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做你哥哥吧by凉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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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做你哥哥吧by凉雾-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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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下机时已是深夜,虽然有心事,但到底久别重逢,很有些话想聊。最后还是叶妈妈赶他们去睡:“有的是时间聊天,太晚了,先睡觉去,行李明天再收拾。”

  说到睡觉,自然要涉及到床铺分配的问题——

  从叶妈妈的角度看来,不管女儿和蒋闻涛到底进行到哪一步——咳咳,就算有了……肉体关系,但到底没结婚,在父母面前,怎么也要收敛一点,所以同房是绝对不行的!那就只能象上次一样,让蒋闻涛和双喜睡了。

  一听这安排双庆就一眼瞥过去,眼神古怪:老妈你保护错对象了……

  双喜尴尬地在妹妹那种复杂的眼光中与蒋闻涛上楼。天台上风景如昔,蒋闻涛一进门便老实不客气地直奔大床,四仰八叉地往上一躺:“累死了——”

  双喜锁好门,走过去把行李搁边上,又把洗漱用具拿出来,回头看他还赖着,过去拉拉他:“起来洗了再睡。”

  蒋闻涛哼一声,不动。

  “别装死狗,起来啦。”

  蒋闻涛不乐意,“不想动,要嘛你帮我洗。”

  “……你赖着吧。”双喜扭头就走。

  自顾自去浴室洗了澡,出来时却发现那人还保持着那种姿势在床上躺着,好象已经睡着了。不知怎么的,双喜就有点看不下去了。

  他也知道蒋闻涛这几天很忙、很累。

  为了集中精神打这一场硬仗,他把所有工作都在年前赶完了。工作之余,要巴结双庆,要给叶家父母准备大礼,还得随时给自己打气不让打退堂鼓……这些都是需要花时间的细致活儿,到底这人也是肉身凡胎,不是铁打的。

  心中一软,双喜默不作声又转回浴室,真的拧了一把热毛巾出来。蒋闻涛闭着眼,眼睛下方一片青色的阴影,明显没有休息好的样子。

  双喜一点一点地替他擦脸,眼角、耳朵,都细心地清洁了。擦着擦着就发现底下那人嘴角微微翘起来,心满意足似的。知道这人其实没睡着,双喜手微微一顿,却并没有立刻矫情地把毛巾摔到那人脸上,只在一顿之后,仍然继续自己的动作。

  洗了脸,又擦手。把他的大手掰开,一根根指头都照顾到。蒋闻涛平时男子汉顶天立地,偶尔象小孩子一样撒个娇,真令人难以抗拒。

  擦着擦着蒋闻涛的手就慢慢反过来握住了他,双喜一怔,抬眼看去,底下那人已经睁开了眼,正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

  两人视线对了一会儿,蒋闻涛笑着问:“几十年以后我老了、瘫了,你也还会在我身边这样照顾我吧?”

  这话一问出来,双喜就怔了。

  这是……白首之约?

  他想到的是夕阳西下,两个白发苍苍老头儿,一个坐着轮椅,一个推着轮椅的画面,蒋闻涛想得却更远一点,他想象着大限来的那一日,他身上插满管子命若游丝,到时他是转头万事空了,留下双喜却怎么办呢?

  这么一想便不安起来,脱口道:“算了,还是你死我前头吧。都说女人命好死夫前,你虽然不是女人……”

  双喜神色缓和,“大过年的说这些做什么。”停了停,又咬咬下唇,带一点堵气似的说:“凭什么我要先死,明天我就锻炼身体,偏要活得比你长。”

  蒋闻涛笑:“那我也戒烟,我们两个打赌活,做一对千年老妖。”

  双喜嗤一声,啼笑皆非,蒋闻涛凑上来在他嘴上飞快地啾了一下,飞奔进浴室。

  听着里头哗啦啦的水声,双喜脸上起初还有微笑,渐渐地便勾起满腹心事,恍惚着,慢慢平躺了下去。

  第二日便是大年三十。

  因心中有愧,双喜力所能及地多干活,买菜做饭都包了,整了一大桌团年饭出来。

  开了酒,叶爸爸招呼蒋闻涛入席,其余人也纷纷拉开椅子落座,敬酒干杯,席上气氛甚是热烈。

  叶妈妈喝了杯红酒,心中高兴,展眼一望,三个小辈挨着坐,都出类拔萃,只可惜美中不足,还空了一张椅子出来。

  当初订这家具时,特意订了六张椅子。双庆说多了,还是双喜明白父母心意,笑着说:“不多,我们俩一个带一个回来,刚刚好。”

  “哦……那小孩的呢?”

  “小孩的位子以后再添,你手脚有那么快嘛?”

  一晃眼三四年了,这空着的椅子终于有一张被占了座……虽然问双庆时女儿总是不肯痛快承认,但事实胜于雄辩,看样子就是蒋闻涛了罢。叶妈妈很是感慨,含笑看看双庆和蒋闻涛。女儿是有着落了,可儿子呢?

  叶妈妈念头一转就想到了他三姨介绍的那个对象,过年大家都忙,上坟啊庙里烧香啊,比平时还不得闲,但再怎么忙也得抽个空去把面见了,若是进展顺利,明年这六张椅子都该坐满了吧。

  这么一想,叶妈妈便满心欢喜:“双喜呀,”她关心地问,“你看就订在初三好不好,我们去三姨那儿,叫她把那个女孩子也约出来,你们见个面谈一谈?”

  第50章

  桌子上静了静,双庆噗一声呛口酒。叶妈妈被她吸引了注意力,连忙扯纸给她:“这么大的人了,怎么回事呢?”在蒋闻涛面前出丑,多不好。

  双庆这会儿才顾及不到形象的问题,掩饰地擦嘴,一边却偷偷瞟一眼旁边那两个男人。

  为了便于喝酒的缘故,桌上的座位是这样安排的:叶家夫妻坐在首位,蒋闻涛作为未来的东床快婿,当然是挨着老丈人坐才好联络感情。蒋闻涛旁边是双喜,双喜旁边是双庆。此刻双庆看不到蒋闻涛脸上的表情,但女性的直觉还是让她敏锐地感应到气氛微妙的变化:蒋闻涛的气压是低沉的,哥哥是心虚的,这话题是危险的,搞不好就是要出柜的。

  她在桌下踢了双喜一脚,双喜飞快地瞅她一眼,眼神里透出慌乱。

  他发誓刚才母亲的话一出口,蒋闻涛挟菜的手就猛然一顿。显然,这话题的危险性就好比在老虎嘴边拔毛。虽然这次回来是准备出柜,但在吃团年饭的时候提出来显然很不合适。

  “妈……”刚想着要转移话题,蒋闻涛低沉沉的嗓音已经响起来。

  “伯母。”兄妹二人的心立刻拔凉拔凉的。双喜转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充满哀求,蒋闻涛装没看到,自顾自地问:“双喜是要去相亲吗?”

  叶妈妈笑吟吟地答:“是啊。是中心医院的护士,她爸妈是他三姨的牌友,据说为人都很好,想来教的女儿也不错。……唉,等他们两兄妹的终身大事了了,我们的责任也算尽了……”

  双喜听得满头大汗,不知情的人看了还以为是他刚才吃的那块牛肉太辣的缘故。

  他真怕下一秒蒋闻涛就拍案而起揭穿真相,那样的话,这顿团年饭就毁了吧。

  可是,提心吊胆中也并没有听到他最害怕的那句话,蒋闻涛仍然在和母亲闲话家常:“哦,是护士啊,那很辛苦……”

  这下连双庆都诧异起来,蒋闻涛你居然忍住了?

  蒋闻涛的确忍住了。连后来叶妈妈决定说‘那就初三吧,过会儿我来给你三姨打电话’他都只是默不作声地喝酒。他不看双喜,双喜却趁着喝酒的动作掩饰地偷看他好几次,蒋闻涛脸上看不出喜怒哀乐,但他应该生气了吧?

  双喜一点儿也不希望因这件事而让蒋闻涛生出心结,吃完饭,瞅了个空儿拦下他。“那个……谢谢你……”

  谢谢你没有当场说出来,虽然迟早要令父母伤心难过,但一年到头,好不容易一家人聚在一起吃个饭,总不能让他们连团年饭都吃得不得安宁。

  蒋闻涛看着他,吐出一口抑郁的长气。“双喜,我也不想让伯父伯母过不好这个年。但初三那天,你就真的为了讨他们欢心而去相亲吗?”

  “……”

  正怔忡地对视着,双庆溜过来:“我说,你们快点把这事解决了。”

  两人转眼过来,齐唰唰看她。停了一会儿,双喜忽然开口道:“双庆,帮我一个忙好吗……”

  一晃眼,已到初三。

  前两天叶家的活动安排非常紧凑,上山、拜年、打麻将、礼佛烧香。在这些活动里,蒋闻涛表现得很象一个家庭的新晋成员,打麻将时故意放水,买香烛时掏钱积极,就连拜祭先人也会虔诚的鞠躬,看得叶父叶母心中颇为喜悦。

  今天比较清闲,相亲又安排在晚上,趁着大片大片的空闲时间,叶家母女挽着手,亲亲密密地聊着天逛商场。

  春节期间,各个专柜都在打折,母女俩手上已经提了好几个纸袋,但购物的热情劲头仍然不减。叶妈妈试了一件茜红色外套,穿上身非常合适,但脱下来看了又看,却还是恋恋不舍地放回原处。

  双庆鼓动说:“妈,喜欢就买!”

  “唉,太贵了。”当家庭主妇的人,毕竟还是心疼钱。

  “有人付帐呢,怕什么。”双庆从钱包里掏出张金光闪闪的卡。

  叶妈妈一惊,抢过来一看:“这是蒋闻涛的吧?”金卡哎,普通百姓哪用得起。

  双庆几乎是有点幸灾乐祸地点头。“他说了,今天的消费他全程负责,妈,别跟他客气!”

  叶妈妈脑子一晕,一则为惊,一则为喜。

  这蒋闻涛真大方,真会讨好丈母娘。可是,一边兴奋着,一边又有点担心,“双庆,你这么大手大脚地花他的钱不好吧?”还没结婚呢,就落下一个不会勤俭持家的印象?当妈的人忍不住要教导女儿两句:“我跟你说,以后老公的钱你要把它当成是自己的钱,节略点花,那省下来的,还不是用在你小家庭上吗?”

  双庆默了默,无语。她真想告诉老妈:蒋闻涛的钱她可没权支配……

  逛了半天商场,脚也酸了,口也渴了,“妈,我请你去茶楼喝茶。”

  叶妈妈虽然埋怨着说‘哎呀,你这孩子真奢侈’,但心头其实是很愿意很满足的。女人,怎么会不喜欢浪漫一点的地方。只是一旦上了一点年纪,好象就只应该和菜市场、超市之类的地方联系起来,到茶楼来点一杯茶静静坐着,似乎是有点不象了。

  上了楼,环境清幽,藤编的桌椅,丝丝缕缕长线编织的垂帘。迎宾小姐笑吟吟迎上来问:“请问几位?”

  “约好人了。”

  小姐啊一声,便一摆手,带她们往雅室走。

  叶妈妈问:“约了蒋闻涛啊?”

  “嗯……”双庆有点犹豫,看雅室越来越近,脚步更渐渐慢下来。

  今天是一定要摊牌的了,但老妈却全不知情。终于,她决定要给妈妈吹一吹口风,站定了,严肃地说:“妈,过会儿蒋闻涛要跟你说件事,你最好要有心理准备。”

  叶妈妈怔了怔,忽然一笑:“不会是提亲吧……”

  双庆脸一黑,心想:跟提亲也差不多了……

  进去一看,小小的雅室里果然坐着两个人,一个是蒋闻涛,一个是自己的儿子。

  “双喜也在啊。”

  两人齐齐站起来,蒋闻涛微笑着招呼叶妈妈坐,又问要喝什么茶。一番熙攘,终于茶点都摆上来了,服务员也关好门退了下去,雅室里便只剩下各怀心事的四个人。

  叶妈妈先含笑看了一眼女儿,笑问道:“双庆说你有事要跟我说,是什么事呢?”

  蒋闻涛深深吸一口气,肩头一动,放在桌下的手就缓缓抬起来,搁在了台面上。

  那是两只手,两只紧紧交握在一起的手。

  一只,属于蒋闻涛,另一只,指尖因为害怕和紧张而微微颤抖着,叶妈妈狐疑地,顺着手臂看上去,瞳孔骤然一缩。

  身体语言大概已是最好的语言。一瞬间,叶妈妈只觉得大脑空白一片,什么都想不到了。

  雅室里死寂片刻,那被惊呆了的妇人费力地把视线转过来,象要一个解释似的,死死盯住了蒋闻涛的眼睛。

  蒋闻涛歉意地道:“伯母,我喜欢的人,是双喜。”

  叶妈妈嘴唇微微抖动,双庆不忍,搂一下她肩膀:“妈……”

  这一下触碰彻底让叶妈妈回过神来,她哇一下眼泪就下来了,哭着骂:“你怎么大了反而不让我省心了呢……”

  双喜眼睛里也闪出泪光。他从小到大,最怕就是看到妈妈哭泣。叶妈妈只在他面前哭过一次,却令他印象非常深刻。那是他小学三年级时,一次数学考试只考了六十三分,叶妈妈发狠地打了他三十七下手心,打到后来当妈的放声大哭,于是他吓坏了,跪在面前大哭着认错:“妈妈我会好好考的……”其实是很怕妈妈对自己失望吧。

  蒋闻涛紧握了一下他的手,坚决不让他心软。他开口,声音温和、歉疚,却又透出一股执着:“伯母,我真心喜欢双喜,请你成全我们。”

  第51章

  叶妈妈此时哪听得进这些话,只呜呜地哭着。她现在脑子里完全是昏的,什么都想不到,什么也听不进去。心目中称心的女婿喜欢上的竟是自己的儿子,而一向不让她操心的儿子变成了同性恋——虽然算不上天都塌下来,但这打击也已经够大的,哪里还能理智冷静地来谈话。

  蒋闻涛看了叶家兄妹一眼。

  双喜这会儿只觉得伤痛难受,眼中泪花乱转地望着自己妈妈,并没有看他。双庆呢,搂着母亲肩膀无言地安慰着,发觉蒋闻涛在看她,便狠狠瞪一眼过来,象在怪他让自己母亲伤了心。

  蒋闻涛啼笑皆非,忽然叶妈妈一下子站起来,胡乱在脸上抹了一把:“双庆我们走,走!”

  三人大愕,双喜哀求地叫了一声:“妈!”叶妈妈也不理他,拎着自己的包包啪嗒啪嗒地就走掉了。双庆无奈,只得跟着追出去,临走时还不忘匆匆对他们使个眼神,示意别忘了买的那些东西。

  雅室里便只剩下失魂落魄的双喜和担心不已的蒋闻涛。

  双喜怔怔望着门,过了好一会儿,慢慢转过身来,眼中尽显凄惶。

  蒋闻涛心中一紧。

  双喜吞了口口水,轻轻道:“我妈……是个很讲究素质形象的人,在公众场所大声说话都不曾,可是今天,她竟然在外面哭起来了……”

  蒋闻涛不语。

  他不是不紧张的。

  作为一个男人,他知道双喜能承受压力,但他也深深明白家人对双喜的重要性,他只怕他承担不起的是来自家庭的重压。

  “如果,我是说如果。”蒋闻涛不得不考虑这样一个假设:“如果迟早要在我和你父母之间作选择,双喜,你会怎么选呢?”

  双喜抬起眼睛看他,他眼睛深得发黑,越发映出惨白的脸色。

  “我知道你希望听我说什么,可是蒋闻涛,我不知道。”他声音低得有点无力,“我真的不知道。”

  血脉亲情,不是那么好割断的。抛弃家庭、勇敢追求自由恋爱……这又不是解放前反抗封建大家庭的迫害。为什么一定要二选一呢,他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有了想共度一生的对象,于是就希望能得到父母的认可和支持,为什么要不共戴天,有我无他,有他无我?

  双喜一只手掩住脸,深深的疲倦和为难。

  蒋闻涛看着他,慢慢把他的头揽入怀中。

  那个问题,他没有再问下去。在这个时候若是一定要双喜作出选择,那无疑他也成了施压的一方。他并不想把双喜当成磨心,与他父母联手挤压,此刻双喜最需要的,是为他减压的人。

  “好的双喜,”蒋闻涛轻言细语地,“我答应你,不会让你有被迫作出选择的时候。我们一起争取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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