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赤上尘的脸黯然,是啊,这三年来,他最出色的暗卫们踏进那皇宫之后便再无音讯,而他,做为他们的主子,却连他们是生是死都不知!
再转向一袭青衣的叶赤寰:“你的部将,你觉得能不动声色的踏入这北陆大地吗?”
叶赤寰眼中淡淡忧虑,二年前他曾让子青率部分将士化妆成商队企图混入陌城,可是却让守城的北陆总兵看穿,几乎全军覆没,子青带着逃出生天的将士们潜回了大同皇朝养息,自那以后,他便再也不敢轻举妄动。
“这些年,你派去刺杀流青云的刺客,可有生还?”这次,是面向煞组织的本尊沐苍穹。
沐苍穹桀骜的神情变得无彩,这些年煞组织的损失,简直是莫大的耻辱!而他,却到现在还不清楚那流青云,究竟有多深奥。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最后一句,当然是说给叶赤辰听的。而叶赤辰,也如预期的低头不语。
“我知道你们都担心我,可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知已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三年了,我们都探不出流青云的根底,而我们的人却逐渐在消失,而且就是现在,我们也不知道那流清云是否知晓了我们的根底,与其这样被动的等下去,还不如主动出击。”
冉夕颜此时的神情之中,没有了花灯节上的妩媚,有的只是弑杀之心。
“可是小姐,花灯节上你明明可以选择入宫为妃,这样不是更可以清楚的摸清流青云吗?”紫嫣忍不住说出自己心中的疑虑。
“流青云生性处心积虑,狐疑多端,我若选择入宫为妃,定然会招致他的怀疑,而这入朝为官,则暂时可以让他放下心中疑虑。”
当然,还有一点私心冉夕颜心中却是没有说出,就算背负着这般国仇家恨,她,也不屑于去用身体换取手刃仇敌的机会。
四人默然,小颜儿说的,句句属实,句句都是他们心中的刺,一股无力的挫折感,在四人心中升起,明知小颜儿入朝为官祸福旦夕,却偏生别无它法。
06:天一公子
“小姐,小姐,天一公子前来拜访。”锦燕咋咋呼呼的跑进大厅,那性子和三年前如出一辙。
天一公子?他来拜访所为何事?入朝为官一事早已安排妥当,按理说自己与他之间再无可攀谈的交情了。
“尘,你另寻一处幽静的居所做为我日后的府砥,紫嫣,前院的事你速去处理,该狠的时候断不能手软,你们要随我一同去相见天一公子吗?”
幽静的大厅,天一公子忐忑不安的坐在紫檀木椅上等着自己求见的佳人来临,紧促的神情让他看起来不复往日的自信。
远远的,听见脚步声,天一公子的心倏的一下提了起来,脸也转为绯红,自己此次前来,是否太过冒然?
“不知天一公子光临寒舍有何要事?”
冉夕颜看着一脸局促不安的天一公子,倒有些好奇,这天一公子,据传才华横溢,又向来眼高于顶,不屑入朝为官,今儿一见,怎么比女孩子家的脸皮还要薄似的。
天一公子腾的一下站起来,双手抱拳,“在下见过冉小姐。”那模样就似火烧了屁股似的急促。
锦燕不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跟着小姐这么久,她实在没见过比女人还要扭捏的男人,偏这男人还是北陆天下闻名的天一公子。
冉夕颜不露声色的横了锦燕一眼,好歹这天一公子也算是有些名气的人,锦燕这一笑也实太过张扬让人下不了台了,此时那天一公子经这锦燕一笑,整张脸比那关公的脸还要黑红,可怜!
收到小姐传递过来的信息,锦燕忍住笑意,伶俐的倒了一杯茶递于天一公子替他解围,“公子请喝茶。”
天一公子讪讪的接过茶杯,再抬眼神情端正的说道:“在下此次前来是想向冉小姐请教音律,在下深感惭愧,不但对小姐当日在天一楼所用之乐器一无所知,更对小姐所奏之乐曲一无所知,可是小姐当日的乐器和乐曲又是在下深深仰慕的,还望小姐不吝赐教一二。”
冉夕颜此时才知眼前这俊秀的公子,却是一介乐痴,微微一笑,“那是我家乡的乐器,天一公子没见过也不足为奇,至于乐曲,则是一时心起无聊之作。”心中小小的汗颜了一把,可是若不如是说,这乐曲的来历又如何解说呢。
天一公子心中的羞愧这才稍稍得到了平息,为了掩饰自己的紧张,天一公子端起茶杯状似喝茶,可是眼神却描向眼前的佳人。
一时之间,厅中变得沉默,天一公子不知该如何开口说出自己的来意,而冉夕颜又实在不知该如何替他解说,于是场面变得相当的怪异。
这般安静了许久,天一公子终于开声说道:“实不相瞒冉小姐,在下此番前来,还有一个不求之请。”
冉夕颜望着这一脸正色的天一公子,心想这天一公子也算是在京城说得上话的一个人物,多认识一个朋友总是没错的,于是便道:“公子但说无妨,但凡是颜力所能及定当倾襄相助。”
抹一把额头的冷汗,天一公子讪讪而言:“舍妹自那日听过小姐乐曲之后,茶饭不思,只求能拜小姐为师,奈何舍妹从小染有腿疾,行走不便,原本也不敢前来打扰小姐,只因舍妹竟因此生病成疾,在下这才厚颜相请小姐。”
冉夕颜望着天一公子悲伤中透着希冀的目光,悠悠叹息,此人,定是相当的宠爱他的妹妹,否则以他为人断不会这般低声下气有求于人。
“公子切莫担忧,能得令妹欣赏也是颜的福气,这样吧,每隔一天的晚饭过后,颜便亲自登门,如何?”
天一公子心中大喜,原本以为清高如她,不好相邀,不曾想她却这般爽快的应充下来,当下天一公子作个长揖:“天一多谢小姐。”
“公子多礼。”冉夕颜淡淡一笑,能爱护妹妹如斯地步的人,可见其心也定然善良,“燕儿,去把房中乐器取出。”
锦燕虽是不明白小姐这会要乐器做什么,但还是没有多问转身便往内院行去,不多时便已将瑟琶抱了出来。
“公子,既然令妹喜欢颜家乡的乐器,颜便将这乐器赠送于她,明日晚时,颜便上门拜访。”
天一此时心中更是大喜,本来正愁着回去即便自己说了这冉小姐应了自己的要求又无凭证,只怕妹妹还道是自己为了让她安心养病编造出来的谎言,现下有了这乐器,便不用担忧了。
“天一多谢小姐,它日只要小姐有用得着天一之外,天一定当粉身碎骨在所不辞。”
冉夕颜却只是微微一笑,并未将这乐痴发之誓言放在心上,然而她却没有料到,正是因为她今日之举,却救了她自己一命,而她和天一公子之间,自此便纠缠不休。
07:深宫之行
短短数日,北陆京都陌城,发生了好几件大事。
第一件大事,自是媚枋阁主颜入朝为官,原本只以为她只会成为区区女史的百官们却没料到这媚枋阁主颜入朝为官的第一天便上了折子,而看了折子的圣帝流青云龙心大悦,居然龙笔一挥,赐旨媚枋阁主颜为左相,竟和那兰右相平起平坐。
第二件大事,便是右相之女兰沁儿入宫为妃,而且这一入宫便得蒙圣宠封为贵妃,这兰沁儿入宫之后极得圣宠,所谓一人得道全家跟着吃香,所以这右相之子也由将军升为大将军,让兰右相原本对圣上赐封一介女流之辈为左相和他平起平坐大为不满之心烟消云散。
至于第三件大事,便是媚枋自由前任阁主颜入朝为官之后阁主便易了人,虽不及媚枋阁主颜天仙国色却也是绝色佳人,更因为这新任的阁主紫嫣姑娘不似前任阁主颜那般清高冷傲,所以这媚枋自颜离去后,生意不但没有下降反而更是蒸蒸日上。
这日,却是右相之女兰贵妃生辰,而做为朝中唯一的女官,冉夕颜获邀出席。
席间,兰沁儿精心装扮的脸愈发显得精致可人,而席间的一众妃嫔却是强装笑颜,自打这兰沁儿入宫,众妃嫔想要见圣帝一面更是难上加难,所以众妃嫔对这兰贵妃是又恨又厌,偏生又不敢在面上表露出来。
冉夕颜看着妩媚天生的兰贵妃,当日在天一楼便自觉得她有一种让她觉得奇异的熟悉感,这便离得近了打量,却依然记不起这陌生的熟悉感从何而来。
“左相大人,本宫甚是好奇,缘何当初颜姑娘选择入朝为官却不选择作为女人家最好的归宿?相信众姐妹都和本宫同样好奇吧?”
兰沁儿的娇容之上浮出淡淡的冷凌,众妃嫔当然不会傻得现下该做何回应,于是一时间之间,席中俱是软语娇声,无非便是催着冉夕颜说出当日选择的原因所在。
略微思索,冉夕颜心知这兰沁儿对于当日自己赢了她一事耿耿于怀,当下端起水酒,望向那兰沁儿说道:“娘娘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颜自幼身有隐疾,此生终不得嫁为人妇,是故这才将平生心愿寄托在甘为男儿身上。”
兰沁儿一怔,她想过千万种这颜当日选对入朝为官的理由,却唯独没有想到原因是她身有隐疾,是真亦是假?柳眉轻挑,“左相大人,这宫中太医院名医汇聚,酒席过后本宫便宣太医院的院阁孙太医来为左相大人会诊,也算是本宫为圣上尽一番心意。”
冉夕颜如何不清楚这兰沁儿对自己那番说辞是半信半疑,所以才提出这个建议,回想当日在临江洲那奇怪的红衣公子,微微一笑,拱手相道:“那颜便在此多谢娘娘体恤。”
眯着眼看着席下荣辱不惊的左相,兰沁儿这时却倒是真的有了九成相信这左相大人所言属实。
席终人散,一众妃嫔早已疲惫不堪纷纷请辞,而冉夕颜却留了下来等待太医的来临。
当花白胡须的孙太医步入这兰贵妃的宫殿时,身后居然还有当今圣帝流青云,兰沁儿自是高兴万分早早迎了上去行了礼。
那流青云水袖一挥:“朕听闻贵妃为朕着想,所以朕便过来看看,左相大人乃我朝栋梁,倘若今日孙太医能将左相大人的隐疾医好,朕重重有赏。”
那孙太医悬好红线,搭上红绳,愈诊眉间花白的眉须便跳个不停,这左相大人的脉象好生怪异,而他竟查不出这怪异的脉象。
“回禀圣上,左相大人她的脉象确实怪异,微臣惶恐,不知左相大人的隐疾为何?”说着这孙太医的额头竟冒出了点点滴滴的冷汗。
流青云眉头一皱,正欲发火,却听见一声清脆的声音:“圣上,这却也不以怪罪于孙太医的,微臣的隐疾,实是因为微臣的双亲在微臣幼时得罪了一苗域女子,而这苗域女子一怒之下便在微臣身上种下了断情蛊,所以为孙太医查不出来,也不足为怪。”
流青云此时的面色稍稍好转。
“好在这断情蛊也不会危及性命,所以这么多年来,微臣倒也安然渡过了。”
兰沁儿听完心中暗喜,眉角藏春,娉婷上前:“圣上,左相大人的隐疾好在不会危及性命,圣上不若乘此时间搜寻名医,或许,总有方法能除去左相大人身中之巫蛊。”
“还是爱妃深得朕心。”流青云挥挥水袖,又道:“爱卿,朕明日早朝便拟旨为爱卿寻尽天下名医,爱卿就先回府休息。”
“微臣多谢圣上,多谢娘娘美意。”
从深宫内院出得宫墙,冉夕颜才发现不知何时,身上竟已遍布冷汗,这流青云果然狐疑多端,倘若不是自己早早将这番说词准备好,今日之事只怕难以善了。
08:白尚轩
回到媚枋,冉夕颜也不管紫嫣的神色,径直走向内院,紫嫣见小姐神色不对,也紧紧跟上。
今日一事,明着看那流青云似乎相信了自己这一番措辞,可是实际上呢?
不行,自己断不能出一丝差错。
“紫嫣,你可知晓,噬魂教中可有一种让女子终身不能嫁与他人为妻的蛊?你有会吗?”
紫嫣心中一惊,“小姐,这蛊却也是有的,紫嫣也会,只是此蛊过于阴毒,而且能解此蛊的姑姑,早已不知所踪。”
无解!无解!这蛊竟是无解了吗?
冉夕颜的心,像让烙铁给烙了似的一下跳了起来。
“去,把叶赤公子三人和煞一并请来。”挥挥手,并没有做太多的思虑,情势迫在眉睫,不得不发!
“小颜儿,你确定要这样做?”
说话的,是叶赤上尘,而他身侧的三双眼睛,却同样盯着冉夕颜。
“是,正因为要这样做,所以才请你们过来。”这三年来,他们对她如何,她不是不清楚,只是一天背负着这血海深仇,她便一日不得安宁。
“既然是小颜决定的事,我们四人也自然不会反对,只是从现在起,你身边一定要有暗卫,这点你一定要听我们的。”
轻轻的点头,冉夕颜抬头,“流青云城府极深,再没有十足把握之前,断不能冒然行事,否则只会打草惊蛇,此时的媚枋,已然引起了他的注意,不定此时他已经在打探你们四人来历,所以我想,你们暂时各自回到南陆,一来可以避开他的耳目,二来你们也确实应该回去看望亲人,至于媚枋这边,有我和我紫嫣,不会有什么事的,再不放心,就留些暗卫暗中保护。”
四人面面相望,心知小颜儿说的不无道理,此时自己四人留在这媚枋,只会给她带来不便,便各自点头,当下五人又在房中对于此时的局面进行一番分析,和对各自回到南陆之后的计划。
这一聊,竟然聊到天黑时分,直到紫嫣匆匆而来。
“小姐,外面来了一个客人,点名非要见小姐您,还说惹小姐不见他,一定会后悔。”
狂妄!可是不由然的,冉夕颜还是问道:“那人说了什么特别的话没有。”
“那人只让紫嫣转告小姐一句话,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冉夕颜心中一惊,此人究竟是何用意?对自己之事又知道多少?
顾不得再去细问,冉夕颜匆忙往前院行去。
行至前厅,一身着儒服的书生模样的男子安坐如山。
细细打量,这男子容颜并不出众,然而那一双深邃的眼瞳,却让人一眼便觉不由自主沉沦进去,就好似那双眼之中,蕴藏着无限的秘密,引人探索。
有些微的熟悉感,总觉得这样的双眸,曾在哪里见过,然一时之间,却又回想不起。
“白尚轩见过冉小姐。”书生见到冉夕颜并不惊奇,反倒起身作了个揖。
白尚轩?那个据传天下第一铸剑师的白尚轩?天下第一庄的庄主白尚轩?竟是这看似毫不起眼的文弱书生?
千转百回的心思一闪而过,冉夕颜当即回道:“能得天下第一庄的庄主前来,是夕颜的荣幸。”
“冉小姐可否借一步说话?”
“有劳白公子这边请。”
这天下第一庄的庄主找上门来,究竟是为何事?对自己又究竟知道多少?
好在,既然他这自己找上门来,大抵,是友非敌!
09:事在人为
“白庄主请坐。”静静的坐着,却并不发问他前来究竟有何用意。
“我来,是因为我和冉小姐之间,有共同的敌人。”白尚轩倒也不推脱,开门见山的说出自己的来意。
“哦?”挑着眉,冉夕颜望向那一脸正色的白尚轩,心中却暗自猜度此人的话有几分的可信度。
“冉小姐可知这白姓源于哪国?”
白姓?原烈国国姓?心中一惊,冉夕颜不由仔细打量这看似平凡无奇的男子,除却那比双眼,实在看不出此人身上有何不寻常之处,不过反过来又想,这么平淡无奇之人,却偏偏是天下第一庄的庄主,而那流青云却任由这天下第一庄坐大不闻不问,想来,也应该是有些过人之处。
只是,他和烈国皇室之间,究竟是什么关联呢?
或许是看出了她的疑虑,白尚轩微微一笑,从怀里拿出一个玉佩,递于冉夕颜:“冉小姐,此玉佩,可否让你尽释心中之疑?”
冉夕颜凝目望去,白玉子璃双龙佩,此物,确实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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