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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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恋-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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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至澄开门见山地问:“简若愚是否雇了个私人侦探,帮她打探简若愚老师什么时候回到亚特兰大?”

    “她不会为这事雇个侦探的。他每天至少给她打十几个电话,她总能知道他在哪里。”

    “噢。”

    “你知道她在考虑复婚的事吗?”

    “和简若愚?”

    “对。我想他已经把她弄得没折了,但她仍对他心存疑虑。也许为此,她才请了个侦探帮她调查他在外面是否还有女人。他发誓过他的过去永远地过去了,但我知道他是个心猿意马的人。”

    简若愚顿了一下,接着说:“我实在不能相信她真的看清了他。他只有等她出了事,才装得很爱她,很悲伤。真恶心。”直觉告诉她,杀手正在一步步地走来。

    言至澄不想听她讲那些关于老师缺点的话。“那么,你知道她找了私人侦探没有?”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可以问问约翰莫顿,他是我们公司的安全负责人,经常和简若愚一起出去。他应该知道。”

    “好,谢谢你,简若愚。你帮了个大忙。”

    言至澄挂了电话后想,如果别的受害者也雇过侦探的话,谁会知道这事呢?也许那个私家侦探知道。他的婚姻不顺,是不是因为他欺骗了他的妻子?然后她雇了某个侦探来查清楚?如果真这样的话,他知道吗?

    她把电话打到他家。他的妻子听上去很年轻,当她知道言至澄的意图之后,有些怀疑地说:“他在办公室里。”难道她对亨尼西也不信任?

    “多谢。我试着再打一次,顺便恭喜你,我采访他时跟我说你怀孕了,”言至澄说这话仅仅是为了打消他妻子对她的疑心。

    “多谢。我们确实为此很激动,那女人稍稍放松地说,“如果你找不到他的话,我让他给你打电话?”

    “好的。”言至澄希望在他回家之前,她能和他通一次话。

    很快,她就在他办公室里找到了他。他听出了电话那头的说话者不是他的客户。言至澄在说话之前突然胡思乱想他是否为了要个孩子而敲诈他的前妻。言至澄觉得不可能。

    “我想省点时间,直接问你一个问题。阿文是否怀疑你和别的女人有关系?”

    “你这是什么问题?”

    言至澄很不耐烦。“我并不论证你在婚姻上是否不忠,但如果劳伦真的雇了个私人侦探来跟踪你的话,你一定要跟我说。”

    他慢慢吐了口气。“好吧,我在结婚时是和别的女人来往过,但并不长。她可能怀疑过我并找了个侦探,但她没有对我承认这一点,我也没有见到谁在暗中跟着我。这很重要吗?”

    “是的,因为我认为所有被害的女子都被敲诈或曾用现金付给她们雇的私人侦探。这只是个假设而已,但如果我能证实一个被害者的情况的话,其他几个人的也自然清楚了。我想那位侦探可能目睹了对我的调查有利的事情。”

    “我很想帮你,但我并不清楚。”他疲倦地说。“对不起。”

    妈…的,妈…的,妈…的!简若愚总是那么不顺,也许运气好些。她马上给他的办公写拨电话,刚拨了四个号码,线就断了。

    她不禁打了个冷颤,并立刻意识到将出什么事。霎那间,她脑子里所有的材料在顷刻之中全都拼接起来,变成了一幅清晰的杀手的图像。

    没有停电,也不曾有人故意切断电缆。杀手肯定一直在偷听她的电话。杀手肯定觉得她离发现他、认清他只是近在咫尺之间。直觉告诉她,杀手正在一步步地走来。
第47章 香菜(5)
    她跟着那位琴手,一直见他走进一间休息室。她跟到门前犹豫了片刻,忽然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一伸手,将房门推开。

    那名琴手正背对着她站在窗边。窗帘是拉上的,深绿色的大幅落地窗帘像神秘幽静的丛林,给人一种虚幻的感觉。屋子很小,光线黯淡,很安静。刚才酒吧里的喧闹声在这一刻嘎然而止。她看到那把白色的小提琴,就搁在浅绿色的桌布上,像一幅静物油画。小提琴即使在静着的时候也是极美的,是一件完美的工艺品,令人遐思。

    琴手听到了她进来的声音,转过身来。他已经换下了刚才上场穿的演出服,随意地套着一件黑色的毛料茄克。茄克里面是一件火红的毛衫,火焰一般燃烧着,点亮了她的眼睛,以及心灵。

    她听到他低唤了一声“小鱼”,然后他向她走来。她们的目光一直对视着的,那眼睛里的内容惊人的一致。忽然又有了一种照镜子的感觉,那亲切的,让人迷失的感觉。他走到她身边,一把将她抱进怀里,手从她的黑发里穿过。那种绕指的温柔,那种甜蜜的痛楚。

    橙子,真的是你吗?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你可知道,你是她这个世界上唯一重要的人,像是另一个自己,像是她的一只影子,怎么可以让你从她的世界里走掉,然后消失?

    她的直觉一向是灵敏的。她直觉他来自一个危险的世界,那种危险足可以吞噬她的生命。而他,却是一个美好的人,是她这一生中一直等待的人。她信任他,如同信任她自己。

    后来他牵着她的手,走出那家酒吧。他已经将琴放入琴盒,背在肩上。他答应她,为她拉一整夜琴。她的心忽然一痛:一整夜。那明天呢?她甩甩头,不去想明天。

    只有今夜。这萧瑟的秋夜将比任何一个春日更暖。两个人的寒冷合在一起便是温暖。

    短短一周的培训很快结束。然后上岗,试用期三个月。

    她在财务部,而菲儿在市场部。不一个楼层,但她们午饭是在一起吃的。

    菲儿的到来,在公司里引起了强烈的震动。她走到哪里,哪里便因为她而亮丽。她的办公桌上,红色的玫瑰总是长开不败。而她与她相比,是十足的灰姑娘。同事萧峻用开玩笑的语气对她说:小颜,其实你很美的,但你的美是那种冰冷的美,只能远望而无法接近的美。

    对他的话她只是一笑而过。这话她听得太多了,从上大学的时候就有人开始说她清高。其实,他们并不知道,她冷默的外表之下,一颗心也会怎样的鲜活。而这种热情,只是给一个人的。那便是橙子。她只想活得真实一些,她讨厌同事之间那种虚伪的友好,这种虚伪的友好背后便是尔虞她诈。恭维的话她从不会说,背后翻闲话她更是不屑。虽然这会使她与这个社会格格不入,但她无法改变她的性格。她害怕与不够熟悉的人相处,即使表面上已经足够熟悉了的。

    而她与菲儿竟成了知己。似乎她们之间勾通起来没有什么障碍,就像她与橙子一样。与菲儿相处久了,她会发现她是个内心不染纤尘的人,就像她的外表。

    她也没有再去问他盒子的事。事实上,酒吧那次见面之后,她们便很少见面了。她们已经各自投入到了一份自认为是爱情的意境之中。

    冬天的第一场雪。

    雪是从傍晚开始下的。夜深的时候,雪已经在大地上积了薄薄的一层。

    临睡前,橙子又为她拉了一曲琴。《小夜曲》的气息委婉缠绵。她已经习惯了他每晚的琴声。在他琴声的余音里入眠,她可以整夜做甜蜜的梦。

    窗外飞雪漫天,呵气成冰,而窗内则温暖如春,情满心怀。她睡在橙子温暖的怀抱里,像一只流浪多年的小猫,找到了一只安乐的小窝,就再也不愿离开。

    不知睡了多久,她忽然被音乐声惊扰。那曲调低沉哀伤,令人柔肠寸断。她听着听着,不由轻轻抽泣起来。然后,她听到橙子急促的声音:小鱼,你怎么了?

    她睁开眼,脸上已满是泪水。橙子爱怜地试去她的泪。他的温情让她的心慢慢放松起来。本来已经很久没做那个痛苦的梦了,为何在这个温馨的雪夜,这梦又来扰乱她的安宁?

    她刚要对橙子说没事,却忽然听到一个女子真切的声音:“你知道她是谁吗?”

    她惊得跳了起来,把橙子也吓了一跳。他抱住她瑟瑟发抖的身体,用被子将她裹得严严的。他说:“小鱼,别怕,有她呢。”

    她惊悸地向他望去,看到他的面容,才不由心定一些。她将头埋在他的胸口,听他心脏均匀的跳动声,心律也渐渐正常。

    那女子冰冷的声音似乎还在她的耳边回荡。她问橙子:“你刚才可听到有人说话?”

    橙子说:“没有人说话,除了她俩之外。你怎么了?做噩梦了吧。别怕,她抱着你睡,她会保护你的!”

    她抬起头,看橙子的眼睛。她看到了他复杂的眼神。忧郁,心疼,痛惜,无奈它们像落叶一样落满那幽深的湖水。而湖水是清澈见底的,一直都是。所以与橙子相爱的这些日子里,她从来没有追问他的过去。如果他想说,他会告诉她的。如果不说,她是不愿意问的。

    可是她知道,橙子的心底有着深深的忧郁。这忧郁与她的忧郁不同。她正想着,忽然发现橙子的眼睛里竟有着一层薄薄的泪水。她的心一阵强烈的疼痛。她突然觉得她这么做太自私了!她应该与他分担痛苦才对。一个人的快乐若与他人分享,快乐就会成倍,而一个人的痛苦若与他人分享,痛苦则会减半。

    于是她终于问了。她现在需要知道他的心事。她不能忽视他的心事而装装作不知一切的样子对他。

    他沉默了片刻,终于说:“小鱼,你还记得那天她送你回家之后,她曾说过要办一件事吗?之后她就很久没跟你联系,直到你那天在酒吧里遇见她。”

    她点头。她当然记得。那苦涩而艰难的等候以及重逢的喜悦和心跳。

    橙子接着说:“她那个时候,是在找一件东西。”

    她的心突然狂跳起来。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是什么东西?”

    橙子的眉微微蹙起:“一只黑色的盒子。”

    橙子的话像是一颗乍雷,在这个宁静而温情的雪夜里,将她的整个人击得粉碎。虽然一直以来,便有一种隐隐的担忧,可她一直不愿将这种担忧化作具体的想法。也许,是她不愿面对现实。她不去过问橙子,不去追究他的来处,也许真正的原因就是,她害怕面对现实!

    而此刻,她像是突然接近了事情的真相。那自她营造的意境在顷刻间烟消云散。她像是一个置身童话的小女孩,本来在一座花园里玩耍,却突然发现美丽的花园变成了漆黑的旷野。那种恐惧在最意外的时刻里到来,让她无法去面对,甚至,无处可逃!

    意识在此刻有些模糊。这种模糊的意识让她感到像置身于梦境。哦,也许这是梦吧。对,是梦,醒来之后,一切都没有改变,那个小女孩,她一定是在花园里睡着了,被上帝愚弄了一下。醒来之后,身边还是那个缤纷多彩,花香扑鼻的园子!

    可是,她知道,这又是她在胡思乱想。这并不是梦,此刻,她还依偎在橙子的怀里,他的体温是真实的。

    所以她无法摆脱那温暖的感觉。忽然她听到橙子在唤她:“小鱼,你怎么了?你晕过去了呢。”

    橙子将他的面颊帖在她的面颊上,在她耳边轻轻问:“小鱼,你告诉她,为什么听了她的话,你会晕倒!”

    晕倒?她真的晕过去了吗?为什么她竟然没有感觉。她只是在刚才有许多奇怪的想法而已。

    她去看橙子的眼睛,发现他的眼睛里竟是深深的迷惘。非常非常的迷惘。这迷惘反而使她安定下来。她深深吸了口气问他:“你说的那只黑色的盒子,装的是什么?你为什么要找那只盒子?它是你的吗?”

    然后她紧张地盯着他的唇,她看到那双唇一张一合,那一刻她几乎想堵住耳膜,她害怕听到从那张微翘的棱角分明的唇里吐出来的答案!

    但她还是听到了。听到之后她愣了。她呆呆地注视着橙子的双眼,那眼睛里的迷惘烟雾一般散出来,笼罩住她的双眼。

    橙子竟说:“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

    她没有想到他会那么匆忙地来找她。见面的地点是一家茶楼。他知道她喜欢那里的。在飞雪的隆冬,一间充满暖意的茶舍,手握一杯暗香浮动的碧螺春,让茶香沁在身心的每一处角落,温馨而淡定。
第48章 香菜(6)
    这些天发生的一系列怪事,尚未查出的幕/后原因是相互牵连的。

    他们都曾经与彼此有过或多或少的过/节。

    屋里光线暗淡,透过竖格窗户向外望去,呼啸的海浪不断拍打着海岸,岸边堆着长长海草。屋里的海浪声不大,但是热。热得吓人。

    她嗅了嗅,发觉屋里有股奇怪的味道,像是烤肉在烤炉里呆得太久。她一摇一摆地走进厨房。但是什么也没发现。厨房和平常一样乱。脏盘子堆满了水槽,到处是变味的食物。但没有那种奇怪的味道。看起昨天晚上做鱼了。通常,她不会在星期二给他打扫房间,但是由于昨晚他又举行了一场聚会,她不得不来打扫。劳动节已经过去一个月了,但是他们的周末聚会却要一直开到十一月。

    她走进起居室时又闻到了这股怪味。一定有人在煮什么东西。除了这怪味,她还闻到另一种味道,一种玩火柴后留下的味道。

    她隐隐地感到一丝恐惧。她昨天是在下午两点钟离开的,与那时候相比,这儿的一切都没什么变化,只是烟灰缸打翻了,掉了一地的烟蒂,平时空空如也的酒瓶如今整齐地排列在餐具架上,用过的盘子被摞在了水槽里,还有一些软干酪被人踩进了地毯。

    她仰起那张圆脸又闻了闻,味道是从楼上飘下来的。

    她轻手轻脚地上楼,站在楼梯间的平台上闻了闻,蹑手蹑脚地走过工作室、他的卧室和二楼的大厅,然后一个急转弯来到了通往三楼的门前。那种味道更将强烈了,空气也变得更混浊,更闷热。她想把门打开,却发现它是锁着的。

    她掏出她那串叮当作响的钥匙打开了门。那味道变得更加难闻。她拖着自己患有风湿病的双腿一步一挨地爬着陡峭的台阶,一级,两级,三级,每上一级,她都得休息一下。当她爬上最后一级台阶时,早已是气喘吁吁了,她喘着粗气,一边环顾着四周。

    阁楼很宽敞,一条很长的走廊,通向六间从未用过的儿童卧室,一间游戏室,几间浴室和一角闲置的空间——里面堆满了家具、盒子和几幅令人毛骨悚然的现代画。

    她看见一束黄光,从走廊尽头最后一个卧室的门下透出来。

    她惴惴不安地向前迈了几步,然后停下来在胸口划着十字。她心跳得厉害,唯有手中紧握着念珠才能给她一种切实的安全感。当她走到门边,那种气味变得愈发让人不能忍受。

    她轻轻地敲了敲门,想到可能会有他们的客人在里面——呕吐了或是生病了,但是丝毫没有动静。她握住门把手,惊奇地发现它是温热的。里面着火了么?有人在吸烟时睡着了么?这味道中的确有一种令人窒息的烟味,但又不仅仅是烟味:那是一种比烟味更浓烈的气味。一股恶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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