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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炽耀- 第2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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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生冲了进来。做着最后的努力,陈慕青靠在刚刚才从机场赶来的戚清荣肩上哭得死去活来,毫无形象的坐在地上拼了命的往陈朔的病床上靠。

    屋子里很吵。

    楚景言一直低着头。

    “出去。”

    年轻的董事长大人抬起了头,看着周围的人说道。

    所有人停下了手上的事情,惊愕的看着楚景言。

    楚景言的声音陡然大了起来:“滚出去!”

    医生和无关人等默默的退了出去,把空间留给了这些人。

    一个男人失去了父亲。

    一个女人失去了父亲。

    楚景言站了起来,走到病床前,帮陈朔把身上刚刚被医生解开的衣服一件一件的重新穿上,扣上扣子。

    “你是我这辈子最佩服的人。从来没变过。”

    “我崇拜着你,想着几十年以后也可以像你这样站在万人中央,我想了很多事情,但从来没想过我会是你的儿子。”

    楚景言做完了这一些,帮陈朔把被子盖好,重新坐了下来之后看着陈朔指了指一旁的戚清荣说道:“你一直说他是个很不错的人,我也这么认为。。。。。。。。所以,首席的位置我决定让他来坐。”

    “你说你这辈子没有任何亲近的人,我应该比你好一些。。。。。。。还有几个。”

    楚景言低头笑了笑。接着说道:“我原本是这么想的,怎么着也把你的命留几年,说不定还能赶上我结婚。”然后指了指陈慕青和戚清荣接着说道:“或者这两个人结婚。。。。。。。。这都是好事,我想你应该也很乐意能看见。可是啊,你怎么就这么弱呢。”

    “怎么就死了呢?”

    “一个那么厉害的人,怎么就说死就死了呢?”

    楚景言摇了摇头。面色有些难堪:“我实在搞不懂。”

    “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如果放在以往,病床上睡着的这个男人应该会点上一根烟。看着楚景言略显稚嫩的脸庞微微一笑,或带着一丝嘲讽。或带着一丝欣慰,然后来为这个迷惑的年轻人解释一些事情。

    这种场景在过往的几年中上演了无数次,但从今往后。。。。。。。再也不会有了。

    “以后真的只能靠我自己了,我真的没什么把握能做好。”楚景言看着陈朔微微叹了口气,“我应该是哭不出来了,这点。。。。。。。。我想你也能猜得出来。”

    然后他站了起来,走出了屋子。

    没有人敢拦着他,只是行注目礼。

    秦家旧宅。

    秦可卿一声黑色的旗袍站在秦可人的面前,然后蹲下了身,抹去了自己脸上的一行眼泪。

    秦可人抬起了头,看着自己的姐姐问道:“死了吗?”

    秦可卿点了点头。

    “真的死了?”

    秦可卿的眼泪淌了下来:“是啊。。。。。。。。真的死了。”

    秦可人坐在轮椅上,抬起了头看着眼前的槐树,呢喃道:“死了好啊,死了不遭罪,死了。。。。。。。。。不遭罪。”

    然后她的身子瘫软了下来,跌下了轮椅。

    。。。。。。。。。

    楚景言站在院子中,身边人来人往,开始料理陈朔的后事。

    没人来打扰这个人。

    时间过去了很久很久,暮色降临,然后成了黑夜。

    那个男人说,男人要顶天立地。

    那个男人还说,自己对不起很多人,尤其是自己的儿子和自己心爱的女人。

    但他还是毅然决然的毁了一些人家,逼死了一些人。

    这个男人活得十分矛盾,死的也无比痛苦。

    还好。。。。。。。。临死的那段时间,过得还算幸福。

    “董事长先生,有人在外面找您。”有人在身后轻轻唤了一声。

    楚景言回过神,然后点了点头,穿过屋子走了出去。

    一家之主就得有一家之主的样子,即使这个家人丁凋零,他要扛起一些事情来,也要做出一些事情来让所有人都看看。

    陈朔死了。

    楚景言还活的好好的,而且会活得很好,活得很久。

    他站在门外,看着门口停着的一辆轿车微微皱起了眉头。

    顾白从车内走了下来,匆匆的鞠躬之后,没等楚景言发问,便跑到后面打开了车门。

    一个女孩从车内走了下来。

    一头金色的长发披在肩上,刚刚修剪过的刘海没有遮住那双灵动的眼睛,好像是为了掩藏什么似的特意穿得很普通,但在楚景言眼中,此时此刻的女孩,全身上下都在发着光。

    原本很牢固的情绪防线忽然松动了起来,然后一泻千里。

    没等女孩准备强撑笑容打声招呼,楚景言便走了上,半跪在地上抱住了她。

    女孩有些惊讶,望了眼热闹的屋子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却依然抱住了楚景言,摸了摸他的脑袋。

    “以后第一个孩子,不管男女,让他姓陈,叫陈希浔。”

    女孩听着楚景言的话,原本松软的身子忽然僵硬了起来。

    楚景言紧紧的抱着郑秀妍,以此来压制住自己汹涌翻腾的内心,这个从未在郑秀妍面前表现出脆弱形象的男人,这个在郑秀妍心中光芒万丈的男人,此刻就像一个孤立无助的小孩。

    “怎么了?”郑秀妍小声的问道。

    “秀妍。。。。。。。。。从今以后,我就没爹了。”

    郑秀妍表情凝固在了这一刻,她明白了,她知道发生了什么,于是她迅速蹲了下来,紧紧抱住了楚景言。

    就像在体育场的那次,就像那场倾盆大雨。

    她知道自己得保护住楚景言。

    在他最脆弱的时候。

    “别怕,有我在啊。。。。。。。”郑秀妍说道,“我一直都在呢,楚景言。”(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六章 亲爱的

    郑秀妍不是一个言出必行的人,对她来说,有时候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既然收不回来的话。。。。。。。。等他干了就好,凭什么一定要说到做到?

    那样多累。

    不过凡事都有例外,比如在她觉得自己站在人生转折的十字路口前时。

    郑秀妍脑子里有一个弯拐不过来,无论是别人给她的还是她自己给予自己的那些莫名其妙的压力,让她脑子里开始浮现了一些不太切实际并其会引起轩然大波的想法来。

    在某种时候,尤其是那种特别无助脆弱的时候,郑秀妍心里本能的会去寻找楚景言。

    长这么大了,能让郑秀妍无助到开始很没面子的变脆弱的情况已经很少了。

    这回是特例,来在的飞机上她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哭也哭过了,想也想过,还是没法解决问题,并且心里的那种寂寥感觉越发浓郁之后,郑秀妍觉得自己撑不下去了。

    她想要到楚景言怀里去。

    也很想让楚景言帮自己解决一切。

    于是她来了。

    毫无准备,毫无预料,让所有人膛目结舌。

    但郑秀妍不在乎。

    陷入脆弱的女人可以无所顾忌,所以也会变得无比强大,做出任何的事情。

    所以她翘了班,翘了家,威逼利诱着顾白这种楚景言的身边人,包括其余的一干人等,费了一些力气之后,郑秀妍如愿以偿的踏上了华夏大地。

    她想好了很多画面。在见到楚景言之后。

    他或许会惊讶,或许会因为手头上的烦心事而暴跳如雷。郑秀妍比谁都清楚楚景言这个人的脾气,他和蔼可亲的时候其实最可怕。能让他暴露情绪的,那一定是会有很大的变故。

    或许该觉得自豪的是,郑秀妍就是为数不多无论做什么都会让楚景言的心绪此起彼伏的人。

    但郑秀妍可从未想过,楚景言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半跪在地上,底下他那高傲的头颅埋首在自己的小腹,丢掉了所有的抱负和伪装,就那么抱着。

    郑秀妍觉得自己应该高兴。

    可现在无论如何也开心不起来。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楚景言已经可以开始左右她的生活。包括情绪。

    他不开心了,她也开心不起来。

    他开心了,她也会跟着傻笑。

    把面子放在第一位的郑秀妍,认为这就是爱一个人的表现。

    此时此刻楚景言很伤心。

    他是不可能承认这点的。

    但郑秀妍感受的出来,他在怕一些未来的事情,还在怕自己。

    为什么会怕自己呢,这点郑秀妍说不出来是什么缘故。

    这些都不是重点了。

    因为眼下这个男人正在经历人生中最灰暗的日子。

    他失去了自己的父亲。

    郑秀妍见过几次陈朔,印象最深的自然是在体育场的那次,谁出面都无法让郑秀妍松开怀里那个垂死的楚景言。但陈朔只用了几句话,便瓦解了郑秀妍那会已经彻底疯狂的脑子。

    在郑秀妍的所有印象中,那是个威严的男人。

    或许是不甚了解,郑秀妍不太喜欢。甚至有些怕陈朔。

    郑秀妍抱着楚景言,轻柔的摸了摸他的脑袋。

    “我不想进去。”楚景言坐在车内,靠在郑秀妍的肩上。缓缓说道,“那里太冷了。”

    现在是五月。正是气候宜人的季节,哪会有冷这个说法。

    郑秀妍想了想。说道:“没事,我陪你。”

    嗅着郑秀妍身上好闻的味道,楚景言闭上了眼睛:“说好了的,你别走,没我允许都不准离开我的视线。”

    换做其他时候,对于楚景言的这种霸道郑秀妍相当的排斥,可是当下。

    郑秀妍很乖,她点了点头,然后被楚景言拥入了怀中。

    因为他很需要她。

    郑秀妍无法去理解楚景言和陈朔之间那种高于血缘止于亲近的复杂感情,她是父母的掌上明珠,生下来便受尽宠爱,家庭和美且富裕,楚景言现在这种阴沉暴躁还带着一丝伤心的情绪,让郑秀妍无所适从。

    但是她会一件事。

    那就是安安静静的呆在楚景言身边,就和以往一样。

    他心烦了,就偷偷走进她的卧室,在黑暗之中坐上一会,然后离开。

    楚景言把这种方式也称之为陪伴。

    但郑秀妍觉得,他大可以把自己叫起来,那才叫做陪伴。

    。。。。。。。。

    楚景言没去问郑秀妍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这种小问题,连问题都算不上。

    她来了。

    那么世界可以稍微的明亮一些。

    旧宅前依然人来人往,开始按部就班的开始料理陈朔的后事。

    高雅拉站在门口,紧了紧身上的大衣,望着远方。

    不是楚景言在的那个方向,而是另外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

    路旁一盏盏孤独的街灯,正在等待着明天。

    久久之后,她呵出了一口气。

    然后她低下了头。

    “如果觉得委屈。。。。。。。为什么还要做这些事情?”一身黑色衣物的宋佳走到高雅拉身边,美丽的脸上带着一丝愁容,看着高雅拉说道,“他哪里值得被你这样喜欢呢。”

    “是啊。。。。。。。。我也这么认为。”高雅拉抬起了头,“可是,我能怎么办呢。”

    高雅拉转过头看着宋佳问道:“可以不爱了吗?”

    “这个得问你自己才对。”宋佳说道,“他这二十多年全都活在坎坷里,心里忐忑是肯定的事情。需要一大堆人来爱也是个算得上卑劣的借口,可他是个好人。至少对于我们来说。”

    “小言从小就招女孩喜欢,任何时候都被围在中间。可他没在乎过,我也不知道他这辈子到底在乎过什么。”

    宋佳语气平淡:“但我知道,他是真的在乎郑秀妍。”

    “可即使如此。。。。。。。。。”

    “可即使如此,他最在乎的郑秀妍,也会和我有一样的烦恼和哀愁才是。”高雅拉说道,“她才是最不能失去的人,相比较来说,我或许幸运一些。”

    宋佳微微皱起了眉头,问道:“什么意思?”

    高雅拉看了眼这个比自己高了许多的美丽女人。说道:“因为他对不起我,因为他总是把所有的目光都放在郑秀妍身上。”

    “所以我可以过没有他的生活,也可以过有了他但是没法拥有他的生活,经历过了,其实也就过得稍微舒心一点。”

    高雅拉低下了头,轻声说道:“可我就这么安慰自己,有时候也会觉得,自己实在太可怜了一些。”

    “这世上。。。。。。。。有两个楚景言该多好。”

    宋佳沉默不语。

    “替我给楚景言带句话,我就先回去了。这里。。。。。。。。用不到我,和郑小姐见到了,反而尴尬。”高雅拉说道。

    宋佳想了想,然后点头道:“我派人送你去机场。”

    “谢谢。”

    “不客气。应该做的。”

    高雅拉默默的转身走进了屋子。

    宋佳站在原地,望着远处车内的楚景言和郑秀妍,心想。或许。。。。。。。。两个还不够分才对。

    楚景言需要在这里守上一晚上。

    第二天他要用主人的身份,处理所有的事情和接待所有的人。

    明天他就是毫无疑问的盛世万朝第一人。

    坐拥一切。面对一切。

    再也没有那个男人的臂膀来为他遮风挡雨,再也没有那个男人的算无遗策来为他保驾护航。再也没有那个人用着嘲讽的语气来悉心教育。

    好在。。。。。。。楚景言的学习能力很强。

    他学会了陈朔很多的手段,在某些方面,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如今他只要站在这,就是一个壁垒。

    需要去阻挡一切,也有能力阻挡一切。

    陈朔给他留下了太过丰厚的遗产,当然不可能只是金钱,还有更多的东西,比如一个残破不堪随时都可以置于死地的秦家,陈朔这辈子的心腹大患已经不是问题,他还给楚景言留下了一个更好的局势,一个很好的大环境。

    和更多的关系。

    至关重要的关系。

    破晓。

    灵堂已经布置玩好,楚景言站在那儿一动不动,换上了一身新的衣服,打理整齐整齐之后,便开始默默的等待。

    郑秀妍站在他的身边,原本那一头金色的头发经过了一晚上,重新变回了黑色。

    这是她特意出门染回来的。

    天色还早,大部分的人都还没有来。

    清晨的雾气很重,看不清远方的风景。

    楚景言忽然抬起了头,握紧了郑秀妍的小手。

    郑秀妍也听见了脚步声,放眼望去。

    有人在雾中往这里走。

    一张轮椅出现在了众人面前,椅子上坐着一个穿着白裙的美丽女人。

    郑秀妍无数次从楚景言的钱包中见过这位美到让人窒息的美人儿。

    她是楚景言的母亲。

    她是秦可人。

    秦可卿推着她来了,来了陈朔的葬礼。

    身上这件略显老旧的白裙,是当年他们合影时,秦可人穿得那件。

    那其实是楚景言一家三口唯一的一张合影。

    因为那时候,秦可人已经怀上了楚景言。

    如今陈朔已经死了。

    照片中少了一个人。

    楚景言静静的看着,秦可人下了轮椅,手捧着一束白花慢慢的往这里走着。

    她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微微一笑。

    然后走过去。

    她走到陈朔的灵柩旁,看了眼里面躺着的那个男人,放下了手中的花。

    然后仔细的端详了一番。

    二十年。

    他们被一个家和一片海隔了整整二十年。

    如今再次相遇,已是阴阳两隔。

    陈朔静静的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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