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善不好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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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善不好欺-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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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一会儿,张大夫匆匆赶来,为文君华把了脉,又沾了一点地上的血渍细细查看了半响。尔后才稳妥地给同样急急赶来的文伯阳汇报:“前阵子大小姐在外受了惊,回府后又偶染风寒不得治,再加之府上这几日连连出事端,令她忧心费神,使原本受损的体质更加雪上加霜。刚才定是惊闻蓝姨娘的死讯,她一时火急攻心顺不过气来,故而才产生了呕血的症状。”

    “那她现在到底怎么样了”文伯阳听不得张大夫那条条是道的医语,他只想知道自己的爱女此时到底有没有生命危险

    无端端地吐血可不是什么小事……

    “总的来说,大小姐此刻的身体很虚弱,亏空得十分厉害。”张大夫说话间已经行至桌前提笔开始写药方了,写到一半的时候,他又搁下了手里的笔继而道,“不过老爷不必担忧,老夫会给大小姐开些温良的处方,再配合着老夫的针灸治疗,待小姐将养上一两月,此症即可缓解。不过这日后可得悉心养着,短时间内莫要再让小姐忧心伤神了。”

    “有劳张大夫了,需要什么药材尽管开口,让文某花重金去寻也在所不惜”文伯阳满眼痛惜地看着文君华说道。

    “老爷严重了,老夫开的处方里头,并没有什么名贵的药材。反之,那些人参鹿茸等大补的药材,这几年内最好不要再让小姐进食。小姐此刻的身体虚不受补,倘若强行吃了那些大补之药,只怕会迅速地伤了她的五脏六腑,到时候导致虚火窜入心肺,可就真的药石无灵了……”张大夫一边说着,一边疾笔行书写下了一张处方。

    递给文伯阳之后,又细细介绍道:“这上边,老夫还写了些小姐日常生活起居所要注意的地方,您让小姐身边的丫鬟们熟记了,悉心照料着,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有劳了。”文伯阳感激地看了张大夫一眼。

    张大夫点点头笑着捋了捋自己的胡须,旋即回道:“行医治病是老夫的本能,如若没什么事老夫就回去了。到时候小姐若还有什么问题,老爷派人过来老夫这边说一声便是。”

    文伯阳将那处方交给了白露,随后亲自送了张大夫出门。

    内卧里,白露将隐于袖中的一封密信紧紧地抓在手里,尔后面色发白地对着春分叮嘱道:“小姐醒来后,暂时不要在小姐面前提及蓝姨娘写了封遗书给小姐的事,我不希望小姐看完遗书之后,经不住打击再次损了身子……”

    春分满脸泪痕地点了点头,随后开始小心翼翼地打扫起这屋子来,当一双手触及到地上的那口鲜血时,却还是忍不住别过头去捂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

    文伯阳进来的时候,看见春分在哭,白露的面色也不怎么好看,便沉着脸吩咐了句:“你们不要显得太过于悲切了,否则小妍醒来后见了,心里指不定又怎么伤心起来。”复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双眼紧闭的文君华,文伯阳只好忍着心疼道,“你们好生照顾着,我还得去处理蓝姨娘的事情。”

    话毕,文伯阳便满脸不舍地出了文君华的屋子。

    这文府没个料理内院的女主人,还真是不行,且近来府上噩事连连,光靠自己内外打理恐怕还是不成。

    还是得找个会当家的女人来才行。

    思及此,文伯阳沉痛的眸子里忽然兴起了一丝希望,紧接着,脑海里也浮现出一个女子的身影来。

    文君华这厢,自吐血昏迷后,一直到深夜才幽幽转醒。

    白露和春分见文君华醒了,喜得心里直震颤,一会儿吩咐厨房将早已做好并放在沸水里热蒸着的饭食呈上来,一会儿又是亲自下去煎药的……

    文君华虚弱地抬抬眼,随后看着房里仅剩的白露轻声呢喃道:“我是不是昏迷很久了……”

    白露连忙坐在床边的绣墩上安抚道:“没有没有,小姐现在什么也莫想,好好儿地吃点儿东西,再将张大夫开的温良补药给吃了可好?”

    “等等……”文君华的声音嘶哑得厉害,此刻的她,只觉得喉咙里干涩难耐,有一股火直直地在喉间来回窜动,惹得嗓子发疼,犹若刀割一般难受。

    想起了自己昏迷前,听见的消息,文君华不由得眼里泛酸,抽着鼻子想说些什么,无奈嗓子疼痛,只得闭眼呻吟了一声:“水……”

    白露会意,立刻自桌上倒了一杯温热的***茶来。

    咕隆咕隆一口气喝下,文君华这才觉得嗓子好过了些,混沌的神思也逐渐清晰了些。她幽幽地吐了一口气,稍稍平复了自己的心情,方平静开口问白露:“早先你说的那事,可是真的?”

    尽管已经极力克制,但文君华的声音却还是止不住地颤抖着。

    白露听了十分心疼文君华,又见此时春分正带着小丫鬟呈了吃食上来,便赶紧别过身子去抹了抹眼角的泪水随后强笑道:“小姐先吃些东西可好?今儿厨房煮了您最爱喝的酸笋老鸭汤呢。”

    春分红着眼抬了个小几过来,待小丫鬟们将精致美味的吃食一一摆上之后,才听得文君华呐呐地回了声“好”。

    两个丫鬟瞬时喜得激动万分,屏退了屋内其余的丫鬟之后,方一个扶起文君华,帮她垫了几个软枕靠好,一个早已端起了热汤,准备喂文君华吃下。

    文君华自大清早起来便没吃过东西,身体亏空一路下来,早已饿得头昏眼花。此时在白露和春分精心的照料下,竟吃完了两碗米饭,并一碗热汤。

    春分见自家小姐还能吃得下,咽得下,不由感动得落下泪来。白露则在暗中推了春分一把,让她莫要惹小姐再度伤心。

    过了一会儿,文君华已经用完了饭食,春分鼻腔酸涩,眼看就要哭出声来,碍于文君华在场,春分只得埋头收拾起碗碟儿来。收拾毕净之后,方福了个身,端着碗碟颤抖着身子退了下去。

    室内渐渐安静了下来,文君华心里的情绪复杂如丝,忆及白露和春分清晨的失态,以及此刻她们面上极力压制着的哀色,她的心里终是逼自己渐渐地承认了那个事实——

    可是,蓝泱为何会想不开要寻死

    “她,可曾留下了些什么?”文君华仰着头,双眼不看白露问道,眼泪滴溜溜地在眼眶里打转,文君华的心里刺痛无比。

    她才发现,自己复仇的代价便是失去更重要的东西。复仇的过程中,很多事情,她越是去探索,就越心惊,知道的越多,心里也就越荒凉。

    随后,身边可亲的人,都一个个的开始离自己远去。。。。

    

 第064章背后真相

    第064章背后真相

    白露心疼地服侍文君华躺下,看着她早已湿润的眼睫,白露心里突突的,只得狠心将蓝泱留书与文君华的事情暂且隐下,随后悉心宽慰道:“蓝姨娘只留了封遗书给大少爷,此外便没有其他了。”顿了会儿,念及文君华的身子,白露只得拿捏着话语安抚道,“张大夫说了,小姐现下的身子亏损得厉害,还望小姐凡事往好里想。将心放宽些,莫要再伤了自己的心肺。”

    文君华的表情有些木然,最后只喃喃地问了句:“那遗书上写了什么,府里对这事作何处置?”

    “大少爷得知蓝姨娘的事当场就哭了,那么大个男人,奴婢们还是头一回见到他失声痛哭的模样。奴婢也不知那遗书上写了什么,只看见大少爷读完了遗书之后,心痛地将它贴身收好,便往大少夫人的院子里去了,口口声声地说着要杀了大少夫人”白露叹了口气,随后劝道,“今天府里很乱,想来这次大少夫人被休下堂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小姐您也莫往深了想,且先顾好自个儿的身子罢。事已至此,小姐再如何伤悲,已是徒劳……还望小姐的心思放宽些,只当蓝姨娘这般是解脱了罢。”

    话毕,见春分又端了一碗热腾腾的药汁掀了帘子进来,她定是刚才在外边哭过了,这会子睫羽微湿,眼睛也重新肿了起来。

    白露轻拍着文君华的肩膀,随即跟春分二人开始着手给文君华喂起汤药来。

    文君华面无表情地被二人伺候着,脑海里只一直在回想着昨夜自己去看蓝泱的情形。她当时还只当蓝泱是想开了,决定重新来过,不曾想,她竟是早已有了寻死的心,才会表现得这般平静

    真该死,为什么自己就没能及早发现

    思绪兜兜转转的,文君华竟迷迷糊糊地有了睡意。许是张大夫那安神温良的药剂起了作用,她的心绪开始渐渐地平缓起来,没了方才那般颤抖不安的感觉。

    蓝泱的遗体很快地就被打点体面了,因她自尽前已经穿戴整齐,化好妆容,故而收拾起来,也没费多大的劲力。

    在蓝泱出事的同一天,柳雯绮果真被文赫林给休了。

    听一些下人们说,若不是文伯阳命家丁及时拦住,柳雯绮早就被文赫林打死了……而柳雯绮当时却不顾身上的新伤旧伤,一个劲儿地哭着求着文赫林收回成命,并且大呼自己是冤枉的,从禁足开始,她就没有再对蓝泱动过坏心思。

    那天文府上下真的很混乱,就连同样正在禁足的文李氏,都忍不住疯了似地跑出来劝阻此事,却被文伯阳扇了一个耳光给骂回去了。

    一夕之间,文府曾经有脸面的主子都名誉扫地,变成了昨日辉煌。柳雯绮身边的两个丫鬟良辰和美景,当日就被文赫林送官赐死了。

    文赫林那天之所以如此雷厉风行,只为在心里求个安慰,在蓝泱下葬之前,为她报仇雪恨,好让她泉下有知,能够欣慰安息。

    柳雯绮被休下堂的事,柳家那边没几日还来闹过一阵,但是却被文伯阳冷言打发了。那之前,他曾单独留下柳雯绮的父亲谈话,将蓝泱一事告知于柳父。没曾想,柳父听后不但不为教女无方而感到羞愧,反是大放厥词,声称文府欺人太甚,不过是个妾罢了,竟要明媒正娶的嫡妻下堂

    文伯阳气不过,故而也没有继续给柳父面子,只冷冷地让家丁强行打发了柳父。心道,横竖他柳家不比文家有钱有势,在外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加上这事本就是柳雯绮的不是,话传出去了,也是他柳家丢脸。

    文君华因病卧床,故而短时间内没能亲自去看蓝泱的遗容。再次见到蓝泱的时候,已是七日之后蓝泱入殓。之前从蓝泱肚子里被拿出来的死婴,此时此刻亦被打点干净,放在了蓝泱的身边……

    看着面容平静,没有一丝挣扎的蓝泱,文君华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又被无端拉扯起来,疼痛的感觉深入骨髓。

    文赫林深情地抚着蓝泱的棺木沉默着,视线落在蓝泱苍白的遗容上不曾转移片刻,文君华这才猛然发觉,自己这个一直言笑侃侃的大哥,此时此刻是多么的憔悴。

    即便那些罪恶之人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也换不回蓝泱的性命,唯有的,不过是他们这些人满心的空洞与痛楚。

    文赫林是这样,文君华发现自己亦是如此。

    她缓步上前,移至蓝泱的棺木前,当心里的痛楚大于面上的哀色时,眼泪就干了,再也流不出眼眶。

    她上辈子的仇终于了了,可是此时此刻,她的心却再也欢愉不起来,满眼满心都是棺木里躺着的那个狠心女子……

    居然背着所有人轻易地了结了自己的性命,不顾事后每个关心她的人的感受她这么草草地走了,可曾想过还会有人为她痛彻心扉?

    这段日子的相处,情谊,都是假的么?竟然也学会狠心地不留下一丝念想给自己,此时此刻,文君华才发现,自己对蓝泱的了解远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多。

    时光匆匆,转眼间腊月来临,酷寒的冬日令整个文府都蒙上了一层冰霜。

    蓝泱在腊月初十那日下葬,因是自尽,且年龄尚浅,故而蓝泱的遗体没能在灵堂里如正规的丧礼那般摆上七七四十九日。

    在黄土盖过棺木的那一刻,文君华终是含泪承认了蓝泱的死亡。在那之前,她一直在心里强烈地否认这个事实。

    因为回到蓝泱曾经居住过的地方,看着那些她用过的熟悉物事,文君华总觉得蓝泱还在。感觉就像是她出了趟远门一般,随时都还会再回来。

    也许就在下一刻,她会掀开自己屋内的帘子,进来与自己谈笑风生。她送给自己的香囊还残留着余香,她的屋子,也还干净亮堂着……

    前一刻还好好儿的人,吃了自己喂下的粳米粥,怎么好生生地会死去呢……

    可是,当棺木沉入黄土里,发出了沉闷的声响之后,当她再也看不见蓝泱,只看见那高高耸立的新坟之后,她终是止不住内心的伤疼承认了那个残酷的事实。

    蓝泱死了,如小寒一样,自己这辈子再也无法见到。

    文府处理完蓝泱的丧事之后,便渐渐地恢复了日常的运作,只是那之后,人人脸上都蒙着一层无精打采的神色。不仅仅是因为蓝泱的死亡,更是因为文府没了女主人,没了主心骨。

    夏管家一面要帮着文伯阳打理外边的生意,一面又要顾着内院,难免会有些应接不暇,倒是让不少有心的故意给钻了空子……

    原本有条不紊的流程,此时早已被打乱。众人在毫无指挥的状态下做事,不免有些没有干劲。

    这眼见着年关将至,府上却还未安排下人采买相关物事,一应具体事宜也尚未有人吩咐妥当。这要是放在往常,文李氏早已一一办妥,众人各司其职尽力做事去了。

    思及眼下现状,文伯阳决定让自己的亲妹子文月兰回到江城来帮自己打点内院事宜。这文月兰早年嫁到柳州,丈夫在二人成亲后的第二年不幸病亡。她在夫家排行老四,并非那主事的大*奶,故而不用打点那边的内院琐事。

    文月兰打小在文家便是个能主事能拿主意的,文老夫人一直很看重这个小女儿。

    文伯阳这就想,反正她夫家那边不需要她打理内院儿,加上文家本就是文月兰的娘家,现下社会风气也开放,把她从夫家那边接回来暂时帮着文府打理几年内院,应该不算难事。

    而文君华这厢,因好生调理且自身心态渐渐好转,病情也慢慢的好了大半。到了腊月二十之后,更是不用每日都吃药了,只需隔上两日服用一剂即可。

    白露见文君华的确好了不少,对于过往的那些揪心事也放下了诸多,还能时不时地跟丫鬟几个调笑一阵,没有往日那么阴沉郁郁了,便也将心头的大石稍稍放下了。

    直至有一日,文君华正被伺候着上妆,白露咬咬牙终是扑通一声跪在了文君华的跟前。

    文君华被白露这忽如其来的动作给生生地唬了一跳:“什么事要你这么慌张的?”

    “白露有一事一直瞒着小姐,还望小姐知道后责罚”白露言语有异,不似往日那般从容淡定,文君华心下计较了一番,随后屏退了其余丫鬟,独留白露一人在房中。

    “起来说话。”文君华亲手扶了白露,却发现她的双手冰冷,面色僵白。于是,忙不迭地捂了捂她的双手急道,“手心怎这么冷?”

    白露眼里雾气弥漫,随后再度跪到了文君华的面前哽咽道:“是白露对不起小姐,但是前阵子小姐实在太过沉痛,白露不敢再扰小姐心神,才擅作主张,隐瞒此事。”

    文君华听完,几不可见地皱起了眉头。

    室内沉默了一小会儿,只见白露颤抖着自腰间拿出了一封陈黄色的信来,她双手高举呈给文君华,随后含泪道:“是蓝姨娘临终前留给小姐的遗书,因小姐的身子承受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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