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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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骨- 第6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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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卫戍部队和宪兵们接到命令,准备弹压越来越躁动的民众之时,五辆重型军卡悄悄从西南面的张村小道出现,进入较宽的路面后立即加速,咆哮着冲向机场南面五百余米的包家岭。

    五辆车开到岭下,尚未挺稳,从车上飞身跳下两百余名头戴钢盔、身穿迷彩军装的彪悍官兵,两百余人几乎全都身背中正一式冲锋枪,一个个扛着捷克式轻机枪、黑乎乎的迫击炮管和一个个沉重木箱,以令人膛目的速度,飞快冲上六十余米高的山岭顶部,沿着八十余米长的起伏山势,迅速摆开阵型,转眼之间就架起了三十六门八一迫击炮、十二挺轻机枪,其中一个全都扛着狙击步枪的十二人小队,迅速散开卧倒,掏出瞄准镜熟练地安装起来。

    位于一点二公里外的机场西南角,十余辆大小汽车围着三层高的机场警戒塔楼,凌乱不堪地摆开,由南昌卫戍司令部、南昌行营、宪兵司令等部门组成的联合指挥部就设在这里。

    塔楼第三层半敞开式的观察哨位上,六名将校和三名身穿便服的党部官员仍在激烈讨论,想方设法尽快把十七个洋人先请出来,否则只要动手后出现伤亡情况,就是极为严重的外交事件。

    “司令快看!肯定是安家军的老南昌界守部队。”

    一群将领及党部大员闻声抬起头来,顺着宪兵司令黄镇的副官指引的方向望去,隐约看到东南方向最高的突起山坡上,人影晃动,立刻意识到出现异常情况,众人连忙找来望远镜仔细观察。

    这一看让众人大吃一惊,一点二公里距离处的景致清晰可见。坡顶上散布的身穿典型的安家军夏季迷彩军服的官兵不下两百人,或是半跪或是匍匐在几十门迫击炮和众多轻机枪旁。黑乎乎的迫击炮管斜指蓝天,每一门迫击炮后面前有一个人从打开的弹药箱拿出炮弹,安装引信。轻机枪对准的是下方四百米左右将安家军守备团大门重重包围的卫戍部队,迫击炮则大部分对准了机场。

    南昌行营政治部副主任愤怒地转向卫戍部队副司令董文钊:“为什么不在那个高地布置警戒哨?。

    黄埔二期毕业的南昌卫戍部队副司令董文钊长得白净矮胖,闻言一张脸顿时通红起来,他怎么会想到安家军留守部队胆子如此之大,而且会选择这样的方式,占领距离机场五百米之遥的不起眼村子里的高地形成威胁?

    南昌卫戍部队自组建以来,从未遇到过今天这样复杂的情况和疯狂的对手,而且中间还涉及十几个洋人的生命安全,让他这样一个小小的少将副司令,如何能够做到面面俱到?

    军委直属宪兵司令部副司令兼南昌宪兵司令部司令黄镇放下望远镜,二话不说,转身就下楼。

    众人见状吃了一惊,连忙问怎么回事?

    黄镇的副官在狭窄的楼梯口停下脚步。慌忙解释:“长官们快撤,东南方向的山坡上有三门迫击炮瞄准了我们这座塔楼,若是情况突变,安家军那群疯子可是什么都敢干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不到半分钟,塔楼上的所有人都跑了个精光,山坡上巍然站立的孙。小旺守备旅特务营营长哈哈大笑,命令三门迫击炮调整方向,对准机场北面一…公里左右的指挥塔。随后走到后下方。接过通信员递不凹”形话题。大声向坐镇老南昌的旅长孙小旺汇报情况。

    安家军机场守备团观察塔楼上的四个方向,均露出一截黑乎乎的机枪口,指向四周匍匐在各种掩体后、不敢动弹的卫戍部队官兵。

    三栋两层宿舍楼二层的窗口,竟然伸出了装在战机上的双联机关炮。八百多名安家军官兵,全都抄起了家伙,严阵以待,其中战力最强的一个特种分队七十五人全都失去踪影,只剩下分队长姚绍洲跟随在团长唐”身边。

    两人大大咧咧,四处巡查,叨着根烟走过四周密密麻麻的枪口之下,这里看看,那里瞧瞧,对站在远方一脸着急却又无可奈何的中央军飞行员朋友们招了招手,这才回到值班室大门前的竹椅上坐下,和坐在对面的两个不拍死反而觉得很有意思的洋鬼子轻松聊天。

    周围距再不到百米的卫戍部队上千官兵见此情景,又好气又好笑,就是谁也不敢打响第一枪,且不说唐川让六个不要命的士兵扛着个三挺通用机枪和三箱子弹,在合围前爬上了高高储油罐顶部。摆开架势,威胁到整座机场,只说合围之后先是慌张躲避,不一会儿却若无其事抓着两个大酒瓶坐在门口看热闹的两个洋人,万一不小心打死其中一个,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枪械师迫克布莱曼是美国人,专门负责航空机枪和机炮的维修与安装,这个穿着很像西部牛仔的二十八岁美国痞子出奇的胆大,当卫戍部队将安家军守备团整个。地盘重重包围之后,唐川立即把十七名外国专家叫到一起,礼貌道歉说明情况,诚恳地请求专家们为了各自的生命安全,立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谁知道唐川的话说完,十几个来自美国、德国、瑞典等国家的专家们出奇地围在一起,略作商量,当即表示全部留下来,绝对不会在危难之时离开对他们非常友善、已经结下深厚友谊的守备团官兵,而且他们非常乐观地坚信,只要他们留下,就能迫使莫名其妙突然发起重兵包围的部队不敢轻易开枪。

    唐”和团副邓金荣反复规劝无效,只能让专家们进入宿舍休息,不要出来,以免发生意外。

    大多数专家均听从唐”的安排,回到宿舍打扑克的打扑克,平国际象棋的下国际象棋,喜欢喝酒聊天的则聚在一起,边喝边谈论这起突发事件,唯有年轻的美国佬迪克和他的朋友布莱恩不安分,执意把两张长长的竹沙发搬到门口,边喝酒边聊天边看热闹,弄得唐川和弟兄们无可奈何,却又感激不已,知道这两个平时喜欢和弟兄们一起出去喝酒、一起去周边村子乡亲们家里做客的美国佬也有一副侠肝义胆和哥们儿义气。

    迪克再次望向正北方百米外急得团团转的卫戍部队几个校官。微微摇了摇头,转向坐在对面的唐”看到唐”竟然掏出指甲刀,悠闲地修起了指甲,禁不住哈哈大笑,用蹙脚的中国话乐呵呵问道:

    “唐,你这小子,公然违抗安将军的命令,不向你的士兵们传达放平武器的指示,你不怕被严厉的军法处分吗?”

    唐川停止剪指甲,望向对面的迪克和非常感兴趣的布莱恩,异常严肃地回答:

    “怕!我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很严重,严重到很可能因此而被开除军籍,甚至把弟兄们的性命赔上,但是我更怕被全军弟兄们视作胆小鬼,何况,我感觉安司令虽然向我们下达了放下武器停止抵抗的命令,但这绝对不是他的本意,因为从安司令建立起我们这支光荣的军队以来,就从未向任何的强权妥协过。

    “再者,我觉得自己有把握控制事态的发展,我有这个自信。还有一点,也许你们都不知道,我们有一个旅九千余名弟兄驻扎在南面老南昌城区郊外的三个地点,整个大南昌地区的各大工厂、各个公司和每一条街道上,几乎都有我们安家军数年来的退伍兵老弟兄,人数高达三四万人,只要他们知道我们被重兵包围了,他们就会放下一切工作,前来增援,要是我投降了,这辈子再也没有勇气面对任何一个弟兄了。我这么说,你们能理解吗?”

    迪克和布莱恩同时竖起大拇指,齐声高呼“牛逼”唐川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一旁的分队长姚绍洲看得有趣畅声大笑,迫克和布莱恩也笑了起来。

    百米外的上千卫戍部队官兵听到四人一阵畅快的笑声,惊愕得相互对视,枪口也情不自禁地垂下了,包围圈后的几位校官虽然生气,但也非常佩服唐川和姚绍洲的胆略和气概。

    “唐,听说你在新年的时候,参加了南昌地区的艺术表演,获得男声独唱第一名,是吗?”身材中等、体型偏疼的布莱恩突然问道。

    唐川有点儿意外,但还是点点头:“有这么回事,当时是军民新年联欢晚会,我代表我们安家军驻南昌部队上台演唱,我唱的那首歌是我们安司令教会我的,旋律很优美,就是弟兄们洗澡时经常唱的那首《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安司令说这首歌是他一个朋友写的,他的朋友名叫蒋大为,年轻时也当过兵,早几年已经移民加拿大了,可惜我没见过蒋先生,真希望以后能听到他的声音。”

    “加拿大?那个。地方穷山恶水,许多地方常年气温都在零度以下,真不知道会什么要移民去那儿”迫克不解地摇了摇头,随即笑着问道:“唐,听说你原来说话是那个”,那个什么?”

    “中国人称之为结、巴。”布莱恩提醒道。

    “对对!这个词汇不好发音,”你原来结巴,对吗,唐?”迫克明晏是戏诗唐”

    唐川却没有半点儿的不好意思:“你说对了,说起来我还因祸得福呢!我原来一紧张就结巴,直到司令建议我唱歌纠正,我才开始怀疑地进行尝试,结果在跟随司令一个月的时间里,天天唱,偶尔司令还会拉起手风琴和我一起唱,没想到我随后进入士官学校高级班之后,结巴的情况突然好了,还多了个唱歌的特长,真走出乎人意料啊!”

    迪克和布莱恩不可置信地对视一眼,正想要问个究竟,就听到外面人声鼎沸,吼声震天。

    四人连忙站起来,望着四周开始骚动的卫戍部队官兵好一会儿,唐川转念一想,突然说了声抱歉,转身跑向值班室后方的通信科”锦衣夜行〃》,地址为

第九一二章  狂风骤雨显峥嵘(六)

    第九一二章狂风骤雨显峥嵘(六)

    庐山牯岭,中央'政府'行馆。

    宽阔的会议室几乎与国民党军政机构的所有会议室一样,在'主席'台正上方悬挂着先总理的画像,画像两边分别是国旗和党旗,墙壁和柱子上装饰精裱的字幅均为中山先生名言,整个环境显得庄重肃穆。

    邓文仪的汇报结束,围坐在长条形会议桌两旁的十余名党部大员和将领噤若寒蝉,忧心忡忡,坐在蒋介石左下首第一位的陈立夫刚上庐山不到一小时,尚未有机会向蒋介石汇报南京、上海方面的情报就参加会议到现在,面对南昌机场对峙局势的迅速演变,同样是束手无策。

    一众文武官员仍在保持沉默,坐在陈立夫身边的第一智囊杨永泰望了一眼宽阔桌子对面低头沉思的军政次长曹浩森、脸如冰霜看向自己的目光总有几丝不善的参谋次长葛敬恩、抬头仰望天花板仿佛上面有什么美好景观值得长时间留恋的训练总监兼代理军事参议院长贺耀祖,摇了摇头,再次转向成功化解“广州危机”后于上午九点赶到庐山汇报情况的内政部长黄绍,发现他眉头紧锁,一脸忧愁地想着心事。

    看到没有人回应自己的目光,杨永泰不由得情绪低落,暗自感叹。此刻的他,已经有了很不好的预感,若是无法迅速驱散机场周围越聚越多的民众、迅速结束南昌机场令人尴尬影响越来越恶劣的军队对峙,自己定将会成为系列失败行动的替罪羊而被推出去。

    蒋介石脸'色'铁青,目光冷峻,挺胸拔背端坐在主位上,一言不发,心里的忧虑与愤怒却如同翻江倒海一般。

    在所有的行动计划执行前,蒋介石都能从大局上反复权衡,做到成竹在胸,只是没想到这一次在执行的过程中,竟然会出现一系列问题,一个个看似严密的计划在行动中总是接二连三地受挫,五架飞机没见到叛逆的水警师舰艇就被安家军成倍的先进战机驱赶回来的报告,已经让蒋介石勃然大怒,若不是夫人宋美龄及时赶来,百般开解,恐怕这个会至今仍没有开成。

    有道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蒋介石宣布会议开始,坐下后还没有十分钟,南昌机场缴械行动失败的消息接踵而来,于是这个需要解决很多问题的重要会议,立即变成了解除危机的专项会议。

    此时此刻,蒋介石心里的怒气再次堆积,可更多的是,对麾下文武官员的能力和敬业精神缺乏的极度失望。此前一直被他视为忠心耿耿可堪重用的精锐部队之一南昌卫戍部队、以及全权指挥这一行动的南昌行营政治部和宪兵司令部的官员竟如此无能,什么都考虑到的蒋介石事先却未充分考虑到这一点,也没有料到安家军区区一个团的守备部队,竟然如此强横,敢置军委和自己这个委员长的命令于不顾,更没有料到的是,身在千里之外的安毅不但做出了军事上的强硬回应,还迅速把手伸向了安家军根基极为深厚的南昌,阴险毒辣毫无顾忌地把自己亲自下令的一个小小军事惩戒行动,挑拨成一场波及整个南昌地区的军民动'乱',甚至会更为恶毒地把这一危机'揉'捏成一场波及全国的政治危机的导火索。

    蒋介石心境极为烦'乱',他再次意识到,自己还是轻视了安毅的政治智慧,轻视了聚集在安毅身边越来越多的能人异士,一直以来安毅在军事上过人的才华和在战争中的爱憎分明、一往无前的行事风格,巧妙地掩盖了他的政治能力和逐渐膨胀的野心,以至于如今针对安毅及其集团展开打击的所有失败行动加起来,都没有安毅在政治上的“峥嵘毕'露'”,让蒋介石担忧,也无比的愤怒和懊悔。

    蒋介石甚至在痛苦地自责,安毅今天之所以羽翼已丰有恃无恐,最大的原因还是自己一直放任和失察的结果。

    因此,此刻的蒋介石,并没有骂任何人的娘,也没有对外表镇定、内心却六神无主惶恐不安的杨永泰产生任何的恶感忠心耿耿、满腹韬略的杨永泰虽然说有失误,也有自己的私心在里面,但是在对待安毅及其集团的问题上,杨永泰是所有人中唯一一个早有预见和危机感的人,这样的人才,蒋介石不但不会责罚,还打算继续提拔和重用。

    凌'乱'而又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尴尬压抑的沉默气氛,强作镇定的侍从室通信参谋轻轻走到长桌尽头的邓文仪身后,默默递上一份电文,随即悄悄看了一眼一脸木然的蒋委员长,转身离开。

    邓文仪皱起眉头,将颠倒的电文摆正,看到致电人竟然是仍滞留在叙府的陈诚,立刻意识到这份电文的重要'性'。

    十秒钟不到,邓文仪脸'色'大变,一把抓住电文,霍然站起站起时“砰”的一声撞翻了身后的木椅也不管不顾,几乎是一阵小跑地来到蒋介石身后,双手递上电文时竟然颤抖起来。

    一众文武见此情形大吃一惊,相互看了一眼,随后所有目光全部集中到蒋介石接过电文的手上。

    蒋介石对邓文仪的失态有些不满,但看到他充满忧虑甚至惊惧的眼神,心中一动,迅速接过电文细细阅读。

    才看了几个字,蒋介石的身躯便颤抖起来,脸'色'铁青,好一会儿才控制住。他认真地读了一遍又一遍,最后缓缓将电文折叠整齐,放入上衣兜里,环视一眼会议桌前满脸期盼的一干文武官员,慢慢站起,宣布暂时休会半小时,说完转身离开会议室,留下一群面面相觑、心怀忐忑的文武扬长而去。

    宋美龄正在二楼卧室沙发上看书,楼下书房里传来的一声巨响,吓得手中的书本应声而落。宋美龄顾不上捡起书本,飞快地站起来疾步下楼,越过书房门外垂手而立惊慌失措的侍从室亲随,跑进书房一看,吓得连忙上前抱住盛怒的蒋介石,用尽力气,才把蒋介石推到沙发上,连声安慰询问原因。

    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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