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九年前遇到她时,她才六岁,却骄横随性,遗失了夜明珠便大发雷霆,祸及宫中上下。自己将拾到的夜明珠还给她,她却又不要了,将夜明珠给了他。反正那时的她有没有夜明珠都无甚要紧,她既给,他便收。
凤轻歌看着楼君煜,不由眼眸微闪,她从未想过,楼君煜是见过货真价实的凤轻歌的,虽然那只是一个六岁的小女娃!微微伸出手拨过被风吹得微微凌乱的发丝,看着手上的发丝这才想到自己是洗完头发后被仲黎硬拖过来的,如今还是披头散发,连根丝带都没绑。
忽一只手抚上她长长的发丝,轻柔地将秀发一点点绾起。凤轻歌伸手摸了摸头上的白玉钗,光滑冰凉的触觉显示着玉极好的质地。
“汝赠之遗珠,吾报之以玉簪!”清醇的声音淡淡响起。
凤轻歌摸着头上的玉钗,看着楼君煜淡淡的面容,眸中不由闪过复杂之色。现在这钗是给以前的凤轻歌,还是给现在的凤轻歌?又或许她根本不用纠结。
凤轻歌静静地站在御花园中,对着艳丽的花,神游天外。凤轻歌九年前赠给楼君煜的夜明珠,楼君煜至今还保存着,宁王对楼君煜这个二儿子似乎很不待见,而楼君煜又处处护着她。她一直捉摸不透楼君煜在想什么,如今看来楼君煜是因为喜欢之前的凤轻歌所以处处护着她,也说不定。但她总觉得楼君煜深不可测,应该不会只是喜欢之前的凤轻歌这么简单。
忽一阵风吹过,将凤轻歌头上松松挽着的发髻吹乱,一支金钗“叮当”落地。凤轻歌看着落地的金钗,鼓了鼓腮帮子,面露无奈,伸手抓住吹散的发丝。眼眸微抬看着来人,黑眸闪过一道亮光,换了一支白玉簪递给来人,红唇轻弯:“能帮朕再绾一次发么?”
面前的女子黑眸亮亮,唇角弯弯,美目盼兮,巧笑倩兮,楼君煜看着凤轻歌娇俏的笑,眸光微闪,却仍是走上前,接过凤轻歌手中的玉簪,轻柔地为凤轻歌绾起如丝绸般顺滑的黑发。
凤轻歌见此满足地一笑,如一个天真的少女般任由楼君煜为他绾好长发。待楼君煜绾好发,少女转过身,双手攀上白衣男子的肩膀,踮起脚尖,红唇轻轻触上男子薄薄的唇角,犹如蜻蜓点水般轻柔。
楼君煜不由一怔,黑曜石般眸子第一次闪过迷惑之色。看到女子唇角划过的一丝狡黠得逞的笑,楼君煜黑眸轻瞥周围看着他们的几个王夫候选人。眸中划过一丝了然,转向面前笑得狡黠的女子,黑眸一闪,唇角微勾。一手揽住凤轻歌的腰间,修长的手按住凤轻歌的后脑勺,舌尖探入樱唇中,加深了这个吻。
凤轻歌不由呼吸一滞,睁大了眼睛。
楼亦煊看着眼前这一幕,晦暗的眸中闪过一丝阴霾之色,唇角挑起冷冷一笑。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他的好二弟果然更加出乎他的意料!
柳言曦清儒的面容上不由闪过一丝复杂之色,嘴角溢出一丝苦笑。爹,如今,你即便是再逼迫我恐怕也是无用之功了!
傅秦翊看着面前相拥而吻,桃花眸中露出难耐的复杂之色,他现在恨不得上前直接拉开两人!可他看得清清楚楚,是凤轻歌先吻的楼君煜,而且他、楼亦煊、步凌寒、柳言曦都如今不约而同的在这御花园中,这其中意味着什么,暗藏着什么,他不是猜不出来。可他却只能再次眼睁睁的看着!傅秦翊垂眸低低一笑,不再看相拥而吻的两人,转身离去。
步凌寒看着楼君煜,清冷的眸子闪过一丝诧异,她刚才没有看错,公子的眼中竟会出现那种迷惑的之色。清冷的眸不由转向凤轻歌,眸光微闪,她虽讨厌阙央,可这一刻她也不得不有些信了阙央的那句话,这世上的女子中恐怕也只有凤轻歌能让公子放在心上。。。。。。
而仲黎则是睁大看眸子,看了看相吻的凤轻歌和楼君煜,又看了看面色各异的众人,眸中满是不解和兴奋。爹爹说一个人只能和喜欢的人亲吻,那姐姐喜欢楼哥哥,楼哥哥也喜欢姐姐了?随即又撇了撇嘴,他不过是听姐姐的话,叫大家都来观赏他打理的御花园,怎么一来,脸色都变得这么奇怪?
仲黎不由蹲在地上,撑着下巴,一脸纠结和苦恼。大家都看着姐姐和楼哥哥亲亲了,谁还看他的花啊!
“陛下!贾文铭贾公子求见!”忽小咕咚跑进来道。
贾文铭?这家伙该不会是听说了今日早上御花园的事,跑来她这里吵闹的吧?
凤轻歌微微抬手道:“宣!”随即站起身,朝外殿走去。
只见贾文铭满头大汗地搬着一个大箱子走了进来,面上扑的厚厚的白粉刷刷地往下掉,朝着凤轻歌抛了个媚眼:“陛下!”
凤轻歌打了个哆嗦的同时也知道,贾文铭这厮还不知道,今早御花园的事,不由微微心安。她今早没让仲黎借着赏花之名请贾文铭去,就是怕这厮看见她和楼君煜的亲密举动激动的跑上去添乱。
凤轻歌挑眉看着搬着大箱子的贾文铭,眼眸微闪,这个大箱子。。。。。。看起来很是眼熟啊!敢情这厮将她还回去的一箱白银又搬过来了!
凤轻歌看着贾文铭无奈一叹,挑唇道:“你把这东西又搬回来做什么?”
就算你要搬你好歹叫个仆人搬啊,从小的前呼后拥,衣来张口,饭来张口的公子哥跑哪儿去了?竟然还肯自己干起体力活来了!凤轻歌不由百思不得其解。(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章 将他推向风尖浪口
贾文铭将大箱子往地下一放,伸手掏出插在腰间的扇子,目光带着讨好地看着凤轻歌,一扇扇子道:“为陛下分忧是做王夫的分内之事,不过是几万两银子的事,陛下不用跟文铭客气的!”
做王夫?呵!这贾文铭倒挺想当然的!凤轻歌不由轻轻一笑,挑唇道:“乞巧节那夜在花满楼,朕说是向你借几万两银子去竞价,自然就是借,朕堂堂一国国君难道还要说话不算数不成?”
缓缓站起身,走到箱子跟前,弯腰打开箱子,拿起一锭银子。手翻过银子,看着银子底面的印记,嘴角一挑,随手丢回箱子里,睨向贾文铭:“还是文铭觉得这些白银太过沉重,朕应该换成银票再给你?”
闻言贾文铭为凤轻歌的目光一慑,脸上的白粉抖了抖,忙笑道:“文铭不觉得沉,不觉得!”
“那就好!”凤轻歌眸光轻转,坐回椅子上,“朕觉得几张银票显得太过轻薄,故而才换成银子给你,这样也显得情意比较重。这银子也相当于朕的情意!”凤轻歌嘴角轻勾,“这样,文铭是要还是不要呢?”
“要要,要的,陛下对文铭的情意,文铭必定好好收起来,时不时放在心口敷上一敷!”贾文铭将两只手捂在心口,一脸陶醉道。
凤轻歌看着贾文铭一副欠抽的模样,嘴角抽了抽。缓了缓,扯了一个笑,开口道:“也没叫你一直揣在怀里,银子本来也是用来花的,你记得朕的情意便可!”
“嗯嗯!”贾文铭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一展折扇。扑了厚厚的白粉的脸躲在扇子底下,露出猥琐的笑。情意!哈哈哈!陛下说对我有情意!黄天不负那什么人,本公子就说,以本公子的风流倜傥和忠贞不二,那什么楼亦煊,楼大公子、小将军都算不了什么!看来陛下美人和王夫的位子马上就是他的了!
凤轻歌瞥见贾文铭得意猥琐的笑,不由一笑,眸中微闪。温和开口道:“既然如此,朕还有些事要处理,文铭就先退下吧!”
“啊?哦!”贾文铭听到凤轻歌的声音从抱美人做王夫的幻想中回过神来,咳了咳,朝凤轻歌躬身一拱手道:“那文铭就告退了!”说完,一起身还不忘朝凤轻歌抛个媚眼,抱着装满了银子的箱子。满脸挂笑地退了出去。
凤轻歌看着贾文铭走了出去,笑慢慢从脸上褪去,眸光微凝。今日御花园的事,现在应该就快传遍整个皇宫了!只是不知宁王和柳相是何态度了。。。。。。她有意让步凌寒选做王夫,结果就出现步凌寒因杀人入狱的事。如果这次是楼君煜呢?
宁王的态度她不确定,但柳相多少会为此分心。不止这一点,凤轻歌看向手心握着的白银,眸光微凝,她还会让柳相更加分心。乱了柳相的阵脚,分了他的心,柳相便无暇顾及科举,这样一来。她也可以好好进行科举的事了。
至于那个人,他的心思。她还是琢磨不透。御花园里,那样诡异的场面,他不会看不出,她在陷他于不利的处境。她也在等着他推开她,可他非但没有推开。还。。。。。。黑眸微深,凤轻歌不由伸手摸向自己的嘴唇。那样炙热的吻,却有那样凉薄的温度。。。。。。
她用的手段虽拙劣。但也的的确确将他推向风口浪尖,而他又会怎样呢?
“公子,皇上这样做不是要将您推到风口浪尖上么?”黑衣男子看着面容淡淡无波的白衣男子道。他才不相信,那个女皇帝是因为喜欢公子才吻了公子的,不然为何楼亦煊、柳言曦这些人会这么巧合的出现在御花园。
“嗯!”白衣男子淡淡应声,微微转身提过一个空坛,放在滴着酒的漏斗下。
黑衣男子见此不由皱了眉:“公子曾说过,王夫这个位子本就敏感,在守孝期满前,谁先为皇上所喜,谁便最容易成为众矢之的的人。对于背后有着王爷和柳相的大公子和柳言曦来说,只需要防止皇上对其他王夫候选人上心便可。至于最后皇上选谁,真正决定的,是权势和利益。这也是大公子和柳言曦一直迟迟未动的原因。自公子六岁后,王爷便对公子心存忌疑,公子韬光养晦近二十载,今日御花园一事,不是让公子成为众矢之的了吗?公子为何还。。。。。。”还配合女皇帝的算计!
闻言楼君煜拿过竹制的打酒提子,伸手将大酒坛里的酒打进小酒坛中,黑眸中闪过一丝流光,唇角轻挑,声音淡淡:“这样更有趣了,不是吗?”
黑衣男子闻言不由一怔,看着眼前男子淡淡的面容眼眸微动,从跟在公子身边后,见到的一直是公子淡若薄雾的面容,无论什么事都是极淡而从容,似乎什么事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却又对任何事都没有流露出丝毫的兴趣,犹如神祗般,难以动容,而这一次。。。。。。
忽楼君煜打着酒的手微微一顿,薄唇微启,声音清醇如酒:“一行!”
黑衣男子闻言耳尖一动,眼眸微凛,身形一动,消失在黑黑的地窖。
楼君煜提着酒坛,走出黑暗的地窖。明亮的大堂出现在眼前,修长的手触着放在大酒坛后墙壁上的机关,石门缓缓关上。
走至大堂门口,伸手推开门,看着面前的身穿蟒袍,面容冷峻的中年男子,黑眸中没有意外之色,唇角微挑:“父亲!”
宁王看着楼君煜手中提着的酒坛,眸中闪过一道冷光。负手跨步走了进去,坐在椅子上,冷眸看向楼君煜,声音冷淡:“今日御花园的事是怎么回事?”
楼君煜眼眸微闪,淡淡转身,为宁王倒了一杯酒,坐在了宁王对面,唇角一勾。清醇的声音淡淡无波:“就像众人所看到的那样,父亲以为是如何?”
闻言宁王眸光一闪,手执起酒杯,喝了一口,声音仍是冷淡:“不要动情!”
“那是自然!”楼君煜微微勾唇,眼眸微闪,动情?黑眸淡淡地看向对面的冷峻男子,像他对娘那样?薄唇划起一个淡凉的弧度。恐怕这一生,他都不会。。。。。。
闻言宁王微微点头,站起身,向门外跨出去,楼君煜见此亦是站起身。
宁王忽一转身,伸手抓住楼君煜的胳膊,顺着胳膊一路捏了下来。手指探向楼君煜的筋脉。脸色微缓,松开了楼君煜的胳膊,侧过身:“记住十五年前本王说过的话,不要想着练武!”说着转身离去。
楼君煜眼眸淡淡地看着宁王离去的背影,微微转过身重新坐回椅子上,执起酒杯。淡淡品酒。
黑衣男子如鬼魅般出现在大堂中,看着楼君煜的手腕,刚毅的脸上露出一丝诧异之色:“公子,为何王爷方才没有探出公子的武功?”
楼君煜抿了一口酒,眸光淡淡:“封了!”
“封了?”黑衣男子不由眼眸中露出惊异之色。随即意识到什么眼眸一闪,微微开口道,“是阙央为公子封了筋脉的?那照这样说,公子不是用不了武功了?”
楼君煜声音淡淡道:“嗯!”仿若被封了筋脉。暂时没了武功的不是他一样。
闻言,黑衣男子面露复杂之色,如今公子让阙央封了武功。而阙央走了,再要找到阙央将封了的武功解开就不易了。。。。。。黑衣男子眼眸不由闪过一丝担忧。看着楼君煜淡淡的面容欲言又止,最终低头拱手退了出去。
随着秋闱的到来。科举考试也开始有条不紊的进行。云安一下子涌进了不少上京赶考的书生。凤轻歌下发了广言令,广开言令。准许百姓开怀畅言。并且针对一些贫穷的书生,对各客栈酒肆进行补贴。让上京赶考的书生住房减半。云安一下子因此变得更加热闹,各个酒肆,客栈都有各地上京赶考的书生攒集在一起,谈论国事。不过大多上京赶考的书生都知道些当前朝廷的形势,心照不宣地避免谈论触及关于宁王和柳相的一些敏感话题。
早朝上,凤轻歌忽表现出对科举考试的浓浓兴趣,提出要在科举中增加一项殿试。柳相一派的人纷纷皱眉看着柳相的表情,而柳相则是看着朝堂中,本是零散的中立无派官员,拢头攒聚在一起,议论纷纷,皱起了浓眉。这些人什么时候集在一起了?
宁王则是冷眼看着一切,但看着那些如散沙一般的中立无派的官员突然攒聚在一起,也不由剑眉微挑,冷峻的眸子散发出危险的光芒。
凤轻歌撑着下巴,坐在龙椅上,红唇轻扬。
毫无预料的,皇帝在早朝时提出增加殿试一项考核的事被传开。
“哎!你们听说没,皇上说要在科举考试增加殿试这一项考核!”云安一座大酒楼中,一个身穿青衫的男子道。
“听说了!不过到底加不加殿试还不一定呢!你们又不是不知道,科举一事向来是由柳相一手操办的。。。。。。”一个穿墨衫的书生不由接口道。
“嘘!小声点,这些话不能说出来的!”青衫男子闻言忙打断墨衫男子的话,小声道。
见此墨衫男子不由面露诧异:“皇上不是下了广言令准许百姓开怀畅谈么?这些话怎么又不能说出来了?”
“不止科举一事向来由柳相操办,谁人不知,宁王和柳相权大过天,皇上虽下了广言令,可这宁王和柳相的闲话也是不能说的!除非你不想活了!”青衫男子探身凑到墨衫男子耳边,小声道。
墨衫男子闻言了然,权大过天,是权大过天子吧!
青衫男子又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不过,说实在的,赠加殿试这个考核项目,其实对我们这些无钱无权无势的寻常书生更为有利!”
“哦?”墨衫男子见此不由露出好奇之色,“还望易兄不吝赐教,杨某自当洗耳恭听!”(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一章 马车很危险
三日后,云安参加科考的书生忽然极力赞同拥护增加殿试,朝中中立无派官员逐渐拢成一派。柳相左支右绌,迫于众多考生的意向,凤轻歌适时下旨在科举考试中增加殿试考核。由此,天凤国的科举制度进行了小方面的革新,增加了殿试。
身穿青衫,眉目疏朗,带着一股书卷气的男子,推开门,看见自己屋内的负手而立清丽而不是贵气的女子,清朗温文的眸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一掀衣衫,俯身跪地,拱手不卑不亢道:“草民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闻言,凤轻歌转过眸看向易苏,微微勾唇:“五日之后,便是科举,你有把握能进前三甲么?”
易苏清朗地腼腆一笑:“家父一心想让草民为他拿个状元回去,草民自然不好丢家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