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不清楚,不过按我了解陆宸广的程度来说,他不可能跟官宛怡提出分手的。”盛夏显得稍微平静,一边开车一边分析:“我一直觉得,在小广子和官宛怡这段爱情里一直是小广子让步,换句话说,就是小广子爱官宛怡多一些,所以他不可能跟官宛怡提出分手的。”
楚墨冷哼一声:“你也知道陆宸广生性风流,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将宛怡当做万花中的一个朵呢?”
盛夏叹气:“楚墨你公平一点好不好,小广子他以前再怎么风流,对官宛怡他是绝对用了心的,为什么你一直都不能理解呢。”
楚墨压抑着怒气,反而露出了一个笑:“你为什么一口咬定就不是陆宸广的错?就算他真的爱过宛怡,你怎么知道陆宸广不会收回自己的爱?”
盛夏把车停在路旁,或许是在车里,狭小的空间让她的声音甚至低沉了许多:“阿墨,你也爱过吧,爱是说能收回来就收回来的吗?”
☆、第 28 章
“就像你对官宛怡的爱一样。”盛夏不得不承认这个悲哀的事实:“这么多年,到现在都没有丝毫收回来过吧?即使我这么爱你,你也不会把对官宛怡的爱分给我一点点,其实我只要一点点就可以很快乐……我知道我做得很多事情让你厌恶,我知道我在你心里并没有一席地位,在德国的那些日子真的很快乐,我以为你可以慢慢收回对官宛怡的爱,而发现一直在你身边的我,可是你没有。我一直催眠自己,我需要给你时间,给你力量,让你慢慢忘掉她爱上我,可是我现在发现,这有多困难。我会这么笃定陆宸广不会放弃官宛怡就是因为我知道,一旦爱了,就不会轻易放手。”
车外飞驰而过的车子与他们车内的静止形成了对白,一辆辆经过的车像是人一般,飞快地走过一生,谁也不会注意到那些停留在生命静止的风景。
这是盛夏第一次对楚墨剖析自己的内心想法,楚墨也为这样一段话而动容,不再辩白一句,只是轻声道:“开车吧。”
盛夏去会所找纸醉金迷的陆宸广,他喝的醉醺醺的身边还有一个女孩,因为灯光很暗的关系盛夏刚一进来看身形还以为是官宛怡,可是走进才发现不是。
陆宸广就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喃喃什么,也听不清楚,女孩在一旁照顾他,经理这时候也来了,对女孩说:“Rachel你先走吧。”
她这才明白这女孩是这里的人,大概也是陆宸广吩咐让她来陪着的,她可对陆宸广没那么温柔,把包一扔就摇醒他:“醒醒!”
陆宸广其实并不是喝到沉醉,再加之也休息了很长时间,这时被一摇也就有些清醒了,看见盛夏笑:“呦,你也情伤了么?一起喝酒?”
“别喝了。”盛夏把他拿起的杯子抢过来,对站在一旁的经理道:“让人把酒都撤下去,我和他在这儿聊聊,谁都别进来打扰。”
经理叫人收拾了下出去的时候带上门。
“到底怎么回事儿?你得跟我说说吧。”盛夏开口就问,一点修饰都不加:“你好好的,怎么就跟她分手了。”
陆宸广苦笑了下:“性格不合吧。”
“你少拿这话敷衍我,性格不合你俩谈这么长时间?五年?你以为你有多少个五年?”盛夏拿起桌上刚刚上的茶水喝了一口:“是不是她要和你分手的?”
“你既然都已经知道了,干嘛还来问我?”陆宸广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楚墨怎么样?”
盛夏不答反问:“这事儿跟楚墨有多少关系?跟zora有多少关系?”
陆宸广长吁一口气:“跟他们都没关系,是我们自己的事情,有些事情长期积累下来,慢慢就变成了一颗定时炸弹,盛夏,有一天你会明白,爱一个人并不只是爱就可以了的。或许爱还有很多种方式,在一起并不是最终的结果。”
“我不明白,陆宸广。”盛夏肃容,她很少叫他全名,除非很严肃的时候,比如现在:“爱一个人如果都不能守在他身边,那么算什么爱呢?”
陆宸广微笑:“你说得对,或许那已经也不算是爱了。那就叫爱过吧。”
“爱过?你现在难道已经不爱官宛怡了么?这么多年,我看得出来,你是真心对她,现在你一句放弃就真的能放弃这么多年的感情么?”盛夏还是很不解:“如果爱,是没什么理由可以阻挡的。”
陆宸广终于笑出声:“盛夏,如果现在楚墨是爱你的,如果他能给你一段很幸福的时光,你们相亲相爱了,那么你就不会这样想,你会想得更多——人都是贪婪的动物,只要你稍微体会到一些幸福,你就会想要更多,你会不遗余力地去建造你想要的花园,如果这个花园恰好不是他想要的,那么你们之间就会出现那种不是阻碍的隔膜,偏偏是那种裂痕,全班崩溃。”
盛夏倏地想到了以前自己做的那些事情,她不认为那时候她有什么错,为了她想要的,她费尽心机甚至去设计楚墨,一直到现在她都没有后悔过,最起码她得到了楚墨,可如今听到了陆宸广这些话她不由得去想,如果当初换一种方式会不会不是现在这样的结果?但是这世上并没有如果,没有那么多的假设。
“那你打算怎么办?”盛夏不知道怎么继续刚刚那个话题,转了话锋:“真的和她分手了么?”
陆宸广的苦笑也消失了,沉声道:“我放弃了。”
“你会和zora在一起么?”盛夏问,“或者,找个和官宛怡很相像的人当做替代品?”她这么问也是因为刚才看到了Rachel。
陆宸广摇头:“我不知道,也许会,也许不会,也许就是按我爸妈的意思找个人结婚了。刚好那个人也想嫁给门当户对的人,相敬如宾,互不干涉,不是也很好?这不是我原本的计划么?现在我终于回到正轨上了,你是不是该恭喜我?”
当年陆宸广没有遇到官宛怡,她也还没爱上楚墨的时候,那时她还小,对于爱情这种事并没有过多的期待,陆宸广经常会向她宣传他的爱情‘态度’,宣传得太多,连她都不相信他会找到命中真爱了,却没想到他那么快就爱上了官宛怡。
他刚刚和官宛怡确立关系的时候,给她打电话,向她一个劲儿地夸赞官宛怡,最后他说,他也不过是想要个幸福的家庭,有一个他爱的人。
最后,已成奢望。
盛夏看着楚墨费劲地扶着双杠双腿几乎是晃来晃去地走有些心不在焉,她不能上去帮忙,刚开始的时候真的是很心疼,但是克制着自己,后来也就慢慢习惯了。
她和楚墨都默契地不去提起官宛怡,她知道他私下里肯定打听了官宛怡的现状,甚至给她打了电话。
“楚先生!”在一旁指导他的医生一声惊呼,拉回盛夏的注意,忙跑过去一起扶起楚墨:“阿墨,歇一会儿吧。”
楚墨摇了摇头:“没事儿,我不累刚才就是没扶稳。”
说着就要去拉杠子,盛夏拉住他的手:“歇会儿吧。今天也差不多了,一会儿周医生就该来了,药也快煎好了。”
楚墨看了一眼表,这才同意,在医护的帮助下坐上了轮椅,盛夏给他盖上毯子,楚墨道:“现在天热了,不用盖毯子了。”
盛夏怔了下,遂即反应过来:“你的腿感觉到热了么?”
楚墨点点头:“周医生的治疗很有效果。”
“太好了。”盛夏高兴地一扫方才的抑郁:“我推你回去。”
可好景不长,盛夏还没多高兴一会儿,周医生就带来了一个消息,他的老师并不愿意出诊,毕竟他老师年纪也大了,不想太花精力在这个上面。
“没有别的办法吗?我可以派车接送,或者只要王教授愿意,什么条件我们都会尽量满足。”
周医生显然有些犹豫,盛夏不敢惊动楚墨,“要不,你把王教授的地址给我,我亲自拜访,可以吗?”
周医生见她是诚心诚意,无奈之下道:“这么说吧,我老师现在也是有心无力,他年纪大了,经验虽然很足,但是体力上却已经不支了,小治疗可以勉强应付,但是像楚先生这样的状况,我老师也是望洋兴叹。”
盛夏默不作声,但是一脸愁容却落入周医生眼里,他道:“我还有个师兄,尽得老师亲自教受,只是我师兄脾气古怪得很,能不能请动他,你得看自己的本事。”
☆、第 29 章
六月的艳阳在正午的时候还是非常毒辣的,尤其是盛夏这样从小到大都养尊处优的大小姐,从来没有做过农活的她,竟然用她一双白白嫩嫩弹钢琴的手去种地,苏晚晚站在一旁数落她:“差不多就行了,那个人又没看着,你还真的弄成那样子啊。”
盛夏却认真地一根根在插苗:“苏苏,你去那棵树下站着吧。这里太热了。”
她和苏晚晚都戴着草帽和大墨镜也穿了防晒服但是阳光似乎可以穿透一切,苏晚晚只是在一旁看,而盛夏却已经大汗淋漓了,“那你也去歇会儿吧,一会儿我帮你弄,太阳落山以前肯定能弄完的。”
“你忘了?他说只能让我自己弄,心诚才行,你在一旁看吧。”盛夏继续手里的活,已经比刚才熟练很多。
“我看他根本就是为难人,五十行地让你一个人弄,那得到什么时候啊,他根本就是不想出诊!”苏晚晚愤愤不平:“我去找他理论!看他简直就是衣冠禽兽,可惜了那张脸,没想到心里这么变态!”
盛夏忙拉住她:“别别!要是他连这个机会都不给我了怎么办啊!”
“你还是我认识的盛夏么!当初那个些故意给你难堪的人都被你整成什么样了,你现在为了楚墨在这么热的天里来种地!我真是服了你了!”苏晚晚环顾了下四周,见没有人,就蹲下帮盛夏:“我帮你,趁他现在看不见。”
盛夏看了忙说:“真的不用啦。”说完拉着苏晚晚去树荫下,“你就在这儿听会儿歌,或者你去车里待着也行,车里还凉快点儿。”
苏晚晚哼了一声:“你看我像是那么没义气的人么?”说完想起什么跑去了停车那边,盛夏没注意只一心插苗。
苏晚晚从车里拿了手机又去附近的农舍借了一把扇子,一边给盛夏扇风一边手机给辛勤的盛夏录像,“夏!你为什么要在这里种地啊?”
盛夏以为苏晚晚录像开玩笑,于是笑:“因为遇到了某个变态啊,什么爱好不好,偏偏喜欢种地!还得让求他帮忙的人种地!真没见过这种人!”
苏晚晚又问:“那你为什么偏偏要求他呢?”
盛夏对着摄像头撅着嘴,一脸委屈:“那能怎么办嘛,阿墨的病只能让他治啊!”
“那就让楚墨自己来求他啊!”苏晚晚咄咄逼人:“你在这儿累死累活的,楚墨他又看不见。”
盛夏累的也不太想玩了,叹了口气:“别玩了苏苏。”
苏晚晚见盛夏真的是很累了,才停止了录像,一边编辑一边偷偷发给楚墨。
过了一会儿盛夏见苏晚晚给她扇扇子也很累了,“没事儿,我不热,对了,刚才你录像干嘛?”
“哦。”苏晚晚轻描淡写:“没什么啊,就是想纪念盛世的盛大小姐第一次下地干活儿。这要是让你爸爸看见,不得心疼成什么样呢!”
盛夏道:“我昨天去看爸爸,爸爸还心疼我照顾楚墨都瘦了,灌了我两大碗鸡汤给我补身体。”
“还是你爸心疼你。”苏晚晚忽然转了话题:“我爸就光听我哥的,他俩就是合谋要把我送到美国去!”
盛夏当然明白为什么:“你和邵丞峥怎么样了?”
苏晚晚笑了下:“还能怎么样,就还原来那样呗。”
“你不是说,邵丞峥的妈妈催你们早点儿结婚么?怎么不想结婚么?”盛夏一边忙着手中的活儿一边问苏晚晚。
苏晚晚嗤笑:“我可不想这么早就像你似的把自己给交代了,我才二十三!再说了,我上面那么多哥哥姐姐都还没结婚呢,哪儿就轮到我了!”
“少拿你哥哥姐姐做文章,你快过生日了吧,过了生日就二十四了!”盛夏故意刺激她:“女人的青春可没几年,你都浪费在邵丞峥身上?”
苏晚晚笑:“你不也都浪费在楚墨身上了么,现在居然为了他来做什么农活儿!”
“好啦,如果今天是邵丞峥需要一个这样的怪医生治病,你比我还得用心呢吧!”盛夏调侃她。
苏晚晚瞪着她:“少咒他,他得健健康康!再说了,安然那边整天有那么多人保护,哪儿就需要邵丞峥冲锋陷阵了!林弈斌还喘气儿呢。”
就这样,两个偶尔闲聊两句,苏晚晚休息好了就给盛夏扇扇子时间慢慢过去,盛夏终于种好了五十行地,质量放在那儿先不说,数量上起码是够了,五十行地一眼看去都有嫩绿的小苗稀稀疏疏种着。
这时候已过花甲之年的瘦老头带着草帽穿着白色背心从草屋里踱步走出来,看了看和气一团地笑道:“第一次种都会这样的,不错不错。”
盛夏粲然笑道:“谢谢您的夸奖,这样算不算合格?能不能让华大夫出诊?”
老头不说话似乎在斟酌,苏晚晚看不下去了:“您看在她这么诚心诚意的份儿上就帮帮忙吧!她是维也纳音乐学院毕业的,这双手从小到大就是弹钢琴的,现在拿着锄头来种地,这种诚意也算是能感天动地了吧。”
老头看了眼盛夏的手,手心还是白嫩嫩的,但是手背因为被太阳晒、泥土侵蚀红了很多,T恤上也有明显的泥土和汗渍,咳嗽了两声,“小华那边交给我吧,他性格虽然是冷了一些,但还是听得进我这个老头子几句话的。”
盛夏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谢谢您!”
晚上盛夏和苏晚晚回去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盛夏才发现自己的后颈一块被晒得红肿了,因为一直低着头又戴了草帽,所以脸上倒看不太出来什么。
苏晚晚给盛夏的后颈上药,凉丝丝的药让盛夏发出了一声叹:“真舒服!”
“你看看,这都晒成这样了,过几天会不会破皮啊!”苏晚晚上好药以后,窝在一旁的沙发上,“咱们吃什么去啊?”
盛夏是累的动也不想动了,“叫外卖吧。随便吃点儿得了。”
苏晚晚从旁边的茶几上拿来常叫的几个外卖单:“这里只有pizza,pasta之类的,厨房里好像还有方便面。”
盛夏惊呼:“你就整天和邵丞峥吃这个啊?怪不得你现在都抓不住他的心呢!”
苏晚晚鄙夷道:“你不是也不会做饭么。还好意思说我。”
“那不一样好不好,我就算做了饭楚墨也不一定吃啊,又不是没做过。”最后一句盛夏嘟嘟囔囔的说。
新婚的时候她确实想要给楚墨做饭吃,结果自己弄得伤痕累累,总算勉强做出了一顿差不多的饭菜,可是楚墨那天压根就没回来,那些饭菜也全都贡献给了垃圾桶,从此以后她再也没给他做过饭,当然楚墨也从没在家吃过饭。
“我吃个意面吧。你呢?”盛夏兴趣缺缺随手点了个意面,苏晚晚看了看菜单,“那要三份意面吧。”
“你吃那么多啊?”盛夏问。
“丞峥一会儿回来吃饭,或者让他带咱们出去吃?然后把你顺便送回家?”
“直接把我送疗养院吧。我得去看看楚墨。”
“你一天不看他,他又不会跑了!”苏晚晚看了她一眼,也不点餐了,等着邵丞峥回来带她们出去吃。
作者有话要说:嗯……这个师兄~这个师兄~
盛夏一定会坚定不渝地爱着楚墨么~~~
墨GG你素不素该有点危机意识了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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