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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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明月- 第1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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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才不怕层层盘剥。所以…
  一名戌卒满脸堆笑的迎出了城门洞,笑问:“客人是哪里人,这身打扮好是稀奇?像是传闻中的倭商,不过。你是不是走错了路,俺们这地方可不好接待藩商……啊,不。我们接待,客人这是打算歇宿吗?前面都是山路,连夜赶路可不好。歇一宿吧,明日清早也好赶路。”
  赵兴的反应显然也满足了戌卒的热情,他一扬手,暮色下几个金光耀眼的东西向戌卒扑来,戌卒伸手去接。但只接到一枚。其余二三十枚铜板滚落了一地。
  这铜板是宋国地当十钱,它一枚抵平常宋钱十枚,所以铸造的又大又厚。但这种钱又与真正的当十钱有所不同,它不是孔方钱,是实心铜币。圆滚滚地滚动起来很快。戌卒一把没接住,连忙扑到地下追着滚动的铜钱捡拾,城门口其他的几名戌卒见了,紧跟着也跑出来“帮忙”。赵兴见到他们已经跑出来了大半,他又从随身的腰囊里抓出几把铜币。洒了满地都是。
  夹温清臣一身不宋不辽的金人装束,一脸严肃的带着商队继续用原有的速度向城门口赶路。等他赶到城门口时,城门洞里已经没有其他人,连那个主管在城门洞登记入城旅客地税吏也跑出去抢钱。暮色越来越重了,地上地钱找起来有点费力。因为钱滚的遍地都是。谁都不清楚有多少,所以没捡到的戌卒还在认真的寻找。
  过了一会。税吏想起自己的职责,他口袋里叮当作响的返回城门洞,赵兴正带着十几个人等在城门洞里。税吏很为赵兴的有眼色感到满意,既然对方如此知情知趣,他也不打算为难,摊开账簿,敷衍了事的问:“客从何来,有关引,一行多少人?货物价值几何?报上来。”
  赵兴随手又取出一个纸捆,轻轻一掰,露出了浑圆的几枚银币,他操着怪异地腔调说:“军爷们辛苦了,每人一枚银币,拿去喝茶吧,剩下的算做城门税,小人全听从大人分配。”
  税吏眯起眼睛一打量,赵兴手里那捆银币足足有二十五枚左右,而城门口戌卒不过十人,加上他的随从,也就是十四人,如此一来,他自己就能落下十一枚银币。
  辽国铜钱少,基本上处于以物易物的商品状态,赵兴撒出去的铜板都那么受欢迎,更何况银元。税吏闪电出手,数出几枚银币,留给戌卒,剩下地装进自己地口袋,然后扯着嗓子呼喊还在满地寻找的戌卒:“都过来,这位大官人给你们一项恩典,小子们,每人银一两。”
  听到城门口发音声,连城楼上唯一坚守岗位地两名戌卒也坐不住了,他们连滚带爬的爬下城楼,站在税吏面前伸开了满是灰尘的手。
  这两人税吏没有估算在其中,他眼巴巴的望了赵兴一眼,希望赵兴能再添点,但赵兴却没有动手的意思,他笑着指点一下城门,提醒说:“天黑了,城门该关闭了。”
  税吏赶紧顺竿爬:“混蛋,还不去关城门,听大人的话,大人有赏。”
  将这两人支出去关城门,税吏开始按人头分配银币,合拢的城门让城门洞里黑了不少,这时赵兴好心的拿出一盏琉璃灯,点着了替税吏照明。
  琉璃灯?!这客人竟然如此豪奢,随身带着如此精美华丽的琉璃灯,琉璃灯才一亮起,税吏们都停下手里的动作,羡慕而贪婪的望着赵兴手上的琉璃灯。有税吏发现,赵兴只剩下了一个人,他的大多数从人对主人的存在不管不顾,只顾埋头向城里走,这会功夫,已经走得不见影子。
  留下的俩三名从人非常有闲心,竟然赶去帮戌卒关城门,结果,独留赵兴孤身一人在城门洞与税吏打交道……
  看到这种情况,几名戌卒有点心动,但想到他们背后那支庞大的商队,又有点犹豫不决。
  赵兴似乎感觉到了现场的气氛怪异,他提起琉璃灯来。举到自己地脸部,神色古怪的向这些人笑着,突然嘬起嘴来,忽的一口吹灭了灯。
  城门洞突然陷入黑暗,那税吏不满的抱怨:“怎么回事?好好的吹灯干什么……别,别妄动,李二。你干什么呢?”
  灯一吹灭,有三名戌卒下意识的扑向了赵兴,他们心中转了这念头很久了。扑出的动作不加思索,但等他们才走几步,已经醒悟过来,自觉地停住了脚。
  然而,对面的客人似乎更加惊慌失措,想要躲避却走错了路,反而直接撞到戌卒人群里。接着。几团黑影滚成了一团。
  接下来是一片打斗声,也不清楚谁在打谁,整个城门洞里只剩下税吏声嘶力竭的劝架声。不一会,声音平息,那盏琉璃灯重新亮了起来,露在亮处地居然还是赵兴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怎么是你?你竟然没被伤着,谢天谢地,快,李二。赵三,吭一声……”
  赵兴开口了,话音里带着浓重的宋音:“刚才你那句话救了你一命,你应该感谢自己的运气。同时庆幸自己还拥有慈悲
  税吏吸了吸鼻子,嗅到了空气中的血腥。他猛然醒悟:“宋人?!你把他们都杀了。好大胆?”
  城门口几个人正从包裹里取出一种类似药发傀儡的纸管,他们用细铁丝将药发傀儡绑在城门的门轴上。然后点燃了药引,城门洞喷起明亮地焰火,焰火中赵兴笑地很和善:“别激动,别大声嚷嚷,刚才你保住了性命,但不一定能一直活下去,敢再大声嚷嚷,你就没命了。”
  焰火烧的很快,让空气中又添了一股硝烟味,税吏在焰火熄灭的那一刻,环顾四周,整个城门洞里只剩下自己一个站立的戌卒。其余的人都东倒西歪的躺在地上。
  “你一个人,杀了他们全部?”
  赵兴像个循循善诱的老师,耐心的解释:“当然,我身上穿着金丝软甲,他们用刀戳我,戳不伤。而我手上还有一把刀,你的人却空着手,拿拳头跟我地刀子比谁硬,结果可想而知……”
  “你要做什么?你们刚才做了什么,你在发信号给外面的人吗?这里左近都是我辽国大军,你们怎么可能夺城呢?”“刚才他们拿的是铅溶剂——我这个人比较懒,嫌用铅汁封门栓,封箱盖太麻烦,所以就制作了这种药发傀儡,利用火药燃烧产生的高热,直接将里头的铅粉熔化,封住门栓或者箱盖。这种封门法实在过于简陋,但现在,不把门栓拆了,这个城门是打不开地。
  怎么样,听了我这个手段,你是不是知道我外面没有接应地队伍,现在你放心了?“
  “不是宋军?……难道,你们难道是马匪?”税吏结结巴巴的说:“别开玩笑了,你们跑不出去地,周围都是大山,辽国大军有马,你们跑不了多远。”
  赵兴歪着头看了看城里,如他期望的一样,城门府衙附近亮起了一片火光,在暮色下,这片火光显得很显然,那税吏也看到了这片火光,他浑身都在哆嗦。
  残破的城墙附近有人的跑动声,赵兴身边一个人取出一枚细长的铜哨,含在嘴中吹了几下,附近一片铜哨的回音,不一会,一个长相俊美,但浑身染满鲜血的男子,提着一把沾满鲜血的刀,温文尔雅的向这里走来,他走的风华绝代。但那浑身鲜红的血液让他仿佛是地狱里走出的恶魔,让人见了浑身冒出寒意。
  这人走到赵兴跟前,用税吏不熟悉的一种文雅风姿与说话腔调向赵兴躬身汇报:“首领,府衙已经攻陷,府城内一个千户所,五十七名契丹人都已被砍翻,四门已经控制,夹温兄弟请你过去。”
  这人是源业平,他用唐人雅士的风范叹了口气,说:“这是个穷县,府库里的钱财不足一千贯,粮仓还是空的。”
  “夹温兄弟——是他!难怪刚才入城的时,我瞧着那大胡子眼熟,那夹温兄弟的汉姓应该是佟吧?”税吏居然没有死到临头的觉悟,好奇心十足地问。
  “哦?夹温的汉姓是佟。这可是满族八大姓氏之一,难怪脑袋那么灵活。”赵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继续说:“看你见多识广,我给你一个恩典——我们是从海路来的,营州水军袭击了我们,这次我们是来报复的。随后我们要从海路走,你可以带着你的家人随我们一起走。然后去宋国、去高丽、去倭国,任由你选择。怎么样?愿不愿跟我们走?”
  税吏常年在城门口收钱,这活是个来钱活。不聪明伶俐不会来事,爬不到这个位置,赵兴说话的时候,他显然已经计算好了自己地处境,如果自己回答的稍一犹豫,恐怕这些人会马上灭
  “太好了,我要去宋国。能把我安置在宋国。我带全家老小跟你一起去”,税吏堆出满脸的笑容,做欢欣喜悦状。但赵兴接下来地话粉碎了他的小算盘。
  “带这个人去,府库虽然穷困,但我想城中的契丹人并不穷困,让这个人前去指路,命令兄弟们挨个抄家,把契丹人全杀了,把他们的钱全部抄出来。”
  税吏的脸已经变成苦瓜脸——他去挨个指门。事后自己能跑吗?还能在城里待下去吗?估计,他今后唯有随赵兴跑路。
  源业平秀美的狞笑着,一把抓过那名税吏,手掌在对方身上留下了一个血痕,他将税吏推到赵兴面前。赵兴亲切的问:“你叫什么名字?怎么称呼?”
  “小人卢旺达!”
  “这个名字好。又旺又达,连上姓。更好”,赵兴一挥手,源业平抓着卢旺达领先,他自己领着仆人跟随,一起往府衙走。
  府衙门口到处是死尸与残肢,一些女真人似乎很满意手中地刀造成地效果,尸体边三三两两的站满了爱惜的擦刀的汉子,夹温清臣似乎也满意手中刀的锋利程度,他正站在府衙内院的台阶上,挥刀砍下一个人的人头,那利索的动作引起周围一片叫好声,而台阶上押着两名身穿官袍的老人,则发出一声悲愤地喊叫。
  赵兴满肚子的笑意——夹温手里这批刀外头包的钢很薄,只要磨几次刀,就能将外头薄薄的钢磨穿,所以赵兴把这批刀叫做“一次性战刀”。这种刀使用越频繁,损坏的越快。夹温现在地得意,可能会换来日后地懊恼。
  夹温清臣——不,应该称之为佟清臣——正一边杀人一边喊叫:“如此一个穷县,竟敢大胆的袭击我们,让老子付出了五条性命,晦气。爷今天就多杀几个,让你知道一下……”
  赵兴地从人搬过来一张椅子,赵兴坐上去,面对两位官员,平心静气的问:“两位哪位是府尊……啧啧,看你们穷的,官袍都如此破旧,做官做成这样,还有什么出息,今后跟我混吧,我刚好有几个县让你们管辖,哪位是府尊,哪位是县尉?”
  其实他们身上的官袍已经说明了官衔,辽国南京道的官员体制完全仿照大宋,连很多官衔的品级与名称都完全相似,赵兴这是明知故问。
  他的话让两名官员抬起头来,稍有点意外的打量着赵兴。
  这段话里包含着几个信息,第一:赵兴拥有领土,他不是一般的强盗,甚至要在领土上设立县治,以管理旗下的百姓;第二:赵兴不是一个嗜杀的人,他闯入这里不是为了屠杀,至于究竟是什么原因,目前还不知道;第三:赵兴不是宋军将领,因为在宋国,武将地位低下,不可能有领地需要治理。
  两位官员打量完赵兴,又打量赵兴身边的人。刚才他们只顾惊恐,竟没有发现赵兴这伙人装备精良的令人发指,适才激烈的搏斗已使许多“匪徒”外衣破碎,露出外衣下精良的金丝软甲。这种波斯软甲可不是平常人能配起的,赵兴手下竟然连普通士卒都穿着这样一身连环锁子甲,让两位官员刮目相看。
  那两位官员还在考虑如何回答,夹温清臣已注意到官员的迟疑,他满脸不悦的提着刀走过来,抱怨说:“赵头领,你看,你只送我一身外面穿的铠甲,那身铠甲漂亮是很漂亮,可进城的时候,我们都伪装成商队,战斗开始的很突然,我的手下没来得及披甲,他们冲得太猛,损伤了两三个人,而你手下都贴身穿着软甲,前后连重伤的都没有一个,你怎么说?”
  佟清臣这是索要连环锁子甲,赵兴哈哈一笑,含糊其辞,又充满诱惑的回答:“事后说——来,先与兄弟共同审问这两名官员。”
  佟清臣刚才听到了赵兴的话,他以为赵兴说自己有领地,纯粹是哄骗,所以打着哈哈回答:“按我族的规矩,这些人都是你的俘虏,你说的算。”
  赵兴脸上笑得很欢,但说出的话却很冷:“哦,我这才记起我们已经谈好了战利品划分,人归我,马归你,财宝均分。那么只要是两条腿的,都是我的财产——你刚才为什么损坏我的财产?”佟清臣一愣,怎么,眼前这人说翻脸就翻脸呢?
  第二部 优雅的贪官生涯
  第2109章 疯狂大转移
  佟清臣愣了一下,这才明白赵兴刚才话里的意思,他看看刀上的血迹,马上明智的道歉:“兄弟伤了几个同伴,一时不忿,冒失了,这样吧,属于我的财物我让出一成,如何?但这几个狗官不能放过,他们认出我来了,须得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佟清臣的言词等于变相向两名官员施压,两名官员迅速做了决断,为首的那名官员拱手回答:“老夫燕肃,恭维营州知州,这位是我的同僚,营州县尉张卓为,不知对面这位好汉……?”
  赵兴截断对方的话:“以前的事我不管。兵荒马乱的,个人生死由天。谁家家眷亲人丧命,怨老天去吧。现在你告诉家人,收拾好笼箱准备随我走。但首先我需二位帮个忙,希望你们出告示安民,再召集衙役,帮我维持城中秩序。”
  “好汉,我等且听你的,休得伤了百姓”,两名官员对望一眼,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第二天天亮,府城中一夜的喧闹终于平息,营州百姓战战兢兢的推开门,发现街上站满了无数的全副武装的士兵。佟清臣已经让手下穿起了倭人甲,这队全身铠甲的士兵透出浓重的杀气,令营州百姓哆哆嗦嗦的又缩回门口。
  中午时分,从营州水寨方向来了队快马,他们的到来让营州打开了其中一个城门,此后,早已熟悉的营州衙役敲着锣上街。公布府尊大人地安民告示。满街地士兵随着衙役上街,开始撤回,营州百姓小心的推开了家门,走到街上,相互打听昨日的情况。
  但他们不敢向衙役们问。因为每对衙役身边都跟着几个凶神恶煞、全套铠甲的士兵。他们肩上扛着唐刀,目光凶狠。
  摸不着头脑的百姓不由自主地汇集在府衙门前,当人汇集的越来越多时,只见府衙打开了大门,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指挥几名衙役抬出一张桌子,当街摆放,而后打开一个横幅。摆开纸墨。像个老夫子一样坐在桌子上,他身边又坐了几名胡人,一本正经的研着墨准备书写。
  辽国人不认识一赐乐业人,所以他们不知道那几个胡人的来历,但在辽国,胡人的身份等级比汉人高,这几名胡人的出现,让百姓稍稍安下心来,一名识字地人走上前去。轻声念出横幅上地三个大字:“招工处!”
  招工,这个词太新鲜了。那名念出标语的汉子看到桌周围的士兵们没有阻止,他大胆的走上前几步,读着桌边立的一张告示:“招工。年龄不限,男女不限。身强力壮者优先!
  甲:短期工。每日薪酬1文。米一升,送货前往营州码头。当场支付当日薪酬。
  乙:长期工。月俸十贯,有养马经验者优先,工作为饲养马匹,工作地点保密,有愿去者发放十贯安家费、米五石,银两当场支付,粮食与营州码头现场支付。有愿带家眷者,准予带三口人同往,安家费照付。
  丙:长期工。招精通各种匠艺者,安家费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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