闾丘月有些怔楞的望着南宫宸,忽然觉得南宫宸和南宫晔之间定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南宫宸说起南宫晔的时候,眼神中分明迸发着一种令人骤冷的光芒。
那……是恨意!
南宫宸,恨着南宫晔。
闾丘月被自己心中已经确定的想法着实吓了一跳。只是很快,这份惊吓便被其他情绪所掩盖。
帝王之家,兄弟之间相互迫害虽不是什么新鲜事,可是真真实实的出现在眼前,闾丘月的心却不可抑制的有些疼痛。
“收起你那种眼神!”
南宫宸冷冷的声音让闾丘月立马回过神来。原来。闾丘月从刚刚一开始就一直盯着南宫宸看,这下被他察觉,自己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别过头,闾丘月尽量的将视线转向另一边,不让南宫宸发现自己此刻慌乱。
南宫宸和闾丘月互不言语,马车之内顿时陷入一种诡秘的安静。
半晌,南宫宸才缓缓的开口:
“你是觉得我可怜么?”南宫宸的声音中透着些许无奈。闾丘月闻言却依旧默不作声。
可怜!
是!闾丘月承认,刚刚自己的内心深处曾可怜着这个看似尊贵,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郑王。只是,闾丘月没想到自己竟然表现的这么明显。
正是因为如此,南宫宸才会恼着自己,说出那么冷冷的话语。
“妾身知错。”
不敢再回应南宫宸逼视的目光,闾丘月缓缓的垂下头。一缕乌黑的发丝跌落至胸前。
南宫宸看着这样的闾丘月,突然生出一丝不忍。
自己本就是可怜,难道还要怪别人么?
摇了摇头,心下无奈的自嘲了一番,南宫宸才回过神。
“慕容逸轩要你进宫帮他打探什么?”
一句话出口,闾丘月先是一愣。
南宫宸的思想跳跃也真是蛮大,前一秒还在说着另外一件毫无干系的事,这一秒就能将话题扭转到自己身上来。
不过也罢,这样倒是闾丘月所希望的。此时的她和南宫宸,同样不想在刚才那个问题上兜圈。
“王爷英明,难道猜不出这其中缘由么?”
闾丘月狡黠的笑了笑,看着南宫宸反问了一句。
南宫宸早就料想过闾丘月不会那么轻易的回答自己任何问题,有如此一问,也是为了化解刚才两人之间那微妙的气氛。
顺手端起身旁早已备好的酒盏,为自己斟满,慢慢的递到嘴边:
“小月亮莫不是忘了,本王——是个傻!”
南宫宸说完自顾的笑了起来,不理会闾丘月的反应。
他不说还好,一说倒是提醒了闾丘月。
“王爷,妾身有一事相求!”
闾丘月一本正经的看着南宫宸,澄澈的双眸迸发出的光芒,放佛在告诉南宫宸,他若是不答应闾丘月的相求,恐怕就没有好日过了。
“哦?小月亮要求本王何事?”
南宫宸明知故问,却是有心想要逗弄闾丘月一番。
闾丘月咬了咬唇,开口说道:
“王爷可不可以不要再叫妾身……叫妾身……”
说道一半,闾丘月吞吞吐吐了起来,这“小月亮”个字,平时看南宫宸说的为顺溜,毫无违和感。可不知怎的,到了自己嘴里,却是这么的难以启齿。
“不要怎样?”
南宫宸看着闾丘月一脸为难的样,心情莫名的大好,刚刚心中的阴霾也瞬时间一扫而光。
闾丘月狠狠的剜了一眼南宫宸。他分明就是明知故问,存心要看自己笑话。
她偏就不要他得逞。
“咳!咳!”
闾丘月清了清喉咙,也随着南宫宸一起装模作样了起来。
“不要叫妾身那么不雅的名字!”
既然说不出口,性就略过不说。可惜,南宫宸才不会这么容易放过她。
。。。
 ;。。。 ; ; “王爷刚才差人来说的么?”
“是。说是过一会王爷会亲自过来相接,要王妃一定要好好准备一下。”
碧落阁的庭院之中,流伶站在闾丘月身侧把刚刚陈总管前来告知的事情细细的禀告着。
闾丘月听罢轻轻的合上了手里的翻开的书页,眉头不着痕迹的蹙了一下。
南宫宸要自己随他进宫所谓何事?
“王妃。”流伶压低了声音,附在闾丘月的耳边:“殿下安置在皇宫之内的眼线都被悄无生气的换掉了,所以曾吩咐奴婢若有机会便打探一下。这番随王爷进宫,我们正好可以……”
“我自由主张。”
流伶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闾丘月冷冷的打断。
“奴婢该死,请王妃恕罪!”
见闾丘月的神情露出一丝不悦,流伶赶忙俯下身跪在地上请罪。
闾丘月摇了摇头:“罢了,你先下去吧!”
“王妃不要准备一下么?奴婢服侍您更衣吧!”
想起先前南宫宸派人来时说的话,流伶便没有即刻退下。
“不用,就这样就可以了。”
闾丘月本就不爱华衣贵饰,此番进宫缘由也尚未得知,性便依照平日里的装扮而来。
流伶听了闾丘月的话,一时间颇有些为难的怔在原地默不作声。闾丘月和往常一样只着了一件月白色的长裙,发髻只用一根玉钗轻挽,除此之外再无其他饰。
闾丘月的这身打扮虽也显得清丽脱俗,大方得体。可若是进宫面圣,流伶又觉得有些不大庄重。
流伶的这番心思,自然没能逃过闾丘月的眼睛。
“没事,这样便好,你不必担心,去忙自己的事情吧!等下阮竹陪我去就可以了。”
“奴婢遵命。”
流伶见闾丘月这么说,也只好作罢。俯下身行了个礼,便躬身退了出去。
来到乌国许久,这还是闾丘月第一次出王府。自然,也是闾丘月第一次进宫。
南宫晔,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郑王南宫宸的亲哥哥,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
闾丘月心下对这位早已如雷贯耳的乌国皇帝满是好奇。竟然能不着痕迹的换掉所有慕容逸轩安插的眼线,想必一定让慕容逸轩呕到要吐血的地步了。
“王妃。”
阮竹的话语打断了闾丘月的思绪。
“流伶说您叫我。”
闾丘月点了点头:“等一下和我一起随南宫宸进宫。”
阮竹点了点头。慕容逸轩的命令她也收到了,这番进宫,当真是个绝好不过的机会。
“奴婢遵命。”
一主一仆就这样静静的待在碧落阁之中。不多时,南宫宸那形似稚童般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小月亮,你准备好了没有,我们要走了。”
闾丘月听罢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
小月亮!
南宫宸倒是叫的毫无违和感。自己却是听的着实别扭。
“妾身已经准备妥当,随时可以出发。”闾丘月欠了欠身,朝已经闪身进入碧落阁内的南宫宸回话道。
“咦?”
看着闾丘月,南宫宸有些不解的发出了一声质疑。
“你就穿这个去?我不是叫你准备一下吗!让皇帝哥哥看了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
南宫宸又恢复了往日里那副痴傻废物的样,很是不悦的朝闾丘月埋怨着。听南宫宸如是说,闾丘月倒也不恼。
“王爷,妾身在陈国时就是这般习惯了。我陈国国君接见妾身时,妾身也不过是类似装扮。想必您的皇帝哥哥也不会就此怪罪的。”
言下之意,我对待陈国皇帝尚且如此,难道你觉得你乌国皇帝对我来说更重要么?
南宫宸听罢不禁心下腹诽:“伶牙俐齿的,真不知道慕容逸轩怎么会喜欢你这样的女人!”
“好吧,好吧,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马车已经在门外了。”
心下虽然对闾丘月狠狠的数落,面上南宫宸却表现的毫不在意。一边说着一边自然的牵起了闾丘月的手,向门外走去。
闾丘月这边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南宫宸拉着一阵风似的朝外奔去。猛地一个趔趄,险些跌倒。
南宫宸似是察觉到了,不着痕迹的便放慢了脚步。闾丘月自然也注意到了南宫宸的举动,只是要注意脚下,所以便任由南宫宸就这么拉着自己的手。
反正在外人看来,他们一个是王爷,一个是王妃,理所当然的相敬如宾琴瑟和谐。像这般双手相执,倒也无人过多在意。
王府门外,下人已经将马车备好。见南宫宸携着闾丘月出来,便都俯身行礼。
南宫宸不理会众人,顾自的牵着闾丘月的手来到了马车边上。
跟在阮竹的身后见状赶忙识趣的走上前想要扶闾丘月坐上马车,却被南宫宸拦住。
“不要不要,我要亲自扶小月亮上马车。”南宫宸一句话出口,周围的下人险些笑出声。
原来南宫宸每次叫闾丘月的时候,身边不是没有人,就是只有流伶或者阮竹在旁。这“小月亮”今日是第一次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加之南宫宸平日里的样……
闾丘月自然也发现了异样,一想到其中缘由,一阵潮红猛地袭上双颊。不自觉得,便想将自己的手从南宫宸的手掌中抽离出来。
南宫宸自然也察觉到了周围人和闾丘月的反应。只是握着闾丘月的手上的力道,不可获知的加重,任凭闾丘月如何用力,也挣脱不开。
装疯卖傻的好处就是装作对周围的事物都视而不见,别人也会觉得是理所当然。
“你叫……”
南宫宸指着阮竹似是在仔细思,阮竹见状赶忙上前躬身回话。
“奴婢阮竹。”
“阮竹,王妃就交给我了,你就留在王府吧!”
南宫宸此话一出,闾丘月和阮竹都是一惊,只是面上都依旧保持着波澜不惊的样。
“王爷,阮竹是妾身的贴身婢女,还是带上她吧,随时有个亲近的人伺候也能方便些。”
闾丘月的意思,自然是要带上阮竹一起随行。毕竟有她在,有些事情办起来要容易的多。
。。。
 ;。。。 ; ; 两个人就那么静静的坐着,却谁都没有开口。屋里,顿时又陷入一片宁静。
闾丘月第一次看见南宫宸如此不防备的坐在自己跟前。
他,难道不伪装了么?
闾丘月从没想过南宫宸会在自己面前毫不伪装的做他自己。仔细回想从南宫宸进到屋开始到现在,他好像真的没有再装傻。
“若我不是南宫宸,你不是闾丘月,该有多好!”
没来由的,南宫宸突然说了一句让闾丘月疑惑不解的话,打断了她一个人纷乱的思绪。
闾丘月没有回答,南宫宸所说的,何尝不是自己所期望的?
若自己不是闾丘月,想必就不会认识慕容逸轩,也不会在失了心之后又陷入这权利游戏之中,成为一颗任人摆布的棋。
“王爷英明,定然知道这世间之事,多是不遂人心愿的。”
惺惺相惜之时,总能说出直射对方心底的话语。
闾丘月内心里终究装着一个疑问。与其自己查来查去不得真相,不如亲自从南宫宸口中得知。想到这里,闾丘月自然而然的便问出口道:
“可是王爷,您既然不是真的痴傻,为何又要装作这般?”
“你问我为什么?呵呵!”南宫宸听了闾丘月的话,一张冷漠的线条分明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丝冷笑,放佛闾丘月刚刚说的,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
闾丘月断然不会猜到南宫宸会这般反问自己,见到南宫宸这样的反应,也是着实一愣。
“王爷难道觉得妾身不该问么?”
心里想着什么,闾丘月没有隐藏的便道出了口。
“你不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又何必多次一举!”
南宫宸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嘲讽和不信任。
这一次,闾丘月没有再跟南宫宸反驳。,反倒是自己心下细细琢磨了起来。
南宫宸说自己知道的一清二楚,这是从何说起?难道,自己应该知道此事吗?可是慕容逸轩根本没有跟自己透露过只字片语。
“妾身不明白王爷在说什么!若是妾身知晓其中缘由,干嘛又要煞费苦心的设局逼王爷显露?若是妾身知晓,又何必每次相见都苦苦逼问?”
闾丘月说的本是实情,加之一脸正色,倒也让南宫宸不得不心下生出一丝疑惑。
“难道闾丘月真的是毫不知情?若当真如她所说,那慕容逸轩却为何又派一个毫不知情的人前来?”
看着南宫宸双眸中充满着怀疑,闾丘月的心,不禁忍不住气愤起来。
“王爷若是不信任,大可不必相告!”
南宫宸听闾丘月这么说,心下倒也有些不忍。只是只有一瞬,旋即,便摇了摇头。
慕容逸轩的心思,又怎么会容易让自己知晓。或者说,这个闾丘月根本就装成不知情的样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南宫宸不禁又打量起闾丘月。
“你休息吧,我回去了!”
片刻,南宫宸站起身,真的就要离去。只是,在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停顿了下来。
“我早已不信任任何人!任何人!”
说罢,便拂袖离去,消失在了闾丘月的视线之中。
闾丘月怔怔的站在原地,看着南宫宸消失的地方呆呆的出神。
屋内静谧的让人觉得恐惧。可闾丘月却无法平静,
这样的光景,让闾丘月有一丝恍惚。放佛刚才南宫宸的出现和他说的那些话,都只是自己脑海中的一个影响而已。
人道生在帝王家有多尊贵无上,却无人体会其中的艰辛。
南宫宸是当今乌国圣上的亲生兄弟,又是最贵的郑王爷。却要隐忍自己的本性每日装疯卖傻。
他说,在这世间不相信任何人!
闾丘月心里不禁漾起一丝怜悯。
南宫宸,你一定很孤独吧!
……
月亮如水。
从碧落阁出来后,南宫宸径自的回到了书房。
今日的自己着实的反常,竟让南宫宸自己都有些不解。
“王爷,您回来了!”
守在书房门口的段飞见到南宫宸归来,便恭敬的上前行礼。
南宫宸的思绪被段飞的话语打断,便抬眼看向他。
“你怎么还没回去休息?”
这些年来,只有段飞一直在南宫宸身边肝胆相照。对段飞,南宫宸自然而然的早已当做兄弟一般。
这个世界还当真可笑,没有骨血的人可以生死追随,有血缘亲情的人却要互相迫害。
“属下见王爷这么晚了独自一个人出去又迟迟不见归来,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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