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看不出来!”
我嘴上说笑,心里大不以为然:本少爷跟那个扑克脸哪里像了?喜欢来这种地方的人多了去了,拿这个拍马屁套近乎也太不靠谱了点。
装作不经意地继续问:“这么说你以前也经常跟他来这里?”
“不,没有。”他笑着摇头,“我不喜欢来,所以……”戛然而止,转脸似有些抱歉地看着我,“我说这些你不会不高兴吧?”
“哼,怕我吃醋啊?”伸手在他耳边挑逗地轻轻一拨。
这么老老实实地坐在底下不是我的风格。热辣的舞曲开始,四肢亟待舒展,我站起来拉上他的手要去舞池,他立刻抽回表示拒绝。抬头冲我抱歉地一笑,没有解释,我也没勉强他。
迅速混入骚动不止的密集人群,被活生生的欲望所包围,自身也成为欲望的体现。散发着浓烈诱人气息的雄性躯体,彼此碰撞摩擦,不断重复演绎着吸引与征服。这是对我来说,人类最有意义的存在方式。
兴之所致,探头朝苏庆看过去一眼,冲他得意地一笑。他也举起酒杯笑着向我示意。看着自己喜欢的人春风得意是对自我的一种肯定,娘们儿才吃什么鬼醋呢!
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个外国帅哥,主动挤开人群凑来我跟前,跟我贴面对舞。金发灰眼,脸长得挺秀气,不像那些杀气腾腾的肌肉猛男,正合我口味。
虽说我的英文语法是烂得一塌糊涂,但口语绝对顺溜,交流无碍。再加上本少爷这身纵观全场无人可匹敌的帅气劲儿,三言两语勾搭上,把人领来我们那桌。
聊在兴头上没跟苏庆作介绍,对方也没过问他,一门心思都扑在了我这边。来这种地方本身就是出风头卖弄风情,他也不是新手,料想不会多心到哪儿去。多了一个醒目人物,人气激增,陆陆续续有不少人过来凑热闹,找座位围成一团。害我左拥右抱都揽不够,当皇帝都没这么快活!
洋小子名叫“Ryan”,加拿大人,自称是外派来中国分公司的上班族,出差到这里,听人介绍看看热闹。看他这么年轻,我还以为是个留学生。说笑得起劲儿,没留意周围的状况。苏庆凑上来在我肩膀上轻轻一敲,“威威!”,提点我朝对面不远处看去——
第一眼看到那张脸我并不感到惊讶,心里隐隐有股悸动,不是不高兴,倒像是早就等候多时,终于得偿所愿了。估计他也是忙完这阵子,好不容易跑来找放松的。身边围满了熟人,热闹地谈笑生风。我第一次看到他这么亲近随和的样子,感觉不是一般地别扭。
这才接着发现自己跟前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少了许多,连那个Ryan也顺着我的目光看了过去,之后眼珠子就不停地往那边瞄,跟我说话也开始心不在焉。终于,他客气地冲我比了个手势,端上酒杯,起身转移过去。
苏庆望着那方轻笑,似是不经意地说:“他还是这么受欢迎。”
我回头瞪他一眼,眼神估计太厉害了点,把他吓得表情慌张了一下。意识到那样的话可能冒犯了我,他立刻腼腆地想要道歉。没想跟他计较,我端起杯子仰头把大半杯洋酒一口吞下肚,招呼也不打,站起来就走。
“威威!”苏庆焦急地小声喊我,但我没理会。
不慌不忙来到另一个人跟前一站,摸出烟点上,潇洒地吹一口,再冲他熟络地微微一笑——
“来了也不知道跟熟人打个招呼。怎么?还跟我装不认识呢?”
听我这么一说,其他人果然一个个面露惊异。连那个完全不知情的Ryan也好奇起来,来回看着我跟钱遥,颇有兴味。我转脸冲他挤眼,英文告诉他:这个hot guy是我认识的,朋友。
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霸道地挤进去重新靠在他身边,拿出比刚才亲热百倍的劲头跟他腻歪。被人捧惯了,在外面我很少粘乎别人,这回不知哪里跑来的好兴致,借着沙发没有阻隔,干脆整个人倒了上去,搂住他的腰,另一只手伸进衣服里大摸特摸他的腹肌。对方先是一愣,对这突如其来的热情稍稍有点不适应,推推我肩膀,让我适可而止,脸望向对面,笑着提醒我说:
“嘿,你男朋友在那边不高兴了。”
我看都不看,继续对他嬉笑,“他?不不,他不是我男朋友,还不算是。”
这话说得挺大声,周围的人都该听见了。有的明白意思,跟着也挤了过来,对我放肆地上下其手——单身极品等于公共财富,人人有份。
钱遥始终没对我说话,也没怎么理会过别人。自从我来这么一搅和,他又恢复到平常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戴上那张冷冰冰的面具,跟我装腔作势。
虽然对他百般奉承,拿得出的挑逗手段全使上了,洋小子还不死心,不时回头盯着钱遥的脸出神,找机会要跟他说话。我看着别扭,火气上来突然一把捏住他下巴,把他的脸转过来,凑上去就来了个激烈的舌吻。
耳边一片热烈的喝彩声。即使在这种地方,这样火辣露骨的场面也不多见,更何况主演双方外形实力全都不俗。
“呵……Will,你真热情!”
“彼此彼此。”
看得出来,对我这番贸然之举他并非不满意,缓过气后,微笑着抱住我,凑上来在我嘴角轻柔给予回吻。越过他的耳畔,不经意撞上钱遥那张不以为然至极的冷脸,我感到得意,冲他挑衅地微微眯了眯眼。
“Sucker!”对方小声骂道,还没抽完的烟往桌上的烟灰缸里一捻,当即起身走人。
闹过了头,也许某人的面子真有那么大,过了没多久,周围的人也散去了七七八八。恍惚中,余光看到苏庆的座位也已经空了,我没放在心上(走就走呗!),继续跟我的金发新欢调情。也许是看我闹得太疯了,表面热情似火,其实玩世不恭;或者他本身也没那层意思,的确只是个“观光客”,陪我不温不火笑闹了一阵,最后也就一个人告辞走了。
剩下我独自坐在那里一杯接一杯地只顾喝酒,夜深了,身边几乎一个人不剩。到了三点多,快打烊了,一个不认识的酒保过来催我,送我到门口,帮我打了辆车。司机看我醉得厉害,怕我吐在车里,或者睡上了给不了钱,险些拒载。我干脆先掏出一张大钞,告诉他到地就不用找了,这才勉为其难,发动车子开走。
走出电梯,左脚踩上右脚,开门的时候钥匙眼都差点对不上,忙活了半天才把锁拧开。
屋里有灯亮着,我一路走下去,路过敞开门的书房,看他坐在里头,面对书桌开着电脑,敲敲打打不知在搞些什么。起初没有理睬,继续走回自己房门口,忽然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心思,掉头折返回来,双手扶着门框,懒洋洋冲他喊道:
“干什么呢?这么晚了还在办公?”
他没理我,脸都不回一下装没听见。我兀自冷笑,慢慢踱进去,胳膊撑在桌面上斜倚着看他。
“半夜三更的猫都睡了,弄得这么勤快给谁看?”一边继续调侃,一边伸手过去在键盘上胡乱戳打使坏,“早知道这会儿这么忙,刚才还有心思去那种地方high,嗯?”
他捉住我的手不耐烦地用力推到一边,“滚开!”
多少有些被激怒到,我恨恨地皱了皱眉,但随即释然,恶作剧地一笑,“我偏不!”仗着酒兴,厚起脸皮跟他耍赖,“让我滚?我凭什么滚?”
他没搭话,两眼始终对着屏幕,脸色阴沉到了极点。看来真是没心思跟我耗这茬儿。
“今晚上没人约你?”我继续戏弄他,“这么久了没碰男人,憋着不自在吧?”手伸到他大腿内侧摸索,弯腰凑过去,鼻尖蹭蹭他的耳朵,引诱地低声说:“要不要少爷我来陪你干一场?”
他紧张地迅速深吸一口气,几乎跳起来,胳膊狠狠甩出把我赶开——
“住手!你他妈少冲我发酒疯!”
没想到一下子激起他这么大的反应,我诧异地一愣。很快回过神来,情绪顿时高涨,嗅到了前所未有的乐趣。
“啧!还看不上怎么的?”离开桌子站直起来,忍着肩膀上的痛,一下子脱掉上衣扔在地上,刻意挑逗地把牛仔裤扣子解开,冲他炫耀道:
“呐,这样子怎么样?你不是说喜欢看我一身是伤的样子吗?怎么样,这下够不够性感?能不能到吸引你?”
他转脸瞪着我,恨意十足地狠皱着眉头,微微眯起双眼,犀利的眼神危险到了极点。即使豁出去了我也不禁开始紧张,不由得想到一个词——玩火。
“喂,你说话啊?这就看呆了?”
不甘示弱地继续挑衅,我伸手要去牵他的手腕。他挥手一挡,突然站起来,迅雷不及掩耳地扑向我,猛力推我到后面的书柜上。后脑勺被玻璃门撞得不轻,痛得我失声轻嚷。
他可不会管我那么多,一只手狠命箍住我脸颊,脸凑上来,充满威胁的语气低声说:“少跟我借题发挥演这种戏,不想后悔就给我识相点!”
“后悔?”我轻蔑冷笑,“哼,你以为我会后悔?”不客气地用力把他隔开,大声吼道:“少他妈废话!有种你就再上一次!别以为我怕你!”
“你给我闭嘴!”
他也朝我怒吼,怒睁着双眼,幽黑的瞳孔深处有种蠢蠢欲动的迹象,真像有什么东西被点燃了。忽然目光一冷,表情变得更加冷酷,右手毫不留情地捏紧我尚未痊愈的左边肩膀,痛得我喘不过气来。
“嗯……对,就这样!”我依然笑着说,“你就是喜欢这样对不对?妈的……你他妈就是要像这样折磨我对不对?!”拼足力气把他的手挪开,不相上下地气势和猛力按住他的肩膀猛地翻身,反压上去。
大约几秒钟里,我们四目相对,彼此审视着对方脸上复杂而古怪的表情。第一次这么近地看清这张冷酷如冰山般的脸,完美的英俊面孔,被此刻浓浓的情‘欲所渲染,简直令人目眩。
我稳住呼吸,慢慢凑近他,嗅到一股淡淡的香水、酒精和烟草的混合味道,以及男性肌肤那难以描述的浓郁气息。我吻住他,发狂地侵入掠劫;他没有抗拒,等我势头稍弱,随即予以同样激烈的还击。打仗一样你来我往,竭力要挖空对方的一切。
两个人的身体不知什么时候紧贴在一起,最渴求的敏感部位隔着衣料难耐地彼此摩擦。他的手逐渐抚上我的背,有技巧地抚摸按压,掌心似火。
我低头咬住他的下巴,舌头在布满浅胡茬的粗糙下颌上贪婪地舔吮,“上我啊……嗯,像上次那样,有本事你就上……”口中情不自禁地喃喃,完全不知所谓。
突然,他抱紧我,猛地一下将我向后按倒。惊恐中,我随手拉翻了椅子,巨响震天。
“混蛋……啊!”
还没回过神来,他用力咬了我的肩膀一口,牙齿激到了骨头。我抱住他的脑袋,报复地猛扯他的头发。
“我操……钱遥,这么搞我你是为什么,啊?说出来……你他妈给我说出来!”
他捉住我的手使劲掰开,挣脱起来,一路吻上我嘴角,在我耳边恶狠狠地回答说:
“凌毅威,你闭嘴……我他妈就是想□!”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分量很足吧!呵呵,终于爆发了,你们这两个嘴硬的家伙!
不过,距离两个人在一起还是很遥远~~~~
在那遥远的地方~~
威威:你还我自尊!老子不要这样求他!!!
布布穿全身铠甲+5:诱受没有资格保持尊严!
第十七章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我躺在床上,睁大两眼望着天花板的吊灯。隔壁卫生间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空气中一股融入蒸汽的香皂和洗发水味道,我听得发呆,脑子里一片空白。
不期然电话响了,听了一会儿才认出是自己的。不知什么时候被人放回了床头柜上,下意识伸手就摸到了,拿过来一看,是苏庆。
“……喂?”第一声没发出来,我清了清嗓子。对方沉默了几秒,气氛显得有点尴尬。
终于,他说:“你还好吧?”
我怔了一下,好像这时候才真正清醒过来,听见自己若无其事地回答说:“嗯,我很好。什么事?”
招牌式的宽容轻笑,“对不起,昨天晚上……我不该丢下你一个人先走。”
我又懵了。他居然对我道歉?!与此同时,即使这会儿我也全无悔意。真的没有,好像跟自己全无关系,是非颠倒得如此理所当然,实在令人哭笑不得。
我说:“别这么说,是我不对。昨晚上……我酒喝多了,太疯了。”
这种话骗得了谁?一开始的时候明明就没怎么喝酒,可让我找出别的理由,真正的理由,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他依然不去追究,平和甚至有些腼腆地问我:“你后来……没怎么样吧?”
我猜他是想知道我后来有没有跟什么人开房过夜。我不知该怎么回答,勉强敷衍就几句,大意让他放心,没那回事。信不信都一样,估计他也早看出我是什么样的人了。
最后他说:“那待会儿……三点钟的时候,你能出来一下吗?我想见见你。”
我答应了,之后无话可说,挂上电话。
看了看时间,一点半了。
“是苏庆打来的?”
钱遥的声音。我转脸看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来了,浑身热气腾腾地站在衣柜前,背对着我。刚才的电话大概已被他听去大半。
“是啊。”我懒洋洋打着哈欠说,“这小子对我还真是痴情得很!”知道这样背地里调侃那样一个人很不上道,可还是忍不住拿他借题发挥跟眼下这家伙抬杠。
钱遥冷笑一声,“我早跟你说过他是个麻烦。”
我皱眉,“怎么这么说?”转眼瞪了瞪他,“哼,别是嫉妒吧?老实说,他的‘□儿’不错,比你那两下子强多了!”
“你以为我会不知道?”对方满不在乎回答,依然没有回头,拿出衣服一件件穿好。
我看着他,视线不由自主地在他身上巡游,看到那些星星点点的痕迹,零星一点记忆浮出脑海,电光火石般飞闪而过。当然,这些东西在我身上也有不少,哼,谁也没对谁客气过。
我说:“你这样费尽心思拐弯抹角地拆散我跟他,对你能有什么好处?啊?还对他念念不忘,要重修旧好?”
他没说话,忙着系领带。
我轻蔑冷嗤,“打扮得这么人模人样,又要去赴哪位阔太太的约?昨晚上搞了那么一通,你小子整天吃方便面,哪儿那么好的精力?”
终于,他转身过来,面无表情。手里握着领带结,一边收拢一边不慌不忙走过来,弯腰凑近我,突然伸手箍紧我的脸颊,低头恶意十足地低声对我说:
“我劝你别再这么嘴贱!凌毅威,我他妈就算不吃不喝,也照样干死你!”
冷漠的面孔,威胁的恶语。不知为什么,我的脸禁不住一下子热了起来,呼吸和心跳也同时加快。四目相对的时候,有些东西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也许是觉得目的达到了,他松手放开我,再也没说什么,转身离开房间,而我却好久都没回过神。
洗了澡换好衣服,下午三点,我如约来到跟苏庆见面的咖啡馆。
这时候面对他没有当初预想的那么尴尬,但却不禁感到了愧疚。越是看他镇定自若无所谓的样子就越让人担心,维持这样的表象背后,他究竟付出了多大的努力。
“昨晚真是不好意思。”我再次主动道歉。他笑着摇头,“没关系,过都过了。”
看他这么大度,不管是真是假,我真想骂自己混蛋
过了一会儿,他问我:“你跟遥遥……你们之间没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