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儿是城南…人来人往的…我不会说西州方言…”萧衍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
“你是怕生吧。”余炕笑了笑。
“嘿嘿。”后者也是傻笑两声。
“你这小子,便是胆小。第一时间更新罢了,走吧,不知今日有什么好听的。”二人向城南行去。
“要说这圣上,天下大同之策,可是好之又好!”一个白发老者朗声说道,字字铿锵有力,语调跌宕起伏,引得几十位驻足倾听。
“的确,这下剿灭了如此多的江湖门派,世上倒是太平许多!”众人纷纷附和,也有的摇头不语。“白老头!这天下大同,统商道,灭江湖的故事我们听的太多了,不如和我们说说,这当今武林高手的书!”一人起哄道。
“不错!比如大内七大高手!”另一人接道。
“七大高手?那也算厉害么?非也!其实这世上有五大绝世高人!一人身在吐谷,一人隐居幽谷,还有那古寺的久禅和吐蕃赞普…”城南大道上,白发老者说到这里忽然停下。
“还有个高手是谁?”人群中不免传来问话。
“问得好!”白发老者双眉一扬,朗声“最后一人却是少有人耳闻了…”
“腿子哥,白爷爷说到哪了了?”萧衍个子小,此间听客众多,又是城南集市大道,人声嘈杂,实在听不清说书人言语是何。
余炕仔细听了会,也不知所以,忽然瞧出人群中有个熟悉的背影,赶忙拉着萧衍低头藏躲“别说话…”
“怎么了?”萧衍一愣。
“别卖关子了!老头!赶紧说啊!前两人我们都知道,分别是广凉师和幽谷鬼主。”一个江湖客打扮的年轻人朗声道。
“说道不错!便是那广凉师和幽谷鬼主!”白发老者笑道,“要说最后一人啊,却是不寻常啊,不寻常的紧。”
“快说啊!”围观听客颇为心急,“是啊,你倒是快说啊!”
“好!老夫今日就斗胆道出他的名字了!他姓烛,本名云,武功大成之后改了称呼,自号九尊。”姓白的老者高声回道,字字透着中气。
“什么?烛九尊?什么劳|什|子高人,老子听都没听说过。”那江湖客打扮的年轻人起哄道。
“不错不错!小爷也没听说!”话刚说完,那年轻人的同伴也附和道。
“怎么了腿子哥,我们在躲谁?”萧衍和他蹲在地上,路上车马行人,别说那说书的声音,就连余炕张着嘴巴言得什么都听不清。
“荀先生在附近!”余炕使劲拍了萧衍脑袋一下“别说话,臭老头就在五步之内,他耳力甚好,别被他发现了!”
“啊!”萧衍闻言一惊,心知二人此番出来赌博听书,都是借着买那赌坊杂货的功夫偷懒而得。他叫了声,赶忙捂住自己嘴巴,再也不敢说话。
“二位年轻尚轻,没听过也是正常!”老者扶须笑道,颇有点得意的样子。
“好啊!那你说说这烛九尊的来历,让我二人长长见识!”众听客闻言也还是赞同般叫喊起来,“不错,说说来历!”
“这人可不得了,他们烛家本就是前朝的贵族,烛云还有两位弟弟,分别名叫烛天和烛心,是前朝的参政大臣,可是因为出了那修运河的国策而被世人唾骂,后来官职被贬,归隐山林而去。”老者笑道。
“骂得好!”众听客也是拍手叫好。
“贬的更好!运河劳民伤财,要不是前朝佞臣奸贼如此多,也不会亡的这么快啊!”一商贾高声道。
“不错,不错。”众人纷纷点头称是,只有少主客商缓缓摇头似有难言之意。
“好!再说这烛云,他乃三人中最为年长之兄,可却不似两个弟弟有治国安民之心,而是喜那闲云野鹤,逍遥自在的生活,所以他在加冠后便周游列国而去。二十年前,玄武之变,他又忽然重出江湖,出现在了中原,自号九尊…”说书老者扶须缓缓道来。
“好不自大!”那江湖客笑道,“九五之尊么?他也配?”
“是也,是也,治国不行还取个如此自负的名字。老头,这第五个高手,我们可是不认啊!”另一人也跟着附和。
二人刚刚说完,忽然人群中传出两声尖叫,众看客一愣,回头看去,两个起哄的年轻江湖客如中了邪般,向后飞去,沉沉砸在了集市店铺之内。
萧衍此刻心惊胆战,也不再顾得上那说书人到底言的什么,只是担心这偷懒出来玩耍被荀先生抓住。
“你俩在躲谁啊?莫非是躲老夫?”忽然二人身边传来沉沉问话。
“荀先生…”余炕抬头看去,一老者立在他们身旁,此人眉目疏朗,须长四尺。
“偷懒还偷到城南来了…”老者摇了摇头,笑道。
“我…”余炕起身刚要说完,老者伸手一点,后者呆呆僵住“便罚你不能说话,老老实实走回楼中,到时候再收拾你。”老者说完,回头打量萧衍,“小衍子,这偷懒的主意谁出的?”
萧衍吓得面色发白,知道回去之后难免不被责罚,赌博的主意是余炕,可是这来城南听书却是自己想的。他想到这里不知如何是好,刚要如实答出,忽然见到余炕对自己努力挤眉弄眼,似叫自己不要说话。
“这…”萧衍不知如何是好,整张脸憋得通红。
老者瞧了片刻,心中已然明朗,“罢了回去再说吧。”他知道这少年胆小怕事,恐怕偷懒的主意还是余炕出的。
余炕见状也长舒一口气,乖乖跟在老者身后和萧衍一同行着,后者不时偷偷打量余炕,心有愧疚之意。可见对方对自己咧嘴一笑,也知道这是为了不让自己受罚,萧衍不免双目发红,心存感动。
“嗯?”那叫荀先生的老者刚刚走出听客人群,便见一蓝色布袍胖子乐呵呵的喃喃道“叫你们俩小畜生胡言乱语。”,此人浓眉小眼,腰圆体胖,邋邋遢遢,看似四十好几。荀先生看了他一眼,似想起什么,却又不太记得,当下也不再作停留,缓缓行去……
不远处,西州街道,一家茶铺之内,两个僧人打扮迥异,好不有趣。
“久禅大师,这西州当真是天高皇帝远。”黑脸喇嘛笑道。
“阿弥陀佛,赞普,你怎的也来这西州?”说话这僧人白眉长须,神态自容。
“西州是大唐关外通商第一要地,老衲来瞧瞧热闹有何不可?不知久禅大师却是何为?”赞普双手合十,淡淡道。
“老衲来找我徒儿。”久禅如是答道。
“原来如此。”赞普点了点头“你那徒儿便是贪食酒肉的小徒弟么?”
久禅无奈点了点头“劣徒心性单纯,没想到入了酒肉困境。”
“哈哈,所以老衲说这西州天高皇帝远,没想到还是个佛祖远的地方的!”赞普笑道。
“如何远之?”久禅不解。
“此处说书都敢言那皇帝的天地大同之策了,擅论朝廷,还能言之于闹市,不是天高皇帝远是什么?”赞普解释道。
“阿弥陀佛,天地大同。。。”久禅似有难言之事。
“敢问久禅大师,天地大同本是儒家古学,崇尚理想之境,为何成了治国之策?”赞普不懂便问,也是心性宽广之辈。
“此天下大同非儒家的天下大同。”久禅淡淡道。
“愿闻其详。”赞普恭敬问道。久禅望着西州街道,来来往往车水马龙,“这天地大同却是指万物归一。”
“和万家统一商道相似?也是归一之策?”赞普再问。
“不错,如今大唐商道尽归万家,也是皇上的策略。”久禅答道。
“可我怎么瞧着这西州不似十年前的那般热闹?”赞普笑道;后者叹气摇了摇头,“凡是入商道者,均须缴万家三分利钱。”
“那江湖的大同又是?”赞普又问。
“灭不服,纳招安。”久禅苦笑道。
“哦?如此这般。。。”赞普不免点了点头“怪不得二十年间,中原如此多的门派消失踪迹。。。就连覃昭子的不得道门也。。。”
“不错。”久禅点了点头“这事做的倒是过头了。”
赞普眉色一沉“李世民好大的手笔。。。统了九州还要统江湖?”他想了片刻“不知此策从何而起?”
“要说从何而起?却是皇上心中而起,不过直接引出这策的人,怕是你我的故人。”久禅淡淡道。
“故人?你我的?”赞普一愣,想了片刻,恍然大悟“莫非是当年怪道士闯入。。。”
“不错,虽因广凉师一怒而起,可论到根底,怕是皇上早有所思,否则也不会归了商道为一。”久禅解释道。
“原来如此,阿弥陀佛。。。孽障孽障。。。大唐也不过如此。。。如今这中原江湖忒的没趣。”赞普摇头说道。
“是啊。。。大唐啊大唐。。。堂堂九州,竟容不下几门几派。。。如今这武林。。。又有何人心可言?”久禅也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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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凡尘
西州城虽属关外,然客商之流自初唐开始,云流不绝,近十年虽显萧条可城内也不乏快活寻乐的之处。最有名的,要数这香消楼和鹤归坊,香消楼是男人们寻乐的胭脂场,而这鹤归坊便是萧衍打杂的赌坊。要说这鹤归坊,之所以取名鹤归,不单单因为这是唐朝西北边境。传说黄鹤到了这儿也该回返,更因在赌坊进进出出的商客,千金一掷,万贯散尽,经商半辈难免落到穷困归乡。萧衍本是生于中原,唐贞观二年,关内饥。萧衍当年只是襁褓中的婴儿,随着父母从朗州一路讨饭到了和州。饥荒年间,瘟疫肆虐,萧衍父母到了和州第二年开春就病死了,幸得住在屋对面马家收养。他后随着马家迁至玉门关外的西州,一路上停停走走,常为了筹备盘缠驻足小半年,这一走就是十余个年头。到了西州鹤归坊,萧衍已经十三岁有余,之后便跟随着赌坊内马家远亲打杂。
“听说余炕那小子输了?”赌坊后院屋内,一个白须老者端着书问道,这老者青衣长发,额间一道疤痕犹在,却双目有神肩平身正,端坐在破屋中竟让屋内多了几分英气。
“其实,是朱文使诈,算不得腿子哥。。。。”一少年怯声答道。
“输了就是输了,为何你萧衍看得出来,他却看不出来,怪得了谁。”不等萧衍答完,老者回道“也难怪一进楼就看见余炕这小子被荀先生责罚。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可能是我运气好吧。”萧衍挠了挠头,心头却是愧疚难言,“余炕也是帮我受的罚。。。”
“运气?的确是有些运气,姓朱的小子玩乾坤塞不干净自己落了痕迹,不过为何余炕没有运气,你不想知道么?”老者放下书示意萧衍沏一壶茶。
萧衍匆匆出了屋外,提着热水回来“我不知,这观局的法子,我跟你学了才两个月,“什么眼取意,意于心,心观局。”这些都是口诀我会背不会用。”
“小子,除了这些,我不是还喊你早晚练习观物么,今日早上院门口几条红绳几个结,晚上几条几个结,观物的路子背熟了么”老者抬头扫了少年一眼,笑道。
“早上看了,我是按您老的要求,站在屋内看的,红绳一共三十有七,结。。。结。。。每个绳子的结不一样,有些被树枝挡住了,看不见。。。晚上就更看不清了”少年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
“是了是了,两个月前,你不是还看不清有几条红绳么,这观局十条的第一条你虽然不理解剩下九条都是些吐纳的套路,你小子如果不是蠢才再过半年自然就明白了。”说着说着老者抿了口茶。“至于晚上观物,你现在火候不够,起码等个三五年。不用心急。这观局十条源自我道家心法,我道派规矩只传入道之人,你小子眉清目秀以后恐怕少不了红尘趣事,哼,这门就不逼你入了,不过为了你以后的生计,这赌坊内如果你会了我推演的观局十法,也能小有作为,也不枉家兄之托。”说着说着老者放下茶碗,凝视着屋外漆黑的院子。“哎。。。如果当年不是为了师门,我怎么会撇下父母独走关外。。。。”
“道家?师门?”萧衍不解挠头,“马叔今日是怎么了?尽说些我听懂的话。。。”
“小衍子,我兄长一家无后,抚养你长大,也算尽了养父的义务,他病死在来西州的路上,每年的清明你还是去给他烧烧香吧,我老了,也不知什么时候就去见家兄去了。”老者话里透着凉意。
萧衍抿了抿嘴“我知道,我萧衍算马伯父的半个儿子,以后如果马叔你也走了,我也一定去给您烧香的。”话一出口,萧衍立马觉得不妥。“不不不,我没有咒您老。。。我是说我不会不给您烧香。。不不。。。我。。”他说到这里,不免抓耳挠腮,心里嫌自己嘴笨。
老者闻言朗声大笑“好小子,这话我记住了以后如果真的我死了,你别忘了你今天说的话。更多更快章节请到。”说罢他淡淡扫了眼门外,道“屋外的朋友为何驻足甚久,不放入室一叙。”
萧衍一惊,“马叔在说谁?”
“马老,是我。”一个低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荀先生?”老者闻声而起,门外站着一位约七尺高的黑影,待进屋才见此人清秀通雅,眉目疏朗,须长四尺,甚有危重。
“马老,明日十年之约就到了,吐谷浑三皇子慕容柯请你去南柯堂论道之事,你考虑的如何了?”
荀先生落座,捧起一碗热茶。
“论道。。。怕是为了那《玉虚真经》吧?哼,这二十年来,我不得道门总算还是没有躲过此劫。家师有言,道可道亦不可道,是非无非不是非,道取自天下红尘,劫数可解不可避。”马叔长叹一口气,双目微闭,喃喃自语。
“世事无常,道亦无形。当年你师祖李耳真人坐下弟子无数,偏偏出了个覃昭子这个奇人,那年老子西出函谷关谓其弟子曰:吾之西去,大道所成,汝仕途红尘中人不可学亦不可不学。何为汝道所成?难了,难了。之后十年有余,老子小徒覃昭子参透道法,不以得道成尊为止,反逆其章法而行之,创立不得道门。”荀先生笑道。
萧衍听着荀先生一通呜呼哀哉,大概意思了解了个七七八八,但是这道不道有何关系,活着就是吃喝拉撒睡,这些大家也不知整天做些什么,颇有些不食人间烟火的滋味。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不过十年之约指的是什么?萧衍在一旁端茶送水,耳朵却不曾漏掉一个字。十多年来的颠沛流离,对于萧衍来说没有什么比吃得上一口饱饭,穿的着一件暖衣要来的实在,那些个对对错错就让大人物去决定就好,自己只要活着便成。“观我不得道门盛极之时,也是门徒数百,谁知唐朝皇帝设大同国策,灭江湖,统招安,弟子走了大半不说,留下来七十多人也是居心叵测,除了炼丹求仙,便是给朝廷卖命。”马晋风冷声道。
不得道门?还有那《玉虚真经》是个什么道道,炼丹又是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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