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苦来的
便软声吩咐道:“我不怕,石榴也在呢,你回去歇着吧”
长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只管在门口那处站着,不进一步,亦不退一步
叶蕙突然便想起这小厮是哪个了五年前,她的马车惊了马,将车夫都甩下了车,只剩她和吴妈妈坐在车里,任凭那匹马撒着欢儿跑到了城外一个极偏僻的庄子跟前,不就是这孩子冲出来制住了那匹马?
待马车终于停下,这孩子便如此站在车边,吴妈妈问他那庄子是谁家的,他只说了句是义庄,便再也不说话
她那次带了这长和石榴一起回家来之后,石榴倒是留在她身边做了丫头,可长这孩子,拢共也没见过几次,怪不得之前石榴提起他也没走,她竟然想不起他是谁了
“白日里还有许多事要做,正是要用人的关口,你若给我壮一夜的胆,白日里如何办差?你也知道,咱们家的下人都跑没了……”叶蕙皱眉问他
“小的身体壮,定不耽误白天的差事就是了”长沉声回道
叶蕙无奈――她将石榴打发进偏厅歇着,便是想趁着没人在,仔细研究研究白玉葫芦,除了愈合伤口外还有什么功力,这小子说什么都要站在门外,她还怎么研究?
“要么你进来守着罢了,外面站一夜怎么说怎么行不通”叶蕙无可奈何的嘱咐他
他摇头:“姑娘若是个少爷,小的就进来”
这小子说话真省字!不过也还算懂得变通,并没提什么男女有别……虽然也差不多的意思
“那你吃不吃宵夜?吴妈妈煮了一大罐粥,我一人儿吃不完”叶蕙指了指几上的粥罐
长还是摇头:“小的不饿”
在义庄的那几年,他受过冻也挨过饿,可也都扛过来了;叶家待下人很好,不缺吃不少穿,比当年的日子好过多了
“你骗谁呢?晚饭时分,正是我爹闭眼的时候,谁得了工夫吃饭?灶上的婆子们也早都偷了柴米油盐跑没影儿了,吴妈妈去厨房时,清锅冷灶不说,好点的碗盘都被偷走了,你吃的什么?”叶蕙说着话,又有些哽咽起来
跟叶氏族里其他房头比起来,她们家不过是个中产之家,可她爹娘待下人多好啊岂不知越是好越是养出一群白眼狼来!
眼下仅余的这几个仆人,应该还算信得过的?往后若有一天再要雇人买人,她一定得瞪大眼睛打起精神,一定不能再犯爹娘的错!
长没想到她这么说,一时无话却不知他的肚子偏偏要配合叶蕙,咕噜噜响了几声,在这夜深人静之时,更显得分外突兀
因他立在门口处,有些背光,叶蕙并瞧不见他红了脸,却还是抬高了些声音道:“你瞧,你说不饿,你肚子说饿,这罐粥咱们俩分分”
“也许半罐粥不够你吃的,你吃罢了之后,再去后院厨房瞧瞧,还有别的什么可吃的自己找些垫垫,我猜吴妈妈必然还做了点心”
长依然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却还是快步走上前来,将那粥罐上面的碗拿下来,倒出满满一碗粥捧给叶蕙,低头看看罐子里,确实也剩下半罐,抱着那罐子便往门外走
这是要捧着罐子外面喝去?叶蕙看着他一直走出去,人影也离门口有些距离了,这才收回目光,叹着气坐在小几旁
喝完一碗粥,身上的力气似乎回来了不少,冰冷麻木的双腿也似乎暖和过来,还有种酥酥麻麻的感觉在腿上游走她一只手有一搭没一搭的轻捶着膝盖,另一只手不由自主的又将白玉锁葫芦握在掌心,轻轻把玩起来
却见眼前突然一花,抬眼望时,身边景致已经不是灵堂里了!她已经站在了一个有些奇怪的园子里,这园子看似花草繁茂,西边的一片地却像大火烧过,黑漆漆光秃秃的,难看得要命……
这不是她前世那个失过火的庄园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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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头七
第二日一早,叶蕙与管家祝伯还有亡父的长随四喜发财仔细商量了商量,并不曾征得母亲文氏的同意,便决定五日下葬‰记住本站的网址:覀呡弇甠
等到了出殡的头一日,文氏听女儿说了这个决定后,木木呆呆的也没什么反应――她这几天就像傻了一样,每日只管待在后宅吃了睡,睡了吃,再不便是垂着头默默流泪,而前面便由叶蕙一个人日夜守灵,迎亲送友,至于又发生了什么事,她一概不知
这样倒好,叶蕙暗自苦笑
她之所以张罗五日便出殡下葬,一是为了叫亡父的灵柩早早入土为安,莫再受极品亲戚族人的打扰,二也是为了早些还家里一个清静
死者已矣,活人还要活着,文氏眼下最需要的便是安心静养……至少文氏肚子里那个小的便受不了这份折腾不是
转眼便是头七这天了既是五日下葬,头七这天正好是“复三”,天还不曾亮,叶蕙便穿戴好了孝衣孝帽,由祝管家和四喜发财陪同,前往叶天成的坟上致哀祭奠
“爹爹您放心吧,您交代的事儿……蕙儿都做好了,只是蕙儿不愿带着孕中的母亲背井离乡辗转出逃,亦不愿遇事只知逃避,还请您原谅则个”叶蕙跪在叶天成的墓前默默念着
“蕙儿不会吃亏的,蕙儿和娘还有您保佑呢不是?”
库房里的几个沉重大箱,文氏的几十箱嫁妆,还有她缝在中衣里的银票契纸与新户籍,已经尽数被她挪至白玉葫芦携带的庄园里去了那庄园虽然被火毁了小半边,做个谁也寻不到的密室还是妥妥的
待会儿上完坟回到家里,族人也该上门了?
上门又如何,谁怕谁呢?叶蕙冷笑――叶天成早在情知他自己不好时,便将能转手的铺子作坊全都转手了,换得的银钱取了四成在南行七百里外的海城南郊买了个庄子,用的是叶蕙母女新户籍的名字
那庄子带了十倾地,种的都是稻米,还有个小鱼塘外加一个藕塘,不但养鱼,还养了些鸭子;只要这庄子在,庄子上的农人勤恳,叶蕙母女一生吃喝也不用发愁了
而剩下的那些银钱,在大通宝号换了全国通兑的银票后,叶天成早早便嘱咐叶蕙避开人缝在她自己的中衣里;叶氏族人再不堪,也不会上赶搜一个小姑娘的身
因此上叶家如今摆在明面上的家产,不过是叶蕙与母亲居住的那处三进小院,并一所城东的祖产老屋,还有一处五十亩地的花圃,一处三百亩的果园――叶天成打算的极好,说若是叶氏族人逼得紧,将那花圃与果园交公也就是了覀呡弇甠
他家女儿虽然也喜欢莳花弄草,女孩子家终归要嫁人的莳花弄草的活计听来清雅,实则劳心费力,被人议论起来也是个上不得台面的营生,影响了终身大事可如何是好?
叶蕙却不甘心∠辈子她就吃够了这种亏,总不能这辈子还眼睁睁的受人胁迫摆布!花圃虽鞋出息却不比果园少多少,何况那又是她喜欢做的事儿,凭什么白白让给叶氏族人!
“姑娘莫跪得太久了,当心留了病根儿”管家祝伯已是奔六十的年纪了,并不忌讳男女之别,一边说着话一边将叶蕙扶起来,又叫吴妈妈赶紧搀着姑娘,给揉揉膝盖活活血
四喜与发财站在一边,满脸的担忧
待会儿回去就要应付那一群虎狼,姑娘小小年纪,可应付得来?他们两个倒是不忌讳给姑娘充当一回打手,更不忌讳因此吃了官司,可那么一来……姑娘得用的人不是更少了?
因此上这一众人全都怀着忐忑的心思,离开了叶天成的墓地往宁州城里叶家归去
“姑娘可是交代过长那小子,叫他买鞭炮去来着?”马车进了城,吴妈妈终于忍不住藏了几日的疑惑,低声问叶蕙
叶蕙一愣,小眉头顿时纵成了两个疙瘩:“奶娘瞧见他买了?这小子想捣什么鬼?”
宁州城可没有这个规矩!谁家有人逝世会买鞭炮呢,是丧事又不是喜事!长都十四了,还是贪玩的小男孩么?
可叶蕙顾不得多想了――一路上她可是见到好几辆族人的马车了,这是紧赶慢赶要去她家分一杯羹呢!只可惜,她已经在客座的正厅里设了局,但凡让她有一点不高兴,谁也别想逃!
“姑娘可回来了!”才进了家门,裴妈妈已经一脸慌张迎上来:“族里来了许多的人,咱们家的客座都要坐不下了!”
叶蕙冷笑敢情都以为这是斗土豪分田地呢?叶家哪个房头不比她们家富裕,却还要来抢她们孤儿寡母的保命钱,良心都长到哪里去了?他们不仁,也别怪她叶蕙不义了!
冷笑之后,却觉得有些不对,忙拉住裴妈妈:“怎么是您出来迎我,太太呢?太太那里可有人陪着?”
裴妈妈的眼泪再也忍不赚话语声也哽咽起来:“大清早便来了好多族里的太太,风一般冲到后宅去了……”
“我怕她们惊扰了太太,本不想出来,又怕姑娘被拦在前头,没法儿回去解围,只好叫杜鹃寸步不离太太左右,匆匆跑出来给姑娘报信来了”
叶蕙大怒那些男人们组团来吓唬她一个小孩子也就罢了,那些女人来做甚,想将她娘气死不成!
后院――
正如裴妈妈所说,几个族里的太太正在文氏房里陪她说话呢,虽说着话,眼神却像偷儿一般,望罢这边望那边;待见得房中并没什么值钱的摆件,都有些失望的当口,就听院门哐啷一声巨响,随即便有很沉重的脚步声噔噔噔进得屋来
“哎呦呦,你看看这孩子!这是做什么呢,还有点规矩没有了?来你娘房里请安还闹出这么大动静来,也不怕吓坏了你娘!”一个族婶抢先开口斥责道
叶蕙怒极反笑:“有众位太太无礼在先给我娘打了底儿,我娘还能怕我这个亲闺女不成!”
“这是怎么话儿说的,你这孩子也太没大没小了些,”又一个堂伯母开了口:“我们好心来探望你娘,怎么在你口里倒成了无礼了!”
“三堂伯母说得是,我就是个不识好歹将好心当成驴肝肺的,还请伯母和婶母们躲我远些!”叶蕙将方才在小厨房顺来的菜刀从身后拿出,一刀便剁在了门框上
“我爹去了,我娘身子不好,这个家如今我说了算,众位长辈若不想找不自在,还请自便!”
惊呼声顿时四起,也就是折功夫,人已经跑了个干净,只剩下文氏木木的愣在那里,双眼无神的看着叶蕙;渐渐的,那双眼里有水雾泛起,转瞬又积成了水潭……
“杜娟姐姐,拿昨儿取来的那丸药喂太太服下待会儿我不在,不管谁来敲门都不要开,只说太太吃了药睡下了,喊是喊不醒的”叶蕙强忍着自己的泪,沉声嘱咐杜鹃
那药不能多吃,今天吃一丸,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她总不能叫文氏用肚子里的胎儿去冒险,更不能叫文氏目睹她跟族人拼命
文氏吃了药没半刻钟,就沉沉睡去叶蕙又再三叮嘱裴妈妈和杜鹃看住门户,毅然决然的转头离去
等她走到通往前院客座的角门前,却见长如同一棵钻天杨站在那里,笔挺又倔强见她和石榴走出来,忙上前来接过石榴捧着的小匣子
“祝伯叫你来等我?”叶蕙问他
长摇头,面无表情道:“我自己来的”
虽然不过是这么几个字,还有些冷冰冰的,叶蕙突然就觉得,心里好像更有了主心骨一样――长会武艺,否则当年就降不住给她拉车的惊马,细论起来,他还是她的救命恩人呢
这主仆三人便又向客座走去远远的看见管家祝伯带着四喜和发财站在客座门前,每人腰间都鼓鼓囊囊的,叶蕙终于忍不住掉下眼泪,急忙掏出帕子捂住嘴,只怕自己呜咽出声
“那些老爷们……不叫奴才们进屋,奴才们也只好守在门外了,姑娘在里面若有什么不对,还照着原来的约定,摔杯为号罢”祝伯强忍愤怒,低声安慰叶蕙
叶蕙坚定的还给大家一个微笑,说了声你们放心,就要去接长手里的匣子;长一闪身躲过她的手,倔强的沉声道:“我陪姑娘进去!谁敢拦我,先过我这关!”
祝伯犹豫了犹豫,想着虽然长这小子平日不言不语的,却总比屋里那一群可信的多,便提议道,“姑娘若能将他带进去也好”
那好吧,你跟我来,石榴留下叶蕙这么嘱咐罢,便带着长往待客的大厅里走去
“喂喂,那小厮,这里是主人家说话的地方,你将匣子放下就出去吧!”不知谁这么喊道
长只当没听见,依旧稳稳当当抱着那匣子,笔挺的跟在叶蕙身后;叶蕙冷眼望向那人:“这位堂叔不觉得可笑么!这里是我家,你凭什么对我的家人呼来唤去的!”
“一,二,三……哦,一共来了九位呢,可真是不少啊可我就弄不懂了,这么多人来对付我一个,我只带进来一个小厮而已,你们为何还想要将他逐出去?你们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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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翻脸
叶蕙数的那九个数,并不曾算上那些才从后院被她赶出来的太太们;那些太太分头站在她们自家老爷身后,闻言都有些尴尬有些恼怒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首*发』
被叶蕙称呼三堂伯的叶天祁,听了他太太附耳说的两句话后,脸色也变了几变――文氏的房里摆设很穷酸,文氏也有些呆傻了?莫不是真如老十六临终前传扬的那样,说老十六那一铂将这家产全数都花得精穷了?
而之前叶蕙指责族人的话,并没人敢接茬儿能来窥觑六房家产的,全数都是老奸巨猾,接她一个小丫头的气话,那可是好说不好听艾他们只是来析产充公的不是?何苦节外生枝!
见族人不再有人坚持说长必须离开,叶蕙便侧头对他示意;长嗯了一声,大步上前将手中的匣子捧给了族长叶天元
叶天元强忍住心跳,伸手便去掀那小匣子的盖子――他临出门前,便已经与太太商议好了,只要老十六这笔家产并不像传闻般说的全都治病用了,他当场便会提出将小七过继给这六房!
谁能阻拦?谁敢阻拦?六房没有男冬不过继嗣子岂不是断了香火了!别人倒是都想效仿他,可谁家有比小七更合适的孩子?小七今年三岁,别家的可都大了,将已经懂事的孩子给六房做嗣子,其心可诛!
叶天元却忘了,莫说三岁的娃儿,有好几房还有才出生的吃奶娃儿呢;若说一般人都不敢与他这位族长争,倒是真的
小匣子的盖子啪嗒一声被打开,分坐在两边太师椅上的众人,皆随着那啪嗒声将头一伸,好像这一伸之下便什么都看得清
待见得族长变了脸色,族长上座的二老太爷也眉毛胡子一同抖动起来,众人皆暗道不好,也顾不得什么面子里子了,不论男女都纷纷涌上前去,折间便将那小匣子团团围住『*首*发』
随即便有惊呼声与怒骂声响起,更有甚者直奔叶蕙而去,口中亦是高呼:“你这小丫头偷奸耍滑……”
长只是一脚,那奔过去欲抓住叶蕙要说法的族人已然摔倒在地上;这下可是给了其他族人翻脸的借口了,就连二老太爷叶之毅也吹起胡子瞪起眼,纷纷怒喝着叶蕙,叫她给个说法
“众位想要什么说法?”叶蕙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