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喂!吵架的来了。正憋着一肚子火呢!正好找你妹出气。”许洁心想着,故意萌生媚态,莺声细语:“哦,表妹啊!那你不去找你两小无猜的表哥,怎么跑到我屋前耍泼呢?”
表妹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许洁喝道:“你说谁耍泼?我来是警告你,甭想用孔明灯啊,这些小把戏来讨好我表哥,我表哥才不是那么轻浮之人。”
“什么,什么?我没听清,你说我昨日弄得那些贺礼是讨好你表哥?”
“对啊!别以为放几个孔明灯,用那些不入流的东西,就想引诱我表哥。堂堂二品将军,岂是你这等小家小业女子能高攀的……”表小姐骂得起劲,许洁高声一喝:“闭嘴!”表妹连同下人都吓了一跳。
许洁看向下人,冷冷的质问道:“方才她说的话,你们可听清楚了?”大家下意识的点点头。
“呵”,许洁冷笑,“那就好!我这就命人把她绑回宫里治罪,你们可要作证啊!”治罪?下人们相互窥视不敢出声。
“本姑娘是奉皇命来贵府为欧将军庆生。孔明灯也是用宫里一等一的材质制作而成。这位小姐张嘴闭嘴‘不入流的东西’,‘手段’,‘引诱’用这等污秽之词来忤逆皇上。就算皇上不治她个死罪,五十杖刑是必须受得了!打得你皮开肉绽,打得连你表哥都不认识你!”许洁声音不大,但有着足以喝住全场的气势。表妹吓得目瞪口呆。
“来人!把这个不知死活,出言不逊的妇人,绑了!”一声令下,六名壮汉围上前来。许洁可是带着皇家侍卫出的宫,梵黎夕表面说是保护许洁,其实用来监视她,防止她再度“越狱”。今儿歪打正着刚好派上用场。
“是!”侍卫上前把这位表妹扭绑起来。
“救命啊!我没有,我不知道是皇上……”表妹挣扎着,叫喊着。
“且慢!”表小姐见禄山赶到,立马泪眼娇嗔:“表哥,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她,她……”
禄山狠狠瞪表妹一眼:“快跟许姑娘道歉!还嫌不够丢人吗?!”
“对不起!我,我有口无心,有眼无珠。还请姑娘原谅!”表小姐虽说是大户人家,但娇生惯养,唯我独尊又毫无心机。只是听说昨夜来了一位姑娘,哄得禄山很开心,气得她一大早就跑来骂街。
许洁哪里有生气,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宫里这几个月没白待,唬人的这套学得还不错。
“咳咳,既然欧将军替你说请,本姑娘就暂且饶了你,不过这笔账我可给你记得!”
“多谢姑娘宽宏!”表小姐外强中干的货,听说要杖刑吓得浑身发抖,泼劲无影无踪。
许洁走下台阶,语重心长的说道:“你今日在众目睽睽之下,不分青红皂白,惹上口舌是非。恐怕过不了几日京城就会传遍你的光荣事迹。值得吗?无论你有多爱,无论你有多气,自尊还是要有的。别说什么青梅竹马,在某些人眼里不见得有多少分量。回去好好想想吧!如果你有脑子的话!”许洁的一席话羞得表妹无地自容。旁人听不太懂,但又觉得有几分道理。表小姐蔫蔫退去,众人也散去了。许洁转头对禄山使个眼色,禄山跟着她进到房间。
这出闹剧动静不小,看戏的人很多,不乏皇亲国戚在内——楚亲王在不远处似笑非笑,心中升起不为人知的雀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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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回:抵御苍凉
禄山坐在红檀木椅上,表情凝重:“许洁,不是我有意隐瞒,而是事关江山社稷。不可私下非议。”
许洁悠然自得的泡制新茶,缓缓说道:“我好奇的不是他的过去,而是一个……一个如此雅致……最起码外在看起来如此雅致的男子,我怎么都不能将他与那些十恶不赦的过去联系起来。”
“十恶不赦?你从哪里听说的?”
“他自己说的。”许洁将那晚楚亲王说的话转述给禄山听。禄山听后大笑起来,又无奈的摇摇头。
“他的话有真有假,不可全信。总之,他这个人……你还是少接触吧!”二人品茶又说些旁的,回宫时辰已到。许洁心中还在惆怅不知下次出宫是何年何月。她做梦也没有想到短暂的自由即将到来……
将军府门前落座一顶偌大的八人抬银顶黄盖红帷舆轿,后面则是两人抬的蓝呢轿子。对比之下后面的轿子寒酸至极,她不禁轻叹一声,很自觉的坐进后面的轿撵中。
“叩见亲王!”外面传来轿夫的声音。
“免礼!”清亮的声音传入许洁耳中,“本王也要进宫面见圣上,许姑娘不妨与我一同上路。”一同上路?许洁跳下轿撵,讪讪笑着:“你的意思是我也可以坐那个轿子?” ;楚承垂目点头应允,一旁的禄山连忙上前,拱手道:“楚亲王恕罪,许洁刚进宫不知皇宫礼数,她怎能与亲王同乘舆轿。这可犯了大不敬!”说完朝许洁使个眼色。许洁全当没看见,蹦跶的奔向八抬大轿。
“许洁,你……”禄山刚要去追,楚承摁住他的肩膀:“哎?!贤弟,不必多虑,本王自有分寸!”
禄山不便多说,看着二人进入轿撵,满脸担忧!
许洁走进八抬大轿,轿内的软座是上等的锦缎金边,三人落座有余,挂帘上镶嵌色彩斑斓的珠宝,贵气逼人。
“这就是车中的劳斯莱斯吧!”许洁感叹道。
“你说什么?”楚承随后进来。
“哦,没什么!呵呵……”许洁傻笑。
随着轿夫的喝道,舆轿缓慢抬起,许洁的心也飘飘然起来。
“今儿早上的你很是威武啊!”楚承说着嘴角带有笑意。
“你看到了?这事儿不怨我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再说我是为她好!”许洁若有所思。
“看来你从梵黎夕身上学到不少啊?!” ;“梵黎夕”他竟敢直讳皇上的名字。这点跟自己很像,许洁不自觉的感到一种亲近感。“算是吧!在宫里久了,多多少少学点皮毛。其实我不喜欢那个时候的自己。”
楚承没有搭话,垂目捻着手上的一串佛珠。许洁撩起挂帘看着街上的风景。当舆轿路过国师的星宿阁时,许洁长叹一声:“不知道小灵子怎么样了?”
“小灵子?”
“国师的徒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从南山回来。”许洁有些抱打不平,继续说道:“南山对于小灵子这样的孩子来说,是一个囚禁天性的地方。”
“你还是那么多事,先经管好你自己吧!”
“多事?我哪有?!”
“西郊场那次,恒氏兄弟受刑,你哭天抢地不知道还以为受刑的是你的情郎。”
一语命中,许洁睁大眼睛:“你怎么知道,你看到了?”
楚承瞥向许洁,扬起一个嘴角又是那副苍凉的笑容:“西郊场快成我的府邸了,什么事儿没见过。业刑每天都在上演罪与罚的戏码。” ;许洁想起他曾监禁在西郊场,心中又升起几分怜惜,你我都是梵黎夕的囚鸟。
“你有试过逃走吗?”许洁冷不丁问道,楚承手震佛珠落地。许洁被他“壁咚”于轿内一角,好似梵黎夕附体,目露凶光声音阴冷:“你知道什么是亡命生涯吗?这不是儿戏,莫要妄言。”许洁紧张的点点头。
楚承正襟危坐,闭目不语。他在回想那些逃亡的日子,即使自己逃到天涯海角,在梵黎夕铁腕的追捕下他无处遁行。许洁恢复平静,她想不通楚承为什么会有这么激烈的反应。她转头看向楚承,他的气色比第一次见到他时好很多。不过依旧没有朝气,尽显苍凉。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不等楚承接话。许洁声情并茂讲起《夏洛的网》,一会小猪,一会小蜘蛛的,楚承开始时会暗自发笑,直到最后小蜘蛛夏洛用自己的生命挽救小猪威尔伯时,他心中隐隐作痛。这是一个关于生命礼赞的故事。楚承陷入思索,他与梵黎夕之间何尝不是如斯。许洁看到楚承越发沉重的面孔,她知道这个童话故事走进了他的内心。许洁喃喃好似自语:“世间有多少苍凉就有多少美好。很多时候,我们心中住进善良,就好似这个童话故事。也许慢慢的我们会有抵御苍凉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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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回:往事如昨,历历在目
楚承侧目注视着许洁,她垂目喃喃自语的样子让他心颤。楚承轻舒一口气,心中仿佛被巨石压抑,他讨厌此刻的心情——如女子般莫名感伤。他有些后悔和许洁同乘舆轿,她为何轻而易举的挑起自己的情绪?好比昨夜的生日惊喜,到清早她与表小姐的针锋相对。如同方才胡言乱语般的故事,越是单纯到可笑越发使人刻骨铭记。许洁卷长的睫毛不时抖动,依旧好似自语:“不知道还可以抵御多久,才不至于麻木不仁。”
“什么?”楚承不解。
“你有妻室吗?”许洁冷不丁的问道,还未等楚承作答她就后悔了。从十六岁沦为阶下囚,时至今日才归为亲王,他怎么会有妻室呢?!许洁刚想岔开话题,楚承不慌不忙道:“想当本王王妃的女子倒是不少,可是没一人能入本王眼的。”说着他竟大言不惭的笑起来。这自大的表情与梵黎夕如出一辙。许洁瞥了他一眼,不经大脑的回道:“想得倒美,你也要有那自由算啊!”言毕许洁又开始后悔,尽管他为人孤傲,不过这种往心上扎刀子的话不可说。有谁愿意在最好的年华沦为阶下囚?!
楚承不再出声,许洁咬着下唇后悔莫及。其实楚承没有说大话,早在他十五岁时无论样貌还是才学与梵黎夕不分伯仲,皆受万人瞩目,均得先皇赏识。众多皇室外戚,重臣想方设法与他联姻。其中就有待字闺中的珈蓝,不过当楚承沦为阶下囚的下场后,珈蓝毫不犹豫的投向大他一岁的皇兄梵黎夕的怀中。难不成又是一段因爱生恨的虐1恋?非也!珈蓝不过是众多王妃候选人中,楚承稍微看上眼的人选。在他想着不妨接触试探她的时候,上天替他安排了一场考验人性的伦理剧。有时候他也在问自己:如果当年他真的娶了珈蓝,是幸还是不幸?
当他第一次被赦免,走出软禁他近两年的西郊场时,已为国君的梵黎夕亲自来到西郊场迎他,殷切期盼他的归来。而站立一旁刚封为妃的珈蓝,始终面如冰霜。从那一刻起,楚承就明白她是怎样的女子。日后无论他怎样间接或直接提醒梵黎夕要提防珈蓝,梵黎夕自当是耳边风,还以为他因芥蒂珈蓝的移情而使得离间的小把戏。日子久了兄弟间的情谊因珈蓝出现裂痕,楚承索性远离皇宫做起逍遥王爷。直到他再次回宫发现珈蓝与齐坡的奸情,正当他极力收集证明二人奸情的证据时,梵黎夕也接到朝廷弹劾楚承的奏折。珈蓝那时已生叛心,察觉楚承暗中调查自己,她一不做二不休——联合当朝监理官员的父亲弹劾楚承。
结党营私,收受财物,强占民女种种罪行压得楚承有口莫辩。若说十分清白,他确实收受官员从各地进贡的宝物,不过多数是明码标价买过来的;若说强占民女,有眼睛的都不会相信——相貌堂堂的楚亲王还需强占?!多数是你情我愿的风花雪月;至于结党营私,不过是约上三五官人吃几口酒,酒后发泄对朝的不满情绪,并无过激行动。不过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那时陀罗香的毒性已在梵黎夕的体内释放开来,经常头晕眩迷的他无心多问,手中的御笔胡乱一挥,重获自由不满整年的楚承又被软禁于西郊场。
再次成为阶下囚的他心灰意冷,与第一次进西郊场的心境不同。十六岁那年的他相信:只待皇兄登基之时即是自己出头之日。果然梵黎夕登基后以大赦天下的名义,救出替自己坐牢的皇弟——楚承。然而楚承猜到了所谓的结局,做梦也不会想到再次将自己投入狱中的人还会是他,那个自己曾敬爱,效忠的皇兄——梵黎夕。所以当宫内因齐坡的侵占而大乱时,楚承并没有想过营救皇兄,而是毅然踏上远离纷争的净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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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回:狐白裘
夜已深,隐华殿内。
许洁,碧儿,心悦仨人围坐炕桌小酌几杯,有些微醺的许洁,向她俩讲起昨日将军府的热闹景象。毕竟多年不出宫,宫外再小的事情在两个丫头心里也会掀起波澜,更何况昨日的将军府热闹至极,听得两个小丫头热血沸腾。至于清晨表小姐的事儿,许洁绝不会向他人提起。她不说不代表别人同样缄默,表小姐大闹将军府颜面尽失的闹剧,早在京中传得沸沸扬扬。连梵黎夕也略有耳闻。
那表小姐姓周,单名晟,乳名:凤儿。是京中出了名的泼辣户。她父亲因早年抵抗叛军牺牲,被梵黎夕厚葬又封其母亲为二品诰命夫人。仰仗表姐欧华青在宫中的地位,表哥欧禄山与她青梅竹马等等,这些势力背景成了她目中无人的资本。早上的嘴仗周晟没捞到半分好处,还被许洁奚落一番,回到府中哭闹好久。好在她母亲自知是女儿的不对,没有过多的劝慰还禁足她半月。
盛世无战事,禄山被调遣至梵黎夕身边,兼顾皇室安全。他正忙得不亦乐乎,根本没有在意表妹的境遇。周晟禁足的这半月,表哥未曾过来探视。她突觉许洁的那些话好像有些道理,仔细思量:到底什么才是真正的归宿。
冬至阳气起,代表下一个循环的开始,古人视冬至为大吉之日。这一日国君安身静体,百官休息绝事。全国上下好似过年般欢腾,更新衣,祭祖上,备宴请。
宫里到处飘着羊汤那鲜美的味道。“额——”许洁满意的打了一个饱嗝。整盆羊汤被仨人瓜分掉,许洁懒洋洋的窝在椅塌中昏昏欲睡。吃完就睡胃开始闹起别扭。“好痛!”许洁轻揉胃部,决定出去逛逛。
冬日暖阳覆盖着肌肤,她走走跳跳,不知不觉的来到夜亭湖边。此时湖水结冻成冰,厚厚的冰层下面,裂纹与水泡交织成画。她小心翼翼的踩上去,见冰层没有异样,便放肆大胆的滑向湖面深处。如同回到儿时……小伙伴们结伴来到冰面上,坐在一块破烂的胶合板上面,可以耍上一整天。从顶坡滑向坡底,有时候会因为没掌握好方向,与坡下的大树“亲密相拥”,痛并快乐着的趣事……而今偌大的冰面上只有许洁一人,几次跌倒又倔强的起身再滑。
晴天雪舞,仰望苍穹。她是时间旅人——茕茕孑立,形影相吊。
“喂!你好吗?我很好!”再现《情书》里的场景,不同的是她与未知的一切对话。
“主子怎么才回来,可冻坏了?”碧儿手中拿着一件崭新华丽的白色裘衣,裹在神情有些恍惚的许洁身上。暖阁里缓了好一会许洁才回过神来,身上的裘衣柔软舒适,“这裘衣哪来的?”
“主子,这是皇上赏赐的狐白裘。听送裘衣的公公说,这件裘衣可是数一数二的珍品。”心悦艳羡道。
“狐白裘?白狐做成的?!”许洁略有耳闻。
“何止白狐那么简单,我听说是用白狐腋下的那一点点皮毛积蓄而成的。这件落地狐白裘千金也难求啊!”许洁不是动保协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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