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火用了七分力量稳在秦靖欢手腕上,一般人,入肉七分必定松手,如果十分的话,这整条大筋也就废了。
哪知,秦靖欢却是死咬着牙不松手,更是赶机将盒子转到右手,那手腕明明都乌青一片了,却仍是咬牙坚持。他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唇边,那抹笑意苍凉深邃。
他身子逼近野火,握着针盒的手猛然环上她的腰身,将她拉到自己跟前。热气氤氲,白雾弥谩之中,野火近距离的看着秦靖欢。
他的瞳仁没有焦距,黑彻的眼底燃着血一样的红芒,唇边,那笑意凝结了一分刻意的冷酷深寒。被亲生父亲陷害那一刻开始,他便不再是南壤国人人惧怕的小霸王秦靖欢,而是一个刻意隐藏自己心事的暴戾男人。
秦靖欢的唇瓣落在野火耳垂,他准确的找到了她中毒的位置,牙齿落下,那本已经麻木的伤口再次挣裂出鲜血,他舌尖舔去,唇边,漾起不该属于他这个年纪的苍凉冷笑,“我现在已经是无所畏惧,无所失去了,你还年轻,你身上有少女的味道,所以,别逼我杀了你!不要试探我,这是最后一次!我把自己原谅别人的最后底线留给你,别逼我动手杀你!”
秦靖欢说完,猛然放开野火,他唇瓣还有她耳垂上的鲜血,他失了光芒的瞳仁微微垂下,继而冷漠的开口。
“你去城东的仙衣庐找一个叫小意的女子,帮我抓一副药,就说主子要第三十味药,她就知道了。但是绝对不能告诉她我的一切消息。我现在谁都不相信。你,务必天亮之前回来。”
秦靖欢说完,暴雨梨花针的针盒扫过野火手背,野火只觉得手心一凉,只见掌心多了一粒黑色的药丸。
她看着那药丸冷嘲一笑。不愧是秦天霖的儿子,这腹黑冷酷不用学就会了。秦靖欢在用这种方式提醒她,他可以轻易掌控她的生死,容不得她有二心。
野火惦着那药丸并没有送入口中,“你就不怕我出去问别人有没有解药吗?也不怕我带人冲进来废了你?”
秦靖欢低着头,声音阴阴的响起,“你中的毒除了我之外无人知道解药,你若不听话,便是跟我陪葬,我说了,你还年轻,死了,多可惜!”
“这么说好像你很老一样,小子,你说不定比我还小呢!”野火不以为意的撇撇嘴。
秦靖欢却是双手抱胸,难得露出一抹玩味的笑意,“你身上有处子的味道,声音又这么好听,应该是个大美人吧。死了多可惜。人间很多极乐的事情你还没经历呢?不过,我倒不介意教教你。”秦靖欢说着,抬手伸向野火胸口的位置。
野火压下眼底火焰,冷哼一声,“如果是个健全人我倒无所谓了,一个瞎子,还是算了吧。连自理都成问题呢,还想的那么多,秦天霖真应该连你的身体也废了,不过,就是不废也没什么区别了,你还真当自己能报仇啊?”
野火说完,不顾秦靖欢瞬间灰白的神色,冷然转身,扬长而去。
在她身后,秦靖欢失焦的眸子垂下,神情染了一抹苍凉。
野火的话,字字句句如针尖刺入他的心扉,他知道自己跟秦天霖实力的差别,莫说他现在眼睛瞎了,单就奏天霖已经掌控了他所有的镖局这一点,他就没有任何赌注赌一把了。
或许,他唯一的胜算就在刚刚的少女身上。她说她叫小顾,很好!他已经认定了是要成魔成疯了,他不会孤单一个人的,真若是疯魔了,他也一定要拉上一个人陪着他。
先前,他一个人瞎了眼睛被关在屋子里的时候,他经历的无尽黑暗与孤独,他已经不想再一个人去经历了,他的身边,需要一个人陪着。哪怕她非自愿的,他也不管了,一定要她陪着。
小顾遇到了他,是她的劫难,但是他不会觉得愧对她。这世界,本就没有谁欠谁还了,当他瞎眼的那一刻,他就看透了。
只是,秦靖欢此刻并不知道,野火认识他,并非她的劫难,很多日子过去后,她,竟是成了他的心魔,他的劫难。
……
野火出了野园,按照秦靖欢的指引到了那家仙衣庐,只是野火没料到的是,秦胤跟秦狩竟然也在,而且,看两个人的样子,似乎还起了摩擦。
野火不觉对这个仙衣庐愈发的好奇,这仙衣庐背后真正的作用又是什么?她更加好奇,敛了身心,不动声色的走进去,野火娇小玲珑的身影同时吸引了秦狩跟秦胤的目光。
第七章 争风吃醋
野火走进仙衣庐之后,秦狩跟秦胤都是没心思去管先前的不快,二人同时走到她的身侧,一左一右,神情都不那么好看。
“三哥,五哥。”野火轻轻点头示意,知道他们不会当着她的面说什么的。在外面的时候,她们都挺会装的。
视线扫过二人,野火看到了柜台后一张清丽单薄的面容,细长的眼睛,小巧的鼻子,薄薄的嘴唇,也是十八年华的一个少女,虽然容貌简单了一点,可周身却是透着干练精明。
野火不觉猜测,这少女便是秦靖欢口中的小意。可秦狩跟秦胤在这里,她是不能开口说什么的。
“野火,你气色不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秦胤看到野火面色有些发白,不觉关切的开口。
而秦狩则是冷冷的站在那里,维持他一贯的冰山容颜。
野火摇摇头,继而转移了话题,“你们俩在这里做什么?”
“帮你选东西!”这一次,二人异口同声的开口。
野火不觉有些诧异,视线扫过柜台后的少女,少女眼中闪过一抹精光,礼貌的朝野火点头示意。
野火径直走了过去,看似是想直接问那少女了,“他们选的什么东西,这么有趣?”野火说话的时候,背对着秦狩跟秦胤,她将怀中秦靖欢的那块玉佩掏出露出来一角,翠绿的颜色在鹅黄色的衣襟上分外扎眼。
少女眼睛一亮,继而立刻归于平静。她维持着原先的笑容,只是眼底却染了一抹精芒。
“三少爷跟五少爷先前在这里都定了一颗南海珍珠,昨日这珍珠到货了,按理说,当时是三少爷先来定的,可五少爷刚刚比三少爷来早了一会,看到珍珠到货,这就非要……”少女说到这里聪明的停了下来,她歉意的看了眼秦狩跟秦胤,总之是谁也不得罪。
野火有些奇怪,“你这里不是卖药的吗?怎么还有珍珠?”
“八小姐,这珍珠也是药材啊,我们这个仙衣庐主要是提供滋补养身的药材,所以珍珠自然不可或缺的。”少女说完,食指看似随意的点在台面上,一下一下,极其轻柔。
野火眼底闪过一抹精光,将怀中的玉佩收好,笑着对少女道,“你叫什么名字?”
说话的功夫,她的食指却在台面上飞快的写下了三十这个数字。
少女眼眸弯起,这秦家八小姐秦野火竟是如此的冰雪聪明啊,竟然懂了她眼中的含义,少女沉稳的回着野火,“小姐,我叫小意,是这家仙衣庐配药的小工。”小意说完,手掌盖在野火先前写字北方,微微点头。
二人之间,没有任何言语的交流,便轻易的谈成了一笔买卖。
在野火身后,秦狩跟秦胤都有各自的心事,二人都没发现野火跟少女眼神的交流。
“小意姑娘,你帮我准备一些驱蚊的药草,不要味道太冲的那种,最好是自然的花花草草,帮我包好一起送到秦宅野园。”
野火最后加重了一起两个字,少女小意会心的点点头。
“小妹,你怎么会在这里?”
秦狩听野火吩咐完了以后,不觉诧异。
“我出来闲逛而已,路过这里看到你们,既然进来了,就想买驱蚊的药草,我很怕蚊虫叮咬,总是不放心家里的那些药材,一定要自己亲自出来买才放心。”野火随意的说着,将自己的真实目的轻易的掩盖了过去。
秦狩没再问什么,当着野火的面,他跟秦胤自然不会再去争论珍珠的归属。他们说到底都不是毛头小伙子了,在街上吵吵闹闹的,只会让人笑话。
“三哥,你要那珍珠是给我进宫用的吗?”野火掠过秦胤,自然的挽起秦狩的胳膊。
她自然从容的神情让秦胤眼底燃起了滔天怒火,可是,他却发不出火来,就那么怔怔的看着,拳头紧紧地握着。
“你进宫也算是件大事,今年你生日我都忘了,所以定上这个珍珠,让你带在身上辟邪用的。”秦狩说完,抬手拍了拍野火的手背,她的小手暖暖的,软软的,秦狩一贯冷酷刚硬的面部线条,也在此刻增了一抹暖色。
野火的心却在听了秦狩的话后,微微颤动了一下,她的生日,整个秦宅,只有秦胤记得。抬头想要去看秦胤的时候,不知何时,那抹玄色身影已经不知去向。
野火眼底闪过一抹暗色,需不需要提醒一下秦胤,他们只是兄妹呢?不管有没有血缘关系,他们之间都不可能的!
秦狩将野火的失落收入眼中,他松开她的手,视线染了一分灼烧。
“小妹,坐我的马车回去,好吗?”秦狩的话刚刚说完,野火便摇头婉拒了。
“不了三哥,我还想一个人走走,你先回去吧。”野火说完,扬唇给了秦狩一个单纯无害的笑意,转身走了。
她的笑容之上,是一抹疏离冷淡。察言观色如秦狩,岂会看不出来。他看着她的背影,站在那里久久的,他多想是跟她并肩而行呢,而不是如此刻一般,他站在她的身后,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能是猜测,疑惑,他一贯沉稳冷静的心,因为这背影升腾起烦躁不安。
秦狩也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才离开的,当他踏出仙衣庐的时候,柜台后的小意饶有深意的看着门口,继而转身步入内室。
“少爷,秦野火要三十号药材,给她吗?”小意恭敬的看着内室中负手而立的慕容流风。
“给她。想必是秦靖欢那边有动静了,如果他在进宫的时候跳出来,也能帮我们拖延一点时间的。”慕容流风声音温润好听,他说完后,转身朝院子里走去。
“少爷,您要回去?”小意不解的看着少爷,这仙衣庐表面看是一家不起眼的小药庐,其实,五年前便被秦靖欢收了自己用,秦靖欢倒是个聪明的人,小小年纪便知道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只可惜秦靖欢那个成事不足账事有余的娘,看着药庐原先秦靖欢培养的人不顺眼,非要换上自己的,慕容流风这才有机会将小意安插其中。
可以说,这仙衣庐暗中是秦靖欢的严业,可暗中的暗中,早已换上慕容流风的大名了。
如今,秦靖欢被秦天霖软禁了,秦天霖还不知道秦靖欢这一暗势力。慕容流风自然就能第一时间获知秦靖欢的消息。只是,对于野火跟秦靖欢扯在一起了,慕容流风心中有些不悦。
秦靖欢这个人虽然小小年纪,但为人处世相当老辣狠戾,他小霸王的称号不是浪得虚名,而是靠狠跟拼得出来的。
见慕容流风心事重重的样子,小意试探的开口,“少爷,你是担心秦靖欢跟秦野火搅在一起后,秦靖欢会伤害秦野火吗?”小意问完了,心底暗自坏笑了一个。
她跟万、事、胜她们三个人可是打赌了,她们赌少爷娶了秦野火之后,二人洞房花烛夜的时候,会不会发生什么?
慕容流风冷淡的瞥了眼小意的神情,“前院没有活让你做了吗?你就这么空?如果你没事干的话,就跟齐茫出去打探消息去。”
慕容流风还没说完呢,小意顿时变了脸色,一溜烟的滚去前院干活了。笑话!跟齐茫出去打探消息,那不是风吹日晒,还要受尽那个冰山的横眉冷对吗?
慕容流风沉稳的站在那里,敛了眸底的不悦,想起先前在里面听到秦野火说她最害怕蚊虫叮咬,慕容流风急忙到了药材房,亲自跟她配药。
她不喜欢太浓郁的味道,喜欢花草自然的清香,这个难不倒他,有他妙手配药,一定让他的宝贝在这个天身上一个包都没有。
慕容流风想着,唇角不由自主的弯起。有一瞬的恍惚出神。
最近一段日子,他总是会不由自主的出神,每次都是想到了秦野火。以前,就算他对着一片翠绿盎然的竹林时,也不会有如此情绪。慕容流风配药的手停了下来,看着面前配得差不多的药材,他皱了下眉头,忽然有些担忧……他跟她之间,家与家之间,国与家之间,以后要面对的复杂状况他不是没想过,可是,他总是在有些时候,忽视了这一切。
他看着面前的药材,猛然转身,推门走出了房间。
眼底,暗沉了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牵引着他一贯冷静自持的心,跳动的剧烈。
……
野火回了野园,路上总想着秦胤离去时候,一言不发的背影,心里面被什么堵着。她没有回去看秦靖欢,而是去了膳房,亲自动手下厨,做她在现代很喜欢的一种面食,红豆包。
材料厨房都有,她一个人安静的忙着。不知为何,她想用一顿饭彻底的解决她跟秦胤之间的纠葛。她要告诉他,有些事情,是绝对不可能的。
就算他为她做了很多,但是横在她们之间的一切,无法改变。并非她只想逆来顺受,而是她心底存的太多太深,容不得其他了。
一个时辰后,一锅热气腾腾的红豆包已经出锅了。野火装在食盒内,提着去了胤园。
门口的守卫竟是破天荒的拦着野火不让她进去,还说是五少爷吩咐的。
野火哑然,秦胤这是故意的,他用这种强硬的方式告诉自己,他生气了!
想来,这会子秦胤在屋内看到野火被守卫拦在了外面,一定是会有那种报复的快意吧。野火不以为意,将食盒放在地上,野火告诉守卫,这是她做了给秦胤吃的。说完后,没多做停留,转身离去。
只是,才刚走出没多远,身后便想起急促的脚步声。
野火停下来,回头,迎上脚步匆匆,脸色却臭臭的秦胤。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这红豆包是你亲自做的?”秦胤将还冒着热气的食盒举到野火面前,此刻的他,带着孩子气的倔强,昂着头,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野火挑眉,这秦胤啊,明明想跟她说话却非要硬撑。在外面的时候也不见他摆出这副模样,到了秦宅就原形毕露了。
她也不生气,抬手就要接过食盒,哪知,秦胤却不松手了。
“真是你做的吗?”他冷声冷气的问着。
野火强行拽过了食盒,唇边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该说的,我刚才在门口已经说了,你该摸透我的脾气的,有些话,我不会再说第二遍。”
野火说完,提着食盒转身就走。
身后,秦胤急忙追了上来。
“十天后的婚事,你准备怎么解决?”秦胤突然抓住野火手腕,他认真地看着她,他似乎很确定,野火不会嫁给慕容流风的。
野火看着他,便知道他心中最想问的是这个。
“这个与你没有什么关系,我自然会跟我娘和爹商量的。况且,就算我不嫁给慕容流风,再过半年的时间,也会有很多人上门提亲的。我迟早都要出嫁的。”野火平静的说着,绝美的容颜是那种沉静冷幽的神情。
她说的都是实话,而且她故意在秦胤面前如此说,只是为了告诉他,不要再对她存着什么想法。
秦胤皱眉,心底燃起火焰,他更紧的握住了野火手腕,压低了声音愤愤的开口,“我不会让你嫁给慕容流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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