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一人道:“这两军只是临时征召民壮,编练而成的,等战事结束,还是要解甲归田的,涿郡可养不了这么多军队。”
另一个插话道:“不要忘了,还有费允大人的看家老本儿——章武军,也有五千人,那可是正规军啊,吃粮拿饷的,有了战功还能升迁,哪像咱们,若再战争结束前升不到营级偏将,注定是要解甲归田的了。”
这些谈资,云啸都一一记下了,他虽然前世修行超凡,但这一世是不折不扣地菜鸟,这些事,他们不说,自己还真不知道。
最后一人总结xìng发言:“所以,我想费大人会以三个军的兵力,进剿孙不二的乌合之众。”
晚饭破例上的居然是红烧肉和炸鸡腿,每人一碗红烧肉,一个炸鸡腿,外加一大碗白米饭,还每人赏了一碗酒。
这基本落实了士卒们的猜测,有人在大碗喝酒,大口吃肉,有人面对珍馐美味,却索然无味,想到要上战场了了,这时才感觉到紧张,惶恐,原先那一厢情愿地以为进了军队,就能升官发财的美梦也破碎了。
云啸大口地吃肉,大碗地喝酒,给云连生低声讲了个笑话,父子俩其乐融融,丝毫没有上阵前的压抑气氛。
吃过饭,各队的士兵基本上都待在自己的营房内,没有出去闲遛的,外面的营区内,由步云县城调来的二十名老兵和陈普带来的二十名亲兵,在营区内巡逻,不允许有士卒在营区内闲逛。
夜里,正在熟睡的士卒,被响亮的铜锣声震醒,营房内,队正朱秦严一跃而起,喊道:“紧急集合,快!”通铺上的士兵们大约都知道有事,所以都提防着呢,没人脱。光。光蒙头大睡,都是睁着一只眼的,身上的衣服也只是脱掉外套而已。
所以,一听jǐng讯,一刻的时间,所有人就穿戴整齐,佩戴着自己的兵器,在营房外集合完毕,鲁苏文早已等在营房外,十个队一集合完毕,便带着到校场上集合。
天sè是深黑的,只有那四十名老兵手里的火把在“噼噼啪啪”地燃烧着,很多士卒脸sè都是惨白的,惊恐的眼神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真要打仗?不是玩儿吧!
校场上,这一千人肃立无声,只有中军营的二百匹战马在打着喷鼻,皇林旅副将陈普高坐在马上,身后是二十名亲兵,也俱骑着马,而各营的偏将也有坐骑,伫立在自己营的旁边。
陈普道:“中军营的骑兵先行,随后前锋营,左右翼营,后卫营,辎重队,目标步云县城,出发!”
只见陈普打手一挥,中军营的骑兵便小跑着出了军营,随后各营在主官的带领下陆续离开营地,向着西方整队前进。
从位于皇林镇的营地到步云县有一百多里路,这对于生活在山区,长年走山路的皇林镇人来说,不算什么,但正当一队队的步卒排着整齐的队列,行走在这黑暗中时,没有人喧哗,只有身上的甲叶子在“哗啦啦”的响。
就在这时,本来悬在空中的明月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然后一阵令人猝不及防的暴雨便迎头而来,士卒们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和嘴上的绒毛,全是水,身上的衣甲尽皆湿透,更有雨水顺着衣服领子流了进去,全身一阵冰冷。
火把被浇灭了,好在这几天的严格训练,已经使得纪律这样东西在士卒们的中间诞生了。没有人诉苦,只有整齐的步伐声,衣甲的“哗啦啦”的声音,以及横刀与衣甲,长枪与长枪间的撞击声。
本来两个时辰能到的路,足足走了四个时辰,当步云县那城楼的轮廓初现在视野中时,此时已是寅时了,雨也渐渐停了,朝阳虽然还没有跳出山头,但黎明正在驱逐黑暗。
此时,城门还没开,但城下已经聚集了一些准备进城做买卖的百姓,城墙上“咧咧”作响的旗帜,上面写着一个“秦”字。城墙上的火把尚未熄灭,依旧微弱地燃烧着,发出“噼啪”的火油爆裂声,依稀可见一些士卒在城墙上巡逻。
城上的士兵也发现了城下来的这只队伍,有士卒在城上探头问:“哪一部分的?”自有中军营的亲兵回答道:“皇林旅,陈普大人的麾下。”
那城上的士卒道:“既是陈大人的麾下,本该入城,但现在天sè晦暗不明,张大人,陶大人有令,赶来集合的各旅一律在城外扎营,等天亮后,再行接洽。”
张大人便是这回步云西军的主将张望楼,费允的心腹。而陶大人则是步云县县令陶仁国。
陈普听了亲兵的回禀,一挥手,在步云县北门外就地扎营,好在辎重队紧随其后,很快一顶顶的帐篷便搭了起来,一堆堆的篝火也点燃了。士兵们围着篝火烤干了身上的湿衣服,湿靴子,便钻进帐篷呼呼大睡了。
早上醒来,灶房早已将饭做好,每个士兵一大碗白饭,一大碗白菜汤,汤中可见油花,还漂着几片白肉,每人还领到一个煮鸡蛋,看来要上战场了,伙食也变好了。
饭后,陈普在中军营的大帐内召集了五个营的偏将,让每个偏将管好自己的军卒,便带上亲兵骑马进了步云县,找主将张望楼去了。
兵贵神速,一盏茶的功夫,陈普就回来了,随后命令从旅到营,再到小队,一级级地传递下来,步云西军所辖的五个旅,包括皇林旅,全部在西门外集全,准备会cāo。
命令一下,整个皇林旅都动起来,只用了一刻的时间,全旅一千人收拾完毕,辎重队也飞快地将帐篷,锅灶等等装车,四马拉的辎重车队跟在全旅的最后面,向步云县的西南方向开拔。
步云县西门外,陆续赶来的各旅依续屯兵立寨,组成一个大寨,五千人的大寨,人多而不乱,显示了各旅前期的训练成果。
组成步云西军的五个旅分别是皇林旅,飞卢旅,赤水旅,东安旅,龙宝旅。五个旅在西门外集合后,进行了几次战阵演练,闻鼓则紧,闻金则退,以及熟悉基本的旗语。
五个旅在在不断融洽,磨合中。
大校场就位于一座小山包下,方圆数百亩,除了小队,营依然是基本的战斗单位。大校场的一角,cāo练了“迎面三刀”的皇林旅左翼营的士卒们虽然是在休息,但依然在站军姿。鲁苏文来回走了几趟,对自己的这二百名部下说:“今天我和陈副将参加了张望楼主将的军事会议,其中要落实下去的一个决策是要组建军一级的斥候队,面向全军招募。”
人群一阵sāo动,鲁苏文也没有摆出一副油烟不粘的冷面孔,冲自己的部下笑笑,道:“我理解大家的心情,遇到好机会,谁不想上啊?军一级的斥候队啊!以后,就能直接和军部的众位参将,裨将直接打交道,甚至有面见主将的机会,想不升官都难!”
“呵呵”底下一片哄笑,鲁苏文话锋一转,道:“但是,回报与付出是成正比的,军功是堆砌在白骨上的,一将功成万骨枯,因此,你们事先一定要考虑清楚,自己是不是真的适合做斥候。”
“首先你的马术如何?其次你的箭术如何?再其次,作为一名斥候,不仅仅是安坐在马上逛风景的,有时还得化装,潜伏,要忍饥挨饿,当然对你的武功也是有要求的,毕竟只有带着情报活着回来的斥候才是军部主将需要的斥候。”
“你若待在营里,虽然立功不如斥候,但至少安全还是有保证的,不用像斥候那样风餐露宿,只要这一营的人没死绝,你就不会死,可斥候却常常要面对敌方的大队人马,以及敌方无所不在的斥候的袭击。”
“话就说这么多,从即rì起,各旅辖下的各营士卒都可以到本旅的中军帐报名参加斥候的遴选,实话说,我当年就干过几天斥候,这斥候的的选拔淘汰概率太大,真真正正的百里挑一啊。”
第102章 临阵磨枪
() 散cāo后,云啸拉了云连生一下,低声道:“老云,我想报名参加斥候的选拔,你能和我一起参加吗?”
云连生道:“小云,你可想好了,战场上兵器可不长眼,咱不就是来应付差事的吗,一打完仗,还回石山坳村,守着几百亩良田,舒舒服服地过小rì子多好。”
云啸执拗地道:“老云,我现在最为难的是,一旦当上斥候,就没时间照顾你了,而且我也不想我们俩分开。”
云连生眨眨眼,道:“你真想报名参加斥候队?”
云啸点点头,他又记起了大通铺营房里的混合各种味道的臭味和震天的呼噜声,眼前的斥候队就是一个机会,能更快地出人头地,只是父亲……
云连生一拍云啸的肩头,道:“那咱就参加。”
云啸惊讶道:“可你不会骑马啊,也不会shè箭,体能上也差一些啊?”云连生笑着说:“谁和你说过我不会骑马的?”云啸惊喜道:“老云,莫非你?”云连生一挺胸脯,傲然道:“二十年前,我是咱们村里最好的猎手,骑马,shè箭都是顶呱呱的,虽然有二十年没练了,但只要恢复训练几天,就行。”
云连生接着说:“倒是你小子,不知你的马术,箭术能否过关。”
云啸笑逐颜开道:“老云,你等着,我去借匹马,借副弓箭,咱们练练?”云连生笑着点点头。
※※※
皇林旅中军营的营门口,云啸对守门的士卒说,自己有事找军曹曹汲田,说着就是十几个铜子塞了过去,那士兵笑了,点点头,道:“小兄弟,随我来,咱们都是一个旅的,用不着客气。”说完,便老实不客气地把铜子儿塞进了怀里,领着云啸往中军帐后面的营区走去。
到了一个帐篷外,那兵卒呶呶嘴,道:“曹哥就在这里面。”说着,喊了一嗓子,“曹哥,有人找!”里面传来一个声音道:“谁找我啊?”云啸忙答道:“曹大哥,是我,云啸。”那兵卒道:“你们聊,我去值守了。”便走了。
帐篷内,曹汲田道:“是小云啊,进来吧,老念叨请你喝顿酒,可总也找不到空闲的时间,这一拖,就拖到了现在,哈哈。”
云啸笑着进了帐篷,只见此顶帐篷虽然算不上大帐,但也不小,帐篷内铺着毛毯,一张翘头案,案几上堆满了文书,笔墨,旁边还有一个大木箱子,没锁,打开着,里面也是堆积如山地文书。
一个约莫四十来岁的人,身披轻甲,没戴头盔,正坐在案后批阅着什么,见云啸进来,一笑,道:“小云,找我有事?先坐下说话。”
云啸盘腿坐在毛毯上,道:“曹大哥,今rì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想借匹马,再借副弓箭,如果有弩的话,最好也来一副。”
曹汲田皱皱眉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小兄弟你是想报名参加斥候队的遴选吧?”云啸点点头。曹汲田道:“以咱俩的关系,借匹马,弓弩什么的用用,不当什么事,你曹哥我也有这关系,只是这斥候的选拔实在是难啊!真真的百里挑一。”
“而且,我再透露小兄弟一个消息,这回的斥候已经内定了,五个旅的中军营,一营十人,那中军营本就是骑兵出身,又比你们步兵多练了这么多rì的骑术和箭术,之所以面向全军遴选斥候,只是想堵住悠悠众口罢了。”
“而且,就算小兄弟身手不凡,选上了斥候,出去执行任务,也有莫大的凶险,往往两军还未交手,双方的斥候已经是死伤惨重了,你还愿意参加斥候队吗?”
云啸点点头,说:“曹大哥,所言极是,但小弟没有什么背景,初来乍到的,若要想在战事结束前,累计军功而晋升的话,当斥候是最好的选择,而且我本是一介布衣,蝼蚁之命罢了,成了换取荣华富贵,败了,十几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曹汲田点点头,道:“小云,你的雄心壮志,我可以理解,既然如此,你随我来。”说完,他站起来,云啸也站起来,一枚十两的纹银便滑入了曹汲田的手里。
曹汲田道:“这怎么好意思呢?”云啸正。sè。道:“曹大哥疏通关系,也是要欠别人人情的,我又如何能让曹大哥自己破费呢?等赶明儿有空了,我请曹大哥喝酒。”
曹汲田呵呵一笑,边领着云啸出帐篷,边低声道:“这次的遴选,什么骑术,箭术都是其次的,这中军营里谁不会骑个马,shè个箭的,真正要看的是体能。”说完,便不再多说了。
先是去了马厩,问管马厩的一个叫魏好行的军曹借了匹战马,然后是军械库,问管军械的一个叫郝正的军曹借了副长弓,一壶箭,还有一张弩,一壶弩箭。
既然是私活,便没有登记,曹汲田是管文书的军曹,与这魏好行和郝正素来交好,带着云啸见了两人,云啸少不得又是一人一锭纹银,曹汲田三人皆大欢喜。嘱咐云啸要低调,小心后,三人便各回各自的帐篷了。
云啸背着弓弩,箭壶,牵着马,从中军营往出走,一路上,颇为顺利,没什么人刁难,一路上,到处可见进进出出中军营的士卒,武将,云啸混迹他们之中,到也不显眼,只是,在出中军营门时,先时那军卒多看了云啸几眼,见他进去不过片刻功夫,就弄出来这么多的军械,不由得心下了然,定是曹汲田和老魏,郝正三人吃了这小伙的好处。
※※※
校场上,此时却是另外一番光景,想参加斥候队遴选的并不只云啸一人,能通过种种渠道弄到战马,弓弩的也不止云啸一个。
校场足有近千亩,原本就是步云县的校场,累经修建,维护,千亩大的校场全部用细沙垫出,再用石碾轧平。
此时的校场上,这一伙,那里几个,都在练习马术,还有人在箭靶那练习shè箭,只是除非参军前就会骑马,shè箭,否则,这样临阵磨枪的效果,实在是有限。
但当斥候,当军一级的斥候,对这些年轻人来说,实在是充满了诱惑,所以但凡有点底子的,都不愿轻易放弃这样的一次机会。
校场一角,云连生左脚认蹬,双手一扶马背,便上了马,虽然有些生疏,但好在功底还在,在进过数次的熟悉后,认蹬上马这一项便过了。
看着云啸仅凭一只手的力量便能轻飘飘地上马,云连生不禁鼓掌叫好,这引得周围的几伙人露出了敌视的目光。
父子二人先后骑着马绕着校场跑了几圈,在跑动中做了几个规避箭矢的动作后,骑术便过了。
这本就是在临阵磨枪,为得是找找感觉,所以不可能有大把的时间来专门练习,提高短板。
在校场上,云啸还看到了朱秦严,他不知从什么人那也弄了匹马,不过,他的骑术显然很高,所以从一开始就没有练骑术,而是直接练骑shè,连静止shè靶这一环节都免了。
云啸看了几眼,只见朱秦严十箭里能shè中三,二箭,但云啸从他在疾驰的马上弯弓搭箭时的沉稳和老练可以看出,这朱秦严隐藏了自己的真实水平。
云啸对此并没有什么反感,出门在外的,都不容易,每个人都要学会保护自己,只是,云啸对朱秦严恃强凌弱是十分地看不上眼。
不看朱秦严了,眼见骑马的感觉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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