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会说话。。。。。。我还是挺喜欢这小姑娘的,但是她和阿德里安这么亲,又好像是厄玛这女人的闺蜜,怎么都让我分外不爽。
我兴趣缺缺地握了下她的小手,很软。
她脸带羞涩地自我介绍着:〃我是爱娃?布劳恩。〃
爱娃?布劳恩?好像是很久之前。。。。。。那场我在总统别墅里经历的倒霉沙龙的女主人?
我撇了一下嘴:〃幸会。〃
厄玛静静地站在我面前,一动不动的像杆标枪,丝毫没有让路的意思。
这女人有意思吗?明明已经这么惨了,我倒是不介意你更惨一点。。。。。。
〃安迪,可以谈一下吗?〃厄玛轻声软语地说道,带着非常温和的请求意味。
她侧身,示意借一步说话。
爱娃灵巧地冲我们点了点头,退后浅笑道:〃军部的人就是辛苦啊。。。。。。我不打扰你们了,你们忙。〃
哼,我恶毒地冷笑了一声,穿过这两人往休息区走去。
靠窗的隔间里,杂物兵端上来两杯咖啡,厄玛靠在窗台上看着窗外,良久,指甲涂成鲜红的细长手指从腰间的枪套里取出一个银色的金属盒子,她挑出一根香烟点燃。
〃以前没发现中校是会吸烟的人。〃我恶意讥讽道。
厄玛轻吐出一团青灰色的烟雾,眼神透过朦胧的一片,带着淡淡的释然:〃不需要了,以前无论什么事情都压抑自己,现在不需要了。〃她转过脸来看着我,眼神奇怪,仔仔细细地看着,就像从来不认识我一样,她说:〃明天我就要去慕尼黑了,可能再也不会回柏林。〃
〃哦,〃我笑笑,〃和我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她愣了愣,继而哈哈笑了起来,这个女人身上有一种无法被熄灭的斗志,不矫揉不造作,不掩饰她的失意和痛苦,也不能被折服,她畅快地笑了一会儿对我说:〃安迪,你以为我是想再见阿德里安一面,所以来找你?〃
她修长的手指优雅地夹着烟:〃找你就有用吗?他即使喜欢你,也不会为你改变他的决定。〃
我抿了一口咖啡,味道真差,同样是手工咖啡,怎么和81号里最一般的水准差得这么多?
〃他也不见得就喜欢我。〃
厄玛定定地看着我,眼光像要把我戳个洞一样,脸色冷冷的,使我看不透她在想什么。
〃如果你爱他,就应该离开他。〃
我连连冷笑,从走进来的时候我就知道她要说这句话。
俗到极点的台词,无聊透顶的戏码。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呵。。。。。。全是狗屁。
然后按照套路我就该心有戚戚,犹豫不决,然后试探最后凄婉地离开。是吗?我不会,安迪洛尔不会离开阿德里安。
爱情是瞬间,坚持成习惯,习惯成自然,自然变信念,信念到永恒。
安迪洛尔不会离开阿德里安。
厄玛掐灭了烟,见我不说话,有些烦躁。她来回走了两趟,高跟鞋发出噔噔的声响,她又抽出一根烟,点燃:〃安迪洛尔,你不用对我冷笑。〃她开始大口地滕云吐雾:〃很久以前我就爱上了他,但是却一直不说爱。他太耀眼,不属于任何人。我以为我能等,等他变成我一个人的。但是等到我想说的时候,他却不给我这样的机会了。我只能对着别人说我爱他,这种感觉你不明白吧。〃她继而又笑了,〃如果有一天你也像我这样,我会非常乐意去看望你。〃
她说:〃我爱他,我无法看着他因为一个男人陷入危险。救你的时候他杀了在场的所有人,那些是海因里希?希姆莱的人,盖世太保头子,但是希姆莱却按住了这件事──这其实比什么都危险。〃
我干脆地截住她的话:〃我不会让他陷入危险。〃虽然现在我还不知道怎么做。
厄玛再次掐灭了烟,这次她终于在我的对面坐下。
〃刚才你见到的是爱娃小姐,你知道他和元首的关系吗?〃
厄玛也品了一口咖啡,皱皱眉,〃她为元首自杀过四次,开过两次枪,对自己。〃
那样一个温婉乖巧的女孩子,居然在身体里蕴藏着这样惊人的烈焰。
〃元首离不开她,但是又有很多情人,也有很多。。。。。。男人。爱娃至今不能接受同性之间的行为,她受不了这种刺激。除了犹太人,元首最厌恶的就是同性恋。你知道你和阿德里安在一起的后果吗?〃
我霍地一下推开椅子,站起来懒洋洋地对厄玛说:〃时间不早了,中校,祝您在新的旅途上生活愉快。〃
厄玛被这种骤然的态度震得呆了呆,继而对着我转身离去的身影道:〃希望你不会为今天的执着后悔。〃
我背对着厄玛,冲她潇洒地摆了摆手。
第二十七章
晚上回到威廉大街81号,肩膀酸的像是被碾过一样,两只手几乎废掉,连拿个叉子都抖个没完。
我怨念地诅咒着安东尼克那个奴隶主,顺带瞄了一眼正在优雅地切着小羊排的罗马皇帝,呸,吃个饭都戴手套,洁癖狂。
我把手里的刀叉在餐盘里撞得震天响,屋子四角站着的侍从,还有阿德里安,全都像聋了一样无视我稀薄的存在感。
过了很久,就在我即将把盘子里的小羊排切成一团肉酱的时候,阿德里安终于像我这边看了过来。
长长的餐桌上只坐了两个人,在我的强烈抗议之下两个人古怪地坐在同一头,每次看着贵族美人优雅吃饭的样子就变成了我的开胃菜……赏心悦目啊。
〃你的虾脑酱要冷掉了,变腥了就别吃。〃他冲我的盘子看了一眼。
桌子一只长长的银质盘子,里面摆着摆着一只近六十公分长的红壳儿大龙虾,加法国波尔多地区的红葡萄酒慢慢煮成。银质的盘子旁边有一个玻璃架子,下面是酒精灯,灯座是一个大肚子的玻璃瓶,里面是蒸馏高粱酒得到的纯酒精。切下大龙虾的头,和着科隆土产的香料,放进陶瓷盏,架在酒精灯上小火慢烤,烤得发烫就之后不加任何佐料,只有悠悠的酒香,当开胃的前菜。
舀出来的虾脑酱已经凉透了,阿德里安抬眼示意了一下,一个侍从立即走上来换了新的高粱酒和罩网,水晶的灯座又发出细微的燃烧声。
我撇了撇嘴故意道,〃我不要吃这个,〃我盯着他面前正在动勺没喝完的螃蟹蘑菇汤,〃我要喝你那个。〃
小时候常喝母亲做的鸡茸蘑菇汤,味道比这个清淡多了,螃蟹蘑菇汤是上流人喝的东西,鲜美得有些过头。
站在一旁的仆从随即道:〃我立刻吩咐下面去做。〃
〃不用了。〃阿德里安示意他退下,然后把他的盘子推了过来,我脸红了一下,然后把汤喝得咕噜噜响。他靠在椅背上,浅浅地笑着,舀起一勺虾脑细细地喝了,优雅尊贵的那样子和法国皇后似的,眼睛温柔地看着我,我的脸忍不住紫了。
吃完饭他回了办公室,让我去洗个澡放松一下,我被他那一笑搞的心痒难耐,在浴室门口走来走去走来走去,像是打了鸡血针一样躁动,门前的那条蓝色的骆驼毛大地毯都被我踩出一条白。
站在浴室门口的姑娘看得久了忍不住问我是不是胃不舒服,她好心道消化不良可以吃点茴香酒。我连忙道谢说你真好心,谢谢我运动一下就好。这时候阿德里安从走廊里过来,看见我站在门口,惊讶道:〃你还没洗?〃
我眼睛一亮走上前拉住他的手:〃一个人没意思,等你一起洗。〃那姑娘立即一副吞了苍蝇的表情,看着我拉着他们家少爷推门进了浴室,那眼神就好像看见一个流氓即将拐骗猥亵她家小姐一样。
〃脱衣服吧脱衣服吧。〃我笑得一脸灿烂。
阿德里安点了点头,浴室里的侍从呼啦啦一下子全都出去了。空荡荡的一个巨大的罗马大浴池,和那间宾客专用的完全不同,浴室里不让一个人伺候着。
四壁上贴着土耳其蓝花描金大瓷砖,地面上是白沙瓦尔产的黑色白文大理石,万里挑一的质地。浴池里嵌着的陶瓷片上有华丽的三头百合的徽章,折射着漂浮在水面上,和各色的香草花瓣交相掩映。
方形的浴池四角立着土耳其风格的灯柱,光线很柔和,阿德里安从容地解开衣服,一件件脱下,我盯着他的动作猛咽口水。
他脱到一半看着我:〃你不洗吗?〃
〃洗啊洗啊!〃我连忙手忙脚乱地剥光自己的衣服。
他走下雾气渺渺的水池,试了一下水温,向我招招手:〃你其实不用等我的,先洗完了到床上去做也一样。〃
喷。。。。。。
他永远这么直接,而且毫不忸怩地说着这些话。
我讪讪地靠过去摸了摸他的手臂,看见薰衣草细碎的紫色黏在他的胸口,又帮他抹掉,一阵阵水波又来,新的香草花瓣又黏上去,像是缠着他不放一样。我反反复复,摸着摸着就变了味道,成了彻头彻尾的非礼,一只手滑下,老天,美人的腰手感永远这么好。。。。。。
他笑了笑,眉眼之间流光点点,凑过来轻轻地吻着我的嘴唇,唇瓣贴着唇瓣,不深入,不火烫,淡淡的、特属于他的唇齿间的香气,小心翼翼的纯洁,就像两个互相喜欢的小孩子拉拉手碰碰嘴一样纯洁。初恋的纯洁。
这种纯洁的,生命初始的悸动强烈而不可抗拒,像火像水又像风,让我几乎融化,又好像充满了全世界的勇气。无关欲望,又好像是满身的欲望,这一刻天长地久。
刻骨铭心。
刻骨铭心。
过了很久之后我才发现自己起反应已经半天了,然后不甘心地挫了挫牙,伸手去摸他下面,结果被一把捉住了手,在水里面虚虚浮浮,腿被一下子顶开,他的一条腿挤进来蹭了一下,我脑子里一声闷响,抱住他就要啃,他倒好,轻轻用了力气就把我推了出去,笑吟吟道:〃先洗澡。〃
你个祸害!
我我我,我废了你!
他将水面上漂着的埃及沐浴盘顺水漂了过来,我看也不看就抓起盘子里一堆水晶瓶子砸了过去。一个也没砸准,阿德里安笑得眼儿细细像狐狸:〃安迪,你的脾气越来越差了。〃
看他笑得那小样儿。。。。。。老子就是欲求不满,治了你我就好了!
洗了一场火花四溅的澡,冲干净爬上岸我愣是把那个勾人的家伙给按倒在了水池边,两个人湿淋淋地纠缠成了一团,浴室里做了一回,回到房间里又做了一回,然后我这一个晚上就废了。
第二天醒过来腰以下都已经麻了,睁眼发现帷幔和窗帘都已经拉起来了,春日的光线充满了整个房间,馥郁的香甜。
床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了一个波斯胆瓶,血红血红的,养满了雪白的百合,开得浓烈,芳香四溢。
阿德里安踩着柔软的地毯悄无声息地走到床边,坐下。迎着光他浑身笼罩着梦幻的光晕,身穿紫色的绸缎宫廷衫,袖口有精美的纹饰,容颜隽永,目光柔情。
〃醒了?〃
我懒洋洋地缩进被子,眯起了眼睛。
他伸手摸了一下我的头发:〃起床吃点东西。〃
有首意大利老情歌怎么唱的?
不爱我,就不要对我这么温柔。
我闷在被子里笑了,虽然我知道我很厚脸皮,可是我还是要说,小子,你爱上我了!
阿德里安把我从被子里刨出来,叹了口气:〃好吧你不愿意起来也行,就在床上吃一点吧。已经快中午了,再这么饿下去对胃不好。〃
我的胃。。。。。。
我看看他带着雪白手套的双手。。。。。。这个洁癖狂,我要是在他床上吃东西他还不得起一身疹子?
一掀被子我跳下车去,赤着脚就奔向了餐车,揭开银色的几个大盖子忍不住惊喜地叫了一声,一盘坚果香奶酥皮酪、香草月桂樱花蛋糕、茉莉千层糕和百味提拉米苏。
阿德里安从后面用暖暖的毯子给我整个包了起来,〃坐到椅子上吃,你都没有穿鞋。〃声音柔的滴水。
还没吃呢,先就把我给甜倒了。
他倒了一杯杏仁露,坐到我身边,款款地看着我吃得津津有味,眼神专注,像是在看着世界上最珍爱的瑰宝,时不时地抿上一口乳白色的汁液,细致得我心尖儿一颤一颤的。
我只是觉得甜到满溢,犹如琼饴。
那时候,幸福的日子就像醇酒,越藏在心底,日子久了就越香越浓,一旦打开了记忆的盖子,微醺的感觉就像忽如其来的潮水一样,瞬间让人没顶。
让人忘记现在,忘记未来,即使此生的时间只有回忆。
让时光停在彼时,该有多好。
那么短,短到来不及珍重;
那么长,长到一生也回忆不完。
我堵着满嘴的酥皮酪含糊地问着他,〃希。。。。。。姆莱。。。。。。那锅。。。。。。你和他。。。。。。四不四。。。。。。〃
阿德里安笑弯了艳蓝色的眼,〃这事情和你无关,乖,你只要和安东尼克好好学着就好。〃
我夹着舌含着奶油愤愤道:〃俺。。。。。。东尼。。。。。。各。。。。。。那锅。。。。。。假货。。。。。。就知道。。。。。。整。。。。。。偶。。。。。。〃
他伸手捏了块雪白的帕子,擦去了我嘴边的奶沫:〃在那个地方,谨慎和勤奋都是必不可少的,要知道你哪怕出一点差错,或者透露一点你所见的东西,都可以在帝国,乃至整个暗流汹涌的欧洲引起不能预料的后果。〃
啰嗦,我当耳旁风地听着,美滋滋地吃完了一顿甜到烂牙的早餐。
那是1937年的春天。
第二十八章
1939年4月,荷兰报春在窗外烧出一片一片的金黄和晏紫,痴情的地中海豆鸟落在香樟和柏树的枝头,跳来跳去唱着一长一短的情歌。南欧月槐上结着奇怪的青色果子,经常有成群的红嘴山雀围着那里打转。
玫瑰苗圃里开了第一波的粉色五月花,水渠里飘荡着娇嫩的花瓣。
一片复苏的生机。
感情稳定期的我和阿德里安却双双没有时间在这个美丽的时节畅游。
这一季参谋部格外的忙,无数的报告和通知,调令满天飞。充斥着视线的都是双S的符号,鲜红的绝密戳印和所谓的〃白色方案〃,满眼都是〃但泽走廊〃,〃自由市〃,〃复线铁路〃,〃'罐头食品'计划〃,〃格雷威茨镇〃之类之类的字眼,简直要把人整疯。
白痴也看得出来,帝国的战车已经把炮口对准了波兰。
安娜还是往常一样每天都甜美地笑着,小姑娘们围着她问东问西,银铃一样的嬉闹声在花园里传得很远。
认识她的这几年来,未曾见过她回过她的祖国,甚至她都不曾离开过柏林,那么现在呢?她是否能嗅到空气中山雨欲来的气息?她可想得到即将发生在她的故土上的未来?
我对她点头一笑,擦身而过。
安娜在我身后喊道:〃安迪,路上小心。〃
我向后挥挥手。
这个下午,我提交了总结报告,提前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所有的家具都盖上了白色的大坯布,一片离别的肃穆。
我提着早上就放在门边的两个大箱子往外走,忽然就想起多年前的那个傍晚,我匆匆跳下军车,司机大叔从前面把我的箱子扔下来,他声若洪钟:〃小子,你是个军人,怎么像个姑娘似的带这么多东西!〃
我会心地笑了笑,把满满两大箱的行李交给了门侍。
〃小心,〃我嘱咐道,〃其中这个箱子是不能压的,里面有我的小提琴。〃
〃是的,先生。〃
想起了什么,我又匆匆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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