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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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红-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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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第二次,不过这男人真喜欢笑,和许箬荇不同,许箬荇的五官虽然比较精致,但眉宇间或多或少总有些阴柔的样子,男人长得太好也不妙啊,眼前这一位则是标准的剑眉星目,眼睛圆圆的,很亮。

    我打量他这一小会,他也丝毫不客气地打量着我,我索性站定不动,让他看完再走也不会少掉什么。

    “你还真是个与众不同的姑娘。”

    这个时代的女人或许没有如此大方,特别是大姑娘小媳妇和男人说话多少要遮遮掩掩,扭扭捏捏,我可是一个光明磊落的捕头,当然不会在意这些。

    “看完告诉我,我好去办事。”我弯身掸一掸裙子上方才在路上沾到的土。

    他倒是不笑了,正儿八经地对我行礼:“在下莫孤烟,见过富阳县的女捕大人。”

正文 第一卷 11:七狗

    我想一想立刻明白他的身份:“原来是总捕司的来使。零点看书”动作真快,已经找到这里了,陈家村,命案发生的根源。

    “你的反应也不慢。”他示意我走在前,他断后,“你是这里的地方捕头,人头应该比我熟悉。”

    在他面前,我倒不用装,反正他以前压根不认得洪青廷这个人,我这会儿该什么样子就什么样子,他以后也好认。

    “这是命案发生以后,我第一次到这里。”案情应该已经延误,第一现场经过这么几天早已经不复存在,我不由担心地看了看身边人。

    “命案发生在四天前的午时,这四天请问洪捕头在做些什么调查工作?”收敛起笑容的莫孤烟,气场与先前大有转变,倒有些冷然的样子。

    如果我照实说的话,会给他留下富阳县女捕庸碌无用的第一印象吗,可我即使不说,想来依照他的经验,很快便能发现到:“我在收队回程的途中,中了剧毒,这会儿武功尽失,连一个寻常的男人都未必能打过,今天早晨才能下地走路。”

    “我看到了,洪捕头脚底下虚浮,走路无力,颇有头重脚轻之状,正奇怪怎么会是这等样子。那你只身前来,也不带个手下,万一遇到作案的歹人,岂非有性命之忧。”

    倒是真心关心人的话,我侧过头,随意地看看他:“我不是遇到你了吗。”临安都城总捕司派来的高级精英份子,武功可见是很高强,他腰畔没有悬挂兵刃,我的眼力也实在看不出他是使刀使剑还是使枪,已经走出十多步,见他没跟上来,站在原地正琢磨什么,想问题不要站在道路中间,妨碍交通的,“怎么,这里有线索?”

    “你预料到会在这里碰到我,是这样吗。零点看书”

    “这个问题很重要吗?”我觉得最重要的是先要见两个人,一是陈家村的村长,二是见一见那个第一个到现场的孩子,如果我的记忆不错,那个孩子叫陈平儿,今年七岁。

    “不重要。”他快步走过来,“你没有了武功,走路倒还很轻快。”

    “这是本能。”就像我们一对眼就能猜测出彼此的身份是一样的本能,既然一时走不掉,那留下来做点份内的事儿,为县太爷进点绵薄之力,应该也不差。

    不用抓人过来问了,村长的屋子,找找最大最像样的那一间应该没问题。

    门户紧闭,我轻轻敲了两下,清清嗓子喊道:“村长在不在,我是富阳县的捕头,请开门。”

    “姐姐。你们要找村长吗?”这个扎着洋葱头的娃娃哪里摸出来,突然支声,吓得我往后退一大步,那个莫孤烟居然还嘴角挂笑的看着我,一点男人必须的风度都没有。

    我忽视过他,蹲下身子,温柔地说道:“是啊,小弟弟,村长不在家吗。”

    “这个不是村长的家,那里那个门口又一棵大柳树的才是村长的家。”他还怪好心地指给我看,“姐姐,我带你过去吧。”在孩子眼里,我估计就一个走十多步都困难的弱女子。

    丢人丢大了,我居然站在其他家门口喊村长,难怪没个人出来应门,飞给那个莫孤烟老大一个白眼,你想憋着笑就尽管憋着,以后出了毛病别怪罪在我身上就成,“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刻意先找个小内应套套近乎。

    “姐姐,我是七狗呀,我们前几天才见过的,你忘记了吗,在那边的田埂边,你救了我,娘亲说不是姐姐救我,七狗的小命就保不住了,姐姐是我的救命恩人。”

    七狗,一般不是都给孩子起名叫狗娃,二狗之类的,七狗是啥意思,他们家有七个娃,葫芦兄弟?

    他要不说,我真没想起来,那天飞身扑上所救的孩子就是眼前这一位,原来他也是陈家村的人:“七狗,你认识平儿吗。”

    “怎么不认识,他比我小两个月,我们自小一起玩,他打弹子老输给我,平儿最爱哭鼻子了。”七狗扬起小脸,笑着问我,“姐姐,你来晚了。”

    “什么意思?”

    “平儿被她娘带去他阿娘那里住,我前天找他玩,他爹告诉我的。”七狗拉拉我的衣袖,“姐姐,你可以找七狗玩,七狗还会抓鱼。”

    我是正儿八经来办案的,不是来找这么个小孩子玩游戏的,我悄悄告诉他:“你看到后面那个大哥哥了吗,等一下姐姐去找村长,七狗和他玩捉迷藏,他玩得可好了,七狗一定抓不住他。”

    七狗还怪不服气地撇嘴:“我不会输给大哥哥的。”

    我在他肩膀处轻推一把:“请你带着这孩子在此处稍等,”

    七狗一头扎进莫孤烟怀里,双手双脚八爪鱼似的趴他身上,撒欢道:“大哥哥,陪七狗玩。”

    我在半开的门板叩了两下:“村长可在家中。”

    “是谁找我。”

    这老人家啊没有八十也有七十多了,柱个拐杖,摇摇晃晃从里间走出来,头发胡须雪白雪白的,眼睛眯缝着,好像压根没看到有我这么个多出来的外人。

    “大爷。”我连忙凑到他跟前,“大爷,你是陈家村的村长吗。”

    “是,是我。”老村长的焦距总看对准我了,一脸的疑惑,“这个大姑娘是哪里来的,不是本村的人吧。”

    “我是富阳县的捕头。”

    老村长多看我一眼:“捕头,富阳县的捕头不是老徐吗。”

    原来我的前任姓徐。

    看来洪青廷上任的日子不算太长。

    我实在怕他晃啊晃的,一头载在地上,伸手将他扶着,在屋子中间的长凳上坐稳,自己坐到他正对面:“我是现任的富阳县捕头,我姓洪,特别来问一下,四天前那起多重人命案的。”

正文 第一卷 12:小小密探

    这的确不是一个令人愉悦的话题。

    特别在刚看完一堆发出腐烂气息的尸体以后。我一想起来,觉得背脊后面都冷飕飕的。

    老村长闷声叹了一口气道:“那些人根本不是陈家村的。”

    如果是本村的,我们倒不必要花这么些功夫来问了,直接找凶手还快些,我直接问:“那在发现尸体以前,有村民看到过他们在村子里出现吗?”

    “没有。”

    “老村长这么肯定。”

    “第二天,那个大胡子的捕快不是已经召集全村人员都一一盘查过,陈家村上下一百三十二口人,除了在外头做活数月未归的九名,全部在场,死人的画像都给大家看过,可没人见过他们,这些人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怎么会死在这里的,我们一概不知。”

    司马涂已经先我一步而来,又空手而回。

    “那个陈平儿也不在家。”

    “小孩子才多大,遇到这种事情,吓得天天哭个不停,他娘实在没办法只能带他先离开这里,去娘家住些日子,如果大人一定要找他核对口供,我给人捎信让他们娘俩再赶回来。”老村长颤巍巍地抓起桌上的茶壶给我倒了一杯水,“大人特意赶过来,连杯好茶都无法招待。”

    “不用,不用客气,我这人不讲究。”杯子里这黄不黄,黑不黑的,也算是茶水,我瞅一眼都没敢喝,别是拿树上老叶子摘点用水煮出来的。

    “大人还有什么要问老朽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老村长热切地看着我手里的杯子,我不得已放到唇边喝下一口,比想象中的味道要好,虽然是没茶水味道,入口也带着微微的清香,我一口气喝完,他又给我斟满一杯。

    既然如他所言,不是村子里的人,也没有人见过这些死者,我估摸将那一大壶茶都喝尽,也再问不出其他的话:“也没有村民在那一晚听到异常的声响?”五个人死前都挣扎一下都没有,难道躺在那里乖乖任人宰割不成。

    “自然是没有,村里的更夫要不要叫来让大人问一问。”老村长比我想得还周到,“那个院子这会儿还封着不让人进去,以后怕是成了凶宅,再住不得人了。”

    我放下茶杯:“今日多有打扰。”

    “没事,没事,大人要是再想到要问什么尽管过来,反正这儿离县衙不远,要不是老朽这两条老腿不方便,实在是该亲自去一次县衙的,孽障啊,孽障,陈家村怎么会出这种事情。”看着他比我还担心焦急的样子,我实在不忍心再多问什么,一个转身出了门口,莫孤烟和那个七狗玩得正起劲,不知道哪里弄来的石弹子,莫孤烟正不慌不忙地一个一个曲起手指弹进早已挖好的洞口内,七狗是一脸崇拜地望着他。

    用武功和小孩子玩游戏很值得骄傲吗,我哭笑不得地看着这一大一小两个。

    莫孤烟把最后一颗弹子弹入,头也不抬地问道:“你都问好了。”

    问了等于没问,我一摊手,方才意识到怎么方才那么别扭,老村长一口一个大人,我实在不习惯自己突然被抬举到这么高的层次,对着莫孤烟那颗面朝黄土的脑袋道:“莫大人,要不,我们先回县衙可好,县太爷还等着莫大人大驾光临呢。”

    明显看到他肩膀也在抖,大人两个字不是谁都能随便承受得起的,没想到,他仰起脸时,眉开眼笑地道:“洪捕头实在太客气了,那我们就一起回去吧。”

    七狗抱着他胳膊不肯放:“大哥哥,我们还没有比完呢,你不能走。”

    “十六颗弹子都是我一个人打进的,还没有比完?”莫孤烟挠挠他的头发。

    “姐姐。”七狗立马换一张可怜兮兮的表情对着我,这孩子见风使舵真是应用得体,将来有前途。

    我把他揽过来,凑在他耳朵边上说:“七狗,姐姐托你办件事儿,成吗?”七狗得到大人一样的尊重,连忙点头,嘴巴还闭得很严实,“如果陈平儿回家来,你能到县衙来告诉姐姐吗?”

    他还点头。

    “七狗认识县衙在哪里不?”

    “认识,我爹上次去过一回,我跟着他一起去的。”莫孤烟也不在旁边看我们两个说悄悄话,很识趣地一个人先走开。

    “你去过?”

    “我们家的小花丢了,我爹带我去报案。”

    不用问,小花不是只狗,就是只鸡,难怪许箬荇说富阳县五年无大案,一个状元出身的县太爷整天个听这些乡里省亲的鸡毛蒜皮,怕是这次的大案来得正是时候,成也此案,败也此案了。

    “七狗,姐姐叮嘱你的事儿可不能告诉别人,爹娘都不能说,只有我和你知道,下次姐姐给你买糖吃。”

    “姐姐救国七狗的命,要七狗做什么都可以。”他信誓旦旦得拍着小胸脯,大眼睛亮晶晶的。

    我替他整一整衣服:“真是好孩子,姐姐等你过来。”

    我匆匆去追莫孤烟,他好整以暇得站在村口等我:“小密探都安排妥当了。”

    “在那个村长身上委实问不出更多,而这种时候,陈平儿不在村子里,总觉得好像是特意安排的。”

    他看看我:“你没有看出其他的了?”

    “还有什么?”我疑惑得问道。

    “那个村长年纪是大了点,不过绝对没有他表现出来的这么老态龙钟。”他一语道破。

    “你的意思是,他是故意装出那种不设防的样子,为的是应付我?”

    “正是,不但是应付你,应该说是应付所有到村子里来问这件凶案的任何一个人。”莫孤烟并没有想立即离开的意思,“你不想再去凶案现场看一眼?”

正文 第一卷 13:见令如见君

    说老实话,不想。

    不过还是选择乖乖地点头:“我带莫大人过去吧。”

    他的眉角再次抽搐一下:“不在官面上,能取消这个称呼吗。”

    “直呼其名不太好。”我很认真地说。

    他的视线落在远处:“如果你愿意,可以叫我小莫,师兄弟都这样叫我。”

    小莫,小莫,我默念了两遍,倒是异常地顺口。

    “我有个直觉,我在富阳县要待上一段日子了。”他似乎已经看出那里,略身而过,动作很快,我不过是眼睛眨一下,他已经站在小院子的门前,“是这里吧,没有派人看守吗。”

    我明明记得许箬荇提过派了专门的人盯着这里,倒不是怕再出事,留人把守一是多少能保存住现场痕迹,二是里面还保持着原样,怕妇孺误闯受到惊吓。

    人呢,派守的人在哪里?

    我看看莫孤烟,他也在看着我。

    “玩忽职守。”他吐出这么四个字,将虚掩的门一把推开,大概他已经预计到能留下给他看的东西不多,可没想到是一丝皮毛都没有,我看着干干净净的地面,那些应该留有深褐色血迹的位置,不晓得被多少桶清水冲刷过,莫孤烟蹲下身,仔仔细细看了有一炷香的时间,从两块青砖的泥缝里用指甲挑出一点和旁边泥土颜色略有差异的渣子。零点看书

    他不开口,我也不好说话,等会儿回到县衙揪出那个该在这里待命的人,那时候让那人来回答他的话比较合适,我才不要做炮灰。

    “是这个位置吧。”他不怒反笑道。

    我也不含糊,从外面找了一枝树枝,走到厅房的台阶上,目测一下,快步过来,在地上画出一个大致的形状,那是比一个人摊开略大一点的形状,不过依稀还是能看出是人形。

    “五个人只占这一小块地,是一个叠着一个的?”他对我做个手势,我点头确认。

    “当时第一眼能看到的不过是一堆尸体,手臂压着手臂,身体掩盖身体,鲜血淌了一地。”既然他看不到,我只能亲口叙述给他听,“方才村长说那天晚上丝毫没有异状,我就觉得奇怪,哪怕杀只鸡也不能,谁都没有听到动静,何况是五个大男人。”

    “五个都是男人。”

    “都是。”停尸房里,白布一掀开,压根做不了假。

    “你画得很形象,而且落点丝毫没有犹疑,我想你画出的这个位置和当时那个基本是在同一个点上。”

    “我说了这个是本能。”否则我不必要先走上石阶,通过目测才给出你答案。

    “你说的本能到底是哪些?”

    我看着他一时倒也回答不出来,怎么说,那是我到这里以前学习到的某一些,比如骑自行车,学会以后就化成种本能,即便多年不碰不骑,可给你个自行车还是能跨上便走,又比如他研习武功,闭着眼照样能来招拆招,不费气力。这些都是本能。

    “我们回去,这里的线索都断了,到了县衙务必先找出应该此时在此地看守的那个人。”莫孤烟很是干脆的,也不再等我迟迟不出的答案。

    “好的。”

    他走出老大一段路,又回头过来等我:“我忘了你身子微恙,走不得快路,反正这会儿也不差这一时半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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