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王瑾躺了没多大一会儿,就听到了外面传来的“啪啪”的板子声。还有他哥那“哎哟我的爹啊好疼啊”之类的惨叫声。
无奈地扶额,王瑾真不能理解自家兄长一个大好男儿怎么就能不要脸面到这地步,可同样的事情也好几次了,他干脆拿起旁边的枕头捂住脸,就当自己听不到算了。
时值盛夏,天气炎热。王瑾在屋里穿得很轻薄的小衫小裤,因为年纪尚幼,倒没人说他什么。因为王姚戊不愿次子再同长子一般长于妇人之手,所以并没有丫鬟时时刻刻跟着。房中就只有王瑾一人。
眼睛闭了一会儿,有些困意上涌。只是外头有人鬼哭狼嚎的,却让他睡不着。
忽然间,有细细的窸窣声在耳边响起,一道冰凉的触感自腰腹处不断向上攀爬,最终落在了颈子处,安静地伏趴下来。
王瑾伸手一抓,懒洋洋说道:“小黑,你又调皮了。”
回应他的是几声嘶嘶声响,王瑾坐起身,把那在他身上爬来爬去的小东西一把抓住,跟它对视。
那正是一条仅有拇指粗的尺长小蛇,墨玉似的鳞片仿若细腻宝石,一双金色的眼直直跟他对视,就像是通了人性似的,闪过一丝鄙视。
王瑾苦笑地抓了抓头:“好了好了,我知道又让你看笑话了。”跟着放弃似的说道,“是啊是啊,我又心软了。那到底也是我的兄长,平时对我很不错的,被父亲这样打板子,真打坏了可怎么好?”
小黑蛇尾巴一翘,“啪”地打了一下王瑾的手腕,跟着顺着他放松的力道落在竹榻上,很自如地游了下去。到了门口时一回头,尾巴尖又拍拍门板。
王瑾搓搓脸,跳下床:“我知道了,也是时候求情了,兄长他想必也受到教训了吧。”
其实若是在现代,十四岁大的毛孩子敢去红灯区瞎逛,也肯定是要挨打的。这不是父亲太严厉,而是兄长太不像话。
用力打开了门,王瑾先把小黑蛇捡起来塞进自己的胸口,然后才迈着小腿跨出去,循声来到了院子里。
就在东厢外头,半大的少年被两个看起来挺强壮的家丁按在一条长凳上,王姚戊挽着袖子站在他的身后,举起一块三尺长的板子,对着他的屁股狠狠拍打。一声一声打肉的闷响,还有板子上已经溅起的点点血花,都让人不忍卒视。
王瑾一见也是大吃一惊。他还以为就跟平常一样只是看起来打得厉害、王璋呼救也是刻意讨饶罢了,没想到这回竟然如此严重。
顾不得其他,他赶紧快步跑过去。十四岁的少年身子骨还没长成,万一这打得伤筋动骨了,王璋就真的要落下病根了!
“父亲!父亲手下留情啊!”王瑾扑过去,抱住了王姚戊的小腿,因为他离得近,王姚戊手里的板子也不能再打下去,不然一不小心,就会伤到他心疼的幼子了。
王姚戊气却没消,抚着胸口怒道:“二郎站到一边去,孽子做出这等事来,还想让我怎么饶过他!”
这等……事?听起来很严重,王瑾不太明白。今日王璋应该还是和往常一样偷跑出去听听曲而已,更甚点就是喝了酒,也不至于被打成这样吧?
摸不着头脑,王瑾也不敢乱说,只像个早慧的孩子似的继续求饶:“哥哥不是故意的,父亲不“六夜言情”看最新章节要打了吧,哥哥都流血了!”
“不是故意……哼!不是故意都能让人找上门来,要是故意的,那还不翻了天?”王姚戊也看到了血迹,又见大儿子气息奄奄的样子,才扔开了板子,怒气却没有小多少,“二郎,你还小,这事儿你不明白,也别让你给学坏了。听父亲话,进屋读书去。”
王瑾看看王璋,再看看王姚戊,又说了一句:“那父亲别打哥哥了……”
尽管生气,王姚戊还是很喜欢兄弟和睦的,神色也缓和了些:“不打了,快进去吧。”
知道自己年纪小没有话语权,王瑾见王姚戊的确是不再打了的模样,就老实回去自己西厢的房间里了。
244
作者有话要说:
这声音里充满森森鬼气,语气中更是满布阴寒,仿佛若是不依其所言,就要杀人害命、甚至摄魂炼魄一般。
如此大的脾性,如此毫不顾忌、放肆狂妄的性情,果然就正如他所言语的一样,应该就是鬼灵门的人了。
鬼灵门位于北域之地,与血神宗同为魔道巨擘。可说北域之所以妖魔横行,与这两个宗派绝脱不了干系。
而血神宗弟子好享用血食,鬼灵门则擅于囚人魂魄,二者也算互不相干,并没有什么利益冲突,也因才能够保持一种平衡局面。
徐子青不由放出神识,后想起对面房间能阻隔神识,又立刻收了回来。
略作回想,他忆起自个曾经见识过血神宗的威风,其派遣了一众大小魔头出来作乱,不过是一夜工夫,就让一个偌大的三品宗门死伤惨重,更是连累了无数仙道的名门俊杰。即便其中有内应的缘由在,也足见他们的实力强横,凶残狠毒。
至于鬼灵门,单单只看一张千鬼旗,就能知道内中定然炼化了许多魂魄,还不知是何等可怕残酷的手法,更不知那些魂魄受了多少罪去,当真是让人一见之下,便毛骨悚然。
这两个宗门,于仙道修士而言都是必除的门派,但哪个仙道弟子见到他们,力所能及之下,总是要将其杀死,以免继续为祸一方。
可如今这鬼灵门中人大喇喇来参加这拍卖大会也就罢了,偏偏还能如此傲慢,难不成,是要闹事么?
如他们这类邪魔道中人,也未必做不出这等事来。
待这鬼灵门弟子将话放出后,顿时满场寂然。
众多修士听闻,心头都是大骇,方才放话之人气息绵长,气势也十分可怕,莫非是一位元婴老祖么!
随后众人又想,若是自己族中弟子被人杀死、其法宝还给拿来拍卖,他们想必也不能有多么冷静的。
鬼灵门的魄力很是惊人,话后,就无人出言竞拍,而是与相熟之人传音讨论,一面又对后事展战战兢兢,或是生出许多兴味来。
而徐子青所在房间里的天成王轩泽,便是脸色微变以后,就多了一些兴致。
不过虽然的确有人惧怕鬼灵门,可龙行商行却是不畏惧的。
那鬼灵门一句话扰了竞拍,那魔修大汉却扬声喝道:“鬼灵门诸位阁下如此行事,莫非是不把我等龙行商行看在眼里么?”
他说话时通体魔气翻涌,似乎一言不合,就要出手伤人了。
然而那密闭房间之内却传出“桀桀”笑声:“我鬼灵门人来到此地,只是为买回门中秘宝,无意与贵商行交恶。”说罢,就叫了一个数字,“鬼灵门报价,一百三十万下品灵石。”
这鬼灵门权大势大,还作恶多端,寻常人是不敢惹的。故而即便有许多魔修对那千鬼旗十分觊觎,一时之间竟也无人竞价。
眼见情景冷落至此,魔修大汉双眼微眯,心里很不爽快。
虽同在一家商行做事,并不代表彼此之间就亲如兄弟了,他主事之前,气氛很是热烈,可轮到他来主事,就变得如此……而且千鬼旗可是极好的东西,原本应该要翻上数倍的价格拍卖出去的,但如今给鬼灵门一搅和,恐怕要以底价成交了——这想必正是鬼灵门的主意,可损失的却是他这主事的利益!
鬼灵门中人笑得阴寒,他们失了此宝,心里原本就很是不甘,如今若是能以底价买回失物,才不至于太过憋屈。
然而那魔修大汉却再话了:“既然诸位有缘参加此次拍卖大会,我等龙行商行自然也要略略护持一二。但凡用度在三百万下品灵石以上之人,便可得一件匿息影衣,一旦披上,可隐匿三日气息,神识亦不能穿透。”
此言一出,那鬼灵门中人气势更盛,声音里更带着透骨的寒意:“龙行商行竟然这点面子都不给我鬼灵门么——”
话中威胁之意,几乎喷薄而出。
魔修大汉冷冷一笑:“我等打开门做生意,有钱者来,无钱者莫捣乱。天下诸多同道,在我等龙行商行里,上门者都是客人,不过是贵客还是恶客,便端看来客如何行事了。”
他的意思,竟是不肯让鬼灵门如此霸道了。
霎时间,鬼灵门那房间里,便隐约要透出一股煞气来,内中之人,似乎不能忍受如此态度,就要破门伤人。
魔修大汉却也不惧,昂然不动,全无收回话语之意。
一时间,气氛僵冷,似乎一触即。
然而就在此时,忽然有人开口叫道:“一百五十万下品灵石!”
顿时满场大哗,居然是有人不管这一个冲突,竟叫起价来。
魔修大汉的面上,就露出笑容来。
他的确达到了目的,千鬼旗是何等宝物,凡是修行魔道之人,哪有不动心的?而他再提供隐匿气息之物,一旦自这拍卖大会出去,就将匿息影衣披上,到时就算是鬼灵门人再如何凶戾,莫非还能轻易捉住人么?
如此便是只有三成机会,只消不是必死之局,也能让人奋力一搏了!
果然有人开了这个头,随后又有数人报价。
“一百六十万下品灵石!”
“老夫出一百九十万下品灵石——”
“我有两百万下品灵石!”
“两百三十万——”
这叫价之人,竟然不少,多数都是三楼密闭房屋中人所报,而天成王所在的房里,也有一个元婴老祖忍耐不住,报出了“两百五十万”的数目。
徐子青听得骇然,他满身所有灵石加起来,也只合五六万下品灵石之数,可此时这些老祖报价起来,往往数百万灵石抛出,毫不计较,着实让他心惊。
他摇了摇头,不由在心底暗叹自己家底薄弱。
鬼灵门本来想要少些破费、寻回宗门的秘宝,不想那魔修大汉仗着龙行商行威势,不给面子,反而弄巧成拙。
如今他们倒是不愿善罢甘休,可到底是在他人地盘之上,只好恨恨收回威势,也继续竞价起来。此回,他们再要想得偿所愿,恐怕非得大大出血一番才行了。
转眼间,下方报价已达五百万下品灵石之多,可竞价却未停止。
徐子青只觉那千鬼旗力量可怖,却不晓得会引得众多魔修如此追逐,心里有些好奇。他便想着,不知是什么法宝,能到这个地步?再一想,百鬼旗可晋为千鬼旗,千鬼旗自然也可晋为万鬼旗,而万鬼旗能成为一个大宗镇门之宝,绝非寻常法宝可比,若是得到手里,好生培养,那前景的确不可限量。念头如此转过,又不觉得如何奇怪了。
只是这鬼旗的威力,不知师兄昔年下山斩妖除魔时,可曾见过……
他想到此处,就看向了云冽。
云冽微微颔。
徐子青双眼微张:“师兄见过?”
云冽沉声说道:“唯有金丹以上修为,方能操纵鬼旗,我曾见一鬼灵门人,手持百鬼旗,操纵数百魂魄,布下九阴大阵。”
徐子青心里一跳,当下明白。
鬼灵门人那般凶狠,师兄能说得这般清楚,想必不仅见过,更是与其对上了罢。而那时师兄不过化元修为,甚至还为凝练剑意,一旦对上操纵百鬼旗的金丹真人,其险难之处,不消言说。
徐子青只稍稍想象,已是变了脸色。
若是寻常人“听潮阁”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只怕是根本不能从那人手中回来……
事情与徐子青所想,也的确无甚差别。
云冽并不忌讳此事,就与他讲来。
原来那时正是云冽刚刚下山的第三年,初次历练,遇上不少磨难,见到的邪魔恶妖,也并未有十足之数。
一日云冽正要赶往一处荒绝岭,斩杀一头作恶多端、嗜杀吃人的五阶妖兽,途经一个小镇,却感知魔气冲天,嗅到血气刺鼻。
以云冽性情,自是要一探究竟,不想就在镇外荒野之处,见到有一黑衣人擎起一面黑旗,煞气滚滚,正祭出索魂阵法,要杀灭一镇之人,挑选其中精壮魂魄,炼入旗中。
这一面黑旗,自然就是百鬼旗了。
邪魔道中人,往往屠戮众多,一个小镇的人口,自不会看在他们眼里。
可云冽乃是仙道剑修,杀气虽重,却杀心端正,修的是以杀止杀之道。当即云冽便要除魔,而那鬼灵门真人见到云冽,也是十分欣喜,想要杀死云冽,将其神魂剖出,祭炼成百鬼旗中的主魂。
于是双方都有杀念,就是一场大战。
云冽当日不过是剑道上很有领悟,又因磨剑多年而心智坚忍罢了,论修为,论神通,都不是鬼灵门真人对手。
而后不出意外,就被其人将他收入九阴大阵之中,要以那些阵中厉鬼消耗云冽法力,消磨云冽意志,最终驯服云冽神魂,拘入百鬼旗内。
可云冽并未屈服,他立于阵中,抱元守一,同厉鬼相抗,便是不能杀灭厉鬼,却以阳刚剑罡消耗厉鬼阴气,护持极深。
如此坚持了七日七夜,外头的鬼灵门真人消耗不少灵石,也没能催动厉鬼打破云冽心境,这般僵持不下,已是让他大为肉疼。
最后那真人心一横,干脆让众多厉鬼一扑而上,凶狠撕咬,竟是不顾能否顺利得到云冽神魂,而是要直接让他神魂俱灭了。
但云冽却因这些时日的顽抗而使剑心更加通明,在千钧一之际,突然领悟了剑意!
这剑意,正是无情杀戮剑意,剑意领悟瞬间,杀念爆,如若洪流。
一瞬间,就将这大阵冲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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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天,王瑾才知道生了什么事。
原来王璋在喝花酒的时候,几个城里的地痞过来搭话;谈及了城中有名的美人儿。王璋有些微醉,就听他们的话去爬了美人的院子;惊扰了正在园中荡秋千的那位陈家小姐;也被那府里的家丁放狗赶了出来。
王璋醒来之后知晓自己孟浪,是一声也不敢吱,安安分分地回到家中来。只是那陈小姐府中怎么可能这样干休?吃了这样的亏;还将人家小姐给吓坏了;那小姐的父亲陈老爷,就带了几个人私下来到王家讨说法来。
王姚戊一直想要教管好子孙的;突然听到长子做出这样不知羞耻的事情来,自然是勃然大怒了。王璋好歹也是个读书人了,私下里不太检点也就是教训教训,可被人揭露出来,就是德行上的污点。
尤其陈老爷也是不好惹的,他家中钱财虽然没有王家多,可却是一个拥有几个庄子的地主。家有良田八百顷,在地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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