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寐上总裁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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寐上总裁父- 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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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月一日。

  今天。

  左氏集团首席总裁左兮蕲和钢琴公主徐夏安媛的订婚典礼。

  她背得熟练,几个字眼不用组合,也能够在脑海中自动地游走着。

  日子过得好快。

  快到她不敢从藤椅上坐起来。

  轻薄的毯子,遮盖住她轻巧的呼吸,淡淡的,却仍旧在这间空荡的房间里,响得清澈。

  即使在三楼。

  她也早早地就听见了楼下响起了嘈杂的声音,她知道是什么,她看见那一列列大大的队伍从一辆加长的车上下来,是衣服,还有化妆品。

  脚步声,谈话声,奉承声,媚笑声。

  好多,好多。

  多到混杂到了一起,成了一把锋利的尖刀,刺进了她的胸膛,她拼命地扒着刀口,却把手,也给划得鲜血淋漓。

  叩叩叩。

  敲门声。

  她渐渐地从涣散中醒了过来,抬眸,望向粉色的门,在再一次听见敲门声的那一刹那,她淡淡地张开嘴,要开口,却发觉只能发也沙哑的细细声。

  疼。

  喉咙似被鱼刺卡住,每动一下,就疼了一下。

  “是谁?”她终于发出了声音,赤足走到了门后,歪着脑袋,将门打开。

  入目的,是一个和她年纪差不多的女孩子。

  “是左小姐么?我是左先生派来的化妆师。”女孩很开朗,很乐观,也很阳光,一开门,便笑得很干净,很亲切。

  左小安点了点头,松开了扶住门把的手,她侧过头来,看了看墙上的时钟,才回过神来,原来已经九点半了。

  “左小姐,你先换礼服吧,换好之后,我们就开始做造型。”女孩子提议道。

  “好。”左小安打开了衣柜,里面满满当当,都是他吩咐人为她准备的各色名牌服饰,她从最角落,找出了那件礼服。

  换吧。

  左小安。

  你唯一一次的妥协。

  最后一次了。

  什么叫做砧板上的鱼肉?

  左小安低头看了看自己,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伸手扶住栏杆,朝楼下走来,上了高野已经准备好的车子,徐夏安媛已经上来了。

  她今天真的很漂亮。

  一身镶钻的婚纱,搭配漂亮地挽起的长发,更加的婉约贤淑。

  左小安淡淡地勾起嘴角,撇向一边,视线落在了窗户的外面,却根本没有一丝焦点。

  徐夏安媛今天很奇怪,并没有对她嘘寒问暖。

  反而,她没有错过,徐夏安媛眼神里莫过的一抹得狠意。

  她淡淡地闭上了眼睑,不去想,不去看,不去听,谁还能够欺凌她?

  她错了。

  错得离谱。

  完美无缺的订婚典礼上,奢华的水晶灯,色泽诱人的香槟酒,各色精美的点心美食,还有站在众人簇拥的中间的一对佳偶。

  灯光追随着他们。

  连音乐也抒情地为他们添上一抹多情。

  呵。

  站在昏暗的角落里,左小安静静地倚在冰凉的墙壁上,笑着,看那一对佳偶对上前去庆贺的男男女女交谈,应酬。

  她低垂下脑袋,抿了一口手中握着的香槟酒,明明是好喝的,而这一次喝,却仿佛被添加了多余的调味剂。

  难喝。

  她却仰起头,闭上眼睛,仰头灌下一整杯的酒。

  别人都说,香槟酒的酒精度数并不高。

  可为何,她的喉咙里全是火辣辣的刺疼。

  这是她喝下的第二十杯香槟酒。

  她浅笑,在会场的中央,还摆放着巨大的香槟酒堆砌而成的金字塔,整整两百多杯,就在刚才,她还看着他们共同举着香槟酒,从最高处的那只高脚杯开始,朝这金字塔倒下了酒液。

  脑袋,抽抽地疼。

  她放下手中的酒杯,纤细的手指扒着冰冷的墙壁,斜斜地依靠着,拼命地眨了眨眼睛。

  疼。

  脑袋里清晰地传出抽筋一般的疼痛。

  她哑哑地曲起了手,粉嫩的指甲明明被剪得很平整,却依旧深深地嵌进手心的嫩肉里。

  “哟,我说这是谁呢?原来是左小安呀,我说这好端端的订婚典礼,谁会在一旁买醉呢。”讽刺的嗓音,带着细细的尖锐声,刺进左小安的耳膜里。

  她撑住摇晃的身子,忍下喉咙里的呕吐感,缓缓地转身,却对上一双媚眼。

  徐冉冉。

  呵。

  她弯起嘴角,手用力地捂着胸口,拼命地镇定下眩晕,回过头来,挺直了脊背:“总比某些人装腔作势要好得多,徐小姐。”

  这一句话,确实将徐冉冉给惹急了。

  不过,会场中已经开始奏起了好听的圆舞曲旋律,而舞台正中央,左兮蕲和徐夏安媛跳着华尔兹。

  他淡淡地皱眉,幽蓝的深眸扫视了四周,终于,在那个角落里,发现了她的纤细身影。

  凉薄的唇,泛着玫瑰色的诱惑,却紧紧地绷紧着。

  “野,怎么了?”徐夏安媛离他太近,所以很轻易地便发觉了他的怒气,轻声问道,视线狐疑地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却落在了那抹熟悉的身影上,还有旁边的,她的二妹。

  “冉冉怎么来了?”她轻轻地疑问,也发现了左兮蕲紧紧盯着左小安的身影,眉色凝重,她压下心里的不满,弯起嘴角,停了下来,“野,我去看看小安和冉冉在说些什么,看样子,小安好像喝醉了。”

  “恩。”左兮蕲冷冷开口,视线却从未离开过那抹纤细的身影。

  从方才的应酬开始,他就一直没有看见她。

  她身边的长桌上,摆着很多空酒杯,难道都是她喝的?!

  该死!

  她不是从不喝酒么?!

  “左总裁。”他正要抬步,却被一群商业上的伙伴涌了上来,围在了正中间,最后抬眸望了一眼她,他也不再坚持。

  而,这一边,角落里,徐夏安媛走了过来,一身纯白色婚纱,俨然是这场会场的全部焦点。

  “姐。”徐冉冉眼尖,先看到了徐夏安媛,便叫出了声。

  “恩,冉冉,怎么来了也不先来找我?订婚的蛋糕要不要吃一点?”在徐冉冉面前,徐夏安媛更像一个姐姐,语气也很柔和,少了点假意,多了点真情罢了。

  左小安松开了扒着墙壁的手,戏唱得太多了,让人难受。

  这两个女人,她都不喜欢。

  转身,她朝一旁的通道里要走去,却被拉住了手腕,她转身,却看见是徐夏安媛。

  “小安,怎么了?是不是喝酒喝太多了?你的脸色很不好,需不需要去休息室休息一下?”徐夏安媛询问道。

  “姐,你别对这个女人太好!她和姐夫才不是正常的父女关系,你不在的这段时间,她这个狐狸精,天天勾引姐夫~!”徐冉冉凑近徐夏安媛的耳边,咬起了嘴根子。

  左小安站在一边,冷笑着,看这对姐妹如何演。

  真的好累。

  做人怎么会这么累?

  爱就爱,不爱就不爱。

  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

  为什么要去伪装?

  为什么要用一个谎言去圆另一个谎言?

  为什么要静静地忍受别人的伤害和讽刺?

  为什么?

  脑袋里,挤得像针扎一样的疼。

  她低垂着脑袋,纤细的手指还用力地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气,拼命忍下从五脏六腑涌上来的恶心感。

  “放开我。”她伸手甩了甩,而紧紧攥住她的手腕的徐夏安媛却丝毫不放过,涂着兰蔻的长指甲磨搓着她的动脉,随着徐冉冉凑近她耳边的话,她的眸光里,也渐渐闪烁着妒忌的神色。

  “放开我!”左小安用力地想要甩开一直攥住她的手,为什么不放过她?!

  难受的感觉,像是来自身体,却更像是来自心里。

  。

  19  凉薄的信任,微不足道

  人的一辈子很短。

  而细细数来,却又是遥遥无期。

  很多人会快乐,会悲伤。

  会体会到幸福,也会感受到人间的冷暖。

  而当你问他(她),你希望明天自己会变得怎么样?

  他(她)会怔愣地看着你,愣一晌,才翻了翻眼珠,尴尬地挠挠头。

  不清楚。

  呵。

  不清楚?

  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

  ———————————分割线—————————————

  夜市。

  璀璨的昏黄路灯绚烂地映射在空荡荡的地上,水泥材质,粗糙的表面,坑坑洼洼。

  这个世界。

  真的很残酷。

  有些人挥金如土,甩手一张几百万的支票,连眼皮也懒得再费劲地眨了眨。

  而有些人了?

  为了几毛钱,在肮脏的垃圾桶里,低垂着脑袋,耸拉着,脏兮兮的手在苍蝇横飞的垃圾中,翻索着,只为能够有幸捡到一个矿泉水瓶。

  上流社会。

  社会底层。

  这样的对比,像不像一把尖锐的刺刀,被磨得锋利,刀口在璀璨的灯光下,闪耀着很戾的刺目,将这黑暗的夜幕撕扯得更加鲜明。

  疼么?

  累么?

  难过么?

  失望么?

  落寞么?

  空荡荡的大街上,尴尬的时间,早已扫除了街头的繁华。

  本是安睡的时刻,一抹纤细的身影却落寞地坐在路边的长椅上,长椅上木质的表皮已经斑驳地掉落。

  她低垂着脑袋,一头墨发柔顺地顺着柔软的幅度,轻柔地披散下来,小巧的鼻翼间,盈着签签的呼吸,细弱的,淡淡的。

  她的身上,一身纯白色礼服,有着漂亮的纹理。

  远远一看,便是奢华的裙子,只是,走近了,却才发现裙子早已染上了肮脏的黄色酒渍,很脏,很脏。

  抹胸的短裙,不及膝,根本无法抵御住这薄凉的夜风,冰冷,如同一丝丝钢丝,甩过又挥了回来。

  她很瘦,从远处看来,她就像是一个小小的圆点,缩成了小小的一团,在这个城市里,连一粒沙尘都比她来的有价值。

  一双细跟水晶鞋,被她推到了远远的电线杆下,清冷的水眸低垂着眼睑,透过朦胧的夜色,掠过那双鞋,便收了回来,她轻轻地笑,没有表情。

  娇嫩的唇瓣,早已染上了霜白的凄凉。

  干裂,僵硬。

  几道被咬出的浅痕,还清晰地在昏黄的光线下,被照亮,隐隐约约。

  算不算讽刺。

  她茫然地抬起眸,苍白的脸颊,瘦瘦的,小小的,贴着几缕缱绻的发丝,却勾勒出她的脆弱。

  卷翘的睫下,那双清眸淡淡地看着面前的大街,这里是哪里,她已经记不清了。

  转身从那儿走出来,她没有目的地在街上走着。

  循着北处,一直走,一直走。

  就像被抽尽了所有的力气,她就是一只空壳,游走着,游离着。

  就在站在楼下的那一刻,她突然有种空荡荡的感觉。

  不是绝望。

  不是害怕。

  而是,她看着熟悉的建筑物,却突然不知道该往哪里走,该往哪里去。

  家。

  她慌乱地从脑海中,搜寻着,这个字眼,却怎么也无法回过神来。

  脸颊被磨搓得疼,生生的疼。

  她不知道用了多久的力气,拼命地将脸上那抹滚烫抹去,刺刺的疼,好像根本到不了她的感官之中。

  不该这么懦弱,左小安。她轻轻地点头,真的不该。

  十年。

  她做着苍白的梦,梦想着自己被当作一个公主宠爱着,她费劲了所有的气力,满世界只为他一个人而大转,他却冷眸,不语一言。

  她捧在手心里的爱,被他很戾的蓝眸,一网打尽。

  需要这么彻底么?

  左兮蕲。

  她一遍遍地在脑海中放映着他的点滴,越是清晰,越是撕扯出一条条巨大的口子,血液鲜红地流淌而出,无法掩埋。

  “你叫什么?”

  “你要知道哪个?”

  “哪个?”他轻笑出声,低沉的嗓音,略带着阳光地璀璨。

  “对啊,有人叫我小安,有人叫我怪胎,还有人叫我讨厌鬼……”她掰开手指,圆溜溜的眼睛转了转,一个一个说道。

  “愿不愿意跟我走?”

  “你不讨厌我吗?”

  “不讨厌。”

  “假如我跟你走,你会保护我吗?”

  “当然。”

  当然。

  十年前,他在孤儿院里,信誓旦旦,高大挺拔的身躯俊帅颀长,优雅的弯下腰,将她报进怀里,许下淡淡的承诺:“以后,这个肩膀只给你靠。”

  那一夜,华丽的宴会。

  她却在奢华的会场中,看见他,一袭深灰色合体西服,剪裁别致,而他的秘书林晚雪,挽着他的手臂,小鸟依人的依偎着他。

  而他,却并不拒绝。

  她冷笑着走出,却在街头被他用力地从身后抱紧,鼻翼间清晰地盈着他的淡淡古龙水香。

  “不要和我闹别扭了,好么?”

  他的嗓音,贴着他脆弱的耳垂,响起。

  她想也不想。

  转身,伸手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将小小的脑袋贴在他的颊边,细细的摸搓。

  “好。”

  只要他的一句话,她就会弃械,心甘情愿。

  如此简单。

  如此纯净。

  画面,一幕幕在脑袋中闪过,就像一颗颗串成的珠子,成了一串能够狠狠刺伤她的绳索。

  一阵冷风刮过。

  她条件反射的瑟缩着身子,用力地伸开双臂,将自己抱住。

  呵。

  她的视线落在不远处的那双剔透的水晶鞋上,光滑的表面还镶嵌着价值几万的钻石蔷薇。

  她独爱蔷薇,莫名的,她属于渺小,却喜欢那样绚烂的花朵。

  而,这个喜好,除了他,睡会了解。

  她所有的所有,都一一解剖在他的面前。

  她就像是一间空荡荡的大房子,空空的,连支撑住力量的水泥柱也没有了,而那主心骨,除了那个人,还有谁。

  呵。

  都没有了。

  他的一巴掌,彻底的将她从编织的虚拟中,拉扯了回来。

  她可以忍受,他和别的女人暧昧,传出各色各样的绯闻,她会自我安慰,这不过是树大招风。

  她可以忍受,他给了她一个美好吻,缠绵的舌吻,暧昧的抚摸,亲昵的若隐若离,明知她把整颗心都剖给了他,他仍旧不闻不问,从不点破。

  她可以忍受,在抵死缠绵之后,他却因一通电话,而将她丢在陌生的法国,那个她无依无靠的国度,没有任何的解释。

  但。

  她真的累了。

  当她晕眩着脑袋,撑着无力的身子回到那幢称作“家”的别墅里,他看见她时的陌生目光,淡然到连她自己都觉得,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而身体的疼痛,那一夜的抵死缠绵,却一遍遍地通过他的蓝眸,射出凌迟的光束。

  她不是货物,更不是宠物,随手弃之的玩偶。

  她是人,一个活生生的女人。

  她有爱人的权利,不是么?即使破旧,即使破烂不堪,即使她没有后台,即使她没有所谓的背景,即使她没有才艺,即使她没有家。

  她爱他,错了么。

  她的脑袋里,就像是一颗炸弹,安装了定时,却仍不引爆,在脑海中肆意地驰骋着,骚扰着,发着疯,发着癫。

  纤细的手指无助地从柔顺的墨发中,用力地撕扯着,头皮的疼,远远无法掩盖心底的口子。

  她犯了什么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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