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又是哪一部的队伍?”李川儿催马行了几步,手举使臣金牌,傲然道,“我乃大唐四皇子,李泰!封圣上旨意出使突厥,如今途中被突厥贼人追赶,部下死伤大半。”话罢,眉色一凝,喝道,“还不快快打开城门!放我等入城!”
那守城将领闻言一愣,狐疑般和四周部将言了几句,这才朗声回道,“我们是李承乾,李将军的部下!四皇子稍候片刻,让我派人查验那金牌真假!”
“狗奴才!还看什么真假!”楚羽生不屑骂道,“李承乾多大的架子,还不出门亲自相迎?!”
“李承乾的部驻守了古城?!”萧衍闻言一愣,心中升起疑团。
“我明白了!”李川儿也不顾这守城将领言语冒犯,忽然拍了怕手中马鞭焦急道,“不止这令狐安然想害我们。。。还有内奸。。。”
“什么?!”众人闻言均是,面面相觑,不知此话何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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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恨绵绵(下)
“你们可来了,阿柔呢?”李承乾见着帐外行来数人,赶忙起身问道,神态露着焦急,“怎么没见阿柔?!”
“三妹去了阿勒泰城,不在军中,定然无恙。”一个白袍公子拍打着身上风声,淡淡道。那李承乾听了这句“不在军中”心头一块大石总算落地。
“大哥。”白袍公子抬眼看着面前的甲胄将军,缓缓道,“你来的真是时候。”
李承乾英目低沉,双眼紧盯着面前这风尘仆仆的白袍公子,“什么意思?”
“你来这北漠中孤零零的古城驻扎,可是得了军令?还是你自己带着士卒误入了此地,怎么知道我们会路过此地。”李川儿焦急问道。
李川儿一行人离王庭,逃青格里,伏击石子河,此时终于到了那古城脚下。通报身份之后,众人率着百余士卒入了城,来到这古城军营中商议战事,而此刻,李川儿脑中却浮起一个可怕的想法。
“圣上十万火急派人催我率军入漠北,再者还有你的求援书信。”李承乾答道。
“什么书信?”李川儿眉色一沉,“我的书信?”
“七日前的求援书信,不是你写的么?上还有你李泰的使臣章印。”李承乾闻言一愣,赶忙从怀中拿出一封褶皱的书信,递了过去,“你言突厥背信弃义,派兵追赶,围困你部于这青格里向南数十里额古城之中。。。”
李川儿目色大惊,当下接过书信,沉眉几眼扫过,不免长长叹了口气,“果不其然。。。”
“怎么说?”李承乾不解问道,可心头也隐隐约约感到此事的不简单。毕竟七日前他刚出玉门向北一百余里,越过这突厥边境就收到了求援的书信。虽然他与李川儿对这皇位争夺常年明争暗斗,可如今外敌当前,作为将军府的府主,李唐的前太子,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的道理他自然明白。而且那狄柔更是他心头的挚爱,便是千里万里,此番他都非来不可。
“这信不是我写的。”李川儿看着那信笑了笑,单手拍在案上,直言道。
“什么?!”李承乾座下几位部将纷纷大惊,“四皇子,你的确受到了突厥的追击,才来这古城避难,这信如何不是你写的?”
李川儿抬眉扫了众人一眼,淡淡道,“我七日前尚且离开王庭,那时突厥还是我们的盟友,我为何要写这信?”
“尚且是盟友?”李承乾也是一惊,“可你信中说,你在金山脚下想与那贺鲁举天为盟,而后突厥当场翻脸,顷刻便引兵偷袭你部,你拼死杀出一路往这古城逃来。。。”
“两家本来是结盟。”李川儿点头叹道,“你不认为,若是贺鲁想当场动手,早已把我擒住,又何必结盟?”她摇头苦笑,“莫非就怕这我三千家兵么?”
李承乾闻言点头,“我当初也这么怀疑,若是贺鲁想与我大唐开战,擒你四皇子为人质,更是易如反掌,又怎么会假意结盟。。。”
“敢问四皇子。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一中年部将起身行礼道,“既然你去过王庭,又和这突厥结了盟,为何突厥要在你们返途中截杀围堵?”
“因为他们怀疑我抓了突厥的贺丽公主。”李川儿淡淡道。
“你当真抓了?”李承乾问道。
李川儿摇了摇头,抬眼看了眼萧衍,后者端端坐在自己身边,神色坚毅,丝毫不为现在的紧张局势所动。女子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我就三千人马,茫茫大漠,抓了他们公主,我还逃的掉么?”
“那是?”众部将左右对视,不知所以。
“抓贺丽的人我也见过。”李川儿答道,把那令狐安然的身世和自己的怀疑说了一遍。
“青山派令狐君的遗孤?”李承乾眉色皱的死沉,“你是说她想借机挑起我们两国战争,才如此做的?可她为什么助你结盟,然后又劫持贺丽公主嫁祸给你,此事说不通。”
“说的通。”萧衍忽然出口接道,“她为人毒辣,性情乖张。”男子想起这令狐安然曾经为了救那王姑娘一人,杀了姓龙的一家,不免心头生寒,脱口道“这求援的信怕也是她写的。”
“如何说得通?”李承乾闻言站起身来,向男子头来怀疑的目光。
“令狐安然的仇人是谁?”萧衍脱口问道,目光直逼李承乾。
“仇人?”李承乾眉色一沉,左右思量片刻,答道,“如果她真是那青山派令狐君的女儿,这仇人怕是整个大唐朝廷了。。。”
“不错。更多更快章节请到。”萧衍点了点头,又看着李川儿那应允的目光,淡淡道,“令狐安然如果想报仇,她杀光所有牵连青山派灭门的人,如此看来,上至老皇帝,下至芝麻绿豆的秦州官府,没有一个脱得了干系。所以。。。她想做的怕是推翻这个大唐的朝廷。”
此言一出,众人不免狐疑纷纷,摇头不信。
“一个女人想推翻朝廷?便是她武功盖世也不可能。”
“不错,当年广凉师也是武功盖世,独身闯宫,可我大唐依然是大唐。”
“莫非她想借助突厥的力量?”
“放在二十年前,东西突厥尚在应该可能,如今世上只剩下了他们一个西突厥,兵马不过十几万,还要防范东面部族的内乱,哪有这本事。”
“说的是,突厥之力纵然强大,可也远远不及当年。而我们大唐的国力也不是二十年前渭水之盟的模样了,二者此消彼长,突厥想灭大唐,那是痴人说梦。”
众部将各抒己见,虽对着西突厥之患不敢小视,可论着令狐安然想借此之手灭大唐,却是不屑一顾。
萧衍闻言连连摆手,示意众人不着急,“听我说完。”男子接着道,“这令狐安然不是庸人,她身为那修罗十君的执往,必然心性聪慧,不会如此简单鲁莽,她定然知道灭掉大唐是痴人说梦。所以她要寻个等同的法子报仇,比如杀了老皇帝,再除掉几位皇子,让李家一门染血。说出来你们定然不信,就连我们会师古城的状况,怕也是她有意安排的。”当下萧衍又把那修罗十君助李渊夺取江山的传言说了一些,只把众人听得更是疑上加疑,连连摇头。
“你们想想,若是她想借突厥之手开战,为何还搞出这么多事,还助四皇子结什么盟?这不是矛盾么?”萧衍继续说道。
“此话当真?!”李承乾脱口道,“若是那十个人真是有这番通天彻地的本事,这令狐安然究竟想做什么?”
“我说了,她想报仇。”萧衍淡淡道,“可并不是借刀杀人这么简单,我只能猜到这个计划的冰山一角,恐怕内幕还要渗人。”说完,他看了看李川儿,女子缓缓点头似作肯定。男子接着道“她想报复大唐,想杀了当今皇帝以及几位皇子,想为青山派灭门仇人寻个报应。不过借突厥之手太过简单,所以她才伪装帮我们四皇子结盟,再一路等我们到了青格里前再劫持贺丽发难。同时,她再差人些那书信交予你,让你提兵来这古城相救。”萧衍越说眉头越沉,“若是我没有猜错,信上应该说了,其他几路大军也在赶来的途中。”
“不错。”李承乾闻言点头,眉色渐沉。
“可举我部所知,左营薛将军的兵马尚在北庭都护府外驻扎,右营程处默将军的兵马进驻阿尔泰山下,据此五百余里。第一时间更新中军长孙顺德将军的大军还在关外等候圣旨。”萧衍淡淡道,“李将军,恐怕这来古城救援的人,只有你一个了。”
“这令狐安然故意把我引来古城?!”李承乾心头几番思量,不免涌起凉意,“她是怎么做到的?”
“不是仿造了我的章印写了那求援信么?”李川儿直截了当,脱口答道。
“这倒是有可能。。。”李承乾默默点头,“可父皇的圣旨。。。”他抬眼看着案上那褶皱的圣旨,却始终不能相信眼下的局面,“父皇莫非也在暗中帮她的忙?要知我本离这古城有三百多里,若不是圣旨催我连夜入北漠,我哪来得及进驻古城。”
“父皇怎么会帮那女贼。”李川儿仔细观摩了信角的红章,却又摇头笑了笑,回道“可你真的认为,这圣旨是父皇下得么?”
“什么?”李承乾有些不敢相信,“莫非。。。莫非你是说这个令狐君的女儿深入大内偷取圣旨?再自己伪造之。。。”男子说着连连摆手,“不可能,这大内护卫深严暂且不提,而来回长安北漠就是一个多月的时间,她哪里来得及。而这送圣旨的人是老三营中的。。。老三”李承乾说着说着陡然明白过来,“是李恪!”
“不错。”李川儿冷笑点头,“就是李恪伪造的圣旨!”
“不好!”李承乾顷刻脑子一明,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当下脱口道,“宫中有变!”
“这受助结盟到被追兵围剿,再到诱骗驱赶我二人至此,还有那薛仁贵长孙顺德他们的三路大军久久没有收到宫中的军令,此刻情形在清楚不过。”李川儿仰天长笑,声中透着悲凉,“那贼女勾结李恪,想把我二人都除掉。”
“那令狐安然不是想报仇么?”营中其他诸将均是面面相觑,好不惊讶,“怎么又和三皇子李恪暗谋在了一起?”
“各取所需罢了。”萧衍接着说道,“令狐安然想杀了老皇帝和几位皇子报仇,李恪想除去其他皇子,独揽大权。如今有可能的三位皇子中,李祐已经被人暗杀,就剩下你们李将军和我们四皇子了。”
李川儿愤愤握着拳头,“李恪那厮竟然替令狐安然杀了父皇。。。。否者那圣旨。。。那圣旨如何能传到大哥手里。。。”
李承乾也不答话,早已暗暗点头,应了那句宫中有变。
此刻,一语置地,营中将士也明白过来,这圣旨恐怕不是一般的伪造,而是那李恪弑父夺权,亲自下的一道诏书。而这令狐安然和李恪二人,一人为了江山大权,一人为了私仇旧怨,早已狼狈为奸,阴谋算计摆了所有人一道。那贼女之所以帮四皇子结盟,也是为了设好圈套,把这古城变成二人丧命的地狱,到时引诱这李承乾来古城,好一并除之。
“有内奸,果然是有内奸。”列为将军也终于明白过来,为何四皇子一进古城就说出这话,若不是突厥有令狐安然安排,大唐有李恪操纵,这一番设计篡权杀人的计谋哪会如此顺利?一个假意助李川儿结盟而后劫走贺丽反目,一个调动李承乾援救三百里孤军深入漠北,最后相聚古城。而后只等这突厥发兵来袭,李恪便能坐享其成,便连手都不用脏,只等这突厥攻陷古城杀了二人,自己再挥师北上,不仅为国为民,更为自己两个亲兄弟报了血仇,可谓一箭双雕。
“川儿。。。”萧衍见着女子呆呆杵在原地,闭目不语,双手却颤动般紧握着,“我。。。”他想安慰几句,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报!”
忽然,帐外传来一声大汉高喝,脚步生稳,步履沉风,入营一看,却是那李承乾的得力手下秦灼。
“将军,四面都传来了突厥人的敌情,不出小半个时辰,便会兵临城下。”秦灼眉色发紧,单膝拜倒,朗声道。
“果然南面还有伏兵,好啊!这一场输的,不得不服!”李川儿闭目苦笑,缓缓摇头,“可怜我数千家兵的性命,可怜我的张将军,罗将军诸位将军的性命!” 女子说着片刻陡然怒吼道,“李恪啊李恪,无论再如何,我都未想到,你会走这一步!你迫不及待的**,连父皇都不放过!竟然牵动国体,便不怕天下大乱么?!”女子终于明白,便是石子河击退了那穆萨三千轻骑,突厥人也还是在南面大唐的国境初安排了伏兵。再退一万步而言,便是回到了大唐,李恪又会怎么处置自己呢?
“老三的性子倒是真像父皇,像极了。第一时间更新”李承乾也悲声大笑道,“好个一箭双雕,不择手段,比得上父皇当年玄武门之心,好的很!”
“大哥。”李川儿看着面前这人,苦涩长笑,脚步踉踉跄跄,好似醉倒,“我们斗了快十年了,十年了!没想到。。。没想到我二人的举动在李恪看来便是孩童一般幼稚,这夺取皇位,剪除异己,哪有什么情义孝道可言?权术本就是无亲无情之事,我们居然还拿父皇当父亲。。。我们太。。。太幼稚了。。。”
“哈哈哈哈。”李承乾也点了点头,自嘲道“老三早就把自己当皇帝了,当然不会在乎父皇如何了。在他看来,没有什么比这天下更重要,而我们。。。我们还念着那莫名的情分。不是今天输了,是打一开始就输了。哪有什么沙场立功,哪有什么凭功勋而立传承,这都是父皇想的。他李恪早有自己的打算,哪会参加这场无趣的游戏。。。”
“将军!古城四面都是。。。”秦灼见着二人悲凉神色,似乎失去斗志,不免有些焦急,“眼下最着急不是那宫中情形如何,而是城外的突厥啊!”
“秦灼。”李承乾摆了摆手,“我只有五千士卒,而这古城墙矮垛残,怕是经不起几番攻打。。。”话罢,男子眉色一定,对着李川儿道,“老四,你说我二人死了,这突厥就会善罢甘休么?”
李川儿淡淡摇头,惨笑道,“怕是会长驱直入,打我们边关一个措手不及。到那时不知道又要死多少无辜百姓。”
“嗯。”李承乾点了点头,过了许久,笑道“老四,你走吧。”
“什么?”李川儿一愣,脱口道“左右还有五千士卒,守城不行,向南面突围也未尝不可,怎么。。。”
“李恪在等我二人城破身亡的消息,若是这城一日不破,那么他便一日不好杀你。”李承乾笑道,“我料定他是借着父皇身体有恙,谎称他病死,而你若是回到大军营中,和那薛仁贵与长孙顺德见面,便可暂且保住性命。如此才能把李恪的行径昭示天下。”男子说着缓缓摇头,“再者我多守一日,边关的百姓就多一日平安,关内三军就多一日准备抵御突厥的时机。”话罢,李承乾悠悠般的望着帐外,心头念起一人,不禁喃喃道,“而且她还在突厥,我不会独自离去,我答应过她,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我多守城一日,突厥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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