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莞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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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莞的天空-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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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

  我听了,也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我的那些喜欢捕风捉影的记者同志们不明白我笑什么,都在竖起耳朵听,想听出点花边新闻来。

  魏敏说:你笑什么?这愿望还不够好吗?

  我说:好好好!好得不得了!不过好像是复制头个愿望来的,怎么你没词了?就这些?

  她说:愿望嘛,大同小异。全国人民都这么运用,我怎么不可以?

  我说:那……那你刚才不是说是关于咱们俩的,干嘛愿望里没有你阿敏呢?

  她说:怎么没我?我两次提到你“家人”,难道我不是你的家人吗?你过得好了我不就过得好了?

  我当时语塞。这丫头片子!

  我真想给她个长吻。

  可是不行,至少现在还不行,我嘴唇没那么长。

  况且,听听,莫老爷在发号施令了。

  他要我们整理行装,向朝阳广场进发。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二章   满载而归


  6天后,魏敏回来了。她说她带了老爸老妈给她准备的好多东西,让我务必到车站去接她,否则她自己根本搬不动。

  我匆匆忙忙赶到总站,左等右等不见她,正万分焦急之际,Call机响了,感觉号码似曾相识。复了机才叫人哭笑不得,原来她已经回到我们江南的楼下了。她只简单说是同学开车送她的,让我赶紧回去帮忙搬东西。

  我挂掉电话的同时,腿软得不行。为了接魏敏,我跟周主编提出借他的摩托车;周主编问我有证没有,我说没有,但我会开,并且技术不错。周主编极不情愿借,但看在我接女友的特殊份上,勉为其难借给了我;他站在门口,看着我把钥匙插进锁孔,发动车子,踢开脚撑,准备出发。我正慢慢放开离合,将要加油,他立刻提醒:安全帽。我从车头取下安全帽戴上,拉拉油门出发了;已经到了大路口,又听见他在身后叮嘱:小心点!注意交警!

  可是,现在,魏敏她已经——我是说已经——她居然已经回到楼下了!这个神秘妞!

  还有什么可说的呢?我只好乖乖地原路返回,经过报社也不停车,直接朝江南区方向加油过去。时间是上午11点多钟,三四个“大盖帽”正在邕江桥头的转盘处维持交通秩序,好像顺便查车,不远处的马路边已经查停了好几辆,小车摩托都有。我因为没“本儿”,自然害怕,刚看见他们就脸红,并且心跳加速,手抖脚颤,是副作贼心虚的衰模样。我由三挡挂到二挡,轰了声油门,准备加速前进。这时,也正在这时,有位大腹便便的盖帽哥注意到我和我的坐骑了,他老远走过来,走了几步不走了,伸出胖手指朝我点了点。经他那么点点,我立刻自动定位了,好像他的手指是魔指,而我是被魔法施了定身术的人;也好像这辆车半滴油都没有了,立即熄火。妈的!心情紧张,操作不当。都说开车的见交警,就像老鼠看见猫,我今天算是深刻体会到了。不过还好,盖帽哥点了点我后就不管我了,转身去指挥横向的车辆通行;我突然抬头,妈呀!原来我这边是红灯!再往左往右瞄了瞄,乖乖!人民群众是多么的遵守交通规则,几乎停成了条直线;只有我万绿丛中点点红,硬是闯出去那么点点,好像我特别喜欢与众不同似的。我再次发动,上帝保佑,这次打着火了!又过了几十秒,胖盖帽朝我所在的这边招了招手,我占着优势,轰声油门就冲了出去。行驶在邕江大桥上,我心里还在“咚咚咚”打鼓,好像是被坏人追赶,而现在虽已摆脱了他们但依然不敢回想那幕那样的后怕:好险哪!

  到了楼下,只见魏敏坐在小卖部的那把椅子上,她身边横七竖八堆了满地的包包裹裹。她的那张脸白里透红,手拿个冰淇淋悠然地吃着。刚看见我,她立马站起来朝我微笑。

  我锁好车走到她身边,双手搭在她肩膀上,顺势朝她额头亲了亲。亲的时候引出了小卖部的老板娘,漂亮的老板娘刚出现在我们面前就开始数落我。她说:小程啊,女朋友回家了你不亲自去接,倒让别人给送回来,你这男朋友是怎么当的呀?见我不出声,她又接着说:你看小魏家人对你多好!带那么多东西来给你,还不赶快搬上楼去呀?见我还是不出声,估计她感觉有点不好意思了,马上改口说:好了小程,开句玩笑啦!我来帮你们搬,东西好多!说完就去提包包。魏敏说:王姐不用了,我们自己来吧,你要看店的。老板娘说:这看店有什么呀?现在又没顾客。走吧,人多力量大。说完就提起两个包包上楼了。

  我问魏敏:是哪位仁兄送你过来的?那么多东西要搬上搬下,真难为人家了!

  魏敏说:你猜猜看。她的眼神里明显有某种兴奋的东西在流动。

  我说:什么都叫我猜,我哪猜得出。你的朋友我基本上不认识。

  她说:同学啦!就是离校那天帮我拉东西到北大客运站那位,林湘云。不过上次是他爸开车,今天是他自己开——他刚拿到驾照没多久。

  正说话间,王姐运完头趟下楼来了。她准备运第二趟,见我和魏敏还没动,就说:怎么啦二位?门也不开,叫我把东西放外面呀?

  我说:呵呵,不好意思王大姐!我这就上去开门。阿敏你也帮提提。王大姐辛苦你了!

  我提了两袋东西就上楼。边走边在心里寻思:干嘛又是他?干嘛那么巧?他怎么知道魏敏今天要回来?是谁跟谁联系的……

  搬完东西,王姐水都没喝就下楼去了;魏敏拿最后那个纸袋,这时还在小店门口等王姐。小卖部虽小,但没人看着可不行。

  天下无处不好人。我突然间来灵感,念出了这句不伦不类的七言。

  不是吗?魏敏到站有好人帮忙搬东西上车并拉回来;到了楼下有好人帮提上楼。这些人不都是好人吗?我只是有几点不懂的地方,包括前面想的和现在临时想到的:他为什么不帮忙搬上楼来,而是卸了车就直接走人?

  这些问题我要问问魏敏!看她怎么回答我!

  魏敏上来了,她刚进门就给我介绍地上的包裹,哪是腊海鱼哪是午餐肉,哪是菠萝罐头哪是椰子汁,哪是红枣哪是情人梅,哪是蜂蜜哪是雀巢咖啡……她阿妈还临时包了锅粽子给她,另外还有10来个染红的熟鸡蛋。妈呀!大部分都是营养补品,另外就是我喜欢吃的干腊货。看着她清点,逐件逐件点好提上餐桌,我馋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我正想讲几句关于感谢之类的话,Call机就响了。不好!周主编催要车了。号码是我们办公室的,周主编肯定是去到记者部,见我还没回来就抓起电话Call我了。

  我正准备下楼去复机,魏敏说了声“你等等”就跑到床边拿包,她从包里取出什么东西在我面前晃了晃说:用这个复机,我妈买给我的。

  我愣了愣,等看清她手里的东西是部手机时,立刻产生出另外某个疑问了。

  我说:阿敏,你明明带着手机,刚才干嘛还用楼下公话Call我?

  魏敏很自然地笑笑说:这简单啊,用楼下你熟悉的号码,你听我说我到楼下了你才会相信啊,才会赶紧回来啊。这样解释你满意吧?

  她的眼睛亮丽而生动,并不像在生气,我权且就把她的后面这句话当成是种调皮的问法。但第三句短短几个字竟然用了两个“我”和 “你”,搞得我这个先学中文后做记者的高材生也反应迟钝,自愧不如。真的,女孩子某方面的灵敏,咱们只能望其项背。所以我的回答是:百分之百满意。

  我回了电话,周主编他真的等急了。已经是12点半了。于是我亲了亲魏敏就下楼。我跑到四楼时听见魏敏在上面说:你快点回来啊,我做午饭等你。我已经跑到三楼了,又听见有个声音落下来:开车小心点哦。

  唉!我估计全世界有车开的人,十有八成都会经常听到这句叮嘱。

  那就小心点吧。小心驶得万年船。

第二章   遭遇不测
中午我回不了家了,因为报社有紧急任务,安排我、莫蔚、罗欣和黄静到新阳路尾的城乡结合部采访土地纠纷的现场。

  我是进到报社交车给周主编时接到这个差事的。据周主编跟我们简单描述的情况,好像是有人致电报社,说有家公司在新阳路尾买了块地皮建厂房,钱交上去了但附近的村民得不到实惠,现在建到大半的厂房被愤怒的村民们包围了,公司老板也找了很多人来,双方剑拔弩张,准备大干起来了。

  这件事情可能涉及到违规建房的问题,这也是国家三令五申严厉禁止的;也可能涉及到农民的青苗补偿问题,即国家非常重视的民生民权问题。因此报社临时决定派出那么大的采访阵容,是有其道理的。这还是我进报社以来头次参与的四人联合采访组。

  出发之前,我给魏敏打了个电话,说午饭不能回去吃了,报社临时有任务。魏敏问我是采访任务吗?怎么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还问我那你中午怎么解决吃饭的问题?她说她已经煮好饭了,正在炒菜,满手的油。我说做好了你就先吃吧,不用等我。我现在暂时没时间吃,那边都要开战了,我们得马上出发。说完我就挂了。

  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还严重,场面也要壮观得多。长排厂房拔地而起,在大片菜地的中心,想必厂房所在的位置原来就是菜地或者种植其他农作物的农用地。前面空地上码放着大堆的钢筋、水泥、夹板、顶木之类的建筑材料;厂房只建到四层,有座大型的起重钢架向上伸至约八层楼的高空,大概按原定计划是要建到八层吧;厂区被砖墙包围着,砖墙内是公司方的老板、职员、建筑工人以及听说是老板请来的大帮社会闲杂人员;砖墙外是附近村民、围观的群众以及大批不明身份的人。附近山坡上,还密密麻麻或站或坐排了好几排不知哪里来的人群。

  墙内和墙外形成两军对垒的态势,双方都剑拔弩张。

  我正奇怪怎么警察还没来,说曹操曹操就到了,几辆闪着警灯的办案警车从大路上呼啸而至,在众目睽睽之下驶进了厂区范围。

  莫蔚抓住警察们下车准备往墙内走去的机会,上前跟领队的嘀咕了几句,领队的就让他跟进去了,闪进大铁门时他还朝我们三个做了个“V”形手势。我心里想:搞什么手语呀?我们都还在外面,等下场面失控,你跟着警察叔叔你是安全了,可我们……不知怎么的,我只听到“嘣”的声音,眼前突然发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当我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个陌生的地方:白的床,白的被单,白的墙壁,白的灯光,白的进进出出的人影。我感觉背上很痛,想翻翻身,刚刚运动,妈的!头痛得更厉害,用手摸了摸,整颗头被裹得严严实实的。我这是怎么啦?我使劲地想,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这时候,我听见有阵高跟鞋踏在地板上的清脆响声。这声音我熟悉,是我家魏敏的高跟鞋!我挣扎着正想爬起来,魏敏紧走几步跑到床前,把我硬是给按下去了。

  程华你醒啦?魏敏俯下身来,脸对着脸问我。

  我这是在哪?我怎么会在这里?我……

  嘘!魏敏把她的食手指竖在唇边,做了个“别说话”的暗示语。

  她说:这里是人民医院,你被坏人打伤了,来这里包扎,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

  我说:我……我怎么会受伤呢?我不是去采访了吗?阿敏,你……你怎么来了?怎么知道我在医院里?

  她说:你被人砸了两棍,歹徒是趁乱袭击你的,也不知道出于何种目的。是黄大哥打电话给我,告诉我你受伤住院的。哦,报社刚才来了几个人,他们已经走了,我就是送他们到医院门口,回病房时看见你醒了。醒了就好,程华,你现在还很痛吗?她边问边摸摸我那绑满绷带的头。

  我说:哦。顿了顿我突然想起了什么,就问她:黄东怎么知道你的手机号码?

  她说:黄哥说他翻查呀。你出去之前不是跟我联系过吗?他翻出那个时段的电话号码就打过来了。怎么啦?你怀疑什么吗?

  我不吭声。我喝了口魏敏递过来的水,然后望着天花板,讲了句只有自己才听得到的话:黄东他也真够有心的!

  现在的我头很痛,身上也很痛,我真的不想再讲什么。我只希望能够静静地躺躺,最好是我自己。我希望能够安静地思考些问题,慢慢地梳理些杂乱无章的事情。我发现自己正被无边无际而又无形的某双大手给掐住了,就跟孙悟空在如来大佛手掌中的情形相似,区别只在于强加于我的这双手看不见,只是感觉得到。我需要点时间来仔细思考和梳理,然后才好作出判断。

  魏敏伏在床上,像是睡着了。她上午坐了几小时的长途,下午又到医院来陪我,现在已经是晚上了,她肯定是身心憔悴。加上得知我被袭击而给她带来的恐惧、不安、忧思、疑虑……在看到我已经醒了之后,她也可以如释重负,可以放开地眯几分钟眼了。

  晚间10点多钟,周主编领着报社大队人马前来探望。他刚踏进门就直夸我,说什么我“勇敢”,我“坚强”,我“临危不惧”……我想得头大也想不出我被袭击跟这些褒义词能扯上什么关系。我越想头就越痛,刚缝过针的伤口阵阵的剧烈抽搐,就跟现在又被扎了几针似的。我就不再去想太多了,欣然接受着主编大人的褒奖,管它沾不沾边;反正又不是拿奖金,白拿奖金担心人家有意见,口头奖励我看是没什么的。

  魏敏在周主编他们进来时就被吵醒了,她将唯独的那只凳子让出来,周主编客套了几句就坐下了。他坐在床边拉着我的手,魏敏坐在我床上,刚好位于周主编的对面。其余的七八个全站在病床的周围。

  我从罗欣和黄静跟周主编也是跟在场所有人描述的现场实况,知道了我遭袭的具体过程。当时莫蔚进去还不到3分钟,我们三个就站在土坎上朝墙内伸长脖子看,目的是想看看莫蔚是否抓到了采访机会。这时候从人群中走出来两个人——黄静看见的——他们也挤上土坎来;他们上来之后,其中有个打着火机点了支烟,有个从耳朵上取下支借了头个的火点上,两个人同时吐了个烟圈。然后第二个问:是他吗?头个说:应该是。第二个说:那就动手。说完第二个走下土坎去了,转眼就淹没在人流中。黄静描述说:当时程副和罗欣稍微站在前面,土坎太小,我只能挤在后面,刚好站在他们两个中间。我听到他们讲话怪怪的,又简短又急促,还以为是在议论土地纠纷的问题。谁知那头个跳下土坎没几秒,上面的这个就从衣服里抽出根铁棍,从后面照程副的头使劲打下去……我被吓懵了,“哇”了声就从土坎上跌下去;我跌下来之后朝上面看,不见了程副,只看见抱着头发抖的罗欣;我沿着土坎根跑了半圈,才看见程副满头是血伏在地上,那家伙又照程副的背后砸了几棍,然后就丢下铁棍混进人群中跑了……当时,在场的群众都还没反应过来,那家伙跑了以后才有人喊“抓凶手!”“别让凶手跑了!”“快找凶手!”可那时歹徒手上已经不拿铁棍了,所以谁也不知道谁是凶手,喊也没用。我就大喊:行凶杀人啰,有人行凶杀人啰,警察快来哟!罗欣惊醒之后也跟着喊;很多群众围过来了,围在程副旁边跟着喊警察。墙里面的警察听见喊声跑出来了,还以为是群众闹事,因此边跑边说: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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