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个流浪汉差点被他打死,若不是他们拦着,恐怕他现在已经成了杀人犯。
“陈思,梁博士为什么还不来?”
井晨风的眸光移到陈思脸上,嘶哑的嗓音却带着能撕碎人心的力量。
陈思低垂着头,不敢看他,马上拿出电话:
“我已经在第一时间通知他了,我再催他一次。”
电话刚刚接通,铃声却从门外一直响到了门内,梁博士边擦着汗边跑进了房间。
“井总裁,抱歉,来晚了来晚了……”
梁博士是个四十出头的医学博士,带着一般中年男人的特征,身体不高大、不健壮,长得不帅,戴副眼镜,却是享誉国内外的医学专家。
井晨风放下井丝雨,一把将梁博士揪到了床边,冲他的耳朵吼着:
“让她醒过来,马上醒过来!我要知道她没事,快!”
“是是是……”
梁博士吓得直缩脖子,马上放下东西帮井丝雨检查。
“周嫂呢?为什么还不来?你到底有没有派人去接?”
井晨风走过去揪起陈思的衣领,质问着。
此时的他完全失了往日的风度,他的沉稳老练不见了,恐惧占据着他的心,让他看起来窘迫、暴躁。
陈思点头如捣蒜:
“有有有,我已经派人去接了,应该马上就会到。”
他连多一句的解释都不敢说,生怕井晨风把火烧到他的身上。
果然,话音刚落,周嫂带着几个佣人进来了。
看到周嫂,井晨风就像看到了救星,她是从小把他们三兄妹带大的人,除了父母,只有她最可信赖。
“周嫂,帮我照顾丝雨。”
他沉声说,紧张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有所缓解。
周嫂看着床上的井丝雨,再看井晨风,眉头紧蹙,红了眼圈:
“少爷,我要帮二小姐……”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周嫂看了看左右,迅速改了口,
“我要帮丝雨小姐换衣服,请男士们都出去吧。少爷,你也赶快回房去换套衣服,你不能生病,丝雨小姐需要你。”
周嫂怜爱的眼神瞬间软化了井晨风的心,他点头,带着其他人出去了。
没有人看到,林子眼中一闪而逝的疑惑,“二小姐”?这么说,是不是意味着还有一个“大小姐”?
走廊里,所有的保镖都背墙而立,站成一排,唯有林子与江明达站在了另一面。
井晨风焦躁不安地在走廊里踱来踱去,发丝垂在额前,虽然有些狼狈,却更添了几分冷厉。
他就像头困兽,在等待着什么,却也压抑着什么。
终于,当他再次走过江明达与林子面前的时候,深不见底的心再也容不下爆棚的愤怒,忽然抡起手臂,“砰”“砰”两拳猝不及防地挥了出去,林子与江明达一人挨了一拳,向后趔趄了几步,撞在了墙壁上,嘴角鲜血直流。
林子死死握着拳头,一双眼睛释放出狼一般的光芒,看起来他很不服气,似乎想反抗,却拼命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第二更---------------
157 一触即发
江明达抹了一下唇角,看着手背上的血迹,他咬了咬牙,这一拳,是他该受的。
可这一拳似乎并不能消除井晨风心底的恨,他揪起江明达的衣领,近距离地逼视着他,发丝后的眸中仿佛燃烧着两团火,恨不得把他烧成灰烬。
“如果不是为了丝雨,你以为现在还能站在这吗?”
说话间,井晨风的拳头再次抡到了江明达的面前,几次欲落下,可是想着妹妹的心情,他终是一忍再忍,僵硬地放下了。
用力一推,他嫌恶地把江明达甩了出去。
直到这时,江明达似乎才意识到,幽幽之前说的话都是真的,井丝雨是真的喜欢他,所以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垂下头,将心比心,他无言以对。
虽然没有直视林子,可他的反应却都被井晨风收入眼中。
他走过去,没有任何语言,直接抡起拳头,再次直击林子的面部,林子毫无防备,被打倒在地。
正当他抬起脚,朝着林子的身体踩下去的时候,井丝雨房间的门开了,周嫂走出来,激动地大叫着:
“少爷,小姐醒了,醒了!”
门外的几人都纷纷抬起头,瞬间来了精神。
井晨风第一个冲进了房间,来到井丝雨床前:
“丝雨?丝雨?睁开眼睛,看看哥哥,看看我……”
从没有人听过井晨风如此温柔、如此小心翼翼的声音,似乎生怕哪一个字说重了会让他的妹妹不舒服。
听到了哥哥的声音,这个让她最有安全感的声音,井丝雨缓缓睁开了眼睛。
在看到井晨风的刹那,泪水像决堤的洪水,瞬间涌出眼眶。
“哥……”
她吃力地抬起手臂,伸向井晨风,那一声呼唤,碎了井晨风的心。
他的眼圈红了,与妹妹彼此感知着心底的伤痛,他慢慢俯下身,将妹妹抱入了怀中。
“不怕,有哥哥在,都是哥不好,是哥没有处理好问题,让你难过,让你受伤,都是哥的错。”
井丝雨的泪不断地流淌下来,刚刚经历的事,让她想起了姐姐井微云的死,此刻,她不仅是因为刚才的事而恐惧,更多的,是对姐姐的怀念与同情、感同身受的痛。
“哥,不是你的错,真的不是你的错。只是,我的心好疼……”
心痛得就要窒息了,她死死地抱住井晨风,仿佛这样才能呼吸。
她不能再让井晨风因为自责而悔恨一生,姐姐井微云的死,一直是哥哥心底解不开的结。
他已经因为姐姐的死而整整两年不会发自内心的笑了,他只穿黑色,他只种白菊,他拒绝一切与姐姐有关的东西,甚至是恐惧。
她的心真的好疼,江明达与桑幽幽的背叛,林子的耳光,她的初恋,仿佛一夕之间,她身边的人都离她越来越远了。
她没有朋友,哥哥的过度保护、自己的小心翼翼,让她的世界里只剩下家人与那些单纯的智障人士。
如今,连唯一可信赖的人都背叛了她,她不知道今后的生活中,是不是只能跟哥哥相依为命了?
飘忽的目光扫过门口站立的林子与江明达,却唯独没有桑幽幽。
她的心一沉,如今只要想起桑幽幽那张脸,她就难过得窒息。
江明达爱的是她,林子因为她而对她动手,哥哥也可以为了她说话,是不是只要有她在,他们就永远也看不到她了?
不要,她好怕被忽略!
咬了咬牙,她哽咽着:
“哥,你把她赶走好不好?我不想再看到她,不想不想不想……”
她拼命地摇着头,不断地重复这两个字。
井晨风拧眉,虽然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可还是忍不住求证:
“你说的她,是谁?”
他下意识地咬紧了牙关,因为怕井丝雨说出的名字跟他心底的那个她重叠。
井丝雨的哭声突然顿住了,她看向江明达与林子,唇瓣不住地颤抖着,说出了那个名字:
“桑幽幽!”
这么做或许是为了自己,更或许是为了报复林子与江明达,他们越是爱她、护着她,对她的伤害就越大。
她因桑幽幽而受伤,就只能把这些伤害通通还给桑幽幽,否则她要怎么才能让心理平衡?
果然,这个名字就是他心底的答案。
井晨风咬着牙,重重地点头:
“好。”
他只给了她一个字。
拍拍丝雨的背,他的声音尽量变得温柔下来:
“乖,睡一会吧。”
说着,他把井丝雨轻轻地放到了床上,便欲转身离开。
井丝雨却一把拉住了他,因为从他的眼中,她看到了令人胆战心惊的两个字:“毁灭”!
“哥……”
她叫着他,想要说什么。
井晨风却拍了拍她的手背,给了她一个微笑:
“睡吧,周嫂会陪着你,哥去去就回。”
继而扭脸问梁博士,
“我妹妹身体状况怎么样?”
梁博士不敢怠慢,忙说:
“哦,令妹的身体除了几处擦伤,并无大碍。她今天淋了雨,有点感冒的症状,但不严重,我给她开点药,按时服下就可以了。”
井晨风点头,又向周嫂交待了几句,便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大步踏出了房间。
似乎感觉到他要做什么,林子下意识地在他经过自己身边时拉住了他的手臂,低沉的声音里带着隐隐的怨恨:
“今天的事,要怪就怪我一个人,与井夫人无关。”
井晨风看着林子的手,这双手刚刚救下了他的妹妹,他虽然生气,却仍对林子留有一丝宽容。
如今他居然为桑幽幽求情,也许是身为丈夫的妒忌,也许是对妻子的怀疑,那仅有的宽容瞬间化成了愤怒:
“你很关心我的夫人?”
他抬眸,斜睨着林子,眸中带着浓重的警告。
林子神色略显尴尬,他紧了紧眉头,说:
“我只是不想你失去这么好的妻子,谁都看得到井夫人对你全心全意的付出,难道你一点都不在乎吗?”
井晨风收回目光,沉重地闭上了眼睛,似要隐去那里所有的情绪。
再睁开时,他甩开了林子的手,丢下一句话,便往楼下走去:
“看好他们,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准靠近丝雨。陈思,跟我来!”
桑海洋的房间里,所有的窗帘将外面的风景挡得严严实实,屋内的灯全都亮着,桑海洋坐在轮椅上看着电视,桑幽幽则坐在父亲身后的床上,双手抱着膝盖,把自己缩成一小团。
突然,门“砰”的一声被踢开了,幽幽浑身一抖,抬头看去,只见井晨风站在门口,腮边的肌肉抽动着,就像只即将冲向猎物的野兽,一触即发。
----------第三更,今日更新完毕-------------
158 无辜的人,真的无辜吗
“晨风……”
桑幽幽慢慢站了起来,强烈的自责与担忧让她的眼中瞬间腾起了水雾,视线被遮挡,井晨风的脸越发地模糊起来。
她想问一问,丝雨怎么样了,可是话就在嘴边,却怎么也问不出口。
井晨风的样子让她害怕,他在怪她,对吗?他不会原谅她了,对吗?
思虑中,井晨风已经迈开大步向她走来,她似乎看到了他眼中浓烈的恨与悲伤,现在,一句“我爱你”,还能消除他的恨吗?
他走到她的面前,一把扼住了她的手腕:
“给我出来!”
冰冷的语气,让她的心瞬间跌入谷底。
他不由分说地拉着她出了房间,她跌跌撞撞地被他拉扯着,身体撞到了门框,被不稳的脚步绊倒,再爬起来,他都没有停下他的脚步,只是像个暴君一样,一直前行。
他把她拉到车库,推上了房车,那辆四个9的房车!
随后被推上来的,还有桑海洋。
“爸!”
看到被陈思推上来的父亲,幽幽感到困惑,这件事跟父亲有什么关系?
不等她问什么,车子已经发动,箭一样冲破了雨幕。
天色越发地暗沉,雨越下越大,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车子急驰在公路上,不知要开往何处。
桑幽幽的心已经揪作一团,井晨风想干什么,把她和父亲拉到荒郊野外,遗弃他们吗?
他不想要她了,是这样吗?
想到这,她的心就疼得窒息,豆大的泪珠噼里啪啦地从眼中滚落下来。
不要,晨风,你不可以不要我,你答应过我,让我永远留在你身边的……
车内死一般的沉寂,她却听得到自己心里的呼唤,她有多么害怕、恐惧,谁来帮帮她?
不知开了多久,车子终于停了下来。
车门打开,井晨风出现了,他扯住她的手腕,硬生生地将她拖了下来。
大雨还在下着,他没有拿任何挡雨的工具,任凭雨水打在两人的身上,拖着她往前走。
桑幽幽粗略看了一眼这里,这好像是一处海滩,海边地势稍高的位置建着一幢别墅,除了这幢别墅,这里再没有其他,没有房子,也没有人,空旷得就像无人岛。
他正拖着她往海边走,海边的风很大,云很低,乌云密密麻麻地压在头顶,让人喘不过气。
疾风携着暴雨在耳边肆虐着,长发被掀起,在空中狂乱地飞舞,身体好像就要被暴风雨吞噬了。
“晨风,你要带我去哪?我们有话好好说,可以吗?”
她大声地叫着,风雨却狂妄地呛入口中,冰冷咸涩的感觉难受得她咳嗽起来。
井晨风却充耳不闻,只是一味地拉扯着她走向海边。
海水淹没了脚踝的时候,他终于站定了。
桑幽幽胆怯地移动了一下双脚,险些摔倒,她不会游泳,对水的恐惧加剧了她的不安。
她转脸看向一望无际的大海,疾风掀起一米多高的巨浪,正急速向岸边袭来。
她下意识地想要逃跑,却被井晨风扼住手腕,禁锢在了原地,海浪毫无意外地击打在了两人的身上,井晨风纹丝未动,而桑幽幽却跌倒在了海水里。
“咳咳……”
她不住地咳嗽起来,
“晨风,丝雨的事都是因我而起,我道歉,可以吗?”
她仰脸看着井晨风,希望能得到他的回应。
此时此刻,他岿然不动地屹立在那里,就像一尊雕像,郎心如铁,仿佛任何人任何事也无法撼动他。
“你要怪我、怨我、恨我,我都没有意见,可丝雨到底怎么样了?出了什么事,你能不能告诉我?我很担心她……”
他对她的话似乎一点也不感兴趣,甚至吝啬给她一个眼神。
“陈思!”
他大声地叫着陈思,冰冷的语气没有一丝温度,
“把冲浪板拿过来。”
她回头看去,这才发现,不远的地方,父亲居然也被推来了这里,身边就站着陈思。
陈思迟疑了一下,面露难色,最终还是应了下来:
“是,总裁。”
陈思跑去拿冲浪板了,把父亲独自一人留在了沙滩上,没有伞、没有雨衣,父亲跟她一样,被暴风雨蹂/躏着,单薄的衣服早已湿透,却只能无助地坐在轮椅上。
她回过头,挣扎着站起来,看着井晨风,不满地质问着:
“为什么?为什么把我的父亲也带来这里?我知道你很生气,有火就冲我一个人发好了,为什么要让我的父亲受罪?这根本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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