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苍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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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苍穹- 第3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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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天愚弄也好、命运偶合也罢,此时最沉重的决断已经转交到了维克特。维森费尔德中尉手中。最初的jī动情绪过后,他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眼前这一群同样不知所措的德国高官们。身陷囫囵的感觉固然不好,可对于他们中的一些人而言。不愁吃喝总比那段仓惶狼狈、亡命天涯的日子舒坦,何况有人早已对希特勒政权厌恶至极,第三帝国一垮台就迫不及待地和盟军开展合作,仅是因为在第三帝国时期担当过重要位置而进入这座监狱——昔日的德国总理弗兰茨。巴本、没落的前国里宾特洛甫家银行总裁耶马尔。沙赫特就是这类人的突出代表。

    此刻监狱外的战斗仍在进行,以夜战兵为主力的帝国部队再强也只有两百多号人,携破坏盟军指挥中枢与雪夜突袭之便勉强掌控局势,且不说监狱外部这上前盟军部队短时内难以杀灭,方圆数十公里还有独立的盟军兵营两处、机场一座,战斗人员过千不说,这其中还有一支几周前调来的英军坦克部队。速断速决的道理,比林恩还早晋升尉官的维森费尔德自是心知肚明的,可他又为行动开始前长官再三交代的“以保护施佩尔撤离为首要任务”之嘱咐感到顾虑重重——当次要任务与其发生冲突而无法并存时,按说当毫不犹豫地采取弃次保首之策,可这里的“次要人物”哪个不够份量?

    在地下室的走廊里,素来傲慢的帝国元帅戈林晃着他那依然肥硕的身躯走到维森费尔德跟前。下巴对着他的鼻子:“你们是什么人?谁派你们来的?有什么计划?”

    在第三帝国战败之前,戈林因触怒元首而被撤销一切职务,但叛国之罪未经审判,戈林被党卫队逮捕后也只是加以软禁,对于这样一个与元首有着特殊关系、自第三帝国成立以来绝大多数时间都拥有极高地位和权势的大人物,维森费尔德一介低级军官岂敢怠慢?幸好行动之前林恩当面已有交代,这名中尉只将台前的援救计划简单道出,至于幕后的一干秘密,尽以“事后自然知晓”搪塞。

    面对帝国元帅投来的轻蔑目光。维森费尔德也只好迎着头皮应下。以此次行动安排的撤退路线。掩护数人离开自当顺畅,可眼下获救者并非“数人”而是足足21人,其中还有冯。牛赖特、冯。巴本、埃里希。雷德尔、威廉。弗里克这些七旬上下的老头子。若是身体硬朗的也还勉强应付,老迈虚弱如同冯。牛赖特、养尊处优且身材瘦弱如同冯。巴本的。怎么看也不像是堪行翻山越岭之路的。

    头号目标施佩尔?这家伙可是个刚刚40出头的“小年轻”!

    戈林等人可以麻木不仁地干耗着,维森费尔德可不行,他终于鼓足勇气向这些昔日高高在上的大员们高声说话:“诸位长官,我们今天来到这里是要从万千盟**队手中护送诸位安全离开,在这之前,我们一直追随着元首的意志,为大德意志帝国的复兴而战。接下来的道路会非常艰辛,但我们已经竭尽全力地做好了部署,此去即可离开德国前往安全之地。”

    一段话里两次提到“安全”,维森费尔德无非是想让这些在盟军看押下度过了一年多光yīn的大人物们跟自己上路。帝国元帅戈林双手抱于xiōng前。仍是一副桀骜不驯的表情,却出乎维森费尔德意料的第一个往外面走去,这也意味着他宁愿为了自由而冒一次险,仪表稍乱但神情一丝不苟的威廉。凯特尔昂首tǐngxiōng地紧随其后——和戈林、冯。里宾特洛甫这些在帝国战败前各怀心思的家伙不同,这位最高统帅部参谋长直到帝国的最后一刻仍死忠于他所敬爱的元首。当然了,由于签署了授权德军战地指挥官处决被俘的苏军政治委员、在被占领的国家特别是法国与低地国家实行恐怖暗杀、对非军事行动地区或靠近战场的地方被俘的盟军飞机员当做间谍处死、处决荷兰举行罢工的铁路工人等一系列臭名昭著的命令,外界普遍认为凯特尔这样一个死硬分子难逃死刑,离开这座监狱也才有活下去的可能。

    接下来。在盟国舆论中当属“十恶不赦”的奥地利党卫队领袖恩斯特。卡尔滕布鲁纳、纳粹党思想领袖阿尔弗雷德。罗森堡、陆军总参谋长阿尔弗雷德。约德尔、德国驻bō兰占领区总督汉斯。弗兰克、劳动力调配全权总代表弗里茨。绍克尔、帝国内政部长威廉。弗里克、德国经济部长及战争经济全权委员会负责人瓦尔特。冯克等人也都毫不犹豫地往外走去。

    维森费尔德默默数着人头,没走过去一个。他这心里都得颤上两颤,如若帝国复兴失败。自己顶多也就跟着“光荣”,复兴成功了,这些被盟军当成高级战犯的很可能摇身一变又继续在德**政界呼风唤雨,这些家伙的手段可是出了名的yīn狠凶残,自己这会儿可千万不能把他们给得罪了——至少明里是绝对不能的!

    一多半人果断走出这纽伦堡监狱的地下室,另一些人却站在走廊上没有挪步,魏玛时代当过德国总理的冯。巴本在希特勒政府仅仅先后担任驻奥地利和驻土耳其使节,完全是不入流的角sè,既没有政治发言权又没有参与战争策划,与希特勒的政治理念也是截然相悖的,被划入头一批受审的德国战犯最主要还是因为这前任德国总理的身份,在盟军审判中受到惩处的可能xìng很小,越狱潜逃反而会给自己抹黑,他不愿意离开当属情有可原的一个。在三十年代欧洲金融界呼风唤雨、在大洋彼岸的美国也具有很高知名度的沙赫特看起来也是不打算离开的,作为声名显赫的金融和经济天才,他跟英国、美国的金融财团甚至政治人物都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更重要的是他主要是在战争前期和初期积极为希特勒政权筹措战争资金,在战争中后期由于在经济金融政策上与希特勒意见不合而失势,之后虽然保留了战争经济委员会委员等职务,对战争的影响日趋减少,而且也没有插手经济金融之外的领域,自是不必担心退路问题。

    与这两位没必要离开的前德国政要相比,其余几个留在原地的也是各有各的顾虑。几乎凭借一己之力改变二战进程的德国“狼王”卡尔。邓尼茨是第三帝国名义上的最后一任元首,虽然战争时期的绝大部分时间都兢兢业业的干着海军本职,但短暂的元首生涯还是让他在精神面貌以及气质上显得有所不同。他在监狱里穿着被摘除了军衔和饰件的军服。多数时候都沉默寡言。盟军的人员清册上对他的注明是“海军上将”而非元帅或者元首,在盟军看守们眼里,他就像是一棵会移动的松树,总是保持着相同的姿态和表情。即便与其他战犯一起进餐时也极少说话。

    另一位德国海军的灵hún人物,战争中期就已经离开海军总司令岗位退居二线的埃里希。雷德尔,似乎也没有特别的理由要离开这里摆脱盟军审判。这位从第二帝国时期就植根于德国海军的职业军人在担任海军首脑期间一直在尽量避免卷入政治事件,也力促德国海军超然于政治之外,这些努力在第三帝国崩溃之前也是成效显著的。留在监狱,盟军审判的结果恐怕仍是牢狱之灾,离开监狱。已过花甲之年的自己又能够去往哪里、发挥怎样的作用?此般纠结都写在雷德尔那张沧桑疲惫的面孔上。

    冯。里宾特洛甫没有走,也许是对自己在最后关头悄悄溜出柏林而感到羞愧,也许是不看好这群亡命之徒的前景;前宣传部国内新闻司司长汉斯。弗里切没有走,也许是对自己在战争时期的所作所为问心无愧。也许已经和盟军达成了某种秘密的合作协定。在场的另一个特殊人物,离开德国公众视线多年的鲁道夫。赫斯,第三帝国政府对外宣称的“精神病人”,巨大的“赴英谜团”承载者,却是以一种极为复杂的神情看着帮自己打开牢门的特遣队员们。他那难以捉mō的目光在这些矫健、严肃而又充满蓬勃活力的年轻小伙子身上缓慢移动,在维森费尔德脸上亦有过短暂的停留。与戈林的傲慢、邓尼茨的冷漠、雷德尔的沧桑相比,这个体格魁梧的“前德国副元首”给人的感觉更多是一种虚弱的病态,他的面sè泛白。仿佛常年生活在缺乏阳光的世界,他略微佝偻着腰。像是患上了营养不良症,行动起来也许比七旬老头还要迟缓。他那张富有特sè的脸庞棱角犹在,面颊却陷得很深,让人担心他的精力根本不足以支持其长时间的保持清醒……

    看着这几位昔日里的强人将自我置于穷途末路的困顿之中,维森费尔德突然间有种悲伤至极的感怀,这个只在祭奠阵亡战友时流过泪的日耳曼男人很想就这样大哭一场。那个踌躇满志、勇往直前的光荣时代终究已经离去,即便帝国的尸骸能够在本土原地复活,它那堕入地狱的灵hún还能再找回来吗?

    维森费尔德从没有过这样的质疑,可在这一刻,几乎所有的精神支柱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元首站在大本营向帝国将士们发出号召的印象也变得那样的模糊脆弱……

    在这位夜战突击队军官恍然走神之时,一个身形非常普通、穿着灰sè西服并在手里挽了一件长外套的人不紧不慢地从他跟前走过,到了上楼梯的拐角口,他转过身看了看抱着各种心态留在原地的同僚们,用不大但非常清晰的声音说道:“如果上天再给我们一次为德意志而战的机会,为什么要拒绝呢?”

    刹那间,维森费尔德全身仿佛过电一般,思维就像是大雨过后的田野,干净的没有一丝灰尘。鉴于此次任务的xìng质和目的,这些余下的人不愿离开,他没必要也没资格强求,只是郑重其事地向他们行了一个举手礼——对于这个礼节,面前的这些人或许从进入这座监狱起就再也不愿意看到了。

    敬礼之后,维森费尔德果断下令撤退,自己也转身追着阿尔伯特。施佩尔的身影朝台阶那边奔去,经过转角时,他有意回首一瞥,只见那几个人已经陆续返身回到单人房间,任凭铁门敞开独自画地为牢……

    纽伦堡监狱西面最高的山峦上,一身便装的林恩默默注视着城西跃动的火光,两百多名特遣队员与一千多名盟军守备部队的战斗仍在继续,前者凭借夜视装备以及丰富的夜战经验而占尽优势,盟军残余人员只能依托屋舍和田野固守不退。漫天风雪隔绝不了躁动的枪炮声,驻扎在附近的盟军部队很快前来支援,伴随着MG…42那冷酷的机械嘶鸣声响起,势如闪电的纽伦堡行动也从果断进攻转入了果断撤退的第二阶段。!。



………【第35章 阻击者】………

    茫茫黑夜、风雪漫道,坦途亦成了险路。在埃尔朗根至纽伦堡的公路上,一支由二十多辆吉普车和卡车组成的车队如蜗牛般缓慢朝纽伦堡方向行进,发出炫目光亮的车灯在鹅毛大雪的遮掩下也变得空前黯淡。在车队已经驶过的弯道旁,一辆吉普车很有型地翻在了田野中,仅仅相隔了十数米,另一辆卡车也不幸滑出路面陷入泥坑,车上的美军官兵大都临时“拼车”走了,留在原地待援的士兵们只得在寒风中无助的守望。

    叽叽哩哩的履带摩擦声中,一群“三只眼”的钢铁怪物出现在这段距离纽伦堡不到十公里的公路上。透过劲风卷动的雪huā看去,这些家伙炮塔方方正正,形体也颇为高大,若是不熟悉英制坦克的,一走神没准就把它们误认为当年德国人所向披靡的虎式坦克。很快的,这些跟德军四号坦克差不多重量的“克伦威尔”巡洋坦克平稳而又迅速地从抛铛的美军车辆旁驶过,探身于炮塔舱口的英军坦克手们用同情怜悯的目光看着这些平日里养尊处优的美国大兵,在没有得到明确命令的情况下,谁也没有擅自脱离队伍前去帮他们一把。这里毕竟位于纽伦堡市区和盟军兵营之间,救援车辆也许已经从兵营出发了,而这支快速坦克纵队正肩负着更为重要的使命。

    不一会儿,坦克纵队开始超越缓慢行进的美军车队,而坐在车上的美军官兵们只能撑着惺忪睡眼、抱着枪械,以复杂的目光看着“英国铁骑”帅气地绝尘而去。它们继承了英国巡洋坦克一贯高速、小炮、

    薄皮的特点,当年三辆“克伦威尔”配一辆“萤火虫”也算是欧猪战场上相当经典的战术组合,但它们独立作战的能力可不敢恭维。别说是虎式和豹式坦克,就算对上德军四号坦克也处于下风,碰上以下凹和

    系列为主力的苏军钢铁洪流更是只有溜号的份以至于被西方盟军士兵们恶评为“不列颠的软蛋”。在如今的前线战场上,英军装甲部队主要依靠“彗星”和“丘吉尔”作战,未毁于苏军坦克炮口的“克伦威尔”沦为侦察和步兵支援之用,有的干脆列入二线部队在后方执行警戒巡逻任务。

    这些从设计制造至今才区区三年的巡洋坦克战场表现固然差强人意,但它们仍不失为英军最有特sè的坦克之一其动力系统十分出sè,搭载的流星引擎可靠耐用、便于维修,灵活的机动xìng能亦适合在各种环境下的快速作战。

    它们横平竖直的炮塔和车身上积了不少雪,速度却没有因为这恶劣的天气而慢下来。从它们长长的炮管和典型炮口制退器来看,这些都是后期型号的“克伦威尔”经过焊接的正面装甲达到17毫米,加上两tǐngz口毫米机枪(英军坦克的标准装备),对付一群异想天开的“纳粹余党”是绰绰有余了至少获悉纽伦堡监狱遭袭的英军坦克手们是这样想的。

    等到了目的地会看到怎样一副场景坦克手们可以在途中尽情发挥想象,但他们中恐怕很少有人料到,履带战车对抗恶劣环境的能力并不能保障它们一帆风顺地抵达纽伦堡,超越美军车队后还没走出5公里,宛若雷鸣的轰响瞬间惊醒了梦中人!

    爆炸产生的火光无从映亮这沉沉雪夜,从后往前看,仿佛只是排头坦克贸然开了一炮,并没有遭到炮击的赤焰和浓烟也没有高高溅起、重重落下的碎块,隆隆的声响很快在无边的旷野中散播开去,视线转瞬间又恢复故态,苍茫大雪充斥着可见的大部分空间,坦克车身正面的双灯使得这支坦克纵队像是发亮的蜈蚣炮塔左侧额外装配的大灯随炮口所指照映着一片非常有限的区域。

    若是孤零零的爆炸之后,耳边再无异样的声响出现,英军坦克手们也许宁愿相信刚刚是自己的错觉然而以四十多公里的时速行进,第一辆碾上地雷的坦克因为履带断裂和突然失速而与路面发生硬xìng摩擦,为了避免和前车相撞,第二、第三以及其后几辆坦克也纷纷刹车,尖锐的声响刺破寒风的呼啸而令人感到心悸……

    看着前方升腾的淡淡烟云,后排坦克上的乘员们也大致猜到了情况,在指挥坦克的号令下各车迅疾减速并相继关闭了车灯和炮塔挂灯,刚才还在道路上快速爬行的长蜈蚣很快隐入这茫茫雪夜之中。失去照明虽然缩短了人们的可视距离也使得这些防御力并不那么强悍的巡洋坦克避免长时间的暴lù。在早先与德国人、如今跟苏联人的战争中,许多盟军坦克手都有过遭敌方伏击的经历并对那些配合默契、威力强劲的反坦克战术印象深刻,惯xìng思维使得他们屏住呼吸准备迎接伏击者的后续打击,那可能是大口径反坦克火炮的精准轰击,可能是铺天盖地的凶猛炮火,也可能是从隐蔽位置缓缓驶出的重型坦克,不论是哪一种,凭借“克伦威尔”的xìng能都是难以应付的。

    时间一秒秒流逝,让英军坦克手们担心甚至惧怕的情形始终没有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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