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与绿,男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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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与绿,男与女-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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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父母也想着要送她去上这个大专班。

  就这样,苏梦醒和李映红又成了大学的同班同学。所有的手续都是郑义成在办,顺便帮李映红的一起办了。H市的八月,正是酷暑高温的时候,郑义成顶着烈日带着两个女孩奔波在招生办和H大之间,报名,改志愿,交费,参加口语面试,三个人晒得跟非洲人一样。

  所有的手续办好之后,苏梦醒跟李映红在家里等通知。郑义成返校之前,李映红的父母在家里做了一桌饭菜,把郑义成跟苏梦醒请去,对他的帮忙表示感谢,说自己工作忙,他帮了他的大忙,以后有用得着他们的地方,尽管开口。

  郑义成说:“您在外贸部门工作,将来梦醒工作的时候请你帮忙多操心些。”

  李映红爸爸一口答应:“能帮得上的话一定帮。”

  由于整个暑假一直在忙这件事,李映红的开双眼皮计划泡汤。九月份当所有的计划内学生都入校之后,苏梦醒和李映红才拿到入学通知书,去学校报到。她们被告知,学校的宿舍紧张,这些计划外的本市学生不能住校,要走读。

  多少年以后,当苏梦醒经历了恋爱,婚姻,跟郑义成重逢在茫茫人海,透过时光,越过人群,回首那段往事,不得不承认这世上人和人千差万别,男人和男人也千差万别。为什么有些男人的嘴会那么尖酸刻薄,不把人的自尊打翻击碎,放佛不能够突出他们的“优秀”,有些男人就可以那么和蔼温良,对女人处处体贴爱护。

  在经历了许许多多的人生坎坷和情感历程之后,她才成为婚前同居的积极倡导者,成为门当户对的铁杆拥护者。

  那一年的高考,让苏梦醒放弃对文学的爱好,进入H大的英语系外贸英语大专班,成为一名自费走读生。

  由于郑家离H很近,郑义成又在外地上大学,H大早上第一节课开始语七点半,苏梦醒平时就住在郑家郑义成的房间,周末才回自己家。

  李映红课间也跟着苏梦醒在郑家落脚,把运动服运动鞋之类的上课必需品也放在郑家。

  她们大部分时间在学校食堂吃饭,饭碗放在随身的书包里。李映红的爸爸妈妈经常出差,住旅馆宾馆的时候从宾馆里拿回来很多小包装的洗发水沐浴露,她们把洗洁精灌进去用来洗碗,倒也携带方便。

  李映红咒骂:“什么世道!上大学不住宿舍,那还叫上大学吗?!”

  不住校,就意味着很多大学里的夜生活无缘参加,比如某著名作家来学校跟大学生的见面会,每个周末学校开到深夜的学生舞会,研究生舞会——等到舞会结束,公共汽车已经停开,她们这些走读生就没有办法回家。

  由于上课没有固定教室,同学们下课后都回宿舍,这些走读生的集体生活感比住校生差太多。

  梦醒爱静不爱动,对于这些活动都无可无不可。可是李映红爱动不爱静,这样的生活让她郁闷致死。

  没有这种集体宿舍生活,梦醒不会打八十分,不会很多大学生都会的游戏,这一切,在多少年以后,都变成她的丈夫张允鑫嘲笑她讽刺她的有力武器。

  他说:“你牌都不会打,你上没上过大学?你算什么大学生?”

  那个时候他们没有吵架,没有因为生活琐事争吵,他就这么神情不屑地质问她,好像在说着太阳从东边出来这个伟大的真理一样自然。

  这话像一把尖利的匕首,直直地插入她那脆弱的自尊,没有经历过的人永远无法体会。

  她时常想,他凭什么?她处处维护他的自尊,从来没有嘲笑过他的家贫,从来没有抱怨过他赚的钱没有她多,那么他凭什么可以把他的自尊放在脚下践踏?

  高考,大学生活几乎成为苏梦醒一生挥之不去的噩梦,是她永远的滑铁卢。。 最好的txt下载网

5初进大学
大一的功课非常紧,课排得满满的,尤其是早上的课。那个星期四,梦醒和李映红上午十点半就下课,早早去食堂吃饭。这个时候食堂人不多,她们很从容地买了米饭,青菜底和大排,炒三丁放在一起吃。李映红父母搞外贸,她很洋派,吃饭用刀叉,当下拿出塑料刀叉去切那块大排,一人分一半。

  李映红正在咬牙切齿地跟那块大排做不懈的斗争,一个熟悉的男声在身边响起:“阶级仇,民族恨呢!要不要帮忙?”

  梦醒和李映红的目光从那块该死的大排上转移到身边发出声音的人身上,不约而同地惊叫一声:“张勇!”

  那个男生正是他们高中同班同学张勇。

  张勇不请自坐,一边跟她们一起吃饭,一边问:“你们在哪个系?我在历史系。”接着他如数家珍,说着同班同学的去向,某某去了哪个大学校,某某去了哪个中专,某某没考上,预备复读,某某正打算找份工作,不想再读书。

  马承波去了外贸中专。

  苏梦醒和李映红因为忙着改志愿,办各种手续,对班里同学的去向并不了解。

  张勇把自己的宿舍地址,家庭地址,宿舍楼下的公用电话,家里的电话统统都抄给她们,并向要她们的电话和宿舍地址。

  苏梦醒看看李映红,硬着头皮说:“我们走读。”

  张勇诧异:“为什么走读?”

  李映红白他一眼,直冲冲地说:“我们在外语系外贸英语大专班,属于计划外。”

  张勇尴尬地说:“噢,其实走读好,学校的条件不好,七个人挤一间房,转身都转不开。”

  李映红脸色稍霁。梦醒把自己家的电话抄给他,把郑家的电话也抄给他,告诉他自己除了星期六,其余的大部分时间都住在郑家。

  李映红也把自己家的电话抄给他,虽然她知道他要她的电话只是个幌子,他是向庄舞剑,意在沛公。

  梦醒是星期六晚上回家的时候才看到张勇写给自己的信。这个时候苏家已经分了新房子,三室一厅,由于厅只有七个平方,只能吃吃饭,所以那间带阳台的十四平方的房间被用来做客厅。梦醒上大学前住在朝北的小房间里,那个房间只有六个平方,志醒睡在客厅的沙发上。梦醒上大学后,由于大部分时间住在郑家,志醒就住进小房间,梦醒周末回来在客厅里的沙发上凑合一个晚上。

  张勇的信被放在父亲的工作台一角,上面细细的一层灰,刚好是她在学校食堂里碰到他的前一天到的。怪不得他那天看看她,又看看李映红,欲言又止。

  张勇在信中问她暑假过得怎么样,汇报了自己暑假都做了些什么,告诉她自己已经被H大历史系录取,目前的通信地址是H大某宿某房间,楼底传呼电话号码,自己的家庭地址,家里的电话号码等等。

  末了叮嘱她给他去信告知她的下落。

  梦醒的桌上铺着信纸,本来打算给郑义成写信汇报一下大学的新生活,读了这封信倒犹豫了一番,不知道该不该先回封信给张勇。她觉得他信中想知道的信息都已经知道,似乎她用不着再写信通报。

  于是她取出钢笔,先给郑义成写信,下笔如飞,一会儿写好,找信封装进去,贴上邮票,等第二天到楼下的时候顺便去小区的邮局寄出去。

  张勇家离H大也很近,离郑家只有两站路的样子。他喜欢读书,没事不怎么愿意回家,在食堂吃完饭后喜欢去泡图书馆。当时大学校园里正在流行钱钟书的《围城》,梦醒还特地买了一本非常美丽的软面抄把她认为很幽默很警世的句子抄下来。张勇的兴趣一直在历史方面,没怎么注意,听两个女孩谈得兴致勃勃,也发生了兴趣,又听说这本紧俏的书在梦醒手里,当即提出要转借过来读一读。

  李映红说:“去,去,你排在我后面。等我读完就要到期了。”

  张勇说:“不至于吧?你读书读得那么慢啊?到期也没关系,我跟你一起到图书馆去办转借手续。”

  大学里很多生活都是很新奇的,讲座,演讲,舞会,还有网球。校园里的教学楼都是些红砖老楼,楼的侧面无窗,网球的初学者会在这种楼侧开阔的地方对着墙壁练习。这种楼也有不好的地方,就是墙面不平,使得小小的球不好控制,经常飞到意想不到的方向,于是这些初学者拣球拣得的不亦乐乎。

  李映红玩网球玩得最来劲。她居然通过他父母找到出口网球的进出口公司买了好几盒出厂价的网球,网球拍,穿上球鞋,短裙裤,全副武装地上阵。梦醒被她拖着每天陪练,张勇自然要凑个热闹。这样玩了一个月,李映红自认为水平了得,让张勇去附近的某重点大学去占场子,要上场练一练。

  辛辛苦苦地占了场地,只打了二十分钟,就见旁边围观等他们结束的人脸上的表情是“这种臭水平也出来浪费场地”。梦醒羞愧得无地自容,李映红面不改色心不跳,跟梦醒换场的时候在她耳边说:“怕什么?这里的规则是,谁先来谁是大王,不是谁打得好谁是大王!”

  张勇脸皮也很薄,对两个女生说:“我觉得我们还是再刻苦地对着墙壁练习一段时间才能来打场地。”

  李映红百折不挠地说:“不打场地永远不知道打场地是怎么回事。”

  在李映红的坚持下,他们硬着头皮玩了四十分钟,才大汗淋漓地下去喝水,休息,让出场地,施施然出了“友校”。

  张勇提议回学校,他请她们吃饭。因为是星期天,两个女孩原来准备逛街的,都没带饭碗。

  他们只好分开行动,张勇回家,苏李两人去逛街。

  女孩子逛街,买的东西都是零碎的东西。市中心有个服装市场,当时流行卖一种布头,是服装厂做衣服剩下来的布,多数是仿丝绸的化纤印花布,堆在钢丝床上,女人们在摊前挑挑拣拣,找到看中的花色,抽出来给摊主称一称,按照分量算价钱。

  马上就是秋天,梦醒和李映红每人挑了两块买下,打算回去用蚊香把边缘烧烧做围巾。

  她们把花布放进包里,再接着逛,吃些粉丝锅贴,再逛逛,吃些绿豆沙等零食,一个星期天基本上就被打发,然后再各自回家。

  大学时代,文科生的日子最好过。平时不用怎么看课本,快考试的时候突击死记硬背也能把考试对付过去。可是英语系的学生不一样,词汇量和听力都不是靠突击能搞定的,那是靠平时日积月累,硬梆梆一个词一个词攻克过关的。为了梦醒念书,家里特地给她买了一台进口的索尼牌收放机,专门用来练习听力。

  到图书馆听音室去录磁带,回来夜以继日地听。

  一段一段听不懂,就一句一句听。一句一句也听不懂,就一个词一个词地听,合上书本不看书硬听,实在听不懂再打开书本看。

  走读也有走读的好处,可以回家关上门,拿着书本大声读,不怕别人笑话,也不怕影响其他人,用不着在校园里走来走去地坐侦查,到处找无人或者少人的地方躲起来读。

  李映红不怕丑,在家里把自己读课文的声音录下来,拿着磁带放给梦醒听,听得梦醒笑着死命地要摘耳机,李映红摁住她的耳朵不让她摘,说要折磨死她为止。

  功课与时俱进的同时,网球水平也与时俱进。她们跟张勇约好每星期打两次,一次跟墙壁对敲,一次星期日到某大去抢场地。

  不可能再拿出更多的时间出来玩,因为功课压在那里,不可以突击。张勇深表同情:“你们外语系的真可怜。不过现在苦是苦点,将来工作好找吧。”

  历史系的毕业生大约只能到中学里去做历史老师。

  转眼到圣诞节。这个节日本来就是外来节日,不同的是外语系的学生比一般的学生更洋派,比较重视这个节日,想自己搞个舞会。李映红说:“梦醒,咱们去美院玩吧,这里的舞会太没创意。据说那里的圣诞舞会很热闹,在本市大学里面很有名。”

  她们一起去美院,顺着独特的海报指示,找到舞厅,发现她们这些没有创意的人根本进不了舞厅参加这种有创意的活动。两个在门口把门的学生造型奇特,倒没跟她们要票子,只是拦住她们说:“这是化妆舞会,你们没化妆,不能进。”

  梦醒和李映红大眼瞪小眼——她们穿越整个城市跑过来,不让进?她们到哪里找行头化妆去?

  她们站在门口看着三五成群的“公主”,“巫婆”,“圣诞老人”,“鬼”一拨一拨地往里走,不知道自己该打道回府,还是死皮赖脸地蹭进去。

  梦醒灵机一动,从包里找出自己的头箍围在额头上,去花坛里摘了一片芭蕉叶撕开来,插一小片在头箍里,歪着头给李映红看。

  李映红几乎笑歪,把脖子上的围巾解下来缠在头上,拿剩下来的半片芭蕉叶插在里面,跟梦醒手拉手大摇大摆地往里走。

  舞厅门口的学生看看她们,挥手放行。

  里面人山人海。如果只有美院的学生,肯定不会有这么多人,显然全市高校都知道美院的化妆舞会有特色,都赶过来凑热闹。

  彩色灯光闪烁,音响里播放着强劲的迪斯科音乐,怪叫声一片接一片,不像是圣诞节舞会,倒像是鬼节舞会。

  李映红拉着梦醒,哪里热闹往哪里钻,没有暖气的舞厅居然也能把她们整出一身汗。 txt小说上传分享

6 见色忘友
李映红和苏梦醒在美院的化妆舞会上认识了从欧洲来美院留学的马克等人——确切地说,是李映红先过去搭讪的。她见了那几个金发青年,两眼放光,拖着梦醒就走过去打招呼。

  H大有几个外教,但是那是给计划内的高年级的本科生上课的,低年级的本科生都轮不到,哪里能轮到他们这些计划外的大专班学生?李映红见了这么好的练习口语的对象,怎能轻易放过?

  那群金发青年也正无聊,正愁找不到说话对象,一会儿就跟她们聊得热火朝天,几乎忘了时间。

  梦醒要在最后一班车停开前赶回家,先告辞。李映红的家就在附近一条线上,可以让爸爸来接自己,所以要玩到舞会结束。

  圣诞过后都开始复习迎接期末考,李映红停止了课后跟梦醒一起的活动,说:“不行,我们俩不能在一起,在一起就瞎聊了,哪里还能看书?”

  于是她一下课就回家,说要关起门来复习。

  梦醒独自去图书馆找个好位置看书。她很喜欢图书馆的气氛,查资料也方便。图书馆有几本很好的大辞典,她经常去借出来用,走的时候再还回去。

  张勇也在那里复习,看见她身边有空,坐过去问:“李映红呢?”

  梦醒说:“她回家复习。你找她的话打她的电话好了。”

  张勇连忙说:“不,我不找她。我只是奇怪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平常你俩象连体婴儿一样,形影不离。”

  梦醒微微一笑。他们又聊几句,各自看书。看到吃饭时间,梦醒要回郑家吃饭,跟张勇告辞。张勇建议:“你每天都来看书吗?不如这样,咱们谁先来,就给对方占个位子如何?”

  等到考完试的时候,梦醒跟张勇“并肩作战”很长时间。看完书,他们在校园里走一段路,聊聊各自班上的趣事,家庭情况再道别,渐渐熟络起来。

  考完最后一门的时候,因为梦醒走读,张勇提前到她教室门口等她,说请她吃饭庆贺。

  李映红狐疑地看看张勇,再看看梦醒,做恍然大悟状:“乖乖不得了,我打了个盹,你们这边就接上暗号了?”

  梦醒莫名其妙,张勇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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