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山为难地说:“大人,我们只是武卒,操练都必须按照兵省发下来的规范进行,如果不按照兵省规范去做,恐怕会受到惩处。况且,郑大人那边也……”
他没把话说完,但郭烈明白他的意思,自己做了“出格”的事情,郑虓自然会借题发挥,为难自己。不过,他不能因为郑虓这个变数的存在就畏首畏脚。现在时间紧迫,必须尽一切可能提高这一万两千名武卒的战力。
郭烈真挚地说:“兵省的规矩自然有他的道理,但那都是为和平年代准备的,现在大战在即,如果你们还抱着死规矩不放,你们自己也会很快变成死人。你们想那样吗?”
萧山和李辉立刻摇头。
“所以说,不要管什么规矩,只要能够提升武卒们的战斗力,就多一分活下来的机会。现在,你们还反对我的教你们新招式吗?”
萧山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大人吩咐吧,帝国第三十七武卒团一定率先执行。”随后,李辉也作出了同样的表示。
两个武卒团再次在操练场集合起来,郭烈站到土台之上,进行训话。
“弟兄们,当你们加入到光荣伟大的帝国武卒团的时候,你们的理想并不是仅仅是当一名武卒。高傲的骑兵、勇猛的步兵、机警的弓箭手,那才是你们的目标。有朝一日,你们甚至要当上一名曲长、营彪,甚至是团练,从而光耀门楣。可是,你们现在却只是一名武卒,连正规军的资格都没有!”
武卒们鸦雀无声,可众人的脸上却渐渐有了不甘心的面容。
“为什么?!难道你们缺胳膊少腿吗?难道你们力气不如人家大,跑得不如人家快吗?不是,都不是!他们说,你们只是天生的农户,无论教什么,你们都学不会,所以只教你们最低级最笨拙的刀法。你们用这种刀法上阵杀敌只是笑话,只会成为敌军练刀的活靶子!你们想当活靶子吗?”
“不想!”一万两千人同时怒吼。
面对着那一双双充满渴望、野心或是迷茫、嘲笑的眼睛,郭烈抽出腰间钢刀,毫无花俏的一道光芒闪过,三尺外的一块大石竟然应声而裂!
“啊!”
众人都惊叫起来,目光全变成了惊讶与敬佩。
“这,才是真正上阵杀敌的刀法,也是我要教给大家的刀法。或许你们永远无法练到我的境界,不过,就算你们再笨,难道还不如那些尚未开化的中山国的笨猪吗?你们要不要学?”
“要学!要学!”又是一轮声震原野的怒吼。
“中山兵历来以武力强悍著称,他们的刀法也极为简练,招式俱是直来直去,虽然看起来远不如一些繁奥复杂的刀法好看,但也正因为如此才极易掌握,再配上中山兵强悍的体格,在纷乱复杂的战场上总是占尽上风。我教你们的刀法,也是由繁入简的刀法精华,甚至比中山兵的刀法还要简洁实用,还要杀气凛冽!”
郭烈双手握住钢刀的刀柄,斜举向左肩上方,向右下方顺势斜劈下来,凛冽的刀风甚至荡起了前排武卒的衣角,一声炸雷似的断喝:“一刀两断!”
这些武卒都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农户,正因为他们思想单纯,反倒容易接受这种十分简单却需要重复千万次练习的刀法,加上他们的臂力都相当强,郭烈便顺势利导地想出了几招简单至极的刀法。他准备每天只交给他们一招,练习纯属之后再教下一招。
这种刀法虽然简单至极,但最重杀气,一定要砍劈得虎虎生威、杀气四溢才行!从握刀的方式、提刀的姿势到手肘肩的发力、步法的配合,郭烈都一一展示给武卒,之后又一一加以辅导,忙活了一上午,一万多武卒使出的这一招“一刀两断”总算有些架势了。
郭烈站回土台,高喊道:“想留着性命回家抱着老婆孩子的兄弟,想留着性命当军官荫及子孙的兄弟,就每天挥刀一万次吧!”
“好壮观啊!”郭烈身后的亲兵,亲眼目睹一万两千人整齐划一地作出斜劈的动作,不禁发出了这样的惊叹之声。
第三十六章 魏蜀吴
“你这一招是跟谁学来的?真是因地制宜的妙招,妙招!”
一天的集训结束后,郭烈赶回城中驿馆看望甘澜副统领。甘澜得到小还丹的滋养,伤势已经明显见强,精神也不像刚受伤时那样萎靡了,他已经从亲卫的口中得知了夏康辉交给一万两千名武卒“一刀两断”的过程,沉思片刻后,不禁击掌慨叹,连声称赞。
听甘副统领如此称赞,郭烈倒有些不好意思了,笑道:“妙招可不敢当,我就是看他们身体强健但笨头笨脑的,觉得交给他们军中常见的刀枪战法他们也未必能在短时间内学会练熟,干脆就教给他们几招最简单直接的刀法,几天时间就能够练到纯熟,在战场上反倒可能多了一分杀敌的底气。”
甘澜用手肘撑着床榻坐直一些,点头道:“你的想法虽然简单,但却胜在直接,没有花哨,不拐弯抹角,一击就命中要害。要知道沙场之上,最重要的第一是杀气和霸气,第二便是反应速度。就算刀法精妙,但练不纯熟的话,反应慢上一线就被敌人杀死了,再好的刀法都没机会施展了。这招‘一刀两断’虽然简单,但却蕴含至深的道理,几乎是同等条件下能够使出的最快的、力量最大也是最顺手的一招了,的确是最适合这些武卒的刀法。”
郭烈%无%错%小说 M。quledu。coM彻底无语了,他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怕交给武卒们高深的刀法他们学不会,干脆只交给他们最简单直接的刀法,尽可能让他们在数天之内练熟,没想到让甘澜这么一说,还说出这么多大道理来。
“是不是冰火真气开发了我的智慧?”郭烈有点喜出望外地想。
“明天教他们什么招?”甘澜问道。
郭烈挠挠头,尴尬道:“明天的招还没想呢。”
“我教你一招,”甘澜来了兴致,伸手笔画着说,“‘一刀两断’劈下去之后,要么把敌人真地劈成两半,这时候要防备其他敌人趁机捞便宜;要么一刀劈空,还得再补一刀,但无论怎样,都要紧跟一刀。所以,第二招干脆沿刀身翻转,沿原路劈回去。这一刀就叫做‘峰回路转’!”
郭烈也伸手比划了一下,赞道:“这才是妙招呐,敌人绝想不到第二刀会沿着第一刀的路径劈回去,中招的可能性非常大!而且,这一刀可向上斜挑,也可向侧方横劈,看似简单,实则蕴含多种变化,足以应付各种情况。呵呵,甘大人,这就叫‘姜还是老的辣’。”
二人相视一笑,心情大好。
谈了这么一阵之后,甘澜有些疲惫了,郭烈趁机告辞,并嘱咐甘澜的亲卫待他伤势再好一些后,找辆舒适的马车拉着他到武卒团的中军大帐去,很多事情还需要他主持大局。不过,一切都要以安全为重,一定要谨慎小心。众亲卫轰然而诺。
第二天,郭烈检验一万两千名武卒练习“一刀两断”的成果,发现至少有一半的武卒已经可以熟练运用了。再向尚存疑惑的部分武卒多次示范了用力的要领之后,命他们继续苦练,等所有武卒都把“一刀两断”练熟了之后再交给他们第二刀“峰回路转”。
这些武卒入伍前虽然都是农户,但也都是农户中身强力壮之辈,又肯吃苦,耐得住千遍万遍的单调重复(这正是农户的优点,耕地、除草、收割、大谷等等农活,全都是需要千万次重复的简单动作),所以短短几天时间,就把郭烈和甘澜想出来的“一刀两断”、“峰回路转”、“横扫千军”、“直刺心窝”和“旋风刀”这五招简单实用的刀法练习得十分纯熟。而且,这五招也基本上照顾到了身前身后各个方位,根据情况轮番使用,也不至落到后继无招的境地。
甘澜的伤势也好了大半,早已回到大营主持大局。但他发现郭烈具有天生的领导才能,想法虽然独特但往往非常奏效,所以越来越倚重这个副手,越来越看中他的意见。现在,但凡遇到问题,甘澜总是先问问郭烈是什么看法。
来到望峰城之后的第八天清晨,一骑快马疾驰而来,送给甘澜一封书信,只有短短的一句话:“大战在即,带队速归。”
“得抓紧时间搞定郑虓了。”看过信后,甘澜忧心忡忡地说。
“干脆,”郭烈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给他来个一刀两断。”
甘澜缓缓摇头:“这是他的地头,想要无声无息地干掉他,太难。就算成功了,日后一旦事情败露,就会有数不尽的麻烦。不到最后关头,不要走这步棋。”
“可是,郑虓一是不肯轻易放权,二是要报郑彪之仇,肯定要找咱们麻烦的。”一想到这郭烈就心烦,这样一个杂碎竟然统领着三万名武卒,可见帝国官员升职任命体系存在严重的漏洞。
甘澜一拍椅子扶手,站起来说道:“多说无益,咱们先去会会郑虓吧。”
二人走出中军大帐,跨上战马,率领亲卫来到武卒司。却吃了个闭门羹——郑虓大人突发急病,在家里卧床休息。
“走,去郑府。”
众人拨转马头,来到了与武卒司相隔不远的郑虓府邸。这次倒没吃闭门羹,而是被下人恭敬地带到了郑虓的卧房。刚一进屋,一股浓浓的熬制草药的气味就扑面而来,好像这卧室里住着的是一位久病多年之人。躺在榻上的团练使郑虓面色苍白,唇无血色,呼吸急促,一副重病在身的尊容。
“多谢甘大人和诸位来看我,我做昨日突发心疼病,差一点就再也见不到诸位了。咳咳……”话还没说完,郑虓就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额头上的青筋都蹦起来多高,让人担心他如此声嘶力竭地剧烈咳嗽,会不会把肺叶都咳出来。
虽然郑虓的形象要多惨有多惨,但精明如甘澜和郭烈者还是看出来了,郑虓苍白的脸色好像是某种颜料的效果,急促的呼吸也是刻意为之,尤其是那一双故意垂着眼皮的眼睛,还是会偶尔露出一丝凶光,明显不是真正的重病。
“我知道,甘大人急着把那两个武卒团带回去,但我是他们的父母官,不能就这么草率地放他们走,我得对他们负责人。咳咳……”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他“坚持”着继续说,“我这老病来得快去得也快,甘大人你稍等我两天,待我好一些之后,立刻前去办完所有手续,让他们尽快到前线去,为包围帝国而战,为……咳咳……”
甘澜和郭烈对视一眼,心里不约而同地说:“看到没有,戏肉来了。拖延时间这招虽然早就被人用烂了,但毕竟还是行之有效的,人家心疼病发,差一点就死掉了,等个两三天还是应该的。”
从郑府返回营寨的途中,郭烈感觉无比窝囊,怒骂道:“咱们一门心思地想要尽快带兵返回前线,拼死杀敌。没想到还没等上阵杀敌,就先得和自己人明争暗斗一番。嘿,他是个什么东西!”
甘澜叹道:“这就是官场啊。想成大事,必须熟悉官场,并善加利用。否则,尚未上阵,自身实力就被内耗消耗掉大半,怎么可能在战场上取胜?”
郭烈无奈道:“他硬是拖延,咱们能有什么办法?关键是前线吃紧,留给咱们的时间不多了。”
甘澜突然道:“你听说过上古时期有个‘围魏救赵’的故事吗?”
郭烈一愣,摇头答道:“没听说过。”
甘澜像是把眼前的难题抛诸脑后一般,饶有兴致地用带着韵律的强调吟出了从上古流传至今的故事:“治兵如治水:锐者避其锋,如导疏;弱者塞其虚,如筑堰。故当齐救赵时,孙子谓田忌曰:“夫解杂乱纠纷者不控拳,救斗者,不搏击,批亢捣虚,形格势禁,则自为解耳。”吟毕,看郭烈不甚明了的表情,于是解释道:“对敌作战,好比治水:敌人势头强大,就要躲过冲击,如用疏导之法分流。对弱小的敌人,就抓住时机消灭它,就象筑堤围堰,不让水流走。所以当齐救赵时,孙子对田忌说:‘想理顺乱丝和结绳,只能用手指慢慢去解开,不能握紧拳头去捶打;排解搏斗纠纷,只能动口劝说,不能动手参加。对敌人,应避实就虚,攻其要害,使敌方受到挫折,受到牵制,围困可以自解。’”
郭烈思索着说:“围魏救赵,应该就是攻敌所必救的意思吧?这样一来,虽然没有直接打击到敌人,但因为己方攻击的地方是敌人的要害,就迫使他不得不放弃进攻的方向而回兵自救,前方的危机自然就会解除。”
甘澜眼中闪过赞赏的光芒,说道:“你所说的,正是围魏救赵的精髓。”随后,他讲述了一段很少有人知晓的上古传说。
据说上古时期有一片大陆产生了三个国家鼎足而立的局面,其中最为强大的一个国家叫做魏国,它有一个老谋深算的统帅,名为曹操。另外两个相对弱小的国家分别是吴国和蜀国,他们联合起来抗衡魏国。突然,吴国统帅周瑜病逝了,曹操得知后就准备兴兵进犯吴国。但是,他又担心西方一个类似中山国一样野蛮暴力的国家西凉会乘机袭取空虚的都城。为此,曹操特派使者西去西凉,骗马化腾率兵到都城来协助魏国作战。于是,马化腾带领次子马休、马铁及五千西凉精锐来到魏国都城城下。很快,西凉兵被曹操埋伏的大军所消灭,马化腾父子三人也惨遭杀害。此后,曹操自认为解除了后顾之忧,即时起兵三十万,直扑吴国。
吴国闻报之后,立即让新任统领鲁肃派使者西上蜀国,向蜀国统帅刘备求援。但蜀国势力弱小,就算尽起全国之兵,也恐怕无法抵挡魏国进攻的势头。所以刘备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不派兵的话,吴国灭亡之后下一个就轮到自己的蜀国了;派兵的话,等于是让兵将去送死。蜀国的国师诸葛亮看罢吴国的求救信,胸有成竹地说:“不必动用咱们蜀国的一兵一卒,我自有妙计使曹操不敢进兵吴国。曹操平生最担心的就是西凉之兵。现在曹操杀了马化腾,其长子马超仍然统领着西凉之众,曹操的杀父之仇定使马超刻骨切齿。咱们只要修书一封,派人结援马超,让马超兴兵入关。这样一来,曹操岂能兵进吴国?”刘备闻言大喜,立即修书,派使者投送西凉的马超。
马超听到父亲和两个弟弟遇害的消息后,放声大哭,悲痛欲绝。正在此时,刘备的使者持书赶到。马超拆书一看:刘备在信中除了大骂曹操之外,还回忆了昔日与马化腾同受汉帝密诏、誓诛曹贼的往事和旧情。指出,现在曹操与马超又结下不共天地、不同日月之深仇。他建议马超率西凉之兵进攻魏国都城,他则率兵在中途截击后撤的魏军。马超看罢,立即挥泪复信,打发使者先回,随后征集了二十万大军,浩浩荡荡杀奔魏国都城。曹操得到都城告急的战报后,不得不放弃南下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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