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不过我的客人每届春闱都有高中的,可是他搬来就是个清客,到死还是个清客。”
紫鹃对那姓裴的没兴趣,她关心的是出身泉州管氏的那寡妇,就问:“既然你并看不上那裴相公,为什么还要帮助这裴寡妇呢?“
“这裴夫人为人倒好,和她丈夫不同的。三个孩子也像母亲,人都良善。就是有点迂腐。”店主人说。
“这裴寡妇真的还好么?不会欺诈我吧?”紫鹃认真的问。
那店主思考一下才说:“应该不会。她们夫妻感情不和,估计就是因为不是一路人。那裴相公外头养着个外宅,把老婆孩子丢在这小房子里。那外宅过的可不裴夫人母子好的多。”
“你怎么知道的?”紫鹃问。这世道,男人都八的一手好卦。
店主一脸理所当然:“那裴相公自己说的啊。”
“人渣!”紫鹃评语。
那店主看裴寡妇还没来,十分同意的点点头说:“不止呢。那外宅就在隔着两条街的小金丝巷,路口那个大宅子就是。”
“这……”紫鹃实在想说死有余辜了,不过那裴寡妇过来了,紫鹃就止住不说,问:“不知道这宅子开价多少?”
“一百两。”
“一百两?”紫鹃和那店主一起问。
紫鹃毕竟是买过房子的人,这院子虽然小,房子虽然袖珍。但是紫鹃在贾府混了这么久,看的出这建筑材料还是上等货,房子也不旧,工艺也精致,一百两要的低了点。
听那店主人的口气。好像也是真的低了。
那裴寡妇却很平静的说:“先夫当年花了一百两买下这个宅子的,我自然也只能买这个价钱。”
“可是……”那店主还是没说下去。紫鹃要是没听那店主之前的话,自然不明白,好在和那店主私语过,知道这裴寡妇管氏怕是反对他丈夫的做法,不愿意拿那不干净的钱。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似乎可以托付。当然不排除她和这店主人一起做局。紫鹃前世在商场里混过,戒心比一般人要强。
她不动声色:“夫人要的真是良心价。不过扶灵还乡花费不低,夫人母子以后……”
“妾身在家乡还有些奁田。能有维持生计了。”那裴寡妇说。
看来真的是泉州望族之女。那么和林黛玉的祖母家族有关系的可能性应该很高,紫鹃就说:“既然如此,就定下来吧。我回去就找中人来,付清现银,夫人也好早还乡。
哎!还是家乡好,有亲族扶助。”
“姑娘不是京城人?”那裴寡妇好奇的问。毕竟紫鹃一口京片子,这个是因为原来紫鹃的口音,现在穿越过来努力练习,力求不要穿帮,毕竟口音这东西人人都能注意到,比针线做的像不像的明显多了。
紫鹃就笑着说:“我家祖上本来也南方的,跟着主人来到京城的,我在京城出生长大的。”
这裴寡妇管氏也是大家出身,对一些豪门仆人有钱在外头置办房宅也不稀罕,不过:“姑娘不用回去和家人商议么?”
“我没家人了,我父母都去世了。在府里当差,一个人也不是过不了。”紫鹃说,暗示我还是有靠山的,你们别以为我是个女人就好骗。
不过对方两人没什么反应,不知道是藏的太深,还是心里坦荡。
于是约定了两日后,紫鹃带了中人和银子来。紫鹃还是不放心,被骗了银子事小,要是所托非人就麻烦大了,所以还是自己带了中人来,鉴别一下,如果这管氏真的是诚实的,再有所行动不迟。
然后紫鹃回到店里,告别了店主和小彤,就上轿回家,上轿前感觉有人看她,回头一看,却没有看见人。
回到贾府,宝琴正在林黛玉处等消息,紫鹃如实说了情况,当然是和潘家有关的。薛宝琴就说:“真是谢谢紫鹃姐姐了。”
紫鹃当然谦套几句,送走了薛宝琴,紫鹃才把后半截告诉了林黛玉。就是以后潘芳草过门和薛宝琴说起后半截发生的事,薛宝琴也不能怪紫鹃隐瞒,这是人家的私事了,也不应该告诉别人的。
紫鹃叙述完之后说:“我怀疑那裴家的寡妇管氏可能是太夫人的娘家的族人。”
“所以你才要买她的房子?”林黛玉果然冰雪聪明。
紫鹃点头:“姑娘,如果真的有这样的机会,我想咱们应该和太夫人的娘家联系一下吧。姑娘的祖母家也是相当近的亲戚了。”
林黛玉无意识的用手指抻着衣带。一会儿才说:“虽然如此,但是因为我母亲在世的时候,和祖母家关系不甚融洽,母亲去世之后。我就来了这里,所以和祖母家也没什么接触。”
紫鹃说:“姑娘不是说老爷在世的时候,老爷和太夫人家还是来往的么。现在老爷和夫人都不在了。太夫人娘家总要看些血缘情分吧。”
紫鹃从不放弃一丝机会,虽然不知道远在泉州,又和贾敏不和的林黛玉祖母的娘家能有什麽作用,甚至不知道她们愿不愿意理林黛玉,总要试试才是,不能把命运都交到贾家吧。
紫鹃想那贾敏死在林如海前头,林如海又和母族有来往。那么管家没准忘了贾敏的不好,只记得林如海的亲戚情分也说不定。
如此看来,贾家的姑娘还真是娶不得。
林黛玉又说:“就算这裴夫人和我祖母同族,这么请她带个信过去就可以么?”
“恩——姑娘还是准备一份礼物吧,姑娘想想管家有什麽亲戚。准备上小礼物,是个意思就好。姑娘这样的情况,人家也不会挑理的。”紫鹃思考着说。
其实紫鹃想的是,这样辗转的信反而好,让管家感觉到林黛玉在贾府的困境——给自己祖母家联系都这么艰难。
这样的话,管家的老太太,太太们恐怕会说:“贾家的女儿,狂了一辈子,光靠着她娘家。一点德也不积,最后弄的林家连个香火也没有。现在好了,她女儿惨了吧。真是活该。”
不过幸灾乐祸完了,也会想想,这林家的女儿怎么也是有自己家的血统的,能照看一二也算自己积德行善了。对得住老姑奶奶。
贾敏把和婆婆娘家的关系弄砸了,现在只能指望人家念一点血缘了,要不然林黛玉总多一份依靠。
不过贾敏应该是想贾老太太一样有小聪明没大智慧的女人,在自己生不出儿子也不肯让其他女人生儿子情况下,和婆家亲戚处不好关系也正常。只是苦了林黛玉。
林黛玉真的像她父亲,和她父亲的感情也很深,所以想想自己祖母的亲戚也感觉很有些情分,虽然没有见过。所以就点点头:“你说的也是。虽然不太和规矩,但是我们也没有办法啊。”
紫鹃就说:“我现在还没有完全相信那裴夫人,毕竟她要的价钱有些低,我怕她是假的,所以等我带了中人去,看着完全没有问题之后,再托她也不迟。”
“要的价钱低不好么?”林黛玉不明白,“不是人家着急么?孤儿寡母的也不好要高价吧?”
“才不是呢。天上掉馅饼的事,多半是陷阱,不能不防备。”紫鹃解释。
林黛玉听了问了个别人问过的问题:“为什么说天上掉馅饼啊?为什么不是掉包子或者直接掉银子,铜钱也行啊?”
“直接掉银子、铜钱,不是要砸死人么?”紫鹃赶紧说。
好在林黛玉想想也是,天上下银子铜钱好像真的有杀伤力,也没追问为什么不掉包子饺子馒头的,让紫鹃蒙混过去。
第二天紫鹃到二门去,让扫红去给她找了中人来,不过理由是她想要卖点地,“那么远,租子也不好收,不如卖了算了。”
扫红听了说:“紫鹃姐你不好去收租,可以找专门的中人去做的。”
紫鹃一听,这年头还有这样的公司:“还有专门替人收租的?”
“有啊。放钱在外头收利息的也有专门的中人办的。”扫红给紫鹃科普。紫鹃一个内宅丫鬟,不知道这样的事,谁也不觉得奇怪。
紫鹃又问:“可是这不比放钱收息,我怎么知道他们怎么收的租子,要是这些人背着我收了重租,逼得农户没生路怎么办?”
“你们家以前不是也租着地么?就按原来的收啊,你另外付钱给中人就好。农户也不是傻的,怎么肯让他们加租子啊。要真是这样,不是早来找你了么?”扫红说。
话是这样,但是具体操作起来恐怕不容易吧。紫鹃怕真的把地租这样的是委托出去了,那些人重租盘剥农户,自己虽然不知道,但是也不是事啊。其实紫鹃的心还是善良的,当然在你没迫害她的情况下,都是善良的。
紫鹃想了想问:“你见过谁家这么做过么?”
“有啊。咱们府里就有人家嫌远,就包给中人收租的。”扫红点头说。
紫鹃问:“靠谱么?有没有去核实过?”
扫红摇头:“这就不知道了,要不我去问问。”
紫鹃就说:“你帮我问问吧。不过今天先帮我找中人来吧,我也得问问情况,收租合算还是索性卖了。”
扫红孩子老实,也不多问,就走去了。
等中人来了,借了间门房说话,紫鹃也先问了田地买卖的情况,也说到了找人收租的事。
那中人也是紫鹃用过的,贾府的管事们也常用他,办事倒是牢靠,嘴也紧。也知道紫鹃是赖大管家的半个儿媳妇,所以也不敢坑她。这中人头头是道的说了一番。
紫鹃心里有了个概念,不过这事上也不急考虑。然后就说起要买这处房子的事:“这宅子我看过了,怎么也超过百两了,虽然她急着要卖价钱自然要的低,可是这占便宜的事,我心里也没底。您得帮我把把关啊。”
那中人应了,两人约了时间。
等转日,紫鹃就带了银子出门,走了一阵子,听见外头喧哗,外头轿夫说:“姑娘,那边好多衙役,咱们绕道行么?”(未完待续)
☆、176、波折
“那就绕吧,这是到哪儿了?”
“小金丝胡同。好像路口那家出什么事了?抄家么?”
紫鹃听了想起了那天店主的话,说:“问问怎么回事吧。”
一时轿夫问了路人回来说:“那宅子里的人都死了,全被杀了。里面全是血啊。”
“第几家?”紫鹃马上问。
那轿夫踮起脚看看:“应该就是路口第一家,那些差人在那里进入。”
另一个也说:“可不是,旁边人家门口都有看热闹的,肯定没死啊。”
小金丝胡同路口第一家,紫鹃当然知道是什么人家,鸿升客栈的店主说过那管氏的丈夫忠顺王府的清客的外宅的地方。
紫鹃心里一颤,这外宅都让人家端了,那正室也跑不了吧。不过还不能不去了,因为和中人约定的是在那里见面的。
咬着牙继续吧。结果轿夫们绕道到了后街,安安稳稳的停下,紫鹃先从窗子里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外头,一个貌似差役的人也没有。
不过紫鹃不敢就此掉以轻心,如果里面的人都死了,别人还没发现怎么办?她可不想到第一发现人,下了轿子看见中人已经在门口等了。
紫鹃正想怎么说才能不让她们两个成为第一发现人,这时候门开了,裴寡妇管氏亲自开门站在门口——正到约定的时间。明显人家一家人安然无恙。难道那小金丝巷的血案与裴家无关?
管氏把紫鹃她们让进屋,紫鹃介绍了中人,刚说完客套话,准备进入正题,紫鹃还对小金丝巷的血案有想法,不过现在怎么说?
说你死了的丈夫的小蜜昨天晚上被杀了。不会和你丈夫的死有什么关系么?这话紫鹃是万万说不出口的,不是往人家正室心口上撒盐么?或者那小三还有其他姘头引来的麻烦,紫鹃自己安慰自己,虽然有点自欺欺人吧。
这时候,就听外头一个婆子的声音:“夫人!夫人!了不得了!”
那管氏一愣,紫鹃就说:“夫人有事,先去看看吧。我们稍等就好。”听着就像急事。当然让人家先忙。再说紫鹃也想要有时间考虑一下。
管氏道歉之后才出去,紫鹃有意无意的靠近门口,这倒不难,因为之前说了这宅子用了一进院子的地盖了三进院子,所以房子是缩水的。
不过不是同比例缩水的,就说纵向严重缩水,一进做了三进使用。横向倒是没有缩水,三正两耳的标准用地。就是说这房子——包括现在她们所在的外客厅,横向和一般房子一样,纵深却少。
这家主人也是有心(太有心了,盖这样的房子)家具安排也比较个性,紫鹃装作懒散状,就能把身体靠近门口——实在不好意思明着偷听,不是还有中人在屋里么。
结果人家中人压低了声音说:“其实作为买家,姑娘应该听听卖家到底出了什么事。”一边说他也走到另外一边,靠近窗口。
紫鹃自然不会在装下去。也站在靠门处侧耳听外头。反正这屋子小,听见那裴夫人回来赶紧坐回去也来得及。
偏外头人说话也压低了声音。只是隐约听到些,不过紫鹃敏锐的把握了几个敏感词“小金丝巷”、“狐狸精”、“家里被翻找过”、“老爷”、“藏”、“那女人只知道要钱”等等。
一时就听见那裴夫人说:“我知道了。你进去看着孩子们吧。”
那婆子就应了往里走,紫鹃和中人赶紧回到座位上做好,可是那裴夫人过了一会儿才进来。
进来之后,裴夫人像是下了什么决心的说:“对不住两位了。我这房子暂时不能卖了。”
“为什么?”中人问。
“这个……实在抱歉,真的是不能卖了。麻烦两位跑一趟。”那裴夫人道歉说。
紫鹃突然问:“因为小金丝巷的事?”
那裴夫人闻言大惊,愣了一愣才看向紫鹃。紫鹃有些不好意思:“我略微打听了一下。请夫人见谅。”
那裴夫人脸色又白了一分,不过情绪却平静下来:“打听的是才是真正的买主,姑娘做的原本对的。”
“那……”紫鹃也不知道好不好再问。
幸亏那裴夫人是伶俐的,闻弦歌而知雅意,说:“姑娘猜的不错。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妾氏怎好把宅子卖与姑娘啊。”
这么说来真是个善良的,不愿意做有了危险,马上卖了房子自己跑掉的那种人,把后患留给别人。
紫鹃忍不住说:“可是这样,夫人不是应该越快离开越好么?”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如何真有心,跑又如何?何必倒连累了旁人。”那裴夫人说着话居然相当平静。
紫鹃不禁说:“夫人真是良善之人啊。”
“不过一个做人的本分。”那裴夫人说道。
中人也不知道刚才的裴夫人和婆子的话听到多少,又听懂了她们说什么的多少,反正只是安静听着,并不发言。
紫鹃想了一想,就说:“既然这样,那我们过十日再来吧。”过一个月,如果有问题也就发生了,没出现危险的话,估计也不会再发生了。你不愿意连累我,我也认这个情,这房子我还要。
紫鹃终于还是忍不住说:“夫人还是带着孩子躲躲吧。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啊。如果夫人手头不宽裕,我可以先预支一些。”
紫鹃还是看不得人家可能身处危险,她袖手傍观。如果她预支了银子,而这裴家母子出事了,她也不过损失些银钱。怎么也比见死不救要好。
“谢谢姑娘的好意了。姑娘不明白的。妾身自认没有什么招人嫉恨的,如果是先夫的恩怨,也没处躲得开。”那裴夫人拒绝了
紫鹃想想那忠顺王府的说法,终于还是叹了口气,没有再劝。如果真的是忠顺王府或者忠顺王夫人的对头找她们麻烦,对于这无依无靠的布衣母子们确实躲也躲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