这么多武林顶尖高手做师父,她的刀法当然是举世无匹了!”
“风雷拐”立即正色说:“别说拜师父,朱姑娘连个头都没磕,只是按著辈份喊老英雄爷爷!”
“黑煞神”突然惊异的说:“母老虎的臂力已经够大的了,怎的朱姑娘挟住她的鬼头刀,她硬是撤不出来呢?朱姑娘的内力这么大?”
“风雷拐”一笑说:“金狒盲尼的无忧洞府后面的天险悬崖上有一株千年‘朱仙果’,当年江天涛堡主去梵净山金刀峡找朱彩鸾夫人取剑斗气的时候,由金狒狒‘老饕’引到悬崖上将三粒‘朱仙果’吃光了,但是,过了十几年后,朱擎珠姑娘也被金狒狒‘老饕’引到天险悬崖上去玩,发现叶底下还有一颗‘朱仙果’,朱姑娘就摘下来吃了,事后据推测,当年江天涛堡主,可能没有看到……”
“鬼刀母夜叉”再度插言说:“俺说朱姑娘的力气怎会那么大,两柄鬼头刀就像被压在千钧大石头下,原来她吃了一颗‘朱仙果’呀!”
陆贞娘知道江老堡主最喜欢朱擎珠,她的连番出现,问题绝不简单,是以,不自觉的说:
“奇怪呀,她怎的会在川北一带出现,还是特的由九宫堡赶了来?”
“一尘”道人接口说:“佟姑娘说的不错,那位朱姑娘对咱们的行动早已注意了,至於她为什么前来川北,只有问朱姑娘自己才知道……”
“悟空”和尚却忧虑的说:“可是咱们到什么地方去找她呢,看样子,朱姑娘恐怕不会再和咱们碰面了。”
江玉帆不愿因谈论朱擎珠的事而把父亲江天涛与母亲朱彩鸾昔年的恋情轶事也牵扯出来,是以,故意不耐烦的说:“不管她还和不和我们碰面,不要管她,我们走啦!”
说罢就待抖缰催马。
陆贞娘一见,立即焦急的正色说:“这怎么可以?万一是老爷子叫她出来找你的呢?”
江玉帆一听提到爷爷,顿时无语可说了,因为爷爷太疼他了,爷爷常说,他就是爷爷的命根子。
心念间,又听陆贞娘继续说:“再说,老爷子最疼她了。老爷子发脾气的时候,连姨父江天涛都站在厅外不敢进去,只有她敢进去慢慢的逗老爷子消气,所以老爷子常对老总管马云山私底下说,九宫堡的风水不好,所以江家数代单传,他娶了八房儿媳,却没有一个能为他老人家生个孙女!”
江玉帆对这些话,早听他生母“彩虹龙女”萧湘珍说过了,其余七位母亲也都为此偷偷的流过眼泪,恨自己的命苦,不能生个女儿讨老爷子的欢心。所以,“彩虹龙女”一再的告诫他,必须做一个孝顺爷爷的乖孙儿。
这时听了陆贞娘的话,不自觉的又懊恼又无可奈何的说:“她哼都不吭就一溜烟的跑了,到那里去找她?”
陆贞娘正色说:“那也不能不找啊?”
“黑煞神”却嚷著说:“那咱们就快追吧,说不定五更天明,和朱姑娘又住在一个客栈里呢!”
为了宽慰江玉帆,大家纷纷说有道理。
於是,纷纷抖缰催马,沿著官道,如飞追去。
为了怕错过机会,每过一座大镇,总留下两名庄汉,叫开镇上每家客店的门问一问,然后再追上马队,但是,得到的结果,都是没有看到这么一位姑娘。
晨星升上地平线,东天将要破晓,前面昏暗的西天,已横亘著一道绵延无际的巍峨山势,众人悚然一惊,发现二三十里外,就是“毒鬼谷”老谷主“七阴叟”盘据的大巫山了。
江玉帆等人悚然一惊,纷勒住马匹,大家都想到了一个同一问题——不能再向前追了。
“一尘”道人首先提议说:“为了安全计,我们必须马上改走乡道,在天亮之前选一个僻静小村住下来……”
“风雷拐”接口道:“右护法说的不错,不管‘毒鬼谷’是否已经知道我们到了,我们仍应按着原定的计划行事,否则,时日拖得太久了,盟主便无法在中秋节的当天晚上,及时赶到黄山的‘天都峰’……”
遇到这些事,陆贞娘和韩筱莉,大家总是听经验丰富的“悟空”和“风雷拐”等人的意见。
但是,朱擎珠的问题也不容忽视,何况“七阴叟”的限期是百日,即使晚去一两天也不碍事。
是以,陆贞娘郑重的说:“我认为我们应该先把朱姑娘找到,然后再进攻‘毒鬼谷’,再说,赶回天都峰,只要大家辛苦一两天,中秋节那天,一定能够赶到黄山!”
“悟空”等人一听,自是不便再说什么,只等盟主江玉帆作最后决定了。
就在这时,蓦见哑巴目光一亮,举手指著正西,低声“咭哇”了两句。
众人转首向西一看,只见官道上,一点黑影,挟著滚滚扬尘,正向这面如飞驰来。
由於东天已露一线鱼白,大家一看便知是一匹黑马,因而不少人脱口道:“啊,是匹黑马,可能是朱姑娘!”
但阅历渊博的“悟空”“一尘”和“风雷拐”,根据朱擎珠的个性和她离去的情形,绝不会自动的回来。
不过,看那如飞驰来的黑马姿势和速度,的确和朱擎珠骑的那匹马有些相似。
众人凝目打量间,已发现以惊人速度向这面驰来的黑马上,竟是一个身穿月由团花锦缎袍,秃顶发亮,雪髯飘飞的古稀老人。
江玉帆目光锐利,业已看清了来人的面目,真是又惊又喜,不由脱口急声说:“啊,是我外祖父老人家来了!”
“悟空”等人一听,心中著实吃了一惊,立时感到事态的严重。
秃子王永青急声问:“盟主,可是‘飞蛟’邓正桐邓老前辈?”
江玉帆目光依然望著逐渐驰近的黑马,微一颔首,忧急的说:“不错,正是他老人家!”
秃子一听,喜形於色,不由兴奋的说:“他老人家来的真是太好了!”
话声甫落,“鬼刀母夜叉”已压低声音,讥声道:“有什么好?人家邓老爷子的头秃,是头发‘老脱’了,你小子的秃头是长大疮长的连根‘烂’掉了!”
秃子一瞪眼,也压低声音驳斥道:“你懂什么?我高兴的是邓老爷子来了,我好向他老人家学几招‘水上飞’的绝活,我又不是和他老人家比秃脑壳?”
话声甫落,前面的江玉帆,已兴奋的挥手欢呼道:“外公,外公,玉儿在这里!”
说话之间,滚鞍纵下马来。
陆贞娘和“悟空”等人,自是不敢怠慢,也纷纷滚鞍下马。
秃子一面下马一面观相,只见面色红润,虎目寿眉的“飞蛟”邓正桐,已飞马驰至十数丈外了。
黑马实在太快了,就在众人滚鞍下马之际,挟著一团劲风和扬尘已到了近前。
“飞蛟”邓正桐,一面叭喝,一而紧勒缰绳,“铜人判官”和“独臂虎”,急忙过去拉住黑马的笼头,“飞蛟”邓正桐也趁势跃下地来。
邓正桐一落地,一声不吭,一手揉腰,一手摸著屁股,嗞牙裂嘴皴眉头!
江玉帆、陆贞娘,以及“悟空”等人,纷纷上前见礼,这个喊外公,那个呼前辈,你喊邓老爷,他叫邓老英雄……
“飞蛟”邓正桐一见,立即没好气的瞪眼沉声说:“不要在我的耳根子上乱叫,都给我站远些,为了你们的事,颠得我的腰和屁股脱了节,老骨头都快散了……”
大家都知道此老诙谐成性,每一举,每一动都能令人捧腹,尤其不服老,不服输,每逢和青年人在一起的时候,他也变成了大孩子,精神抖擞,大小不分,说起话来,笑料连珠。
江玉帆等人一听“为了你们的事”,更是暗自焦急,不知道这位老爷子为了啥事,千里迢迢的来找他们,他的话听了虽然好笑,但大家仍得忍笑恭立,听他继续说下去,他们倒底闯了什么祸事。
岂知,邓正桐一直腰,瞪眼郑重的说:“你们要知道吗?我老人家已经八十八啦,两脚已经先站在棺材里头啦……”
“风雷拐”赶紧恭声说:“谁不知道您老人家虽然八十八岁,仍是钢铁身体,就是一块大石头砸在您老人家的身上也会震得粉碎!”
“飞蛟”邓正桐一听,果然愉快的哈哈笑了。
但是,他突然敛笑望著“风雷拐”,以恍然似有所悟的口吻问:“看你朋友好面熟,你就是‘马老管’的那个老师弟吧?”
众人一听“马老管”,知道是指的九宫堡老总管“镔拐震九州”马云山,看邓正桐煞有介事的老脸表情,一定发生了对“风雷拐”不利的事情。
只见“风雷拐”神色一惊,敛笑正色说:“是的邓老爷子,我就是刘刚。”
邓正桐一听,捻著雪白胡须,目不转睛的望著“风雷拐”,严肃的说:“把‘马老管’拴在惠山顶上修破庙,害得他一步也不能远离,这个鬼点子是你出的吧?”
“风雷拐”听得神色一变,正待说什么,江玉帆已急忙解释说:“外公,是玉儿的意思……”
话刚开口,邓正桐已瞪起一双虎目,没好气的说:“你呀,你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都难保了,你还顾得了刘刚?真是人小鬼大,二十岁不满的大娃娃,兴帮立会,东闯西撞,撞得满脸的大疙瘩!”
江玉帆一听,知道是骂他擅入仰盂谷和杀了崆峒弟子,以及“红飞狐”失踪的事,这些事很可能已经传到爷爷的耳朵里了。
陆贞娘一听,赶紧恭声解释说:“邓爷爷,您老人家恐怕还不清楚个中详情……”
话刚开口,邓正桐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望著陆贞娘,正色问:“噢,陆丫头哇,你们把‘七阴叟’宰了没有哇?”
一提“七阴叟”,众人悚然一惊,立即想起了“毒鬼谷”。
於是,游目察看四野,发现东方已现鱼白,百丈以内的景物,已能清晰可见。
“一尘”道人首先急声说:“盟主,请邓老爷子到前面乡村上谈吧!”
话声甫落,“飞蛟”邓正桐已冷冷的沉声悦:“你们这是干啥?看你们紧张的!”
说此一顿,突然又提高声音,斥声道:“告诉你们,‘七阴叟’早已知道你们到啦!”
大家一听,不少人脱口轻“啊!”
“飞蛟”邓正桐,继续斥声说:“你们也太看扁了‘七阴叟’了,那老小子不但心狠手辣,更厉害的是老奸巨猾呀……”
江玉帆却不解的问:“外公,‘七阴叟’是怎的知道我们前来了呢?”
“飞蛟”邓正桐虎目一翻,没好气的说:“你们‘游侠同盟’成立还没有几个月,闹得名气比九宫堡的还大,再加上你们这些活招牌……”
说著,举手一指“悟空”等人,继续生气的说:“疤痢麻子歪嘴巴,秃子哑巴母夜叉,里面就少了个瘸子和尼姑,说起话来嗓门高,声音大,伺候你们的店伙,嘴上堆著笑,腿下打哆嗦,你们走了后店伙的那张嘴巴会闲著吗?”
“悟空”等人早就知道这位老爷子说起话来,口没遮拦,没大没小,虽然被他骂得脸上热辣辣的发烧,还得连声应是,恭立含笑。
“飞蛟”邓正桐继续说:“珠丫头回去对我说,你们这些傻蛋天天白天睡大觉,到了晚上拼命的赶,我就派她马上去通知你们,‘七阴叟’早已晓得你们到了……”
江玉帆立即愁眉苦脸的解释说:“可是,她并没有把您老人家的话告诉我们呀?”
“飞蛟”邓正桐一瞪眼,突然提高了声音说:“她告诉你什么?她看到一个比一个漂亮的大姑娘,绕著你的身边转,这个喊哥哥,这个叫弟弟,她看了气得醋罐子都翻了天,她还有心情告诉你?”
“悟空”等人一听,几乎忍不住捧腹大笑,江玉帆和陆韩佟阮四女,则个个满面羞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风雷拐”一看江玉帆和陆贞娘几人的尴尬神情,赶紧望著“飞蛟”邓正桐,面带难色的恭声问
“邓老爷子,您老人家看该怎么办呢?”
邓正桐一瞪眼,沉声说:“该怎么办?赶快回客栈呀,朱丫头还在房里哭哪,她说有人私授老爷子的刀法,她差一点死在‘海浪翻花’下!”
江玉帆听得心头一沉,顿时惊出一身冷汗,想到朱擎珠和“鬼刀母夜叉”交手之际,她的确险些死在“鬼刀母夜叉”的那招“海浪翻花”下,所幸她熟烂刀法,反应快捷,否则,朱擎珠一时大意死在“鬼刀母夜叉”的鬼头双刀下,将来的后果,他真不敢去想了。
“一尘”道人接口说:“既然这样,那就请邓老爷子上马吧!”
於是,“独臂虎”赶紧将朱擎珠的乌龙骓马拉过来,一俟“飞蛟”邓正桐纵落鞍上,大家才纷纷上马。
“黑煞神”一面上马一面关切的问:“邓老爷子,客栈远不远呀?从三更吃过了乾粮卤菜,到现在米粒未进,肚子早就饿啦!”
“飞蛟”邓正桐回头望著“黑煞神”,正色说:“不远不远,就在大巫山的东山口下!”
说罢,一抖丝缰,当先向前驰去,
“黑煞神”举目一看,只见气势雄伟,崎险巍峨的大巫山,至少还在三十里外,等到赶至客栈,肚子恐怕早饿瘘了。
所幸这位老爷子还通达人情,就在第一个大镇上停下来共进早餐。
秃子有些不相信的问:“邓老爷子,您老落脚的客栈,真的在东山口外的大镇上?”
“飞蛟”邓正桐一瞪眼,沉声说:“我老人家骗你干啥?”
秃子不以为然的继续说:“昨天晚上朱姑娘,只比我们先走了片刻工夫,她回到客栈您老人家才赶来,她这匹黑马的脚程,真的有这么快?”
“飞蛟”邓正桐正色道:“告诉你小子,珠丫头的这匹黑马,每天跑个八九百里地是平常的事,客栈是不是在东山口外的大镇上,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憨姑沈宝琴突然问:“邓老爷子,住在距‘毒鬼各’那么近的客栈,‘毒鬼谷’的人会不会在饭菜里下毒药哇?”
“飞蛟”邓正桐听得佯装一惊,煞有介事的正色说:“糟,不是姑娘你提起,我老人家还真没想到,既然已住的那么近了,大家吃出菜中有毒药来,只好赶快吐掉了!”
话声甫落,大家再也忍不住哈哈笑了!
憨姑先被大家笑得一楞,接著才明白被邓老爷子耍了她一下,想想毒药已经进了口,吐出来又有啥用?
心念至此,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大家虽然吃饱了但马匹仍在上料,只好耐心的等著,“飞蛟”邓正桐,也趁机要江玉帆报告了一下离开九宫堡的经过。
“飞蛟”邓正桐听罢了全般经过,也不禁皱眉沉吟良久,才望著江玉帆等人,说:“照你们说的经过和办法,我老人家也想过了,让‘万艳杯’物原有主人对付‘獠牙妪’是对的,去西域将‘红飞
狐’活捉回来交给‘多臂瘟神’处理也是上策,陆丫头和阮丫头剑伤邛崃派弟子的事,由‘飞凤谷’和‘洪泽湖’两家担起来,杀了‘人辛剑’和羞辱‘玄洪’道人的事,由‘西堤五老’解决,但你小子用‘寒魄神功’杀了崆峒群道,人家还是要找你爷爷呀?”
江玉帆最关心的也是这个问题,因而关切的问:“外公,我爷爷知不知道这些事情?”
“飞蛟”邓正桐凝重的说:“他只听到外间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