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那人欺辱你!”雪颜急道。
凤轻歌微微一笑,淡淡道:“不过一句话而已,算不得什么欺辱,凭他去说吧,如今我们是在宫外,不宜惹事生非。况且,他也不知我是女子。”
雪颜嘟了嘟嘴,似有不甘,也只好作罢,又歪过头问她:“公子,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花满楼!”凤轻歌勾起嘴角,淡淡一笑。
“花满楼?”雪颜一愣,张大了嘴,惊道:“云安第一大青楼??!”
第十一章 风雨欲来花满楼
其实,说花满楼是云安第一大青楼也不尽然,因为它似是青楼却也不能完全和青楼相提并论。花满楼之所以能遐迩闻名,名满天下,一是因为它的风格设计独特,装饰华丽而又别有韵味,每一处设计皆有不同。大堂以华丽的格调为主,中间设置成一个大的舞台,舞台边悬着粉色轻纱幔帐,带了些风月气息。舞台外围设有半弧型水池,池中养着莲花,一朵朵含苞待放,粉嫩之极,似女子含羞带臊的容颜,恰与粉色纱帐相得益彰。四周设有宾客席位隔着池水观看台上女子妩媚多姿又似羞似掩的水袖舞,似给人一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感觉。二楼则设计不同种风格的雅间,每一种都各有千秋。
二则是因为,这花满楼不似其他青楼只在夜间营业,白日里,这里可供人吃饭、听说书、论诗作画,做些风雅之事,晚上才有歌舞、弹奏一类的表演。而且这里的歌舞姬都是技艺高超,可与名家媲美的。
最重要的是,白日里女子也是可以来花满楼的,这一点就是花满楼区别于寻常青楼最大的地方。这也是凤轻歌为什么不让紫苏与雪颜和她一样装扮成男子,这样昭然进花满楼的原因,当然也因为紫苏和雪颜装男子实在太容易让人看出来了,反而有种欲盖弥彰的感觉,还不如索性就做女子装扮,这样也坦荡些。
不过,因为古代女子大多躲在深闺,闭不出户,也因大家闺秀也固步自封始终认为花满楼和青楼没什么不同,羞于进入这等场所,而平民百姓家的女子又没有闲钱来花满楼,所以来花满楼的女子大多是一些不拘小节的江湖侠女,当然也是有一些不拘于世俗礼节和眼光的大家小姐们的。
凤轻歌一行人坐在楼下一处偏角落的地方,喝着茶,听着楼里的姑娘弹着琵琶。琵琶声铮铮作响,琴音悠然轻快,不由令人心里感到舒坦愉悦。
凤轻歌抬头微微打量着这座名动天凤国的第一风月场所,不禁觉得这风格设计有些熟悉,而这大胆新颖的营作方式也有点现代理念的味道。就是不知这楼的设计者是谁了!
随手拈了块糕点,嗯!是桂花赤豆糕,甜而不腻,软香绵口,味道还真是不赖,不由再拈了一块放进嘴里。
端起茶盏,微微噙了一口。景山云雾?!景山云雾茶色泽翠绿,香如幽兰,昧浓醇鲜爽,芽叶肥嫩显白亮。是茶叶中的上上之品,她身为皇帝也是常有在宫中喝到,即证明了这景山云雾也有作为贡品的,想不到这座风满楼竟也有这等好茶。
“陛……公子,咱们就一直坐在这里喝茶听曲么?”雪颜按捺不住性子,有些坐不住了,“咱们都在这儿坐了半个时辰了啊!”
凤轻歌神秘一笑:“本公子我这是在守株待兔呢!”
“守猪待兔??什么猪,什么兔?这楼里还有猪和兔吗?”雪颜挠了挠脖子,不解道。
众人闻言顿时一头黑线,又来了!
刚穿过来那会还没觉得这丫头有什么不对,可跟雪颜这丫头处得久了就发现这丫头对成语根本就是“望词生义”,有时喜欢常把些成语理解错吧,也就算了,还偏偏喜欢用成语。不仅喜欢用,还喜欢乱用。记得有一回,她正在看奏折,雪颜削了一盘水果递给她,她刚拈了一块吃进嘴里就听雪颜道:“陛下,请自食其果吧!”害得她噗的一下,差点把水果喷到奏折上。
还有一回,她和雪颜逗闹,使劲挠她痒痒,一直把她挠得软蹲在地上还不罢休,雪颜一边笑一边用手指着紫苏悲愤道:“陛下你辣手摧花,让我五体投地也就算了。雪颜你还袖手旁观,一点都不见义勇为!!”她难得一下子蹦出四个成语还用得如此强大,登时叫众人愣上一愣,又哈哈大笑起来。
正在此时众人无语黑线时,紫苏却抵了抵凤轻歌的胳膊,使了个眼神。凤轻歌抬头望去。
原是刚才在街上碰到的那名被唤为“贤之”的身着墨绿长衫的男子还有他的朋友,此刻也正坐在大堂内喝着茶。不过,却是一人一杯茶仅此而已,没有多添任何点心。见这两人穿着虽干净也不寒酸,可这衣料也只不过是不同老百姓的质地。如此看来家境也算不得好的,怎会花闲钱来这奢华的花满楼?又见那叫“贤之”的男子时不时的看向门外,凤轻歌随即有些了然,看来是等人。
“是方才街上那人?!”雪颜面上有些忿忿和不屑,“方才还说我们光天化日,有伤风化。他自己还不是立马来了花满楼!哼,假正经!”
雪颜声音不大可也不小,正好可以让坐在不远处的那叫贤之的男子听见。男子闻言立即面色铁青,刷的站起来,怒道:“你这女子好生刁蛮!在下作为一名男子即便来了花满楼也算不得什么,可你一个女子竟来这等风月场所,才是不知羞耻!
雪颜一听也怒了,噔的也站了起来,指着男子道娇声道:“女子又怎的?这花满楼又没说不让女子进来!只许你冬瓜放火,就不许我百姓点灯吗?”
话甫一落音,满堂哄笑。凤轻歌一抚额头,恨铁不成钢啊!紫苏凑过去小声提醒道:“是州官,不是冬瓜!”
雪颜闻言面上一红,微窘,随即一副义正言辞的样子大声道:“就是冬瓜放火!你们看他那样子是州官的命吗?我看就是一颗大冬瓜,木头瓜!”
男子面色更难看,似戳到他的痛处:“你……”
“呦!这不是任公子吗?今儿个怎么又来了?”一阵清朗的声音传来,语调微扬,带了调侃之意。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一身穿白色长衫,衣襟半敞,衣服松松垮垮的男子两手揽着身边风情万种的佳人,从楼上款款而下。男子面容俊丽,风姿洒落,举止间带了些狂放不羁,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眉宇间带了丝妖冶,却更加透出了他的疏狂不羁和邪媚,即便身为男子也忍不住令人惊艳。
连凤轻歌这个对美色比较白目的人都忍不住微微惊叹。虽然早看过他的画像,可没想到,看真人版的与看画版的效果竟有这么大的差别。这个人正朝着她们走过来的人便是傅太师之孙——傅秦翊。
当初,傅太师早知道他那不受拘束难以管教时时让他头疼的孙儿不会这么听话,让人为他画像再交去王宫遴选王夫的,所以早有准备令人偷偷为其画了画像。那日傅太师在为她授完课后,便从袖中抽出画卷,只说了句是他那不成器的孙儿便交给她就走。凤轻歌一怔,回过头,只见傅老太师一脸满意地捋着胡须,一边颤巍巍地往前走着,还一边自言自语:“一个让老夫头疼,一个又是麻烦精,就让这麻烦的去配这头疼的,让他们两人互相管着去,我这老头子就省心多了,如此甚好!甚好!”
凤轻歌顿时一脸黑线……
莫不谓“知孙莫若爷”啊,他那孙儿倒果然没有让人失望,果然递呈上来的画卷上面画着的男子完全就不是他,而只是一个相貌普通的,眉宇内敛谦恭,而且看起来有点沧桑的男子。这也是凤轻歌和紫苏看到递来的傅家公子画像会微愣的原因。
据传言傅家公子近日来日日流连花满楼,怀抱佳人,温香软玉的,不分白日和夜晚。还次次进赌坊与人豪赌,最重要的是,赌输了不给钱,也就算了,态度还极为嚣张,每每输了钱便施施然摊手道没钱,要钱到我家老爷子手里要去。赌品真真差到令人不齿了。难怪这几日看到傅太师咬牙切齿,面色铁青,天天带着块湿帕子,时不时的往额上放,说是降火。
今日守株待兔,这兔子总算来了一只……
第十二章 傅家有个纨绔子
今日守株待兔,这兔子总算来了一只。
“哼!在下来这花满楼又与傅公子何干?”那叫贤之的男子,见到来人一甩长袖,哼的一声,负手侧立,似不愿与他多谈。
雪颜见有人干预进来,也不再与他争辩,退身坐回了椅子上。
“任兄这可就说错了。”傅秦翊一个旋身坐在了那男子的对面,将右手边的粉衣美人一揽,粉衣美人也顺势做入他的怀中,似若无骨,娇软无力,与他贴得极近。另一黄衣美人捡了桌上干净的茶杯,倒了杯茶递给了他。
傅秦翊接过茶,薄唇轻抿了口,举手投足优雅之极,一双桃花眼微抬含着戏谑,带着一股不羁:“这几日任兄日日来这花满楼不是为了能寻着柳家公子,想让他为任兄举荐给柳相的么?若是任兄真为柳相所赏识,为任兄某了个好职位,说不定你我以后还会同朝共事,既任兄可能与在下成为同仁,又岂是,与在下无关呢?”
闻言,男子脸色有些难看,露出似被人揭破的尴尬,恼怒道:“你以为人人都有你这等好命?!身在达官显贵之家,有着寻常人都歆羡不来的家世,不为朝廷效一己之力,光耀门楣,却流连花丛,屡屡豪赌,败坏门风!在下虽出身微贱,却时常受家父训导‘君子当以自强不息’,自是不能像傅公子事事靠着祖上的荫庇。”
这男子也算是古代愤青啊!言辞犀利直言,没有些许委婉。如此与人针锋相对,还真不怕得罪人的。凤轻歌心中微叹,可这样的人,处事不够圆滑,而且偏激易怒,欠缺沉稳。即便才学过人,被柳相看重,委任官职,在官场上也容易得罪人啊!以后怕是有得罪受了!
却见傅秦翊神色坦然,丝毫没有羞愧之情,仍旧一副悠然的样子,把玩着手里的杯子扬唇道:“本公子有这个资本当一个纨绔子弟,乐得悠闲自在,为何不做?”眼睑一抬,语调微扬,带了些懒散,“还你一句话,本公子乐意如此~又与你何干?”
闻言凤轻歌忍不住扑哧一笑,傅秦翊闻声向她这儿看来,嘴角一勾,魅惑一笑,桃花眼含着风情,眸光掠动,眼波流转。
他……他,他这是在向她暗送秋波?凤轻歌不由嘴角抽了抽。她现在可穿的是男装!难不成……其实……他是个断袖??
男子脸上一阵黑一阵红有一阵白,各种颜色像彩灯一样闪过:“你!你!简直不可理喻!在下不与纨绔子弟同桌!”说完,一甩袖转身就往走,脚步微乱。一直站在他身边的穿着墨蓝色长衫的男子急忙跟了上去,面上带了些不安。
前脚才刚踏出门外,便听傅秦翊似想起些什么对身边粉衣佳人悠然扬声道:“依人~你好像对本公子说过,柳公子与为伊姑娘约好,今日,要听为伊姑娘新创的曲子,是么?”
那叫依人的粉衣女子很是合作:“是啊,奴家听说柳公子马上就要来了呢!”
那叫贤之的男子,脚步一滞,似欲转身却又终是碍于脸面,冷哼一声,甩袖离去。
傅秦翊转眼朝凤轻歌看来,一时间两眼交汇。一个桃花眼微醺含着兴味,一个淡淡与之对视。凤轻歌朝他拱了拱手,压低了嗓子:“在下,秦歌,方才谢谢兄台了!”
“哦?”傅秦翊微微挑眉,噙了口茶,眸中流露兴意,“傅某方才有帮过阁下吗?”
“不管怎样兄台有意还是无意,在下都在此谢过了。”凤轻歌微微一笑,再次拱手道。
方才雪颜与那男子刚开始有争执时,她无意间瞥到傅秦翊就站在楼梯上方饶有兴趣地旁观,直到雪颜与男子争吵的激烈,才从旁边揽了两个姑娘悠悠然地从楼上下来打断,将话锋扭转到自己身上的。想是看到她们坐在这大堂角落不显眼的地方,又明显不想惹事的样子,方才出来解围的。至于为何会好心解围,这她可就不知了!
傅秦翊轻拍了拍粉衣美人,示意她起身,遂站起身来,手执杯盏,悠悠踱步到她面前朝她勾唇一笑,桃花眼中带着一丝邪气:“即是如此,不知兄台是否介意,与傅某这个纨绔子弟同桌?”
凤轻歌抬眸一笑,施施然道:“不妨告诉公子,在下也恰巧是个纨绔呢!”
“哦~那今日还真是有缘,恰好碰上志同道合的朋友!”傅秦翊闻言嘴角勾得越盛,语调懒懒。
傅秦翊随手将手中杯子放在桌上,修长的手指轻点着桌面,一点一点地轻叩着桌子。向她靠近,身形一晃,俯身在她身边坐下。眼睛却在瞥过她的耳稍时,眸中有亮光一闪而逝。
随着傅秦翊的靠近,凤轻歌忽闻到一股淡淡的脂粉气味,从他身上传来,微皱眉,欲拉开距离。却是肩胛一紧,她条件反射一缩,却更是被死死箍在臂弯中,欲动不得。穆风神色一冷,正欲动作,凤轻歌眼光朝他一掠,示意他不许妄动。
傅秦翊见此眸中闪过些什么,嘴角一挑。却是一把将她揽起,一拍她的肩膀,语调微扬,带着三分豪气,五分纨绔子弟的痞气还有二分晦暗不明的意味:“难得碰上志同道合的朋友,今天,本公子就带你去干干咱们纨绔子弟都该干的事儿~”
凤轻歌被他一巴掌拍的身子一歪,整个人一沉,肩上一阵疼痛,差点拍出内伤。咳了咳嗽,痛苦道:“傅兄能否轻点!”
“不许你揽着我家公子!”雪颜娇喝一声,一掌劈向了他。
凤轻歌只觉得肩上一紧,整个人一轻,眼前一闪,就被傅秦翊避开了雪颜的掌风,带到了另一边。
“小丫头可是吃醋了?”一双桃花眼中带着戏谑,“放心好了,本公子又不是断袖,不会把你家公子怎么样的!”
凤轻歌心上一噎,有些心虚,貌似……她方才……还曾想他是个断袖来着!
动了动肩膀,却是丝毫没有松动,不由微微无奈一叹,商量道:“傅兄你自然不是断袖,可咱们两个大男人如此勾肩搭背,似乎……也不大成体统啊!你这手……能松松不?”指了指伸手他放在自己肩上的大掌。
傅秦翊看着她桃花眼一转,闪着流波,嘴角一勾:“不能!”
凤轻歌一下子耷拉了脑袋,微微泄气。她要是再反应,就太过显得抗拒,就难免让他怀疑了她是女子之身了,遂不再反抗,脸上尽是露着菜色。
“呵呵~”傅秦翊见此低低的笑从喉间溢出,带着些爽朗。
凤轻歌看了一眼,桌边的一粉一黄的两位美人,又回过头睨眼看他:“你就这么把你的美人给弃之不顾了?”
傅秦翊悠然道:“在下虽然喜欢美人,但与秦兄想比,此刻在下自是要在乎秦兄些!况且,依人和容儿也不会介意的不是吗?”说完朝两位美人勾唇一笑,桃花眼泛着魅惑。
两位美人脸颊微红,连连称着不会介意。粉衣美人两手低低绞着帕子,眼波一荡,面含娇羞,一时媚情无限:“那公子以后可不要忘了再来找依人啊~”
凤轻歌不由打了个一个哆嗦,却见傅秦翊勾唇低笑,真真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道:“那是自然,在下可舍不得依大美人!”随即将她一把揽着出了门。凤轻歌心底不由暗骂:花心大萝卜!祸水!
紫苏见此跟了上去,雪颜微微一跺脚,狠狠朝着傅秦翊的背影瞪了一眼,赶了上去。穆风则是微微皱眉,也跟了上去。
一路上,凤轻歌都感觉到众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们。凤轻歌脸颊微烫,微低着头,将脸侧向傅秦翊那边。
“呀!看那两个男人!”突然一个尖锐的女声透过层层人群穿透过来,凤轻歌心里咯噔一下。
“唉呀妈呀!这青天白日的,还真见到一对活生生的断袖咧!”一个粗犷的男音传来。凤轻歌闻言脸刷的一下,红的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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