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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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舞-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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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为什么要喜欢它?”冬舞凶巴巴地反问温玉。
  这一问,倒是把温玉问成哑巴,瞪着博浪鼓发呆。
  对哦,他凭什么认为她会喜欢他买的东西,她根本不喜欢他。
  可是……
  “我只是以为你会喜欢博浪鼓。”温玉难堪地摇晃手中的搏浪鼓,借以掩饰他心中的尴尬,偏偏博浪鼓发出的声音就是很吵。
  “别再摇了,很吵,你知不知道?!”被吵得精神分裂,冬舞气得捂住耳朵大骂。“你以为我和你大少爷一样什么事都不用做,整天闭荡,专搞这些无聊的玩意儿就行吗?告诉你,我很忙!我要算帐,还要想办法变出戏法来挽救你们温家!我根本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才会嫁给——”
  冬舞连珠炮似的抱怨,在瞧见温玉惊愕的神情后倏然止住。
  干……干嘛啊!她不过是抱怨了几句,又不是食人魔,干什么用这么惊惊的眼神看她。
  “你……你怎么突然想到要买这个回来?”在他无辜的眼神下,冬舞只得放低声音并转移话题,算是为突然吓到他道歉。
  “你是说博浪鼓吗?”温玉的脸上乍然射出光彩。他不敢指望她道歉,只要肯和他说话就行。
  “嗯。”冬舞点头。
  温玉好高兴。
  “是这样的,我一直想为那天惹你生气的事道歉,可是你一直不开门,也不跟我说话,我不晓得怎么办。正巧今天在大街上看见一个孩童手上拿着博浪鼓,发出咚咚咚的声音,我定下神听,发现那鼓发出的声音好像你的名字呢,所以当场就追着小孩把它买下来了。”解释完后,温玉摇摇手中的博浪鼓,证实他所言不假。
  “胡扯,谁说我的名字像博浪鼓的?”冬舞气呼呼地问。温玉的解释一点也没让冬舞感到好过,反而害她听噪音。
  “是真的,冬舞,不信你听。”温玉摇得更大力。“咚咚唔,咚咚舞。你的名字就像这枝博浪鼓发出的声音一样清脆、好听,而且充满活力,让人不知不觉打起精神来。”
  温玉一脸暖意的望着冬舞,和煦的笑容,一点也不受冬舞的臭脸影响。冬舞欲言又止的反看温玉,先前的怒气荡然无存。
  “你真的……真的觉得我的名字很好听吗?”冬舞不怎么有自信的问他。从小她就讨厌自己的名字,尤其他又不偏不倚的猜中她的小名。
  “当然是真的。”温玉相当认真的点头,想不透她怎么会以为他在说谎。
  “可是……”冬舞清了清喉咙。“可是你不觉得我的名字很可笑,而且你猜对了,我的小名就叫‘咚咚舞’。”
  “我知道你的小名叫‘咚咚舞’,我曾听你爹说过。”
  温玉意外地说出冬舞不晓得的事,让她小愣了一下。
  “你见过我爹?”冬舞惊讶地看着他,她还以为他和她一样都是煤的之言下的牺牲品呢。
  “见过。”温玉笑开。“你爹娘刚决定出外游玩的时候,第一站就是拜访我爹,那时他就同我爹订下这一门亲事。”
  也就是两年前。
  初听见这消息的冬舞,惊讶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他说爹娘的第一站就是来他家,那也就是说,她是第一个被嫁掉的,可她却又是最后一个走出“羽梦馆”,这……简直乱七八糟。
  “你晓不晓得我爹为什么把我许给你?”冬舞决定不去追究爹娘在数顺方面的观念问题,反正她是最后一个出嫁的就对了。
  “知道啊,而且我还记得你爹是这么说的。”温玉理所当然的点头。“他说:‘我家冬舞啊,你别看她个头小,可是我们家最会精打细算的哦。她的算盘不但拨得精,又擅于理家,比起她那三个姐姐来可强多了。”’他据实以报。
  “真的吗?我爹真的这么说?”不瞒大家说,冬舞乐歪了。她和夏染一样好胜,却没有其他三个姐姐的天生才华,唯一强的就是理家。
  “真的。”温玉想不通她怎么老爱怀疑人。“你爹不但一直夸奖你,说你很会理家,还告诉我,你总是生气蓬勃,最能带动周遭的气氛。”
  那气氛是好是坏并不一定,端看她当时的心清而定。不过整体而言,她爹是对的。打个比方来说,每当家里死气沉沉,毫无生气的时候,她一定是第一个找夏染碴,跟她吵到连春织都不得不过来劝架的人。
  她很强悍,但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她却是家庭的主轴。“羽梦馆”如果少了她,势必不能运作,当然也不可能老是热热闹闹的。
  “我爹他老人家还真了解我呢!”被她爹赞美得醺醺然,冬舞的脸上竟泛起难得的羞赧。
  “是啊!”温玉同意。“他老人家不只了解你,她还非常疼你哦,你的小名就是他取的。”
  她当然知道自个儿小名的由来,不过她可不认为这跟疼爱扯得上边。
  “我讨厌这个小名。”无论他再怎么说,冬舞就是不喜欢自个儿的小名。
  “为什么?”温玉十分惊讶。
  “因为我时常被取笑,所以我不喜欢它。”冬舞孩子气得嘟嘴,忘不了老是因为小名而被夏染耻笑的仇。
  “你讨厌它,我可是喜欢得紧呢!”温玉不了解为什么会有人因小名而被耻笑,只管拿起博浪鼓拼命敲。
  “冬舞,你听,听这博浪鼓的声音。”他敲得很愉快。“那清脆的声音,是不是正一声声传递出快乐的讯息呢?”
  温玉刻意将博浪鼓摆在冬舞的面前,让她有机会感受博浪鼓充沛的生命力。博浪鼓是专门做来给小孩子玩的,可正是因为它简单、咚咚咚地提醒人们生命原来这么单纯,所以未来才会充满希望。
  冬舞仿佛受到催眠似地看着眼前的博浪鼓,看着系于鼓面两旁的麻绳,绑着两粒小圆球不断地敲击鼓面,恍忽间恍若回到很久很久以前那个冬季。
  当时,雪花纷飞,四周尽是白茫茫的一片。天地间全被彩绘成白色,覆满了冰霜的庭院只见她爹亲将她高高举起,让她小小的身影飞舞在空中。
  “冬舞啊,我的小女儿。”
  她依稀记得爹亲对着她的小脸说道。
  “正因为你是长得如此娇小可爱,宛如冬天里飞舞的雪花,所以爹娘为你取名为冬舞。”
  接着爹把她抱在手臂上,拿出一样东西。
  “拿着,女儿。”
  她记得她爹爹把那样东西塞进她的手心。
  “爹送你一技博浪鼓,这鼓咚咚咚地响,跟你的名字很像哦!”
  爹爹的大手包着她的小手跟她一起玩。
  “你也喜欢它发出的声音吧!”
  当时她好像点头。
  “爹爹希望你以后也能跟这博浪鼓一样充满朝气。”
  然后,他放开她的手让她自己玩。
  她握紧博浪鼓,拼命的摇,圆球亦拼命的敲击鼓面,发出咚咚咯的声音。
  咚咚咯。
  咚咚舞。
  她爹边笑边喊她的小名,疼爱之情溢于言表。
  爹爹希望你以后也能跟这博浪鼓一样充满朝气……
  搏浪鼓的麻绳依旧带动鼓音,也牵动冬舞内心深处的记忆。
  原来,她的名字及小名是这么来的,她本该记得,却因年岁的增加而渐渐淡忘,因周围的嘲笑而刻意讨厌这个名字,甚至连她爹亲给的博浪鼓都不知丢到哪儿去了。
  她不知不觉地接过温玉手上的博浪鼓,并抬起头望着他,发现他始终带着笑,一抹温暖的笑意。
  她低头咳了两声,有些赧然,又有些不知所措地摇晃手上的博浪鼓,感觉上已不再那么讨厌她的小名,甚至开始有那么一点喜欢。
  “你拿歪了,应该这么拿。”温玉不明白她在不好意思些什么,不过他知道她姿势错了,连忙伸出手纠正她。
  小手不期然被一双大手包围住,冬舞吓了一跳,随即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慌什么,冬舞?你连春宫画册都看过了,小小的第一次接触,理应承受得起。
  冬舞就这么安慰自己,强做镇定。为了表现出一副稀松平常的样子,她随便乱瞄,瞄着、瞄着,突然想起——
  “等一等!”差点让他混过一个最重要的问题。“你说这枝博浪鼓是你买来的?”可恶!不是交代过他不能乱买东西吗?他又故态复萌。
  “不,是我换来的。”幸好他没用钱买。
  换来的?
  “你用什么换?”如过价值超过五文钱铁定饶不了他。
  “一块玉佩……”
  “玉佩?!”听见这词儿,冬舞整个人都跳起来。“你居然拿一块玉佩去跟人换一枝博浪鼓回来?”而且还不是新的。
  “是……”
  “你、你到底有没有脑子啊,你知道一块玉佩可以换几枝博浪鼓吗?!”冬舞简直快得失心疯。
  “呃……两、两枚吧……‘他实在没有概念。
  两枝?很好!总有一天她会、总有一天她会……
  “啊——”她气得大叫。既不能说重话伤他的心,只好吼给老大爷听,请她评评理。
  不,不对。还有一个方式可以泄恨,那就是——
  “你爱玩博浪鼓,我就让你玩个够!”
  愤愤地拿起手中的博浪鼓,冬舞对准温玉的耳朵用力地摇。死命地摇,差点把他摇成聋子。
  “还给你,哼!”
  “砰”地一声。
  冬舞将博浪鼓连同他的好意,统统一起丢回温玉的身上,当着他的面甩上门。
  温玉搔搔发烫的耳朵,不晓得他又做错了什么,他不过想送她一枝博浪鼓而已。
  唉!
  第五章
  她又关上门了。
  默默站在冬舞门前的温玉对着紧闭的门扉发呆,除了搔头之外还是搔头。
  要怎么做她才会理他,怎么陪罪她才能停止生气?
  温玉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想了老半天,还是找不出答案。
  算了,他还是别自讨没趣好了,省得找骂挨。
  带着手上的博浪鼓,踩着迟缓的脚步,温玉决定打消找冬舞这个主意,不料却碰上管家。
  “怎么样,少夫人开门了没有?”管家热心地问,自从少爷那天拿玉佩同人换了他手上那枚博浪鼓被少夫人发现后,原本关着的门就闹得更紧了,着实教人担心。
  “没有耶,她还是不肯开门。”温玉又搔头。
  “您同她说过话没有?”温玉不急,管家可急着呢!照这个情形下去,温家很难有后。
  “她不肯同我说话。”温玉扯了点小谎。
  “是少夫人不肯同您说话,还是您根本没同她说过?”管家十分了解温玉,光看他那张心虚的脸,就知道他根本没尝试。
  “我……我怕挨骂。”被当场戳破险皮的温玉只得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
  他就知道。
  “我说少爷,您不做错事,少夫人是不会乱骂人的。”别看管家老归老,识人能力可是一流。
  “我知道我做错了。”温玉渐渐知道自己这么胡乱花钱是有些不应该,不过话说回来,以前无论他再怎么挥霍都没人念他,他怎么知道哪些行为是不对的?
  “唉,您知道错了就好。”说起来,他也有责任,他不该随着老爷子放任他胡来。
  “不过您既然知道错了,就该想办法认错,请少夫人开门。”老管家又说,就怕小俩口一直相敬如“冰”。
  “我也很想请她开门。”温玉从善如流的点头,他正无聊呢!“可是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怎么做啊?这是主仆两人共同的问题。
  只见管家低下头,想尽各种方法,才突然想到。
  “有了!”老管家兴奋地提议。“今天晚上大街上的戏园子不是正要上演一出新戏吗?我看您就带少夫人去看戏,算是给她陪不是,也好趁此培养感情。”
  不是他想鸡婆,而是少夫人进门都快一个月了。这期间别说是睡在一起,就连房间也分开住,再这样下去,温家就要断后了。
  “老管家,您这提议不错。”培养感情啊,他也想。“可是她都不肯开门耶,怎么邀她去看戏……”
  “这您可得自个儿想办法了,少爷。”总不能事事都靠别人。“前两天您不是才和少夫人谈心事而已?想想看,怎么才能哄她开门。”
  总管丢下这条线索后便拍拍屁股走人,留下他抱头苦思。
  那算谈心吗?温玉纳闷。他只记得他买了一枝博浪鼓想送她,她却气愤不已,拼命否认自己的小名像博浪鼓的声音,一直到谈论到她爹的时候,她的口气才缓和下来。
  她讨厌她的名字,因为她觉得可笑。讨厌她的小名,因为“咚咚舞”这三个字就像博浪鼓发出的声音,很吵。
  换句话说,只要他拼命摇动他手上的博浪鼓,她就会开门就会搭理他。
  对,他怎么没有想到?这个主意最好不过!
  毫不浪费时间地,温玉右手握紧博浪鼓,三步跨做两步。一晃眼便重新站上冬舞房门前,摇动手中的博浪鼓。
  他用力地摇,拼命地摇,死命地摇。终于在麻绳即将扯断之际,听见房门被甩开的声音。
  “你摇够了没有!”踹开门的冬舞气得脸色胀红。“摇摇摇!你当自己还是三岁小孩啊,整天玩博浪鼓。”也不晓得他是头壳坏掉了还是真的长不大,没瞧见她正在为温家的生计烦恼吗?
  冬舞气得喘吁吁,一双灵粲的大眼目光如炬地瞪着温玉。霎时只见温玉笑得跟傻子一样,说些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你终于开门了。”他傻兮兮地看着手中的博浪鼓。“看来我猜对了,你真的很讨厌博浪鼓的声音。”
  说话的同时,他不自觉地拿起搏浪鼓又敲了两声,敲出冬舞满额青筋。
  “你真聪明。”总有一天她会亲手掐死他。“既然你已经证明了你很有脑筋,恕我不多奉陪。”
  说着、说着,冬舞又要甩上门。幸好这回温玉很快收回傻笑,赶在她合上门板之前嚷嚷。
  “等一下,你听我说!”他长手长脚一下子就阻止冬舞关门的动作。
  “干嘛?”冬舞凶巴巴地回瞪他,把他帅气的动作一下子瞪回原形。
  “呃……”她为什么老是这么凶啊!“我只是……只是想请你看戏。”
  “看戏?”温玉这突然的提议成功地让冬舞愣了一下。
  “看什么戏?”冬舞狐疑地看着温玉,不晓得他脑子里又装了哪些浆糊,怎么会想到请她看戏。
  “呃……我也不知道。”温玉搔搔头答道。“管家说大街上的戏园子今晚上演一出新戏,叫我邀你一起过去看看。”
  原来是老管家的主意。
  冬舞看着一脸赧然的温玉,猜想八成是管家见他老做错事,特地教他用这个陪罪。
  不过……也好啦。说实在的,她也太久没好好放松,老待在房里和那些挤不出油水的帐册奋战也不是办法,不如放自个儿一天假,也好养足精神,从头再来。
  “这戏什么时候上演?”冬舞没好气的回上这么一句,换得温玉欢天喜地的表情。
  “傍晚。”温玉咧嘴一笑。“傍晚我准时过来接你。”
  傍晚时分。
  由于时序正值寒冬,太阳下山的早,除了少数还在营业的特殊场所,其余的店家老早关门回家抱棉被去,戏棚子就是其中少数的一例。
  此刻,位于长安大街上最大的一处戏园,就高朋满座。抢着看戏的每个人皆不畏冰霜,只想求得一个座位,好让他们仔细观赏这出难得的全新创作。
  温玉和冬舞,就和人挤在最中间的位置。
  “戏要开锣了。”在一片嘈杂的人声之中,只见温玉咧大嘴,神情专注的看着前方搭好的戏台,表情万分期待。
  冬舞耸耸肩,没他那么期待,因为这出戏的名字相当诡异。
  “幽女飞魂记”,好奇怪的名字,单单这几个字,就颇有几分中元普渡的味道。真害怕演到一半的时候,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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